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陸肆除夕年夜

感覺到掌心細癢的輕撓,季遠言堅定地緊緊回握住了王墨的手。兩人牽了手,傘就不好拿了。季遠言細心走在王墨右邊，右手的傘彎到兩人中間往他的方向偏。

“別打傘了。”看他那費力彎着手的模樣，王墨心不由得一軟,左手按在季遠言手指上,将他手裏的傘收了起來：“就這麽散步吧。我……也有很久沒感覺到雪了。”

季遠言收起傘來勾在小指上,兩人就這樣在袋中交握着手一直走到家。

人類界過年都是相當熱鬧的,在x國的習俗是,夜空的煙花,小孩子手裏的鞭炮爆竹，每年除夕夜都要吃的包餃子，小孩子擺放親戚時拜禮守節收紅包，一家人親親熱熱在電視機前看春晚。雖然近幾年x國的年味沒這麽濃了，但最基本的習俗還是代代流傳了下來。

就算是季遠言這樣龐大而疏遠，總彌漫着硝煙的家庭，在過年這一天也是要齊聚一堂的。季老太爺是掌權人，誰不上趕着讨好他，就算季遠言上趕着讨好，卻也無法逃脫每年這一聚會。平時也覺得沒什麽所謂，反正回不回去，吃不吃這頓飯對他而言沒什麽區別。

但這次卻有了不同。他這個年會第一次過得與平常不同，若是王墨在身邊的話。

王墨也不是魔界人士，自然不會對人類的過年看的這麽重，但就算是他的魔殿，一年的末尾與開頭，也是會有所慶祝的。那時候，魔界裏沒有煙花這一說，都是用魔力做成的花樣，比人類的煙花也毫不遜色。不過，令王墨佩服的一點是，這世界沒有魔力，卻憑借着人類科學和技術手段達到了這樣的進步——這讓他不得不對人類的智慧重新進行估量，也正因此，他才産生了征服人類，成為王的想法，而不是毀滅這個世界。

不過，知道了季遠言家族齊聚一堂慶賀過年之後，他就将季遠言趕回去過年了。在這種節骨眼上，還要惹那位老太爺懷疑，要是有心人利用這事兒将他們的事情捅出去，只怕屆時季遠言不知要跌得多慘。

但是，是男是女也沒太大要緊吧？既然他有肚子裏這塊肉的話。除非老太爺想要控制季遠言的婚姻，想要因此得到更大的效益。

季遠言回去過年了，王墨在除夕前一天卻收到了顧影深的短信。在看見這個人發來的短信時，王墨還有點發愣。起碼也有三個月沒收到這個人的消息了吧，自從上次殺青宴之後，似乎就再沒聯系過了，在王墨的想法裏，這應當算是兩人鬧掰了吧。倒是沒想到竟然能收到他的短信。

打開短信後，內容并非千篇一律地祝福新年，倒像是釋懷了一切一般寫着“我的《初春》正月初七正式首映，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嗎？”這措辭和口吻溫和又帶了點哀求，像是有那麽點求和好的意思在。讓他鼎鼎大名一個影帝發這類短信，還真是委屈他了。王墨随手編輯了一個好字回複了過去，對方倒是立馬回了他個笑臉——這麽看來還真有冰釋前嫌的意味了。

王墨剛想笑，突然手機就響起了單調的“滴滴滴”鈴聲，王墨瞥一眼來電顯示後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季遠言磁性的聲音。

“在幹嘛。”他聲音低沉悅耳，聽着像是十分愉悅，周圍像是還有風刮過的聲音。他這不該是在屋裏麽？王墨想起他翻過的風俗志，心中想着他們季家不會還像風俗志裏寫的那樣吃完團圓飯還要一起到門外放煙花鞭炮什麽的這麽俗吧？

“看電視。”王墨雙手盤起坐在沙發上，拿着手裏的遙控器随意地換了幾個臺，百無聊賴興致缺缺的樣子。

“你到窗邊來。”季遠言突然用神秘的口吻壓低了聲線道，他聲音聽來本就渾厚溫柔，如今刻意壓低聲線，聽着如巧克力般的絲滑柔潤，性感得能夠令人懷孕似的。

難不成是他這是回來了麽？王墨心中想着，随意地汲着拖鞋，好奇地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下，隐約能看見有個男人站在樓下沖他揮手，以王墨優秀的夜視力一看，就知道他遙遙指了指天空，王墨順着他的手指擡頭，天空裏綻放了一大朵煙花，冷藍的顏色，和他的瞳孔如出一轍，正綻放出最豔麗的瞬間，幾乎充斥了整個視野。王墨忍不住打開窗子，外面一股冷風灌了進來，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天空上冷藍色的煙花綻放了最豔麗的時刻，已化作流光緩緩跌下，一朵散盡之後又有另一朵綻放在高空，“砰”地一聲差點連耳膜都被炸響，耳畔手機裏男人的呼吸聲輕柔綿長，王墨的心随着這呼吸不由有點躁動起來，在下一朵煙花再次在天空散盡時，男人的嗓音繼續響起。

