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修文) 侯爺素來不近女色……
顧星滢候了半個時辰,太醫終于出來了,她見老太醫從袖裏掏出帕子擦了擦汗,不由得攥緊手指,擔憂的問道:“太醫,我娘她怎麽樣了?”
齊太醫捋了捋胡須,聲音有幾分凝重:“姑娘,老夫已經替令堂施過針,令堂已無大礙,只是以老朽的醫術,只能将令堂的病暫時壓制,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話顧星滢并非頭一次聽到,這些年來,她帶着娘親尋遍名醫,皆束手無策,原本以為請了宮中太醫來治,說不定會有希望,然而……太醫的話讓她再次陷入一陣無助絕望中,她低下頭壓住眼中的淚意:“那我娘還能活多久?”娘發病的時間間隔越來越越短,她心裏的不安也越來越重,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間讓娘痊愈。
齊太醫如實說道:“最多半年。”
太醫的話就像晴天霹靂在她頭頂炸開,顧星滢心口一窒,連退了兩步扶着一旁的高幾才站穩。
她已經沒有爹了,如果連娘也沒了,那她便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了。
老天為何對她如此殘忍?
洶湧的淚意刺激着眼皮,眼淚就像斷線的珠子似的墜落下來。
齊太醫見她哭的梨花帶雨,心中不忍,安慰她:“姑娘不必傷心,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醫術不精,不能給令堂治好,但這世上或許有其他人能治,有個叫行真的和尚擅歧黃之術,在民間名聲響亮,姑娘若能找到她,令堂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顧星滢朦胧的淚眼出現一瞬間的怔忡,随後又射出亮光,她垂下眼簾,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對着太醫福了福,她道:“多謝齊太醫,民女一定會找到行真和尚,替娘親治好病。”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去尋找此人,這可能是娘最後的希望了。
齊太醫心知那行真飄忽不定,要找到此人何其艱難,這姑娘未必有這般機緣,滿腔希望怕是要落空了,不過他不想打擊她,從藥箱裏拿出一個白瓷瓶遞給她:“這是老夫配置的丹藥,每日服一粒,可保令堂的病一個月不發作。”
“多謝太醫。”
從房內出來,齊太醫便去給江嶼寒複命,豆蔻,辛夷攙扶着顧星滢進屋去看藍氏,見藍氏仍然睡着,但呼吸平穩,應當沒什麽大礙,替娘親掖好被角,又吩咐溫嬷嬷好生照顧娘親,她便起身出去了。
兩人扶着她走到外頭,她見江嶼州背對着門站着,快速收斂思緒。
“二公子。”
江嶼州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目光在顧星滢蒼白的臉上頓了頓,見她的眼尾暈開一抹紅,眼睛也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哭過了,江嶼州心中不忍,轉過身去,說了句,“走吧。”
Advertisement
顧星滢點了點頭,由二人扶着,跟在他身後離開曉星院。
路上江嶼州終于察覺到不對勁,回頭一看,見顧星滢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停下來問:“腿怎麽了?”
