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衣衫不整

影千肆見這賊人對主人不敬，冷漠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他将插在男子腿上的劍轉了半圈，男子的腿上頓時血肉橫飛，剛才還自稱爺爺的人疼得嗷嗷大叫，毫無形狀。

陸雲承突然開口：“你是千金賊莫囚？”

眼前這人身高只有五尺，若是跟在教習公公身邊的學徒倒也罷了，偏偏他長了張四十多歲的老臉，加之身法靈巧善躲避，這才讓陸雲承确認了莫囚的身份。

“老夫退隐江湖十餘載，沒想到栽在你們這幾個小輩手裏，你們可知老夫為何叫莫囚？”

莫囚，寧死不囚。

說完，莫囚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他要自盡! 陸雲承急忙出手打掉莫囚的匕首，莫囚卻順勢扔掉匕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他另一只沒有拿匕首的手已經捏爆了一顆煙霧彈，深灰色的煙霧頓時充滿整個房間。

“主人小心!”

影千肆及時擋在陸雲承身前，這煙霧彈不僅煙塵極大，還摻雜了刺激眼球的催淚粉。

陸雲承拉着影千肆迅速後退，等煙霧散去時，千金賊也已不見蹤影。

剛才莫囚自殺只是幌子，他行走江湖多年，偷走的珍寶無數，自然是有些保命的手段，這煙霧彈便是其中之一。

“主人，屬下去追。”影千肆道。

“不用，他既然敢逃走，便有能不被我們找到的後路，而且即使抓到他也問不出任何東西。”如果莫囚是為九制玄天劍而來，那他必定無功而返，如果是要偷其他什麽東西，讓手下一清點便知。

陸雲承站到窗邊，莫囚應該是從窗戶逃走的，此時窗外已經空無一人。

“千肆，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氣息？”陸雲承問道。

影千肆凝神細嗅，“主人，除了煙霧彈的火藥味，屬下并未聞到其他味道。”

“不，是一股極淡的寒冰氣息，混合着一股腐爛的臭味。”陸雲承道。

影千肆走近幾步，窗外有淡淡的花香飄來，随後便被濃郁的火藥味掩蓋，卻着實沒有主人所說的氣味。

見影千肆并沒有同感，陸雲承道，“罷了，現在已經聞不到了，或許是他那煙霧彈配方的原因。”

“主人，是否要審問那兩位公公？”影千肆道。

“嗯，你先穿衣服吧。”陸雲承道。

影千肆聞言低頭一看，上衣的衣帶已經在打鬥中解開，領口大開，裏面的肌膚清晰可見，他原本冷靜幹練的面孔瞬間被打碎，只覺臉上氣血上湧，面色紅白交替，剛才他一心想着幫主人拿下莫囚，竟忘了自己衣衫不整。

在影殿時，光着膀子練功受罰都是常事，如今在主人身邊，他卻總想表現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可惜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出錯，他急忙走到衣架前，強作鎮定地開始穿衣。

同是男子，陸雲承自然不會回避，他就站在旁邊等着，透過影衛大開的領口，他似乎看到影衛接近心口處有一道烙印，想要再看清楚些時，影千肆已經手腳麻利地把衣領整理嚴實了。

陸雲承只能轉移目光，看到桌上被教習公公落下的銀質小鑷子，目光沉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主人，屬下穿好了。”影千肆整理好衣衫，沉下心緒，恢複一貫的冷靜模樣。

陸雲承上下打量影千肆一番，影衛穿衣服時動作又快又狠，仿佛在和自己較勁似的，這腰帶都比之前系得緊，倒是顯得腰更細了。

影千肆目光垂着，心中惴惴不安，難道是哪個地方的衣服沒穿好被主人發現了？但在主人的目光下他卻不敢檢查。

好在片刻後陸雲承便收回目光，率先走出門去，影千肆松口氣，急忙跟出去，一邊走，一邊悄悄整理衣衫，确認沒有失禮之處才徹底放下心來。

門外兩個教習公公早已吓得和鹌鹑一樣，自知闖了大禍，還沒等陸雲承開口問，他倆便已經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原來這兩位最早是宮裏的小太監，被宮中貴人賞賜給侯府，結果在侯府行事乖張被趕了出來，淪落到給各家後院之人上門教導的地步，在趕來飛雲山莊的路上，被莫囚威脅，這才把他帶進山莊，至于莫囚是誰，要做什麽，他們倆一概不知。