“一起散個步嗎。”季遠言手握手機仰臉看他，以王墨的視力，完全還能看見他專注仰頭望着窗口時的視線。明明之前也被那樣盛大綻放的美麗吸引了眼球，此刻王墨卻是嘴硬不在乎道：“放煙花這方法也真老土。”

電話那頭傳來輕笑聲，等到笑聲停下，兩人便都不說話了，即便不說話，兩人卻都沒覺得奇怪，不由得沉浸在這片刻的安靜裏。王墨忽的一笑，坐在窗口看着下面的季遠言，眼眸一眨，已生出了一個好玩的想法。

“欸，我要從這跳下去，你會接住我嗎。”王墨玩味地勾起唇角。

倒是季遠言挺淡定的回答：“接住的話，我手臂會斷。”

“嗯，那你看着吧。”真無趣的男人。王墨撇了撇嘴，整個人已站上了窗臺。季遠言蹙眉看王墨，見他站在窗臺上時,，聲音也多了些迷惑：“你做什麽？”

王墨見季遠言不解，卻還是維持着淡定穩重風度的模樣，心眼上來了，有心想逗逗他讓他着一下急，故意道：“跳下來啊。”

見王墨口吻雖然随意，但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像是真的要從那窗口跳下來似的，雖然早知道他并非人類，但突然做這種挑戰人類極限的事情，還是讓季遠言忍不住皺了眉頭。

“不害怕？”他深邃的眼眸盯着王墨，神色一緊，顯然是已有些擔心了，卻也沒表現出王墨希望聽見的變了臉色之類的舉動。

王墨在心裏冷哼一聲，感情這家夥以為自己開玩笑呢。他伸手撫了撫手腕上的紅寶石手鏈，傲然道：“你等着看。”話音剛落，就有如斷翼的鳥兒一般從窗口飛快地墜落了下來。剛跳下來王墨就有點後悔了——媽呀他雖然有足夠的魔力來個旋身返還，可是卻沒料到人間界冬日的風簡直能夠凍徹骨髓。

不過既然都已經做了，王墨随即丢出一個銀色的魔法陣，樓層本來也不算高，在他的返還下，很快他就步伐輕盈地落在了地上，毫發無損。他站在季遠言面前笑意盈盈地仰着下颔看他，習慣性的三分擡頭，季遠言表情隐在黑暗裏，王墨卻能夠捕捉他面上的每一分細節。他的臉像是被寒霜凍住了似的，一片冰冷，本就修長銳利的眉眼愈發尖銳。季遠言在人前本就是習慣性冷漠的，倒是在王墨面前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似的，如今他擰起了眉頭，在別人看着沒什麽別扭的，但在王墨眼裏，就足夠別扭了。

難不成這是生氣了？王墨玩味地想着，兩人之間流淌着一股沉默，王墨先一步打破這凝滞，開口道：“怎麽，被我這一手吓到了不成？”所以說人類就是小家子氣，一點點魔力都沒有，真是……

在心裏絮絮叨叨的王墨突然感覺身體一輕，原來竟是被季遠言忽然伸手抱住了。

“嗯。很害怕。”男人的聲音落在耳畔，莫名讓王墨發了怔。他害怕什麽呢？王墨腦海裏禁不住冒出這麽個想法，季遠言的聲音并沒有什麽異常，沒什麽哽咽顫抖就連驚懼也沒有，很是平靜，有如廣袤大海裏聲波的回音似的，卻教王墨忽然覺得心軟，那種感覺，就像是雪山上堆積的冰雪一霎融成了水似的，柔軟又溫暖的感覺讓王墨不由得有點慌亂，伸手就想推開季遠言。

“人類雖然比不上你的力量，但是……也有別的力量，譬如說電梯。”季遠言在丢下這句話後就松開了環着王墨的手。剛剛的氣氛仿佛一掃而光了似的，王墨看着他一片面無表情的臉，好氣又好笑。這家夥還是真生氣了，不過剛開始仿佛還有點驚懼似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季遠言還從未因為誰的緣故而害怕過，但王墨這一舉動，是着實讓他有點害怕了。而王墨自己還不自覺，兀自洋洋得意于自己的能力，這怎麽能讓季遠言不生氣。在後怕過後的生氣又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說說他。當然，面上看來別人只當他是在認真教導人似的，毫無生氣意味。

王墨自然是憑借對他的熟悉才察覺出他有些惱意的，當即狐疑地瞥他好幾眼，在看見他表情不變時，昂起下巴：“哼，還是魔力用來更酷炫一點，乘電梯有什麽有趣的。”不過說是這麽說，他也确實要節約一點魔力了……剛剛又消耗了不少，好在魔力之源在身邊就是方便。

他伸手貼上季遠言的臉頰，極為自然地撇過他的臉來，迎面就貼上了他的唇。兩人唇舌相貼，纏繞，交換着彼此的吐息，吸取魔力吸取得十分暢快的王墨即便被奪了主動權也沒怎麽在意，季遠言卻是得寸進尺地将手向後探去，托住了他兩瓣渾圓的pp。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沒更完太困就去睡了……今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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