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陸伍暗潮洶湧

散步過後季遠言給王墨又煮了餃子,兩人一起端來吃。王墨很疑惑他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咬着餃子,王墨好奇問道:“你們家裏難道不煮餃子吃年夜飯?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怕這種異常舉動惹人懷疑嗎?

和着嘴裏的餃子,王墨将後面那句話也一起吞了下去。餃子的味道相當好,皮薄餡足,湯汁也已經侵入到了餃子的大肚裏,一口咬上去,只覺得湯汁瞬間濺了出來,濃郁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口腔,一時間王墨吃得滿足地眯起了眼睛。現在想想和季遠言在一起還真挺劃算的,又是魔力之源,又有自帶廚房功能。當然,要是以前的安德烈的話,還能成為血厚的盾防。不過,在人類界,季遠言也算是他演藝路上的開拓者啦,可以算是安德烈2號吧。

季遠言吃餃子的動作一頓,輕輕擱下筷子後他靜靜擡頭看向王墨,不知是不是燈光的關系,這樣看上去他顯得格外溫柔。

“因為,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個年,我想和你一起過。”這話着實酸了點,因此王墨也沒太覺得感動,反而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嫌惡地看了季遠言一眼,滿臉嫌棄:“你別這麽惡心了,肉麻死了!不過……你就這麽回來了,一點借口都沒找?”

“嗯……”季遠言拖長了聲音,似是在回憶,少刻道:“走之前假裝和父母吵了一架就回來了。”

王墨:“……年都過完了,滾回去。”

“本來想明早再走的。”季遠言眼帶遺憾地站起身來,似乎也考慮到自家父母第一次被他忤逆的怔愣也應該已經過去了,再不回去就真要引起懷疑了。季遠言躬身伸手擦拭了王墨嘴角的髒污,溫和道:“一周後我就回來了。”

“幹脆別回來多好。”王墨嘴硬道。

見王墨嘴硬的樣子,季遠言也不惱。他發現在與王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他的容忍力日漸上漲,已經能夠将王墨各種各樣的嘲諷和鄙夷理解為傲嬌,并覺得可愛了。大約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緣故嘛?他這樣季遠言只覺得他是在撒嬌——雖然大多數人都可能無法承受這種“撒嬌”方式。

季遠言有心要逗他,悠悠道:“那恐怕不太可能,恐怕你離不得我。”見王墨以“自戀什麽啊”的鄙夷眼神掃過來時,季遠言淡淡然地攤手:“我想你還得要我幫你補充你身體裏的力量吧。”

王墨訝然擡頭,是了,當初季遠言向他提出建議時就隐約猜到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他不是人了,猜到這一重自然也不奇怪了。

“哼。”王墨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傲然道:“別以為你就是獨一無二的了,還有其他人……”“也能幫我”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季遠言先一步搶過了話頭:“你撒謊。”他笑容寧寧,眉尖輕挑,眉宇間還有一絲得意。

季遠言現在對于王墨的微表情已經能夠猜個j□j不離十了,做商人他本就善于察言觀色,遇到王墨也大約是因為入局者迷的關系而影響到了判斷,現在已确定了王墨的心情,他自然也能從王墨細微的表情變化裏猜到他的想法。

王墨本是想用別人也可以的說辭駁回季遠言的,乍一聽見他這麽肯定的反駁登時就惱得皺了眉頭。季遠言卻得寸進尺地笑笑:“還要再補一次嘛?”他暧昧地笑着用食指點了點唇,說的自然是之前王墨從樓上跳下來時摟着季遠言的那個吻。

季遠言把話說得這樣白,王墨想了半天也沒能找到法子反駁他,只得悶哼了一聲低頭吃餃子不再說話。吃完餃子後還是季遠言抱着王墨先一步表示“飽/暖/思/淫/欲”想來一發,當然,王墨只撫了撫肚子,一派悠然道:“還沒到三個月。怎麽的,肚子裏這塊肉不想要了?”

