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貳〇開始動作

c城有如這片人類大陸的心髒位置，在這座城市裏有燈火浮華、**沉浮的迷離光彩，嗅在鼻尖的都是人類靈魂糜爛的氣味。王墨與梁昊兩人經過一番僞裝打扮過後，便一同上了街。兩人氣質出衆，即便是穿着嚴實，也被經過的路人駐足圍觀竊竊私語了一番。

兩個大男人上街也沒什麽好稀奇，但主要是兩人都算是精良帥哥，雖沒太多肢體接觸，但梁昊精神立在頭頂的呆毛，加上王墨那一副傲嬌擡下巴的模樣，已經足夠路人甲乙丙丁發出“哇哦陽光健氣攻x傲氣傲嬌受耶！我超愛的type！”之類的贊嘆。

王墨雖聽到了這一番有些暧昧的言論，但也不甚在意，面上不動聲色。反而是梁昊漲紅了臉，偷偷看了王墨好幾眼，在看見對方無動于衷的表情時，又暗暗有點高興。他頭上的呆毛劇烈地顫了顫，他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笑得燦爛又開心。王墨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目光看向身側半球形的建築物，眉尖微蹙：“這是什麽東西。”

梁昊驚奇地看了王墨一眼，似乎是對于他居然不知道這棟建築而覺得訝異。看王墨眉頭擰得更緊了，這才回神答道：“這是c城有名的科技館。對了！我記得這裏有新推出的ty392模型！要不要和我一起進去看看！”說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梁昊眼睛都快亮得脫窗了。

見梁昊一臉期待不已的表情，王墨又不想在這麽個人類面前暴露自己的無知，心中也有點想知道那個所謂的t什麽的模型是什麽。當即揚了揚下巴，嘴唇輕抿：“哼，明明說是免費當我的導游，現在倒是自己想玩起來了。”

“沒這回事，要是阿墨你不想……”梁昊呆毛微微向下垂了垂，當即就轉了話頭。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王墨就補上後話：“不過進去看看也沒什麽損失。”正好還能知道那是什麽模型……這絕不是因為他無知，不過是因為不熟悉主體作戰環境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在看見梁昊重新開始high起來，頭上呆毛如同通了電一般崩直之後，又垂在了腦袋上，臉上一派喜氣洋洋。王墨瞥他一眼，後知後覺補充道：“當然不是因為你。”

兩人邊買票走進科技館，王墨邊不解地指了指他頭上的呆毛：“你那撮毛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之前都沒有。”

王墨之前為了測試魔力還和梁昊接過吻，當然那時候也近距離觀察過他的模樣，自然沒有看見有任何反毛跡象，不過這反毛卻是突然就冒出來了。

“啊……這個啊。”梁昊也有些發愁地皺眉摸了摸那撮反毛，臉上表情有些煩惱：“這個我也想弄下去，但那次壓着頭發睡了之後醒來沒注意就這麽上臺了……結果後來發型設計師看了之後說我這個發型太适合我了，還能給觀衆深刻的印象，就讓我一直這麽留下來了……”

“啊！真是的！我明明就是個歌手，幹嘛還要靠什麽反毛來造什麽印象啊！”梁昊十分懊惱地将反毛往下壓，卻不知道是被造型師抹了什麽藥水，即便他用力往下壓，那撮反毛還是很堅強地又彈了起來。

“那當然，人類本就這麽膚淺。”王墨淡漠地嘟哝了一句。

“啊？阿墨你剛剛說什麽？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沒什麽。”王墨不置可否，目光淺淺地停留在他的那撮反毛上，接着不動聲色地移開：“我說你那撮毛也挺好的。”比如，現在他就完全可以通過反毛來識別情緒了。

本是對反毛非常懊惱恨不得将它剪掉又苦于公司規定的梁昊頓時眼睛一亮，心花怒放之下只覺得這撮反毛簡直就是他人生路愛情路上的福音，當即就笑眯眯地摸了摸腦袋：“嘿嘿嘿，是給人印象深了很多吧？”言下之意是阿墨你也覺得我現在更順眼更好看了吧。

王墨難得贊同地點了頭：“是啊。”言下之意是愚蠢的形象果然通過這撮毛更加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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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人通過彼此各自理解的言下之意都得到了想到滿意的回應。而梁昊再也不覺得頭上這撮毛礙事了。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雖然因為一撮呆毛而被造型設計師強迫改變了他英俊爽朗帥氣的形象，但是！他收獲了王墨難得的贊揚！這！就已經足！夠！了！

王墨這一句贊揚就足夠他連吃下三大碗飯！

兩人買票進了科技館之後，首先走過了各式恐龍化石的展覽，又經過一系列什麽小型重型機械以及汽車模型的展覽，而梁昊則是停在了戰鬥型飛機模型面前。

“是ty392.”梁昊眸子裏升騰起異彩，他着迷地走近幾步，手指一寸寸地貼上間隔戰鬥機模型的鋼化玻璃，輕輕摩挲着被膠布粘着的紙片。紙片上注明了戰鬥機的型號，大小，重量以及一系列的信息。

