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人間尤物

使者恭敬答道：“這是趙承熙所居的北城及北疆的地圖。陛下若是來日想攻打此處, 有了此圖，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趙承旭仔細一瞧，果然見圖上從山勢地理到刀兵埋伏無一不全, 不僅喜道：“好, 好。這真是天助我也。”

趙承旭的心裏謀算片刻，笑道：“胡江國國主如此大方, 是否也想從中分一杯羹呢？”使者趕緊跪地道：“陛下多慮了，我國國主只想安安穩穩的守着咱們的榮華富貴, 不敢奢求太多。我們只求陛下能存我疆土。”

趙承旭心裏更加歡喜, 大悅道：“好。既如此, 你放心，朕一定護着你們胡江國不受損害。來人，賞胡江國糧食三千擔。”趙承旭後頭跟着的公公一陣肉疼, 輕聲道：“陛下，三千擔可夠咱們過冬了。”

趙承旭眉毛一皺，明顯有些不悅，那公公趕緊換了語氣道：“但能換胡江國的一片忠心, 更能得到熙王的性命，這買賣也是值。陛下果然英明。”趙承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派軍士護送糧食到胡江國, 要确保熙王不敢來奪。”

皇帝沒有想到的是，趙承熙不僅沒有奪糧食，反而是胡江國偷偷将糧食的大部分送給了趙承熙。

北疆城裏，蘇清挽撕下臉上的假面道：“這易容術真是好用, 只是粗着嗓子說話實在難受。好在咱們總算沒白跑一趟，這些糧食足夠咱們和胡江國過冬了。”趙承熙笑道：“若不是你和胡江國的公主交好，我和胡江國國主的關系恐怕仍然是岌岌可危。”

“我和她認識也是偶然，那天周濟災民的時候碰見的，也是個心底善良之人。”蘇清挽小心翼翼的替趙承熙撕下臉上的胡須。趙承熙趁機一把将她攬在懷裏，笑道：“我們在大虞清淡了這麽久，今兒可得吃點葷的。”

蘇清挽推着趙承熙道：“你就知道淘氣，還不把糧食分發下去，讓人家都餓肚子麽？”趙承熙的嘴唇輕輕覆上蘇清挽雪白的面龐道：“陸漓早就去了。現下，就只有我的肚子還餓着，尋常食物又吃不飽，怎麽辦呢？”

蘇清挽笑着攬住他的腰，替他松了腰帶道：“你就知道鬧。對了，今兒坐在皇後身邊的那個不說話的丫頭，你可看見了？”趙承熙手上的動作沒停道：“仿佛之前在哪裏見過，記不清了。怎麽？”

“她是嫡母張氏那支的，蘇嫣然的表妹，叫孫依芸。”蘇清挽道。“可瞧着她似乎與皇後甚是親厚，并不像是與蘇嫣然是一起的。”趙承熙脫下了蘇清挽的外衣道。

蘇清挽說道：“沒錯。蘇嫣然如今已被我毀容，哪裏還能有什麽反抗之力呢，這孫依芸看來也是想挑着高枝飛，可她卻不知道咱們這位皇後比蘇嫣然難對付多了。”

趙承熙點頭道：“看來宮裏，要比咱們想象的熱鬧多了。”蘇清挽頗為認真道：“皇後的目的咱們都已經知道，恐怕等到明年饑馑過去，将會有一場大戰。”趙承熙輕輕捋了捋她的嘴唇道：“你想那麽多做什麽，陸漓已經在練兵了，而且胡江國也會幫着咱們。”

“三方矗立，總有一方要坐收漁翁之利。承熙，你可要想好？”蘇清挽想起自己前世的時候就經歷過這樣一場大戰，只是當時她在冷宮裏，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今世，看來這一切還要重新開始，自己和趙承熙又會何去何從呢？

皇宮之中，孫依芸在榻上熱切的回應着皇帝的每一個深吻。“你真是人間尤物一般。”趙承旭輕聲湊到孫依芸的耳畔道。孫依芸如今長相越發出挑，加上性子好動，胸部更加豐滿，瞧上去甚是惹人憐愛。

孫依芸在榻上輕笑着，想起皇後的囑咐道：“聽說等到明年春來，陛下就要攻打北疆了？”皇帝點點頭，“沒錯，怎麽，小芸兒也想上戰場試一試？”孫依芸推着皇帝道：“陛下就知道打趣人家。”

