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陳念的屠宰場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陳念。如果薛孟庭意識清醒,一定會被陳念的樣子吓一跳。雙目赤紅,眉心發黑,這不是入魔是什麽?
但他現在昏昏沉沉,只曉得陳念嘴皮子動了幾下,連他說了什麽都沒聽清。
薛孟庭沒有精力回答陳念的問題,赤媚兒則是沒把陳念放在心上。到底是個區區煉氣,不值一提。她更關注的是自己身下這個發了瘋的飛景劍。
赤媚兒瞥了一眼陳念便轉回來,眼睛一轉卻想出個好主意。
“薛郎,你那好徒弟來了,還不快放手?”赤媚兒的意思是,你要與我同歸于盡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拖上你徒弟?
她曉得這些正道人士,成天裏把什麽情義放在嘴上,最是虛僞不過。不過也虧得他們這份虛僞,今日總算是有一條活路了。
她心裏盤算得門兒清,卻不知道這句話說得有歧義,竟給她引來了殺身之禍。
薛孟庭的身體火熱,神智越發不清醒,好在赤媚兒與他近在咫尺,總算能聽清那句話裏有徒弟兩個字。當下還有什麽可猶豫的,立刻依言收手。
陳念冷眼旁觀,眉心煞氣愈濃,戾氣郁結,殺氣滿面。
幾天來心心念念的師尊原來竟是在與妖女茍合(女上男下,衣冠不整),被自己撞破還不舍得放手(薛孟庭的手一直放在赤媚兒胸口),最後還是那妖女說話才松開(聽到徒弟兩個字薛孟庭立刻不冒險了)。還有這滿室*的春香(天水行香),那妖女對師尊的稱呼(薛郎)。
好一個郎情妾意,他是不是來得太早,壞了師尊的好事?
陳念想到深處,只覺頭痛欲裂,手中漆黑長劍嗡嗡作響,毫不掩飾地發出嗜血之意。
便在這時,赤媚兒胸口一松,還未來得及高興片刻,便感覺到胸口一涼。好在她反應機敏,立時讓層層疊疊的桃花枝擋在胸前護住要害,又急退丈餘,終于将刺入胸前的長劍死死卡住,此時劍尖離她心髒不過半寸。
赤媚兒這才反應過來,來得哪裏是任她揉搓的小修士,分明是天大的煞星。長劍入體,冰涼陰冷。赤媚兒打了個哆嗦,想起一連串要命的問題。陳念來了,白眉呢?陳念怎麽可能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的洞府?還有……
還有,剛剛那劍身上淌下的鮮血,是誰的?
還能……是誰的?
赤媚兒瞳孔猛縮,驚懼地看向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陳念。
陳念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叫他什麽?”
赤媚兒莫名,但脖子被人掐住就快翻白眼了,自然是問什麽說什麽:“薛……”她剛說了一個字,脖子上的力道猛地加大,接着便被人拎着直接騰空而起。
赤媚兒兩腿淩空,脖頸幾乎快被陳念可怕的力道捏斷。但她畢竟是金丹修士,縱使胸口中劍、口鼻不能呼吸,仍有一線生機不斷。
她手藏袖中費力捏訣,心中大恨。只道正道果然虛僞,先問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再來掐住她的脖子叫她說不出話,分明就是在找一個借口正大光明地斬殺她,當她看不出來麽。只是不知此人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比魔功更像魔功,幾日功夫便實力暴漲到這番境地,想來白眉已經遭了他毒手。桃花仙子逃過此劫之後,必要斬下此人孽根,挂到淩空門大門口去!
“薛郎,你叫他薛郎。”陳念眼中泛血,“那他叫你什麽?你們剛剛在做什麽?告訴我你們剛剛在做什麽?”嘴裏叫人說話,捏着人脖子的手卻越收越緊,可見他已理智全無,真正要入魔了。
說是入魔其實也不妥當,真要說起來,這是陳念妖魔之血解封之兆。原著中未曾說明陳念是不是妖魔王之子,但對陳念體內血脈多有描述,總結起來便是四個字,純粹至極。妖魔以血統論高低,血脈越純粹,實力越強。陳念血脈純正,所以雖然還不曾完全開啓血脈之力,但已能輕松對付白眉赤媚兒這樣不入流的金丹修士了。
赤媚兒面色青白,硬是從喉嚨裏擠出三個字:“你……說……呢……”
三個字出口如同按下了什麽開關一般,陳念眉心狠狠一壓,卡住赤媚兒脖子的手便如千鈞落地一般朝地上掼去。這一下若是砸結實了,赤媚兒便是有金丹之軀也難逃一死。
可就在赤媚兒砸到地上的那個瞬間,她的身體轟然炸開,化作片片桃花瓣紛揚落地,卻不見半點血肉蹤跡。
赤媚兒不見了,插在她胸口的長劍便往地上落去。卻見這柄古怪長劍竟也如赤媚兒一樣,落地即散,化作一團煞氣消融在空中。原來此劍竟是以煞氣凝成。
陳念站在原地,手上只留了一把粉嫩桃花瓣,煞是好看。他手握成拳,稍稍用力片刻,花瓣便化作齑粉,随風而去了。
若是平時,陳念一定會搞清楚赤媚兒是否逃走,逃去了哪裏。淩空門乃正道名門,門中戒訓,弟子有除魔衛道之責。得師尊執法長老十年教誨,陳念早将門中戒訓背得純熟,誅魔修妖女,自然義不容辭。
但那是平時,現在麽……
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地上桃花,轉身就走。剛邁出一步,動作一頓,終于覺察出室內香氣有問題。
陳念鼻翼翕動了一下,嗅出室內香味來源,便走過去,只看了那香一眼,便一掌拍下,連香帶香爐以及其下案桌,盡數拍成粉碎。
原來是中了春香。情有可原,理無可恕。陳念身上殺氣褪去,只餘怒氣勃然,眉間戾氣猶存。
這一下好大一聲響,便是正在床榻上□□焚身的薛孟庭也猛地一震。聲音響起之前,他的右手已經背叛了主人的意志,正偷偷摸摸地往亵褲裏鑽去。赤媚兒遠遁,桃花枝自然散去,沒了束縛,卻成全了右手的好事。
薛孟庭重獲一絲清明,急忙收回手穩住清心寡欲的修士風範。奈何雖然天水行香被滅,但室內門窗緊閉,春香不散,仍在撩動人心。身下高高豎起,哪裏遮掩得住?
