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裁縫機

米莉在一樓走了幾圈，也看夠了員工清掃地面，擦拭桌子，擦拭吧臺，檢查桌位上的東西是否齊全之後就噔噔地上了樓。

樓上的裝修絕對算得上是豪華奢侈，盡顯歐洲貴族範。

米莉走上二樓，順着左邊的過道，往裏走。兩旁都是包廂。走到盡頭，又是一條路，左邊盡頭的換衣室和洗手間；右邊盡頭也是有兩間房，一間房門開着，裏面可見有一個肥胖的人坐在對門的位置上。另外一間門鎖着。

走過去，在繞順着兩條路，繞回來。又是幾間辦公室。

米莉就直接走了進去。她渴了，想喝點水。

一進門就見門口擺着一架縫紉機。

“啊，哈，縫紉機？”

縫紉機啊，在現代可是稀罕物了。米莉小時候的衣服多數都是由奶奶用縫紉機一腳一腳踩踏出來的。時隔多年，再見到縫紉機，不由地不讓她倍感親切。

正在縫紉機前縫制表演禮服的陳師傅，擡頭看看米莉，笑笑點點頭。有些疑惑，她是誰？

“我是易珂公司的，”米莉笑着說：“都是同事。”她說着就坐在了陳師傅身後的凳子上。

聽着縫紉機的噠噠聲，看着盤在地面上的紗裙一點點被縫合。米莉就咧嘴笑着。

有些事情，有些活，你不用親身參與進去，光是看着就是滿心的歡愉。這些似曾相似的畫面飽含了回憶的無憂無慮。

“哦，師傅，有水喝麽？”

“有啊，”陳師傅起身就要給米莉倒水。

“我來。我來就行。”

米莉拿過陳師傅已經倒入茶葉的一次性杯子，眼睛四處看看卻沒找見飲水機或或者……

Advertisement

陳師傅從高櫃和牆壁的夾角地方，提出了暖水瓶，給米莉倒了水。

“謝謝師傅，”

水有些燙，米莉忙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師傅，你在這工作幾年了？”

“快二十年了，”

“啊？！”在酒吧工作二十年，是什麽概念？“您在酒吧工作二十年了？”

陳師傅是從易珂文化集團成立開始就在易珂文化集體工作了。公司最初找裁縫是為了舉辦服裝節，後來各種的活動和節目接踵而來，公司也在1998年成立第一家酒吧後，陳師傅就成了固定員工。酒吧名稱和地點是幾經更疊，但裁縫師永遠就是陳師傅一人。

“蔣總人好啊。”陳師傅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中間也離職過幾次，在外面工作一段時間總是會回來。”不無感慨，“蔣總是我見過最好的老板了。”

在陳師傅說話間，翟光耀走了進來。他一個肩上背着背包。

“啊，你也這？”米莉的視線随着翟光耀就去了。

無論在什麽年代，長得美，就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

室內依次擺着三張辦公桌。翟光耀走到第二張桌子前坐了下來，從背包內鬧出一臺筆記本電腦。

“你上網啊？”

“準備晚上的音樂，”

米莉點了點頭，哦了一聲，端起杯子就喝水。水還是燙的，但也喝了點進口。

翟光耀就忙着準備晚上的音樂。無話。

米莉倒也沒閑着，正跟陳師傅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天。聊到過去，以米莉的年紀過去也無非就是學習時代。她就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自己大學生活。也問了陳師傅之前是不是學服裝設計的。

陳師傅笑道，哪裏有什麽服裝設計之說。他不過是跟了裁縫師傅做學徒，一針一線實實際際縫補出來的技藝。

米莉并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

學校不過是學習的一種途徑，并不是學習的全部定義。

翟光耀中間接了個電話，走了出去。辦公室就剩下米莉和陳師傅兩人。

“哈，陳師傅，那你是自由派的。”米莉說，“學校畢業學出來的都是學院派。”

陳師傅笑了笑，“這還分派不派的。”

米莉笑道，“當然了。學院派的身上多少都有些制度性的東西，創造性和動手性未必有自由派的好。”

陳師傅随口說道，“小翟，以前是學法律的。”

“呃？法律。”在米莉的意識中，學法律的人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材生。将來都是要做的律師或者是法官的。

公堂之上威嚴地律師形象和夜店裏狂歡情色的感覺，嚴重的不符啊。還有他手機號碼顯示是四川達州的。難道他是暑期工？也不對。現在這個時間段，寒假早已過，暑假還未來，正是上學的時候。

陳師傅知道米莉心中有疑，就像他當初一樣。“他退學了。”

好好的為什麽退學？

陳師傅把裙子往上拉了拉，繼續說：“小翟是為了找他女朋友，才來酒吧上班的。”

為了自己女友放棄學業，來這裏上班？好男人！

“他女朋友也在我們酒吧工作？”