聽到王墨這說法,抱着他的季遠言登時愣住了,他張大眼睛幾乎有些不可思議。之前從樓上跳下來時想看到季遠言變化的表情,沒能看見,倒是沒想到這時候看見他發愣的樣子。王墨別回頭看他,一眼就看見他奇怪的表情,當即就不悅了:“怎麽感覺你驚訝大于喜悅?你不是想要這塊肉想瘋了麽。”他口吻帶着些不屑和高傲,像是在說留下這孩子不過是對季遠言那一點點餘下的賜予一般。

高高在上的王座主義精神淋漓盡致。

季遠言沒有言語,只附上王墨的臉頰輕輕親吻了他的嘴唇。

“謝謝你。”他輕柔的聲音伴随着呼吸落在王墨臉側,緊接着便是一個沉默的擁抱。在兩人身體擁在一起時,兩人之間仿佛已再也不需要言語,只需要這樣交換着彼此的體溫,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王墨靠在季遠言胸口,突然道:“我的力量也能保護那塊肉,不過……我想最近有點透支,需要進一步的補充。”他這話音落下季遠言初時還有些不明白,但在感覺到王墨的手指在解自己紐扣時,季遠言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胸口的震動與手指的觸碰同時來襲。

季遠言低頭沉沉地看着王墨,唇角笑意濃郁:“那麽,你來主導。”說着,他手一擡,整個人躺倒在沙發上,而王墨已然跨坐在他的正上方。

騎乘式。以小受的需求為主要方向,由小受自己控制速度和深度,是小受相當具有主動權的一個姿勢,雖然沒那麽刺激那麽爽,但是卻能夠照顧到小受的感受,反而是小攻比較被動。但是能看到他自己撩撥得自己面紅耳赤的樣子,大概也算是小攻的快/感所在。

一夜旖旎。

來過兩發之後,即便再意猶未盡,季遠言也不得不開車了。王墨站在客廳看他走向門口就忍不住嘲諷他:“你可別開着開着車就軟了。”

這話已經有點嚴重到懷疑他男性雄/風的程度了。季遠言很想再轉身回去提槍再戰三百回合,但此時也不得不忍住,呵笑了一聲後便意味深長道:“既然你還站得起來,就意味着我還遠遠沒被你榨幹呢。”

丢下這句話後,季遠言先一步離開,只剩下王墨恨恨地在後面咬牙切齒地咒罵着“我靠”。

季遠言趕回家的時候,已是深夜三點了,一大家子人都沒睡等着他呢,他倒是相當穩重地走進了家門。

老太爺威嚴地坐在主位上,眼眸銳利地掃向他的位置,質問的話也沒說,只淡淡道:“這種日子都要野出去玩,我看你的心也該收收了。”并非是什麽厲聲責罵,但這麽像是随便一提的一句話,就足以讓三房的心都提了起來。

季遠言當即只恭謹道:“是。”也沒解釋自己突然出門的緣由,更沒有任何慌亂。

老太爺瞥他一眼後,就看向三房道:“你們別逼迫得他太緊。男孩子,總歸愛玩,玩玩也就收心了。老頭子不是不開明的,玩沒問題,只要懂得随時回頭。”

老太爺自己弄了大房二房,對于季遠言喜歡男人的做派還是不喜。當初對季遠羽找了黎飛白的事情就鬧了有了一年多,現今都沒準季遠羽進門,這種家宴也不準他再來參加。季遠言早知道王墨的存在會暴露,在外面找了個漂亮的男孩子做戲,之前有一次被叫回家,他就帶了這漂亮男孩子招搖過市,被老太爺喝令再也不準帶污七糟八的伴兒回家。季遠言這次回去看王墨,自然也是因為這男孩兒的緣由與家中人大吵一架,轉身就去看王墨去了。

但就算是這麽個擋箭牌,能用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畢竟王墨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這麽多雙眼睛下,他的行動就算再隐秘,也一定會洩露。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絕沒有包的住火的紙。