顧星滢答道:“扭傷了,不嚴重,二公子不必擔心。”其實她走路挺疼的,每走一步都會牽動受傷的位置,但有豆蔻,辛夷扶着,也可以堅持下去,她不想讓江嶼州覺得麻煩,故而說不嚴重。
江嶼州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慣會心疼女子,何況顧星滢還是他心中所喜,他當然要在喜歡的女子面前保持風度,“本公子讓人給你擡肩輿過來。”
顧星滢搖頭拒絕:“多謝二公子美意,有豆蔻,辛夷扶着民女便好,咱們還是快些走吧,不能讓老夫人久等了。”
江嶼州見她如此堅持,也只得作罷。
一路上走的很慢,足足兩刻鐘才走入承熙堂中。
到了廳堂內,顧星滢雪白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才慢慢走上前去。
沐老夫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見顧星滢姍姍來遲,臉上已有幾分不悅。
顧星滢垂眸行禮:“民女給老夫人請安。”
沐老夫人見她明明腿上不利索,卻也不關心,反倒覺得她害了自己的女兒,還如此淡定從容,一股火氣蹿上來:“顧氏,你那荷花酥是用什麽做成的,為何玥姐兒吃了會生病? ”
江嶼州原本想讓人給顧星滢搬條椅子來,但見母親發怒,便又打消了念頭。
顧星滢擡起黑長的睫毛,明明生的溫軟妩媚,眼底卻未見半分柔弱,她語氣平和:“老夫人,荷花酥是用面粉做皮,加入丹曲調色,栗子做餡。”
老夫人心知此事也不能完全怪顧星滢,畢竟那荷花酥幾個人都吃了,卻偏偏只有她的玥兒出事,若不說上顧氏幾句,自己女兒的罪豈不是白受了,她撥着茶沫子,語氣不急不緩,卻透着一股侯府老夫人的威嚴,她道:“用什麽材料做的不重要,老身知你也是一片好心,但玥兒腸胃嬌弱,不幹淨的東西不能吃,你是客人,往後這種事情就不要做了,侯府自有廚師給玥兒兄妹做點心,若是傳出去我們侯府将客人當廚房的丫鬟使,豈非有損我侯府的顏面?”
老夫人的話讓顧星滢心裏有些不舒服,入口的東西她向來講究,做的比侯府的廚藝還要細致,可老夫人卻說她的東西不幹淨。
她家歷代皆是廚子,廚藝是整個家族引以為傲的手藝,今日卻被人貶低的一無是處,這讓她如何接受?
此話傳出去,将來還有誰敢吃她做的東西?
顧星滢內心思緒起伏,她身份雖卑微,但也不能任由別人搓圓捏扁,她用力掐了掐掌心,讓自己冷靜下來:“老夫人教訓的是,只是此番四姑娘吃壞了肚子,是不是吃了荷花酥導致的,還有待查證,不知老夫人問過沒,四姑娘吃了民女的荷花酥後,可還吃了其他東西?”
江老夫人見這顧氏看似柔弱,但姿态不卑不亢,頗有幾分傲骨,即便如此,老夫人也不如何喜歡她,自家兒子絕不能娶個低賤的商戶女做妻子。
老夫人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說老身冤枉你了?”
江老夫人的眸光裏透着怒意,淩厲的投向她,若顧星滢是沒見過世面之人,早就被老夫人這陣勢給吓到了,可顧星滢卻分毫不亂,神色鎮定:“民女不是這個意思,民女只是希望老夫人能查清真相,若當真是荷花酥的問題,民女往後再也不做便是,若不是,查到害四姑娘生病的真實原因,往後也可規避。”
她的話似乎也有點道理,老夫人竟無法反駁,将目光挪到一個婢女身上,她道:“玉瓜,四姑娘從長風院回來之後,可還吃過其他東西?”
玉瓜站出來,福了福身子 :“老夫人,四姑娘回來後,只喝了一碗羊肉羹,并未吃其他東西。”
顧星滢聽了後,眼睛裏有道光芒劃過,心道果然如此!
她不假思索道:“四姑娘生病并非吃了荷花酥,而是吃了相克的食物。”
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站在沐老夫人身後的沐雲霁手指蜷起來,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沐老夫人皺眉道:“什麽相克的食物?”
顧星滢道:“荷花酥是用栗子粉做餡,而這栗子粉正好與羊肉相克,同食會導致中毒,就算是先後吃下去,間隔時間短也會引起中毒。”
在顧星滢說完之時,沐雲霁狠狠的掐了掐掌心。
江老夫人皺眉道:“食物相克都是你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
顧星滢原本想說若是大家不相信她可以請大夫過來,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是真是假,太醫可以斷定。”
衆人紛紛擡眸朝門口看去,只見江嶼寒大步從容的走進來,身後除了一個江離之外,還有一個留着胡須的老頭,這老頭穿着官袍,府上之人都認識,是給江舒韻診脈的齊太醫。
顧星滢轉過頭,目光也随着衆人的視線看去,只見男人背着光走進來,一雙深邃的眸子卻如寒星般閃動着冷冽的光,渾身散發着威嚴冷肅的氣息,她眸光環視四周,只見衆人皆是神色一凜,大氣都不敢出。
待行禮畢,江嶼寒在江老夫人的左手邊坐下,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的神色:“侯爺怎麽來了?”
