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大人,這季府必是要封了,季老爺他們沒處可去,衙門裏安置這些下人還不夠,不若讓我帶他們回去吧。”季小天想着,讓季老爺他們住在衙門裏,必然照料不周,還是帶回家較好。
“你要如何帶回去?”這既已聲稱他們身亡,自然不能正大光明帶回去。帶去衙門倒是無人懷疑,不管是死是活,人都是要帶去衙門的。
“我的鋪子裏有運貨的馬車,我差人去木匠那兒運些木板去衙門,不管死人活人,總是要用到的。”季小天輕聲說着,縣太爺便也懂了,能少個老爺夫人照料,衙門裏也輕松些,自然是答應。
耗子與地瓜便這般正大光明将馬車趕到了衙門後院,又将季老爺季夫人以及季潤莘夫婦給搬上了馬車。季池柔幾個孩子并沒有跟着走,省得叫人起疑,而是等到季小天來了才一起走。
等季小天都安置好,季如莘扔在床上躺着還沒醒過來,季小天便在一旁守着。忽然,季如莘左右搖擺着睡不安分起來,額頭也滿是汗珠,季小天正要拿帕子給季如莘擦擦汗,季如莘呼地坐了起來,大喘着氣,季小天趕緊坐在床邊,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撫着,“不怕不怕。沒事了。”季如莘也抱着季小天,總算是說了第一句話,“小天。”
她記不清夢裏夢見了什麽,好似什麽也沒夢見,又好似夢了很多很多,只是覺得腦子清晰了許多,想事情也與以前不一般了,只是對季小天的依賴依舊如前。
“餓了吧,想吃些什麽?我去準備。”季小天疼惜地在季如莘的額前親了一下,輕聲細語地哄着,季如莘卻是拉着她的手不放她走,那挽留之意明顯,季小天便替她擦起汗來,“沒事,我就在門口吩咐一下珠兒。”季如莘這才放心,“喝點粥便好了。”
“天天呢?”等季小天吩咐完回到屋子裏,季如莘便等不及開口問道。“孩子們都沒事,奶娘看着他們呢。你放心好了。爹娘那兒也有阿萍跟阿香看着。方才他們都醒來過了,吃了藥,現在又歇下了。外人還不知他們還活着,更不知他們住在這兒,你可千萬不要與外人說。”季小天仔細解釋了一遍,又叮囑季如莘這些要緊的事。
季如莘點點頭道,“辛苦你了。”季小天卻是側着臉,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你以前可不這麽說的。”季如莘見到季小天的動作便反應過來季小天的意思,自己之前的确經常這般“犒勞”季小天,卻也不知為何現下突然有些羞意,卻也是在季小天的臉上親了一下,那輕撫一般,季小天正嫌不夠,卻見季如莘臉上有些微紅,忍不住又親了一口,“還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過了會兒,珠兒便将粥端了進來。季如莘也便坐在那兒,等着季小天喂,這也是平日裏的習慣,她恨不得平時吃飯也這般,別說病了,那更是撒嬌耍賴也要季小天喂,久了,都成習慣了。季小天也很識相地端起了粥,“我叫珠兒放了些菜一起煮了煮,還有肉,這樣好吃些。”季小天喂着粥只覺季如莘乖順了許多,想着大概是家裏的事鬧的,心裏又是疼惜了幾分。
碗裏還剩幾口粥,季如莘便不要了,季小天很是自然地将剩下的粥吃完,季如莘見着又覺着臉有些發燙,她也不知為何,好似突然便明白了這些事,這樣做的意義。頓時覺得之前的自己還真像個傻子,想到這兒,季如莘好似突然醒悟過來,難不成,自己如今真的開了竅,恢複了神智?她想,自己能這麽想,已是回答了自己。
季小天将粥端出去就要伺候季如莘睡覺,季如莘卻要下地,“我現在也還不想睡,你陪我去看看爹娘他們吧。”季小天又趕緊去拿了衣服過來,伺候季如莘穿上,季如莘心裏甜甜的,卻是忍不住問,“你這樣累不累?”季小天似是沒聽清她說的話,擡着頭“啊?”了一聲。季如莘也就沒再問了。
季老爺四人的情況已穩定下來,只要好生休養并無大礙,季如莘去看望的時候,只有嫂嫂醒着,正與季池峰說着話,季如莘走過去摸了摸季池峰的腦袋,“嫂嫂放心,池峰懂事得很,家裏還有我與小天,你安心養傷便好了。”
另一間屋子裏,孩子們都在安靜看書,想來是不想打擾大人的休息,季池柔見到季如莘過來,趕緊放下書跑了過去,“娘親,我晚上要跟你們睡。”季如莘笑着答應,叫季小天一時反應不過來,不過看看懂事的孩子們,便也釋然了。
案子查得慢,被抓住的幾個人一問三不知,卻是平山做山賊的,收了銀子來辦事的。季家也沒什麽仇人,一時毫無頭緒,只能等着京城派人過來。
季如莘陪着孩子們讀書,學得快,言語行為也有了變化,季小天忙着案子,也沒怎麽注意,只一日回屋,見季如莘拿着《詩經》在看,季小天還道是督促季池柔功課,“你也不要太累了,這功課有夫子教呢,你看不懂便不要看了,天天學得倒快,都學到詩了。”季如莘只是放下書,輕輕應了一聲,便迎上去接過季小天脫下的外衣,挂了起來。
