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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了總歸有各種不便之處,最可恨的還不過是,明明花的都是自己的錢,季家的下人卻一副看待入贅姑爺的眼色看着季小天,不搭理不伺候便也算了,季小天自己買了丫頭,可還愛說閑話,說季小天這一入贅的,倒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只知花季家的錢,又買丫頭又請先生,好大的排場,生生地把院子給占了。
季小天聽了幾次明朝暗諷,實在過不下去,便與季老爺提了要搬回去,季夫人哪兒舍得,好說歹說着,季小天怎麽都要走,季老爺想着,這麽一大家子寄人籬下的确有傷尊嚴,便同意了,叮囑小天多帶如兒回來看看。季小天欣喜地應着,當晚便搬回了自家院子。
這搬與不搬,對季如莘而言,實在沒多大的區別,想爹娘了随時都能去看,對季小天而言,卻是意義非凡,獨立了,責任便也大了。最開心的不過是地瓜了,總算能與阿萍住一起了。
季小天又逮着機會将旁邊的空地與宅子都買了下來,叫人動工,擴大家院,日子是越過越好。
這日,季小天起了個大早,不為別的,只因季池柔昨夜說了,今日要跟着她去衙門玩玩。季小天盼着這天盼了好久,總算可以帶着女兒去顯擺顯擺了,季池柔的眼睛承了季如莘,水靈靈的,季小天愛得不行,每當母女倆眨着大眼看着自己的時候,季小天覺得上刀山下火海也能去,對于她娘倆的要求,也是百依百順,她問過池柔幾次,池柔都不願跟去衙門,這次主動要去,季小天自然想好好表現。
季池柔也給足了季小天的面子,挑了件季如莘親自做的衣裳,季小天抱着季池柔愛不釋手,笑得那是合不攏嘴,“天天你怎麽能這麽漂亮,難怪都說像你爹啊。”季小天說着說着就自誇起來。季如莘坐在一旁不滿意了,“你不是說她眼睛最漂亮嗎?她眼睛像我!”季池柔除了眼睛,還有鼻子與酒窩像的季如莘,其他便與季小天更像些。
季小天知道,季如莘并不是來與她争天天像誰的,忙道,“是是是,說起來,還是你最漂亮了。”季如莘果然滿意地點點頭,三下五除二,把包子裏的肉餡給挑了出來,将包子皮往季小天的碗裏一放,季小天抱着季池柔坐下,認命地拿着包子皮吃着,“哎,這人啊,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人生來就是吃肉的,有些人生來就是吃皮的。”一番自憐自艾,季池柔用小手抓着包子就喂了季小天一口。
季小天還沒來得及誇贊自家懂事的女兒,季如莘卻是一本正經說教起來,“你吃過的東西怎麽能喂別人呢!”季池柔有些委屈地說,“爹爹不是別人。”季如莘是據理力争,“爹爹怎麽會不是人呢?”季池柔根本答不上來,轉頭就鑽進季小天的懷裏,委屈地很。季小天趕緊拍了拍季池柔的背安撫着,“沒事沒事,你也喂你娘一口,爹就是人了。”季池柔還小,還不能領悟她娘的意思,季小天能。
季池柔又顫巍巍地将手上的包子喂給季如莘吃了一口,季如莘這才滿意地摸了摸季池柔的頭,季小天喝了口粥,“你這就跟繼母似的。”季如莘在季池柔面前最表達不清自己想說的,她既想說一些當娘該說的,又學不來,常常惹得季池柔雲裏霧裏委屈不已。
吃了早飯,季小天便邀季如莘一起去衙門,她倒是把衙門當成游玩之地了。季如莘卻是一副不稀罕的模樣,“哼,我也去找我爹玩。”說着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季小天到了衙門,便見季池峰三個孩子已在衙門門口等着了,見季小天一來,立馬迎了上去,“姑父,你終于來了,我們都等了好久了。”季小天這才反應過來,怕是這幾個孩子昨天商量好了的。季池柔扭了扭身子,要下地,季小天趕緊将她放了下來,幾個孩子手拉着手一溜煙就跑進了衙門。
原本季小天是來顯擺的,這倒好,整的跟奶娘似的,對着這四個孩子鞍前馬後,好在季池峰已有八歲,頗有兄長風範,想必是求了季老爺求了許久才答應的,這玩起來哪兒還有平日裏的穩重樣兒。
到了午飯時間,幾人正開心地吃着飯,季小天本就不怎麽看重規矩,幾個孩子原本還食不語,見季池柔與季小天聊着天,便也大着膽子說起話來,這一開頭便拉不回來了,幾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商量着待會兒要玩些什麽,剛商定了要玩捉迷藏的游戲,阿萍急亂地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着,“姑爺姑爺!不好了!”
季小天讓幾個孩子坐在桌上不要動,自己走了出去,阿萍跑得滿頭大汗,氣都來不及喘,“姑爺,吃午飯時,小姐突然要喝豆漿,我便去買,回去的時候,看見一大批人沖進了府,我怕有什麽壞事,趕緊跑過來了。”
季小天一聽季府出了事,季如莘還在府裏,二話不說叫了人拿了家夥就跑去季府,留下阿萍照看着孩子,阿萍想起那幫人兇神惡煞的模樣便是害怕,看着幾個孩子都在這兒,忍不住嘆道,“季家這是積了德啊!”
