3 女子嬌滴滴的嗓音和夢中那……

只聽到一陣環佩叮當的聲音,身穿彩色串枝石竹花紋金寶地錦緞外衫,綠色地纏枝牡丹紋高腰裙的女子從屏風後花款款走入。

這新春的時新款式顏色極是鮮麗,将她的曲線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來。

沐雲霁的眸光在江嶼州身上轉了轉,心思昭然若揭。

顧星滢不動聲色,來侯府後她便聽說了關于沐雲霁的傳聞,她是江嶼州的表妹,祖父曾是朝中大儒,書香門第,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這青梅竹馬的情分非同一般。

她來的晚,并不知江嶼州對沐雲霁是什麽心思,不過兩人若真是兩情相悅,她也并非不能成人之美,只是這樣的話,她就要跟江嶼州解除婚約。

顧星滢正要下床行禮,被江嶼州攔住,“你還病着,不必下來。”

顧星滢只得坐在床上,對沐雲霁颔首致意:“沐姑娘。”

沐雲霁見江嶼州對顧星滢如此維護,心裏泛酸,臉上卻并未顯露半分,微笑着回禮:“顧姑娘。”

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一旁辛夷手裏拿着的老山參,她微微怔愣,若是沒記錯,這老山參應當是去年皇上賜給侯爺,侯爺轉贈給表哥的百年野山參,此參乃遼東王進貢,有“參王”之稱,倒不是個頭大,而是效果極佳,瀕死之人,含一片到嘴裏,都可以吊個三天三夜的性命。

她曾聽江嶼州說過,要留着以備不時之需,誰知他轉頭就送給了顧星滢。

掩在袖中之手,悄然攥緊,指甲深陷入肉中。

江嶼州将目光挪到她身上,含笑問“表妹怎麽來了?”

“聽說顧姑娘病了,雲兒特地過來瞧瞧。”沐雲霁面色如常的說道:“不知顧姑娘好些沒?”

顧星滢溫聲道:“多謝沐姑娘關心,我已好了許多。”

聲音細細的,帶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溫軟,像水一般,便是沐雲霁這種女子,聽在耳裏,也覺得渾身酥酥綿綿的,遑論男人。

見江嶼州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往她身上瞥,沐雲霁忍住那一股妒意,款步走上前去,笑着道:“看到顧姑娘有所好轉,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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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圖将江嶼州的注意力轉移,笑着道:“表哥,先前你讓我尋的那本玉松子的孤本,我已托大哥尋到。”

果然,江嶼州一聽,又朝她看過來,眼神發亮,滿臉喜色道:“那便多謝表妹了,下午我讓祿福過來取。”

顧星滢心想,這兩人倒是志趣相投,她們說的自己完全插不上話,玉松子是誰,她沒聽說過。

香州顧家祖上是禦廚,她爹爹是香州有名的廚師,讓她家的馔玉樓成為香州第一酒樓,自己打小跟着爹爹學廚,讀書方面又不用功,倒是耽擱了。

沐雲霁說完,看向顧星滢,若無其事的說:“顧姑娘,你身子還未康複,我便不打擾你歇息了,表哥,我先告辭了。”

顧星滢微微點頭:“豆蔻,送沐姑娘。”

沐雲霁走後不久,江嶼州便有些坐不住了,他溫聲道:“星兒,如今見你好了許多,我便放心了,大哥昨日鞭策我好好讀書,早日考取功名。”

說到考取功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顧星滢臉上多了幾分不自然的神色,來府之後,老夫人便同她說,這樁婚事既然是老侯爺定下的,江嶼州又重孝道,斷然沒有悔婚的想法,只等考取功名再提上日程。

江嶼州上頭雖有兄長庇佑,他卻不想靠兄長,寒窗苦讀,想要靠自己博個功名。

其實顧星滢倒不希望這婚事來的這麽快,她垂下素頸,低聲道:“我知曉,二公子快回去吧。”

江嶼州以為她是羞怯,心頭一熱,又反複的看了她幾眼,按住心裏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起身離開。

等走出曉霜院的大門,江嶼州瞧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在緩步走在前方,他腳步加快追了上去。

似乎察覺到江嶼州追上來了,沐雲霁故意加快腳步,江嶼州搖頭失笑,又加快腳步跟上去。

到了後花園的涼亭內,有幾樹桃花做掩映,江嶼州便沒有了顧忌,伸手抓住沐雲霁的手腕,将她往後一扯,他低低道:“走這般快做什麽,也不等我一下。”

沐雲霁順勢停下來,嗔了他一眼,酸溜溜的說:“表哥有顧姑娘相伴,還來追我做什麽。”

江嶼州聞到一股醋味,他低笑了聲,展臂将她摟在懷裏,擡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小醋壇子,之前不是跟你說了麽,我對她好,不過是看在她顧家對爹爹有救命之恩的份上。”

沐雲霁咬着唇,有些委屈:“你只要看到她,魂都丢了,只怕你往後眼裏再也瞧不見我。”

江嶼州這才知道自己面對顧星滢時有多麽失态,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然表妹跟自己打小的情分,又讓他沒辦法放下,他口不對心的說道:“怎麽會,我最愛之人永遠都是你,将來即便她成了我的女人,我也絕不會讓她越過你去。”

江家還未跟顧星滢說破,但江老夫人私底下卻跟兒子商議過此事,兩人一致認為顧星滢的身份只适合做妾,而知書達理的沐雲霁才是妻子的最佳人選。

沐雲霁故作羞澀,心裏卻有些懷疑,她不信江嶼州會對她始終如一。

而江嶼州瞧着她羞澀的樣子,頓時想起顧星滢青絲沒入衣領時的風情,他心頭炙熱,捧着她的臉便用力親上去,沐雲霁身邊的丫鬟夏辭見江嶼州這般大膽,忙退到一側,替兩人把風,眼睛卻偷觑兩人親吻的樣子。