小薛孟庭存在感太強烈,薛孟庭趕緊側過身去,顫巍巍地伸出手去夠薄薄的衾被。可他先前消耗了數日陽元,又強提真元與赤媚兒鬥法,身體虛得不能再虛,哪裏還有力氣?更何況天水行香霸道厲害,絲絲縷縷不斷從他毛孔裏鑽進去,每每在他體內點起一簇火苗,經過方才那段時間,已是将他燒得渾身發軟,腦中攪成一團漿糊。所以他雖然努力伸手,夠了半天也只碰到衾被一角。
正要加把勁用力把衾被勾過來蓋住自己,卻沒想到忽然從旁邊伸出來一只手将衾被扯開抛走。這下被子遠遠地落到了地上,薛孟庭再也不可能夠得到了。
“你……”薛孟庭渾身汗如雨下,如脫水之魚一般,艱難地喘了口氣,還沒說一句話就被人大力翻了過去。
這下可好,費力遮掩的不堪情狀被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薛孟庭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将他翻過來的那個人是誰,但本能地感覺到那個人身上強烈的怒氣。
他腦袋發懵,努力回想那個人會是誰,卻始終只有一團模糊的影子似的,怎麽也想不起來。身體的本能讓他在床榻上小幅度地蹭動了幾下,潛意識裏覺得靠近那個人便能讓他降火,但意識深處卻又在警告他千萬不能這麽做。好像一旦做了,就會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
薛孟庭又想用手去遮住下身,可探出的手立刻被人捉住了。可怕的是捉住他的手比他自己的手還要滾燙,燙得他甚至哆嗦了一下。
怪不得他不願意靠近那個人。迷迷糊糊的薛孟庭有些得意地想。
那個人捉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慢騰騰地把他的手臂壓到了他身體兩側,讓他的身體暴露得更加徹底。
這可怎麽行?薛孟庭一邊想抽回自己的手,一邊想夾緊大腿。誰知道腕子上的手如同鐵箍一般,自己軟綿綿的力道就如石沉大海。剛合起一些的大腿便被那個人用一條腿從中間插|入,分得更開了。
滾燙的小薛孟庭和更加滾燙的大腿緊緊貼着,強烈的羞恥感讓薛孟庭口中洩出一聲好似哭泣的呓語。
那個人卻毫不動容,只冷冷地嗤笑了一聲,便俯下身來,還空出一只手摩挲他的嘴唇。嘴唇麻癢,勾得他身上各處都□□難耐,實在磨人。
高大的陰影投到他身上時,一直想不起的那個人終于被他想起來了。
“小念?”薛孟庭努力睜大眼睛,苦苦抵抗天水行香的威力,“是你嗎?”
那個人一頓,總算不再動作了。
這是猜對了?薛孟庭費力地轉動起僅剩的一點腦細胞,又問道:“三師弟呢?”他用他可憐的腦細胞稍微理了一下頭緒,覺得陳念活生生地站在這裏,一定是葉鈞趕到救了他。當下顧不上問白眉是怎麽回事,顧不上問陳念為什麽要爬到床上來,顧不上發落陳念不敬的動作,先問葉鈞下落,不過是為了讓葉鈞快點帶他回淩空山,解了身上的天水行香罷了。
可陳念如何能懂他這番心思?陳念只知道,師尊衣衫不整地躺在他的身下,卻口口聲聲叫着三師弟。
中了春香,卻喚三師弟?
陳念面上殺氣複現,怒不可遏地鉗住薛孟庭的下颔,哪裏還顧及什麽長幼尊卑,竟是十足的質問語氣:“你與葉師叔……你與葉鈞,何時暗度陳倉的?!”妖魔本能占據人心,行事只随心意,這是要将人世禮法棄之不顧了。
薛孟庭吃痛,茫然地“啊”了一聲。
陳念見他并不反駁,更以為是真。想想自己小心又小心,屢次試探卻不敢表露半分,自請刑罰也逼不出師尊心意,本以為還能慢慢圖謀,誰知道……
陳念的力道越來越重,不多時便在薛孟庭下颔上留下一道猙獰指印,力道之大,幾乎将薛孟庭的下颔捏碎了。這股力道帶來的疼痛竄到薛孟庭腦中,卻叫薛孟庭徹底驚醒,終于反應過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他見陳念眼睛發紅,以為是天水行香的作用,當下又隐隐覺得有香氣撲鼻,急忙再咬了一口早被咬破的舌頭,嘴角鮮血流出,疼得不能再疼,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小念……”薛孟庭提氣,搭上陳念手腕,正要告訴他天水行香的威力,便被自外而來的破牆轟鳴打斷了。
承影劍在前,葉鈞在後,一人一劍乍然出現,引得榻上兩人都向外看去。
依然是那句話。
“你們,在做什麽?”
葉鈞的聲音冷,但從未像今日這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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