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職場勾心

段富強平時沒見有什麽話，不過跟平岚話的就挺多。他經常私下裏去找平岚，插科打诨地說各種加工資，各種未來展望的話。

一心希望影視文化部能有盈利的平岚就被說動了心，下了一張調崗書，把李飛被調去了劇場；在下了個書面通知，把段富強升為影視文化部的負責人。

這下，部門每月月底考核分數米莉就成了最低分的。現在倒不是琳娜跟她有過節。而是除了琳娜之外，部門其他的人都是段富強的人。段富強對米莉有意見，怎會給她高分？

同為攝像的陳剛簡直就是段富強的小弟，為他馬首是瞻，段富強給米莉低分，陳剛也就照樣學樣。後期剪輯呢，和段富強是多年同事，兩人間的關系雖有所微詞但總比和米莉熟，她給米莉打的分數也不高。

“上個月段富強給你打的分數平均下來七十分都不到，”琳娜一邊吃飯一邊對坐在對面的米莉說着。

米莉笑笑，用筷子夾起土豆牛肉蓋澆飯上的土豆，“今天的土豆，炒得有點生。”說完就把土豆送到了嘴巴中，咀嚼着。

影視文化部就琳娜和米莉兩個女生，兩人也是想當然地走得近。琳娜是做行政的，各種評分都會在月底彙總到她那。加上她本身又特愛八卦，私下裏總會跟米莉說這說那。

米莉也只能聽聽，能說什麽？她根本就沒把當初在會議上公然說的實話當一回事，說完，她就忘了。

每個月的考核評分表，她給別人打的分數總分都是在95分以上。公司是明文規定，考核分低于90，月工資扣四百；低于95分，月工資扣兩百。大家都是在公司上班的，都不容易，不管關系如何不好，那總不能擋了別人的財。

米莉是有些不懂，自己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也就是那麽一句，段富強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斤斤計較如此。

當她再次發出疑問，坐在對面等午餐的林娜直接說道，“他對你早就有意見了。”

“啊，”米莉不解，“為什麽？”她實在是不明白自己之前有什麽地方得罪到他了。

“因為他們知道你每個月的工資，”琳娜娜解釋道：“莎莎告訴他們的。”

米莉有些不解。這工資有什麽好說的？

琳娜顯然是對莎莎這一舉動極度不滿，“你看，我以前還是跟莎莎一起吃飯的。後來就因為這件事，我就不想跟她說話了。”她接着說：“她作為行政人員，怎麽能把我們部門所有人工資都對外說。段富強他們一聽說，你的工資比他們高，心裏就不舒服。就覺得你平時什麽都沒做拿得工資還比他們高。”

米莉心中不免覺得委屈，工資多少是公司定的。如果他們對工資有意見，那直接向公司領導提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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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又不是我能把控的。”她說道，“跟我也沒關系啊。”

“他們可不這樣想。”

服務員端着一份土豆砂鍋從樓下走上來，喊着號：“25號，在不在。”

“在，”琳娜拿起桌子上的號牌，舉了舉，“這裏。”

服務員把砂鍋放到琳娜面前。

“23號的麻煩幫我催一下，”米莉對轉身要離去的服務員囑咐了一句，又繼續說，“難怪那天部門聚餐，我客氣地叫了一聲‘段老師’，他理都不理。”

“你神經吧，還主動找他講話。”

“我就坐他旁邊，那招呼總要招呼一聲的吧。”米莉真心是沒認為自己和段富強有過什麽過節。

琳娜看着米莉，哼了一聲，“你知道他們私下裏怎麽說你麽？”

“怎麽說?”

“傻逼！”琳娜不客氣地說：“當着的我的面，就直接說，她就是個傻逼。你還找他說話。你閑的沒事找事。”

琳娜說完就吃起了砂鍋。

米莉嘆了口氣。

“23號，”服務員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這裏，”米莉說得有些無力。

米莉從來沒覺得自己聰明，也常常認為自己傻傻的。但這種自我認為的傻，都是帶着可愛的成分的。她雖然明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無關對錯。但一個女孩子被稱為“傻逼”，這多少讓骨子裏就有文人清高傲骨毛病的的米莉接受不了。

“唉，算了。他們這樣想，我也沒辦法。”米莉說話間就從筷籠裏拿出筷子，“吃飯吧。”

“以後離段富強他們遠點。惹不起，就躲。”琳娜好意說道：“你比不過他的。段富強的嘴多溜啊。每天跑去領導辦公室，哎呀，平經理啊，這個啊，那個啊的麽。把領導哄得暈頭轉向。”