曉霜院內,等江嶼州一走,辛夷便開始嘀咕起來,“那沐姑娘穿的這般豔麗,分明是沖着二公子來的,還談什麽孤本,分明是來惡心咱姑娘的。”

豆蔻道:“沐姑娘及笄已有一年,卻還未出嫁,她又得老夫人歡喜,怕是要留在侯府的。”說着,便替自家姑娘擔憂起來。

那沐姑娘門第比自家姑娘要高,侯府未必會讓她做妾,可若是自家姑娘做妾,豆蔻心裏不情願,自家姑娘自小是千嬌百寵的長大,哪能受這種委屈?

話沒說透,顧星滢聽得懂其中的意思。

她沉默了片刻道:“此事侯府遲早會給我一個說法,不必着急,眼下,先治好娘的病再說。”

若讓她為妾,那這門婚事不要也罷,侯府既然讓她等,那她等着便是。

到了第二日,顧星滢的氣色便有所好轉,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粉紅,她梳妝好之後,便去正房看娘。

藍氏躺在床上,見女兒進來了,黯淡的眸中有了一絲光,下一刻卻又擔憂起來:“星兒,你身子不舒服,怎麽就過來了。”

顧星滢在床邊上坐下,她握住藍氏的手:“娘,我沒事了,你身子好了些沒有?”

藍氏見她氣色好了許多,點了點頭,其實她這病也沒什麽起色,反正她時日無多,也不想讓女兒過分憂慮。

自從她病倒之後,女兒便獨自撐起門戶,為她四處求醫,不知受了多少苦,有時候她甚至盼着自己早些死,這樣就不會拖累女兒了,可她又放心不下,怕自己死後女兒孤苦無依,所以才背着她給侯府寫信,想着讓顧星滢早日成親,也有個依靠。

現在藍氏來說,最重要的便是顧星滢的婚事,她問:“星兒,你覺得二公子如何?”

顧星滢連忙說道:“娘,我才跟他見過幾次面,還看不出他人品好壞,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藍氏心知自己太着急了,退一步道:“好,那娘不問了。”藍氏着急女兒出嫁,可更希望對方靠得住,能真心待自家女兒,不讓女兒受委屈,既然女兒還不了解對方,那再看看也無妨。

顧星滢不想繼續說,繞開話題:“女兒想給娘做點好吃的,娘想吃什麽?”

藍氏将事情暫時放下,她溫和笑道:“這幾日胃口不太好,娘想吃點清淡的,你給娘做梅花粥如何?”

午後,太陽從雲層的罅隙中漏出來,須臾,便将侯府籠罩在和煦的春光裏。

昨日江嶼州未來,她便一個人在園子裏逛了逛,她記得在西北角有一片梅花林。

天空放晴,園中春意融融,小道上初桃綻放,讓安靜的園子生機勃勃。

顧星滢已來到梅林中,這西北角的梅林中有一座閣樓,閣樓用竹子搭建,四周的梅花開得最好,她便朝那邊走去。

“侯爺,妾身好疼啊,侯爺,您饒了妾身吧……”

女子雪白的肌膚上紅痕點點。

嬌媚蒼白的小臉上挂着淚痕,她一聲聲的哀求他,聲音酥軟嬌膩。

她越是這樣哀求,他越是發狠欺負她,不知疲憊的索求。

然而,看到她哭的梨花帶雨,他又忍不住的心疼,用粗粝的舌頭一點點将她的眼淚舔幹淨,舌頭刮過女子潮紅的臉頰,惹得她又是一陣酥顫。

他熄下去的欲、火再次激蕩起來。

随着一聲低吼,江嶼寒從夢中驚醒。

他呼吸急促,一顆心仿佛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渾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單薄的中衣緊貼着健碩的身軀,勾勒出肌肉緊實的線條。

江嶼寒利落的坐起身來,冷厲的鳳眸在閣樓內掃視了一眼,四周安安靜靜,只有簾子被微風吹着輕輕晃動。

又是一場夢。

他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和那女子在夢中歡好了,依稀有一年多的時間了。

奇怪的是,這個女子他從未見過,她就是憑空出現在他的夢中,與他噬骨銷魂的滋味。

夢中那張妖嬈絕美的臉再次浮現在腦海裏,清冷的眸子裏又浮出一抹欲念,他緩緩閉上眼睛,将心裏的雜念都摒除。

須臾,他聽到閣樓外傳來一聲呼喚,“侯爺,您怎麽了?”

是江離,他的護衛,也是侯府的家生子,自小跟他一塊兒長大。

鳳眼突地睜開,眸中又複清明,他的嗓音裏透着一絲還未消退的啞意:“沒事,給本侯準備冷水。”

等江嶼寒沐浴出來,身上已然換上了幹淨的衣裳,他擦了擦濕漉漉的長發,便丢下棉巾從閣樓裏走出去。

閣樓下是一片梅林,他立在回廊上,忽地聽到閣樓下有女子說話的聲音傳來。

“豆蔻,那邊的梅花開得好,我去那兒摘。”

“姑娘,你小心些……”

江嶼寒心頭劇顫,扶着欄杆的手倏地收緊,指節發白,眸中暗潮翻湧。

前頭說話的女子嬌滴滴的嗓音和夢中那人的聲音驚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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