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泷澤秀明

柳宿夜江所在的地方很早之前是叫豐林村，位于市三區交界處，地理位置不算太偏。但就是因為這塊土地的夾在中間，幾個區政府都想要，争來争去的沒劃分好，各項建設一度是停滞的狀态。僅是一牆之隔，左邊就是風格特異色彩靓麗的新型建築物，右邊就是斷牆殘垣。

好在去年這塊土地，被央企以16000每平方米的招标價格标拿了下來。整體規劃圖已經出了，現在正是風風火火的大建設時期。

米莉穿過馬路，走到對面。柳宿夜江就是左邊這塊土地。這個點，酒吧肯定是沒開門。她就順着路，一路向前走。

沿江的餐廳這會兒生意正紅火。這個點就是吃飯時間。米莉走到江邊，單純地想看看風景，誰料一路走下來，都是各家餐廳的招呼聲。“吃什麽？”，“裏面坐！”，“靠江的位置還有。”……

米莉也是餓了，不過看看都是大桌小桌的人。自己獨自一人吃飯，夾在中間，感覺挺尴尬的。她就在0點0刻酒吧門前找了一個餐廳坐了進下。

菜單上的價格有點貴。她對服務員笑了笑，就點了一份土豆花菜幹鍋。

一個人，一份飯，一份菜，等着酒吧開門。

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飯，時間也不過是七點多一點。米莉給酒吧的楚總經理打了電話。

楚經理驚訝她來的這麽早。

米莉笑笑，“多點時間了解情況。”

其實呢，她不過是沒把握好時間，以為酒吧最多七點鐘就該開門了。

楚經理讓她八點半再來，酒吧八點半才上班。

“哦，好。”

只能等着了。

米莉這邊挂了楚經理的電話，那邊就有陳友諒的電話接了進來。

“米莉，你現在在哪？怎麽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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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柳宿夜江，呃，”米莉很奇怪，他怎麽知道自己沒在家。

“我剛給奶奶打電話。奶奶說你晚上有事，要晚點回去。”

“都說有事了，”米莉有些不耐煩，“工作呗。”

“什麽工作，非要晚上做？！”陳友諒顯然是擔心她，“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回家。”

米莉不想解釋，但還是說了。“公司下面的酒吧四周年，要出個微電影本子，我過來看看。”

她這不說不要緊，一說是酒吧，陳友諒就急了。

“酒吧？！你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跑到酒吧去？！多危險。”

“都說了，是自己公司的酒吧了。”米莉不耐煩地說：“我就過來看看。沒事的。你別瞎擔心了。”

她邊走邊說，好一會，才讓陳友諒把電話挂了。她也舒了口氣。

陳友諒算是米莉的發小。陳爺爺和米爺爺是戰友，後來又被一起派到農場工作。米莉呢，從小就被養在爺爺家。陳友諒就是一副大哥的模樣對米莉很保護。所謂的保護，在米莉看來，就是“隔離”，他不準這個小朋友靠近米莉，不準那個同學靠近米莉。結果弄到最後，小米莉除了不跟他一起玩之外，和哪位小朋友都能玩到一起。

米莉讀初中時，被父母接回到身邊。

一輩子不想離開農場的米爺爺老夫妻也因為舍不得孫女的關系，退休後就搬到市裏跟兒子一起住。

兩家距離是遠了，但并沒阻止陳友諒要照顧米莉的心。知道米莉喜歡吃土豆，他就特意擴大了農場種植土豆的面積，隔三差五地就給米莉送一次土豆。

米莉也就當他是家人，是哥哥。後來，米莉父母因公移民去國外，米莉留下來照顧陪伴不願出國的奶奶。陳友諒來的就更勤了，最後就赤裸裸地向米莉告白，說要照顧她一生一世。這可把米莉吓了一跳。

走走轉轉，第一次來柳宿夜江，角角落落旮旮旯旯的，米莉都看了個遍。她一向如此，每到一個新地方也喜歡衆人喜歡的景點，但更喜歡少有人問津的街道巷落。太過衆人所知的景點，就缺了一份獨特。

柳宿夜江早已是一片燈火輝煌的景象了。

米莉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四十了。她心裏莫名的有一種自己赴約遲到的感覺，就匆忙地往零點零刻酒吧跑去。

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她腦海裏還是不禁然地浮現出一副楚經理在門口等待自己的畫面。

又多想了。門口壓根就沒人。

米莉走進金碧輝煌的大門，左邊有一個類似于會客廳的無門房間。裏面擺着三張長沙發。

坐在前臺的女服務員，穿着黑色的工作服，和站在自己旁邊閑聊的女同事在同一時間看見了米莉。

不過兩人都沒先開口招呼。這個點，酒吧才剛開門，進出的都是工作人員。酒吧本身人員流動性就大，雖是同事面生也正常，他們以為米莉是員工。

米莉笑了笑，先開了口，“你好，楚經理來了麽？”