幾個孩子見季小天走了,隐約也覺出發生了什麽大事,一個個也不鬧騰了,乖乖地吃着飯。
季小天等人趕到季府的時候,那批人還沒走,正在放肆屠殺着,想不到衙門裏的人這麽快便來了,見季家的人也殺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少了幾個孩子還沒找到,便都準備離開,衙門裏的人奮力抓着,也沒抓住幾個。
季小天看着季家滿地的屍體,不知所措,又突然想起什麽,連忙往餐廳走去,餐桌上一片狼藉,四周死了不少下人,季潤莘也躺在地上,季小天連忙蹲下身子,季潤莘身上被砍了幾刀,卻還有點氣息,季小天連忙喊道,“快!來人!快去找大夫,趕緊救人!”幾個人押着抓住的歹徒去了牢房,幾個人趕緊跑去叫大夫,還有幾個人也滿地找起活人來,動手救起人來。
季小天在附近找了許久,沒找見季如莘,卻聽一人在餐廳的側門喊了一聲,“捕頭!季老爺在這兒!還活着!”季小天趕緊跑了過去,季老爺身上只中了一刀,卻年事已老,昏迷着。
季小天擡頭一看,這道門正是同往南苑的,南苑是季如莘住季小天便趕緊往季如莘的房間跑去,果然在房間門口看見了躺着的季夫人。想來定是季家三個為了保護季如莘才如此,季小天忍不住鼻頭一酸,就要哭出來,好在都還活着。跟來的人立馬将季夫人擡到了一旁,季小天趕緊沖進房間,房間裏也躺了人,都是丫頭,季小天忍不住叫了一聲,“如兒!”
沒聽見響聲,季小天不死心,又四處找起人來,一邊找着一邊叫着,房間本就不大,掀開床單,季如莘果然躲在裏面,季如莘看着季小天,似是反應了一會兒才認出人來,趕緊爬了出來,抱着季小天哭了出來。季小天也是心疼,卻總算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抱着季如莘也是不舍得放手,“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沒事了。爹娘與哥哥都沒事,大夫已經在救了,定是沒事的。”
季如莘聽到這句,情緒才算平穩一些,原本正吃着飯,突然有一群人就沖了進來,爹娘第一反應便是讓自己去躲起來,哥哥在餐廳裏拖着那些人。季如莘躲在床底下,看着屋子裏的丫頭一個一個倒下,又聽見外面慘叫聲不斷,只覺一片鮮紅映在眼前怎麽也抹不去,想着娘“千萬不要出來,千萬不要出聲”的叮囑,頓時便覺得好像懂了很多事,躲在床下也不敢出聲。
她感覺自己躲了很久很久,才聽見季小天的聲音,卻是沒有力氣去應,當季小天掀開床單看着自己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去抱緊了她,仍舊害怕地發抖。
季小天見她只是一個勁地哭,也不說話,也不懂怎麽安慰,只是抱得更緊些,“不怕不怕,壞人都被我趕走了。”說着話,便有人進了來,将地上還有氣的丫頭給擡了出去,“捕頭,大夫都已經來了,已經在救了。季夫人也醒了。”
季如莘一聽季夫人醒了,便跑了出去,等季小天跟上的時候,季如莘已撲在季夫人的床頭哭了起來,季夫人拍着季如莘的手安慰着,想來還沒什麽力氣說話。季小天趕緊走上前蹲在季如莘邊上,“娘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如兒的。”又去拉季如莘,“如兒,讓娘他們好好休息吧。”只見季如莘應聲倒地,昏了過去。好在大夫就在這裏,把了脈也就放心了,只是一時受了刺激,身子并沒什麽大礙。
季小天抱起季如莘,找了幹淨的地方放下,又給她蓋了衣服,轉身查看起現場的情況來,這時,縣太爺也趕到了現場,見季家的幾個主人都沒事,便也放下心來,雖說死的都是下人,那也是人命啊,死傷這麽多,實在是個大案子啊。也幸好趕來的早,不然哪兒還能救活這些人。
“大人,我想着,對外還是說季老爺他們死了吧,不然那些人不死心,再找上門來,我們未必擋得住。”季小天只想保護好季家的人,不想讓他們再出事。季大人想着也是在理,便同意了,“這可是個大案子,待我上報朝廷,朝廷定是要派金衣捕頭來的。你先将現場的模樣記下,好與他們說明。”季小天應下,便與人一起将現場的圖都畫了下來。
“你說,他們為何不在夜裏來襲,卻是挑了正午,正大光明從正門闖入。”縣太爺實在不能理解,季小天卻很自然地道,“季府夜裏都有派人看守,其中不乏高手,白日裏反倒只有家丁看着。”縣太爺看着季小天,“哦——看來這幕後的人對季府也是頗為了解。”季小天卻又是不贊同,“這也未必,現許多商家都是如此,就連我那小鋪子夜裏都請了人看着的。夜裏總是危險叫人害怕些。”
縣太爺了然地點了點頭,卻是沒什麽頭緒,“還要等季老爺他們恢複一些問過話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要用這麽殘忍的方法讓季如莘恢複。對不起季家老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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