王墨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目光就移到了梁昊身上。他視線有如膠着在那戰鬥機上一般，變換着劇烈的色彩，那一霎他一個人有如置身在旁人無法觸到的空間，與世隔絕。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王墨不由得思考道，有時候他被季遠言這麽注視過，被他注視着，兩個人仿佛置身在了別的空間，其他東西的聲音變得平緩而遙遠，只餘下呼吸聲，心跳聲，而視野前其他東西也逐漸模糊，只有他的臉才是最清晰的。

着迷。

即便季遠言是如此，王墨覺得自己也不可能對季遠言着迷。那也就是說季遠言身上的魔力吸引得他也生出了這種情緒麽。

身為異世界的魔力之源，他一定會弄清楚這之中的原委，并将其牢牢控制在自己掌心。

兩人在游覽了科技館，又坐上游覽車游覽了好幾個地點之後，就一同回了公寓。經過一天的玩耍，夜色已濃，不過梁昊卻覺得很開心。

不僅是因為進了科技館看了想看很久的新模型，更是因為身畔這個人，是他小心戀慕着，并想連心都捧出來讨好的存在。

沒過兩天，梁昊的歌唱才能被公司上層看中，再經過經紀人的周旋挑選，安排了不少活動給他參加，甚至還安排了唱片制作。這突然的起伏不僅讓梁昊驚喜，就連王墨也有些不解。

按理說，他的低谷期也過去得太快了。不過，按道理也應該是這樣，梁昊本就是這屆有潛力的新人，之前的雪藏只怕是他做了什麽得罪大領導的事情，如今只怕還是可惜他的才能和樣貌才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吧。

“你最好還是圓滑一點。”雖然并沒有什麽交情，不過好歹也是同公寓的，王墨沉聲提醒了快要出門的梁昊一句。

梁昊笑意盈盈地轉過頭來，專注地凝視着王墨，十分認真道：“阿墨。我有時候真的覺得，遇見你真是一件特別美好又幸運的事情。”

王墨抿了抿唇，手下翻過一頁書頁：“真惡心。”

梁昊輕笑一聲，很快就跟在經紀人身後出去了。聽着耳畔的關門聲，王墨沉下眉眼，放下手裏的書。

之前還沒覺得違和，現在突然感覺到了。所謂的“大領導”，以及在他與梁昊二人出去過之後，梁昊突然就變得忙起來的事情，二者之間若是硬要扯上點什麽聯系的話，那也就只有一個人說得通了。

季遠言。

但若是他對自己有占有欲的話，看見他和梁昊，怎麽也應該繼續将梁昊雪藏到底才對，怎麽會反而……

對了！他怎麽會忘了這個做法！……這可是絕佳地能毀掉一個人的做法啊！他的目的原來從一開始就昭然若揭，難怪他一開始就将自己捧到了雲端。王墨冷冷地劃開唇角弧度。

一直以來季遠言在他面前都太過純良了，以至于王墨竟然忘了這個人兇殘乖戾的本性。季遠言絕不會是個善茬，也絕不會是乖乖受人控制的類型。若要讓人摔得更慘，只需要将人捧上雲端就夠了。

即便現在王墨稍居上風，那也不過是季遠言樂意并且故意為之罷了。季遠言之所以給自己絕好的機會，并一心捧自己上位，不就是在“溫柔”地警告：他能捧自己在手心，同樣也能摔在地上麽。所以，季遠言才不急不躁，甚至這麽多天都不曾出現，只因他早已在背後掌控了一切。不論是自己，還是梁昊……

王墨心中不由一沉。

梁昊會如何都會是因為他王墨的原因，但是王墨也并不會覺得愧疚，曾經他坐上魔王的位置踩了多少屍骨，不過是個人類而已，他也沒必要為此擔憂。

王墨更覺得心中發悶，更為擔憂的是自己。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之前的小小試探于季遠言來說簡直有如兒戲。季遠言早清楚了一切，并不介意現在捧得他高一些，是因為季遠言早已确定，他絕對無法就這麽放手逃離，而走到一半的他，是絕無法逃離開已經被封死的後路，以及前方布好的蛛網的。

還真是玩的一手好棋啊。王墨眸色變得深藍，有如在夜色中掩藏着風起雲湧的大海一般，洶湧的海浪翻騰着，叫嚣着，他狠狠地将手裏的書甩出去，難以平靜地五指成爪抓着沙發，緊抿的唇瓣終于松開，徐徐吐了口氣出來。

也罷。自己的敗局倒是早就注定了。他本就沒有任何籌碼，輸給季遠言也情有可原。只要把握好季遠言對他的着迷，他的目的就可以實現。

他只是要确定這着迷的程度，并且趁機增加自己的籌碼——以免有朝一日被季遠言當成垃圾給丢了。

正在王墨沉思的時候，手機響起了“叮鈴鈴”的單調鈴聲。接聽了電話那頭的話語，他沉下眸子：“好，我等着。”

又一個cf已經安排好了，不過經紀人如今已跟着梁昊去了……這也就是季遠言的第一步動作。現在他和梁昊已經是每人一個獨立的經紀人了，看來季遠言要摧毀梁昊還是想先撇開他的。如果沒猜錯，下一步應該就是搬離公寓了吧。

王墨冷笑地劃開唇角弧度，雙手環胸坐在沙發裏等待着新的經紀人到來。

他瞳孔一片冷凝，有如冬夜裏被冰凍住的大海一般，滲出的是冰冷以及無機質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