江嶼寒偏頭對上她的視線,神色平靜:“本是帶太醫過來給母親請脈,不料母親這裏發生了這麽多事。”
雖說如此,但平日裏太醫來請脈,江嶼寒也未曾親臨,莫非是……可侯爺連顧氏都未曾見過,又怎麽會有那種心思?見他目不斜視,根本沒有去看顧星滢,和往常一般冷冷淡淡,覺得自己想多了,侯爺素來不近女色,顧氏即便生的再好,也未必能入他的眼。
江嶼寒既然已經開口,她總得給他面子,江老夫人道:“既然齊太醫來了,那就請齊太醫說說,這姑娘說的對與不對?”
聞言,齊太醫走上前來:“這位姑娘說的沒錯,羊肉和栗子的确相克,若是同食,定然會中毒。”
齊太醫都如此說了,江老夫人也不能再說什麽,之前還能怪顧星滢做的荷花酥不幹淨,可現在是江舒玥誤食了相克的食物,倒沒辦法怪到顧星滢頭上來,要錯也是江舒玥自己的錯。
沐老夫人适才對着顧星滢疾言厲色指責了一番,此時也有些尴尬了,若是讓她跟小輩道歉,她亦抹不開面子,只得對江舒玥身邊伺候的玉瓜發難,她沉着臉道:“你們都是怎麽照顧四姑娘的,四姑娘亂吃東西也不勸着點。”
玉瓜連忙跪下來,磕頭認錯:“夫人,這羊肉羹是早上廚房炖的,姑娘聽表姑娘說好喝,便讓奴婢去廚房端一碗過來,奴婢也不知道這兩種食物相克啊。”
沐雲霁見瞞不住了,她眼眶一紅,主動站出來,用帕子抹了抹眼淚:“姑母,都是雲兒的錯,雲兒也不懂這食物相克之理,只是跟玥兒随口提了一句說湯好喝,也沒料到玥兒她真的就喝了。”
沐雲霁是老夫人的親外甥女,她相信沐雲霁是無心的,不忍心責怪,她道,“算了,算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
事情既然揭過去了,她也沒必要繼續留下,顧星滢恬淡從容朝老夫人福了福:“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民女便先告辭了。”
沐老夫人畢竟理虧,見她也不斤斤計較,倒是軟和了幾分:“今日之事老身錯怪你了,你也別往心裏去。”不過仍然帶着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顧星滢輕輕點頭 ,垂眸道:“老夫人關心則亂,在情理之中,民女不會放在心上。”
大家都看到她腳受了傷,可卻無人給她搬來一條椅子,她站了這麽久,腿上一陣陣鑽心的疼,她只想快點結束這件事情回院子裏去,她出來這麽久,也不知道娘親現在怎麽樣了。
說完,屈膝行了一禮,轉身準備離開,豆蔻,辛夷趕緊上來扶着她,三人慢吞吞的走出去。
在她離去時,江嶼寒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暼過去,在她受傷的腳上頓了頓便挪開。
江嶼州見從頭到尾顧星滢都沒有看他一眼,猜測顧星滢會怪他沒有維護她,便朝上面兩位拱手道:“娘親,大哥,我還要溫書,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二人回應,便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老夫人見兒子找借口去追顧星滢,心中一氣,這顧氏還真有兩下子,自己的兒子像被她灌了迷魂湯一般,心裏越發篤定不能讓她做江嶼州的妻子。
外頭下起了毛毛細雨,豆蔻撐着一把油紙傘遮在顧星滢頭頂,三人緩緩的走在細雨中。
她穿着素色襦裙,身姿袅娜,遠遠看去,似是一幅畫。
江嶼州很快就追上她。
“星兒。”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