陸雲承隐約猜到是父親找人時出了什麽差錯，父親不待見千肆，又怎麽會找人教他房內之事，見不能從這兩個公公嘴裏再問不出什麽，陸雲承揮揮手，讓人将他們送走。

山莊的下人領命，知道就是這兩個人帶進來一個刺客企圖傷害莊主和夫人，送走的時候把他們先在門後面狠狠打了一頓。

飛雲山腳下，有兩個人正背着小包袱往山上走，快到飛雲山莊門口時，看到側門處有兩個穿得不男不女的人被一腳踹出來。

那兩個教習公公被揍得鼻青臉腫，坐在地上哀嚎，“哎呦，咋家怎麽這麽倒黴啊”“你們這些侍衛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的腿啊，肯定是斷了啊”

門裏的侍衛聽到他們的聲音，警告性地用劍柄撞了撞木門，“再嗷嗷把你們扔到後山喂老虎！”

兩個教習公公聞言急忙站起身來，一邊吸着氣一邊攙扶着往外走，他們也是正兒八經拿了銀子辦事的，被歹人挾持并非他們所願，但沒有辦法，只能算自己時運不濟，倒了大黴。

“兩位請留步。”林松源上前幾步想要詢問情況。

結果那兩個教習公公當做沒聽到一樣，一瘸一拐地步伐加快，逃命似的跑了。

林松源見狀，臉上浮現幾分擔憂之色，“清璇，不如我們還是先下山，從長計議吧。”

回話的人正是武林盟主林長雄之女林清璇，她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哥，我們好不容易說服爹爹讓我們來飛雲山莊，怎麽到門口了你又不想進去了？”

林松源雖是武林盟主之子，長相卻溫潤儒雅，周身的書生氣質完全不像習武之人。

“清璇，我們的求見理由實在離譜，誰不知道習武天才陸雲承的實力，我要是前去讨教武藝，怕是一招也接不下的，你看剛剛被打出來的兩個人，萬一……”

林松源看着前方高聳的飛雲山莊大門，心跳都變得不規律了，小腿更是一陣發顫，好在衣擺寬松，妹妹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天生不是練武的料子，奈何生在武林世家，想要光明正大地離開家門也只能用找人習武這種不切實際的理由。

“哥，你能和剛才那兩個人比嗎？他們一看就是在山莊裏做事的下人，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事被趕出來，你是應了陸家的比武令，正正經經前來比武的，點到為止，陸雲承是不會真的打傷你的。”

林清璇見哥哥還是有些猶豫，又繼續道：“哥，你忘了爹爹送我們出來時那期待的樣子了嗎？他當然知道你打不過陸雲承，但只要你敢挑戰他，爹爹就很欣慰，江湖上的人就知道他兒子不是不好習武的弱書生，此時想必他正在家裏等着你比武的消息呢。”

“可我……可我如果敗得太難看，爹也不會有多開心吧。”林松源嘆氣道。

林清璇見哥哥有被說動的跡象，想了想又掰着指頭說道，“哥你放心，陸雲承好歹小時候和我們一起玩過，不會讓你這麽沒面子的，三招，他至少得讓你堅持到第三招。”

見哥哥不說話，林清璇知道他其實已經同意了，只是缺人推他一把，“哥，別垂頭喪氣啦，走吧走吧，要知道我們這一趟可不只是為了比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說着，林清璇拉着林松源的胳膊往前走去。

飛雲山莊內，兩個教習公公的事對陸雲承來說只是個小插曲，他仿佛來了興致，将小時候寫過的字，畫過的畫，都拿出來讓影千肆臨摹。

影千肆自然是高興的，對主人的書畫視若珍寶，臨摹時不敢弄髒一分一毫。

“莊主，山莊外有兩人自稱是武林盟主之子林松源，之女林清璇，前來向莊主讨教武藝。”管事崔叔前來禀報道。

幾年前，陸雲承曾發出比武令，誰要是能打贏自己，便可向飛雲山莊提出一個要求。

當時能打得過陸雲承的人肯定不少，但肯放下身段主動前來比武的卻不多，是以前來挑戰的無一人能打敗陸雲承，陸雲承改讓唐異尋找比武之人，這個比武令也漸漸無人提起。

陸雲承自從與影千肆成婚後，時刻找人切磋的念頭變淡不少。

此時聽到有人前來讨教，尤其是聽到來人的身份，他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這兩人定不只是來比武這麽簡單。

“他們可說了是哪位要與我比武？”陸雲承問道。

崔叔想了想回答道：“這個屬下忘記詢問了，不過那兩人中顯然女子的武功更高一些，男子應該只是有些拳腳功夫傍身而已，想必是那女子要與您比武。”

陸雲承沒有贊同也沒有否認，“先把他們請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上線兩個小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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