這些事,季如莘原本也會做,只不過要瞧她心情,心情好了,自然殷勤,心情差了,才不來理你,是故,季小天也沒察覺出什麽不對,要說不對,季小天倒是覺得季如莘對她沒以前那麽熱情了
“如兒,你最近都不纏着我,叫我怪不習慣的。”季小天坐在床邊,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臉,有些委屈,“你都這麽忙了,我還纏着你,你将我想得多不懂事。”季小天被她這又俏皮又溫柔的模樣勾得心神蕩漾,身子往前一傾,兩人便吻在了一起,兩人又有多日沒有親熱,幹柴烈火,便往床上倒去。
過了會兒,季小天又起身走到門邊,季如莘有些不滿地跟着坐了起來,見季小天只是去鎖上門,還沒來得及反應些什麽,兩人又癡纏在了一塊兒。起先季如莘反應還一如往前,只不過聽着聲音覺得羞澀,也控制起自己來,只發出輕吟。
連着幾次,叫季小天覺着郁悶,抱着季如莘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如兒,可是我哪裏做得不對?”季如莘看着季小天,立馬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麽,紅着臉,“沒有啊。”
“那你最近怎麽……這麽沉悶?”季小天思索了一下措辭,還是不好問得太直白,“也不跟我說悄悄話了。”季小天已經思索許久這個問題了,這幾日一直懷疑可是自己查案子查得力不從心了?之前覺着季如莘熱情,可這突然冷淡下來,還是有些不習慣,難免要懷疑自己。
季如莘自然知道季小天的意思,想到以前自己的反應,更覺羞怯,“你不覺得我太熱情麽?”
“會嗎?我又沒見過別人羞羞的樣子,不清楚啊。你是不是怕別人聽見呀?這牆厚實,聽不見的,你原本聲音也不大,這再輕我都聽不見了。”季小天只道季如莘還如從前一般,說話也挑着她聽得懂的說,可這般一來,卻是有些直白,季如莘知道更直白的自己都說過,可如今叫她說出口,卻是怎麽也說不出來的,将臉埋在季小天的頸窩,哪兒敢看她,“我怕你嫌棄我。”
“我怎麽會嫌棄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這都是誰教你的啊,那個人定是嫉妒我們過得好。”季小天想着,沒準是哪個壞心眼的人在季如莘面前亂說了什麽話,季如莘捏着季小天的耳垂,輕輕柔柔地道,“我也喜歡你。”
這些表白的話她倆經常放在嘴邊,季小天繼續說着自己的不滿,“你近來都是如此,也不提羞羞的事,我還道你不喜歡我了。”季如莘見季小天毫不避諱地聊着這些,想着是否是自己看的書上寫錯了,“我還不是怕你說我不守婦道。”
沒想到季小天哈哈大笑,看着季如莘一臉的不可置信,“哈哈哈,你還知道婦道!你哪裏看來的婦道!”季如莘原本還羞答答的臉,一下便沉了下來,瞪着季小天,季小天根本沒有收斂,繼續笑着,季如莘被她惹急,拿起枕頭砸了過去,“我哪裏沒婦道了!”
季小天抱住枕頭,順勢将季如莘抱進懷裏,“你是說富裕的富,還是婦孺的婦?”說着又大笑起來,季如莘拿枕頭蒙住季小天的頭,整個人壓在上面,“快說我有婦道!”虧自己看了書,想做個窈窕淑女,讓季小天對自己欲罷不能,這季小天就該配個母夜叉,呸呸呸,自己才不是母夜叉。
“救命啊!有人謀殺親夫啦!”季小天誇張地叫着,季如莘怎會就這般放過她,季小天掙紮了一會兒,便突然停了下來,動也不動,季如莘還不将枕頭拿開,隔着枕頭叫了一聲,“小天?”季小天沒有應答,季如莘便拿開枕頭,只見季小天眼睛鬥雞,吐着舌頭,歪着嘴,一副裝死的模樣,季如莘扔下枕頭,揉搓着季小天的臉,“麻裏麻裏哄!”
季小天便突然擡起頭對着她親了過去,一個沒瞧準,腦袋撞了一下。季小天趕緊伸手去揉季如莘的額頭,誇張地焦急道,“啊!我遵守婦道的娘子,可千萬不要哭出來!”兩人又是打鬧了一會兒。
季如莘累得趴在季小天身上,“我今天就趴你身上睡好不好?”之前季池柔很喜歡趴在季小天的身上睡,季小天便以為她要學,故作痛苦道,“娘子,你這麽沉,為夫怕挺不住啊!”季如莘知道自己的分量,也耍着小性子,“我不管,我就要這樣睡。”說完便裝作已經睡着的模樣。季如莘輕得很,季小天也只是與她玩鬧,拉好被子抱着她也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是覺得季如莘雖然神智清晰了,也只是在某些方面更懂了,對情感也只會更清晰而已,并不會因此就性情大變。但是因為智商高了,能接觸的東西就多了,東西懂得多了自然而然也會發生改變,所以各方面也是有個漸變過程,但是本性其實不會變的。
為了捉上一章的蟲,又不造成僞更,就提前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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