季遠言早就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早已做好了退路。

新年伊始的工作還不算多,畢竟這是國定假日,雖然也有藝人在進行活動無法合家團聚,但王墨這種目前只上映了一部男配配角電影的藝人來說,知名度雖然有,但也不是太高的,畢竟他的演技雖然精彩,但也就那麽回事,讓人感動過就這麽結束了。畢竟他的戲份太少,而且男主男配之間相愛相殺的噱頭遠遠超過了他的深情。但是這次電影給他賺了個好名聲的同時,也讓觀衆知道了他這麽個人,甚至有人因為他精致的容貌和憂傷的神情,已是成為了他的粉絲。

到了與顧影深約定好的正月初十,王墨自然赴約與他一同看《初春》首映禮去了。《初春》這是一部青春文藝片,小投資小成本,場景後期卻做的不錯,女主角長得不算頂漂亮,但很有特色,算是能讓人過目不忘的類型。

故事講的是初春時分,一種病情在人多的地方開始萌芽,滋生,傳染,最早傳染的一批不得不被隔離,在這隔離室裏,一對男女相識了,兩人都穿着厚厚的防護服,誰也沒能看清楚誰的面貌,但卻在這種情況下,誤打誤撞反而對彼此敞開了心扉。故事就從這裏開始,在這部片子裏,人與人之間的猜忌,病情襲來防盜的人類那種無力,還有男女主角之間存在的小小愛情,就有如這初春裏努力向上伸長的枝芽,即便被阻撓,即便各種艱難險阻在兩人面前,兩人也終究相愛了。

但就如同初春總會過去,病情總會治愈,女主角的傳染很淺,隔離以及服用克制病毒的藥物就得以痊愈,于是她比男主角先一步被治好出院,男主角卻是比較嚴重,兩人不得不隔着玻璃與彼此道別,約好了男主角出去後一定要再見面。兩人隔着玻璃貼着雙手,男主角用手指貼了嘴唇再貼到玻璃上,女主跟着照葫蘆畫瓢,也貼上了手指,兩人指尖重合,就有如間接接吻了一般。見着這一幕,男主角開心地笑了起來,雖然臉頰蒼白,眼眸下還有着翳青的痕跡,卻笑得無比開朗灑脫。

但是,這樣的告別卻最終得到的是悲劇的結尾。男主角終于還是沒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他的病情在女主角走後急劇惡化,終于,就在研究出這種病的疫苗出來之前,他撒手人寰,死在了研究所外。為了讓他的身體不至病變,最終火化成灰。

而畫面一切,女主角和其他病人的親人們在研究所前焦心地等待她心愛的情人,夕陽西下,将她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研究所已空無人煙,她依舊在等,夜色深了她依舊在等,直到第二天,直到她昏了過去被送入了醫院。

後來許多年之後,女主角嫁了良人,生了孩子,但卻有個雷打不動的散步習慣,她每天都會走到那研究所面前。若是下着雨的話,她就打着傘去,若是積了雪,她就穿了雨靴去,沒有一天停過。因為疫病越來越少,這棟研究所也已經拆了,女主角卻還是每天都要前往去研究所的路線。

一直到女主角已經老了,她都沒有放棄過這個習慣。直到有一天她躺在床上,再也醒不來時,她握着自己小孫女的手,欣慰地笑了。

“你終于來接我了啊。”這時的女主角已經十分老了,但這句話卻讓她一下子回到了最青春年輕的時刻一般。

影片最後出現的是那個初春,男主角與她在病房前道別時那個開朗陽光、對未來透着無限希望與期待的燦爛笑容,以及兩人手指貼在玻璃上相視而笑的那一幕。男主角年輕英俊的臉,以及他最後那句“即使我們不能再見面,我也希望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幸福。”為影片劃上了最後的圓滿句點。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了__

還有一更。今晚,約莫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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