這方面，米莉還真是沒法跟他比。

“哦，對了，”米莉不想在這個讓自己難堪的話題裏轉悠，就轉問道：“從公司這裏坐幾路車能坐到柳宿夜江？”

她的記得琳娜去過酒吧幾次。

“幹嘛？”

“酒吧再過兩個月要三周年了，平經理我說讓我寫個酒吧的微電影劇本。”米莉說：“我酒吧都沒去過，憑空感覺寫，我怕不真實。所以，今天晚上我得去酒吧感受一下。”

今天早上米莉去平岚的辦公室，一臉疲乏的平岚讓她在這兩天內為酒吧建店四周年寫個宣微電影劇本。

米莉一口就應下了。比起行政文員的工作，米莉沒理由不為寫劇本激動一下。只是，她沒去過零點零刻酒吧。別說自己公司旗下的酒吧了，就其它地方的酒吧她也沒去過。

米莉本想為自己寫作多争取點時間，今晚就要去的，但當她按照平岚給的酒吧領導電話打過去，對方說當晚不合适，讓她明晚來。她也只能同意。

“6路車，和10路車都能坐到。”

“酒吧好找麽？”路癡最擔心的問題，永遠是地方好不好找。

“好找。就在柳宿夜江門口。”琳娜說，“你到那邊就看見了。”

“哦，”米莉點了點頭。

琳娜點的是砂鍋，她叫的是麻辣燙。都需要盡快吃掉的食物，不然裏面的粉條之類的會被湯泡濃掉。

米莉吃着飯，耳邊回想着平經理的話。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堵。早上她在平經理交代完事後，轉身離開時，被平經理叫住了。

“米莉，”平岚看着米莉，“酒吧的劇本多用點心。上次微電影節的劇本已經弄成那樣。這次在弄不好，總交代不過去了。”

米莉心中立刻湧動起千言萬語，但出口卻只是，“好的。我知道了。”

這會兒，她很慶幸自己當時什麽也沒說。說了又能怎樣？微電影節的失誤的責任在段富強？

本來就是一個團隊，出了問題錯不會單純在一人。這點米莉心中清楚。那日她在會議上也只是針對，她作為一個編劇，真的不知道片之成了之後到底在講什麽東西的困惑？問一句，本也是無可厚非。誰知道，最後在會議上形成連鎖反應。編劇不知道故事在講什麽。導演和攝像先是責怪劇本不好，在之後說到道具和服裝不好，琳娜也就被牽扯了進來。米莉除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講話了。但琳娜不同意了，她又說了起來。最後說後期剪輯不好，後期也被牽扯了進來。

結果，結果，就這結果。平經理在會後單獨找了米莉，說她作為一個編劇居然不知道故事在講什麽？這編劇怎麽做的？

米莉倒是想說，但話到了嗓子，又被吞了下去。說什麽呢。平岚是否知道她只知劇本初稿，之後所有劇本讨論會都沒叫她的事，也無關這件事最終對她的評判。不管如何，她就是編劇。一個編劇，不知道故事在說什麽？犯得就是最不該錯的錯。

算了。她從平經理辦公室回來之後，就一心等着公司給他辭退書。但是，公司一直都沒給。

“你傻啊，”後來琳娜告訴米莉，“領導他們對你有意見。但是絕對不會主動開你的。”

米莉是忘記了，企業單位主動開除一位員工，要賠償錢的。

那就繼續工作吧。總不能遇到點問題就躲，再說了，跟說自己是傻逼的人在一起辦公也是不錯的。為什麽呢？因為有故事可以搜集，有故事可以說。

對寫作者來說，最怕的就是沒素材。最不怕的就是，故事多。這麽一想，米莉心中就豁然開朗，能收到素材，又能拿到工資，又有機會做影視練手，怎麽說都是一箭多雕的好事。還是要堅持下去的。

接下來的時間，米莉就在網上搜索些關于夜店關于酒吧的經典文案，找找靈感。在找些夜店視頻，先讓自己感覺感覺氛圍。

第二天下午五點半下班後，米莉帶上紙墨筆硯就匆匆地去公交車站等公交車。先來了一輛6路車，她就上了去。

也就是半小時的公交車車程。米莉下了車，第一感覺是就是天空灰蒙蒙的。

這個時間點，天色暗下來倒也是正常的。但灰蒙蒙的感覺并不會因為時間晚了，而是指空氣中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