“不然，小芸兒怎麽會問起這種話呢？”皇帝的疑心顯然不淺。孫依芸用少女獨有的純真望着趙承旭道：“臣妾是好奇。”“這話怎麽說？”趙承旭認真道。孫依芸嬌羞道：“人家是想知道，床笫間如此勇猛的陛下在戰場上是怎樣的運籌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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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哈哈大笑道：“這話就傻了。朕是在宮裏遙遙的指揮着他們，怎麽會親自跑到戰場上呢？”孫依芸的臉羞的更紅，“那人家又不知道。”皇帝調笑道：“那你也說說，朕在床笫間是怎麽勇猛的？”孫依芸拿着被子蓋住頭道：“陛下真是難為死人了。”

盡管在榻上，孫依芸盡顯小女人神色，可在皇後跟前，她卻端莊如淑女一般。“娘娘，臣妾按照您的吩咐試探了，陛下并無禦駕親征的意思。”皇後毫無意外道：“我早知如此。你且想法子，勸他禦駕親征。只不過，一定要不露痕跡。”

孫依芸心裏剛有些納悶，便聽見皇後道：“本宮也沒有別的意思。陛下如今在前朝依然局勢不穩，本宮想讓陛下親征證明實力，如此方好堵住群臣之口。可本宮和陛下的關系不如你好，到底不敢直說。”

“不過你放心，你幫本宮的忙本宮都記在心裏。等到出了國喪，就立刻封你為妃。”皇後說道。孫依芸心裏一喜，又猶豫道：“可表姐已經為妃，臣妾若是再為妃子，不是壞了規矩？”

皇後假意吃驚道：“你瞧，我倒是忘了這茬。照理說，這姐妹同時為妃确實是不合規矩的，自古以來咱們也沒有這樣的道理。若是為了賞你，而貶了麗妃，這說出去難免有人指責你見利忘本。唉，看來只能讓你屈居人下了，不如就封做嫔位好了。說到底，都是本宮糊塗。”

孫依芸哪敢說是皇後糊塗，趕緊反駁道：“都是臣妾的不好，給娘娘添麻煩了。”她瞧着皇後有些疲憊，趕緊又補了一句道：“娘娘您先歇着，那臣妾先回表姐那了。”皇後慈眉善目道：“好，那你先回去吧。這件事，咱們往後再商量。”

因着孫依芸名分未定，所以只能住在麗妃處。此刻，她剛剛踏入正殿的門，便聽見裏頭一個頗為滄桑的聲音道：“昨夜陛下又留你了？”孫依芸帶着恭敬道：“是，陛下還問起娘娘。”

麗妃嗤笑道：“你不必哄我，我知道陛下如今心裏不會再有我。你若是尚且感念本宮的提攜之恩，就讓陛下別太薄待我也就是了。倘若将來你能封為嫔位，産下孩子自然也是本宮養着。到時候，本宮自然會好好待你們。”

孫依芸聽見這話心裏更涼，若是麗妃不提起，她都忘了嫔位以下是不能自己生養孩子的。她面帶微笑道：“是，臣妾知道。娘娘今日身子可好？”麗妃嘆氣道：“不過是老樣子罷了。失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的人，別人看見我，不吓死已經不錯了。”

孫依芸心裏一面算計着怎麽害死麗妃，一面帶着耐心說道：“娘娘別這麽說。就算您比別人少些什麽，可您依然是高貴的麗妃娘娘，整個大虞，有幾個能蓋過您去？”麗妃示意孫依芸坐下，才道：“芸兒，有些事我實在不知道跟誰說，好在你來了。”

孫依芸意識到麗妃似乎有些秘密話要說，趕緊坐到旁邊道：“表姐放心，妹妹是您的娘家人，您有什麽事只管跟我說。”麗妃拉着孫依芸的手，心裏算計着，終究沒有說出口，只笑道：“我能有什麽事呢，無非是看見了你，想起了姨母罷了。”

“娘親倒是好好的，只是常常念叨姨母。”孫依芸心裏一直對張氏的死有所疑問，此刻趕緊趁着話茬提起了這件事。麗妃趕緊轉移話題道：“母親病重，怕連累父親才和離。可沒想到，還是駕鶴西去了。一提起這事，我就傷心，別再提了。”

孫依芸并不傻，哪裏聽不出着其中的蹊跷，心想着一定要和皇後商量去查查背後的隐情。麗妃拉着孫依芸繼續道：“好在你來了，不然我這月例銀子都不夠使。”孫依芸很快會意道：“表姐放心，一會我就把我那部分的銀子都給您送過來。”麗妃微微一笑，表示滿意。

從麗妃處出來，孫依芸帶着不耐煩道：“連銀子都要，蘇嫣然也真是不要臉。”旁邊的小丫頭哄着道：“小姐別生氣，等咱們熬出頭了就好了。”孫依芸依舊不高興道：“她占着妃位，我哪有什麽出頭之日。還不如一杯毒酒弄死她，省得我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