“楚經理？”前臺楞了一下了，不确定似地看了看身邊的同事，“楚寰？現在才幾點，他還沒來。”

“呃，那他大概什麽能過來？”米莉問道，“我跟他約好了。”

“你電話問問他。”

前臺說話的口氣，一絲也沒聽出來有對領導的敬意。米莉是不知道，在0點0刻酒吧，根本就沒有嚴格的上下級之分。

米莉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給楚經理打了電話。

楚經理開始還是感嘆，米莉怎麽來這麽早，接着說：“這個是你手機號麽？”

“是的。”米莉點了點頭。

“你現在在哪來？”

“就是在，大門進來，旁邊的一個房間。”米莉猜測道，“好像休息室吧。”

“好，我知道了。”楚經理說道，“等一下，我今天有事，沒去。我讓我們的舞臺總監去接你。你找他是一樣的。”

“哦，好的。”挂了電話，米莉對楚經理不滿地嘀咕道，“今天不來了。電話裏就該告訴我一下啊。”

電話響了。陌生號碼。手機顯示號碼歸屬地是四川達州。

傳銷電話？詐騙電話？賣房電話？

米莉接通了電話，“你好，”

“你現在在哪？”

陌生的聲音，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

“我叫翟光耀，是酒吧。”

“哦，”他就該是楚經理說的舞臺總監，“我在進門的旁邊的房間裏，就是有三張沙發的地方。”

“好，我現在就過去。”

米莉站到門口，伸直脖子往裏看。進出了幾個人，不過，都不是找她的。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上，閃着光亮，在往裏點，整個裝修就是以金黃色為主。

那個金碧輝煌的門裏，走出來一個人。他看見了米莉，沖她擺了擺手，以證明自己身份，就直直向米莉走來了。

米莉看着他，不禁有些奇怪。他到底是男是女？她的心理變化随着他的由遠及近大致分為三階段：

呵，這個女生好潮。

啊？這個人是男是女？

哇，這個男生好潮！

皮膚白皙，長相秀氣，高馬尾從頭套下謝紮出來，韓版黑點白色小西服，裏面配着一件黑色T恤，黑色褲子上是相配色的齊膝寬松短褲。他的右手手腕處戴着自行車的鏈子。

這手鏈，一看，就是潮人戴的。

米莉低聲自言自語，“這個男生長得也太漂亮了點吧。”對，他剛才說他叫翟光耀？果然是光耀奕奕。

一張臉，長得極像了泷澤秀明。難得啊。能在中國見到長得像漫畫人物的真人！

“你就是公司的？”

“嗯，”米莉連忙點頭。

“我叫翟光耀，楚經理讓我來接你的。”

人物性格是可以從穿衣打扮上窺出一二來。翟光耀是這幅裝扮，他應該是屬于那種玩世不恭的人。但他怎麽看着，都是有些不茍言笑的“嚴肅”。

翟光耀，翟，光，然後合并就是耀。就是黑夜裏的一道光。

米莉心裏拆着“翟光耀”三字的意義，邊跟在他的身後向酒吧內走去。

酒吧還沒對外營業，裏面走來走去的都是幾位做準備工作的員工。

舞臺是T形，在左邊，占了半個空間。這會燈光沒全開，不見有什麽特色。

與T形舞臺平行的空間裏擺着木制的高腳桌和高腳凳，周邊的皮紙沙發為卡座，後面的一排玻璃門房間是包廂間。

米莉坐在卡座位置上，翟光耀就站在旁邊。他話很少，米莉問一句他就答一句。為了不使大家尴尬，米莉問的一些問題都是她自認為翟光耀應該懂的或者是擅長的。

舞臺總監，那肯定會跳舞？用舞蹈串聯的方式來宣傳酒吧也是不錯的。

“你擅長跳什麽舞？”

翟光耀搖了搖頭。她不會跳舞。

米莉有些以為，忙随口問，會編什麽舞？

翟光耀還是搖了搖頭。他不會編舞。

人啊，還是不能單純通過外在裝扮就斷言的。

剛好有個女服務員過來整理卡座，米莉就和她聊了起來。問她們工作中有沒有什麽好玩好笑或者是有感觸的事。

女服務員也很健談，有的沒的都說了一通。米莉全當是素材收集，認真聽着，不時地發表些喜怒哀樂的評論。

聊了會，米莉的脖子有些酸楚，就扭了扭。眼睛正對翟光耀時，他立刻別過頭去。

“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一天聊，什麽都忘了。米莉一想到他老老實實地站了這麽久，心裏不覺得有些歉疚，連連點頭，“哦哦，謝謝你啊。”

翟光耀好像不是太纨绔，而是太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