陳師傅搖了搖頭，正欲開口說話，雷青就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師傅呢？我師傅呢。”

“剛出去。”陳師傅知道她還要問，就直接說了自己不知他去哪了。

“哦。那我去找找。”雷青看都沒看米莉一眼，轉身就走了。

她是誰？米莉好奇地問。

陳師傅無可奈何似地搖了搖頭，“算是小翟的徒弟吧。”

算是？那還不是？還是是呢？

陳師傅笑了笑，不想細作解釋，就直說，“是。她是小翟徒弟。”

“哦，”米莉點了點頭。

都能帶徒弟了，那翟光耀也是厲害的。

喝完了茶，聊完了天，米莉就出去了在二樓轉一圈，然後走去了樓下。

大廳裏能見到的還是工作人員。都在位營業做準備。

調酒師走進了四方形的吧臺內，擦拭臺面，杯子。幾個保安閑散地坐在那，低頭玩手機。

大廳入口處左右兩邊站在四個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每位前來客戶都是要做安全檢查。酒吧嘛，總避免不了一些酒後意外沖突或者是情色紛争。

米莉看了看，随意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營業前的情況也就這樣了，現在要等的是客戶滿堂景象。就這麽坐着，總有些服務員探尋地望向她，她就會笑笑說，“自己人，自己人。”

閑着也是閑着，米莉坐到保安旁邊的位置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聊了起來。

這些安保人員都是部隊退伍下來的，整體精氣神很好，所以身上散發出剛毅的帥氣。他們是工作制是做一天休息一天，晚上九點半上班，第二天淩晨四點左右下班。具體下班時間視酒吧的具體情況而定。公司是提供住宿的。

“那你們休息的時間一般都做什麽？”

“也是睡覺，”

幾人都笑了。

“也是。黑白颠倒，是挺累的。”

米莉确實認為他們很辛苦。她小心地問了句薪酬問題，他們倒也是爽朗，直接就回答了。月工資是三千元。

她本是想重複确認月工資三千的事，但話到嘴邊她就改成了，“哦。”

米莉從來就沒有崗位的歧視，也認為每個行業都值得尊重。但想到從威嚴的部隊隊伍出來的人，做安保工作，遇到危險永遠都是沖在前面的人。三千元的月工資與他們承擔的責任不相符。而且他們個個還都是七尺男兒。

“為什麽要退伍？”米莉覺得完全可以留在部隊深造，在升職的，“不能留在部隊，繼續當兵麽？”

“部隊裏面太無聊了。”

“前三個月進去，每天訓練，還不讓吃飽飯。而且，”一個安保人員繼續說：“我當時訓練的時候，前三個月，一個女人都沒看到。”

部隊？女人？

米莉笑了笑，“那你們現在工作也很辛苦啊。”

“不辛苦，就是看一看。”一個安保人員笑着說：“這裏鬧事的人，也好弄。我們就混混時間。”

好吧。米莉明白地點了點頭。結果的好壞總是應對着合理的原因。

門口走進來一個男人，休閑裝扮，相貌不錯。

“來客人了，”

“不是，他們是酒吧的男模。”旁邊的服務員說道，“他們今天來這麽早。”

男模？米莉在第二時間才反應過來。男模，應該就是俗稱的鴨子吧。

“啊，”她壓低了聲音，看着服務員，“我們酒吧還有情色服務員？”

服務員覺得米莉有些大驚小怪，笑着說道，“我們酒吧有一個演藝部有一個模特部，演藝部的人只管上臺表演。模特部的人，是可以被客人帶走的。”

“哦。”米莉看着男模消失在去二樓的樓梯口心中并沒有任何想法。

每個人都有屬于他的行業，也都有屬于他所生活的層次，無從談起高貴或低賤，不過都是屬于各自的生活方式罷了。客觀看待。客觀看待。

十點左右的時間，第一批客人進了來。是兩個男人，西裝革履的，看着挺文雅的。兩人在進門旁邊的卡座上坐了下來，服務員立刻上前去招呼。

之後，過了好一會，才又有客人走進來。接着就是陸陸續續的客人走進酒吧。雷青走到了舞臺上，換了種音樂。

香帥也來了。看了一眼大廳，就徑直去了二樓。

米莉四處看看都是客人，冒然去跟客戶攀談，好像不太好。周邊每個座位上都有兩個到三個的服務員在服務，她坐在中間多少有些尴尬，想了想就起身又去了二樓。

陳師傅還在縫紉機上縫縫剪剪，不過已經是換了好幾個裙子了。

米莉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了下來，轉頭看看空了的辦公桌，不由地又想到了翟光耀。

“陳師傅，”她想到剛才未完的話題，“你說翟光耀是因為女朋友才來酒吧上班的？為什麽啊？”

“哦，”陳師傅慢條斯理地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