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閻鐵珊
十炸奇門,紅燒馬鞍橋,外加軟鬥代粉,就已足令人大快朵頤。閻鐵珊用一只又白又嫩的手,不停的夾菜給陸小鳳,說:“這是俺們山西的拿手名萊,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在外地卻他NND真吃不着。”陸小鳳問道:“大老板的老家就是山西?”閻鐵珊笑道:“俺本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土人,這幾十年來,只到泰山去過那麽幾次。去看他NND日出,但是俺看來看去,就只看見了個大雞蛋黃,啥意思都沒有。”他一口口“他NND”也好像在盡量向別人說明。他是個大男人,大老粗。
陸小鳳也笑了,他微笑着舉杯,忽然問道:“卻不知嚴總管又是哪裏人?”馬行空立刻搶着說:“是霍總管,不是嚴總管。”陸小鳳淡淡道:“我說的也不是珠光寶氣閣的霍總管,是昔年金鵬王朝的內庫總管嚴立本。”他瞬也不瞬的盯着閻鐵珊。一字字接着道:“這個人大老板想必是認得的。”閻鐵珊一張光滑柔嫩的白臉,突然像弓弦般繃緊,笑容也變得古怪而僵硬。平時他本來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陸小鳳的話卻像是一根鞭子一鞭子就抽裂了他幾十年的老瘡疤,他致命的傷口又開始在流血。
陸小鳳的眼睛裏已發出了光,慢慢的接着說:“大老板若是認得這個人,不妨轉告他,就說他有一筆幾十年的舊帳,現在已有人準備找他算了。”閻鐵珊緊繃着臉,忽然道:“霍總管。”霍天青居然還是聲色不動,“在。”閻銑珊冷冷道:“花公子和陸公子已不想在這裏耽擱下去。快去為他們準備車馬,他們即刻就要動身。”
封梓卻在此時提起了筷子,“誰說的?我可還沒吃好呢!”不等這句話說完,閻鐵珊已拂袖而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可是他還沒有走出門,門外忽然有個人擋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他們還不想走,你也最好還是留在這裏。”
這個人長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劍卻是黑的,漆黑,狹長,古老。閻鐵珊瞪起眼、厲聲喝問:“什麽人敢如此無禮?”“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這名字本身就像是劍鋒一樣,冷而銳利。閻鐵珊竟也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突然大喝:“來人呀!”此時除了兩個在一旁等着斟灑的童髫小鬟,和不時送菜上來的青衣家奴外,這水閣內外部靜悄悄的,連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但是閻大老板這一聲呼喝後,立刻有五個人飛身而入,輕靈的身法,發光的武器一柄吳鈎劍一柄雁翎刀,一條鞭子槍一對雞爪鐮,二節镔鐵棍。五件都是打适得非常精巧的外門兵刃,能用這種兵刃的,無疑都是武林高手。但西門吹雪卻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冷冷道:“我的劍一離鞘,必傷人命,他們定要逼我拔劍?”五個人中,已有二個人的臉色發青。可是不怕死的人,本就到處都有的。突聽風聲急響,雁翎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西門吹雪連劈七刀。三節棍也已化為了一片卷地狂風,橫掃西門吹雪的雙膝。這兩件兵刃一剛烈一輕靈,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他們平時本就是常在一起練武的。西門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縮,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劍已出鞘。
霍天青沒行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陸小鳳,陸小鳳不動他也絕不動。封梓在動,不過,他是在吃。就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在吃。馬行空卻霍然長身而起厲聲道:“霍總管好意請你們來喝酒,想個到你們竟是來搗亂的。”喝聲中,他伸手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條魚鱗紫金滾龍棒,迎風一抖伸得筆直,筆直的刺向花滿樓的咽喉。他看準了花滿樓是個瞎子,以為瞎子總是比較好欺負。
只不過他這條滾龍棒上,也實在有與衆不同的招式,棒刺出後,只斷“格”的一聲,龍嘴裏又有柄薄而鋒利的狂劍彈了出來。花滿樓靜靜的坐着,等着,只是還沒等他出手,封梓本來伸向菜碟的筷子已然夾住了沖花滿樓而去的攻勢,又是“格”的一聲.這柄百煉精鋼的龍舌短劍已斷成了三截。
馬行空臉色變了變一抖手,滾龍棒回旋反打一雙龍角急點花滿樓左耳後腦。花滿樓嘆了口氣,袍袖已飛雲般揮出,卷住了滾龍棒輕輕一帶。馬行空的人就已倒在桌上,壓碎了大片碗碟,花滿樓再輕輕往前面一送,他的人就突然飛起,飛出了窗外,“噗通”聲,跌在荷池裏。蘇少英不禁失聲說道:“好功夫!”
花滿樓淡淡回道:“不是我的功夫好,而是他差了些。雲裏神龍昔年的武功,如今最多已只不過剩下五成,莫非是受過很重的內傷?”“好眼力!三年前他的确挨了霍總管一着劈空掌。”花滿樓嘆道:“這就難怪了。”他這才終于明白。馬行空為何會是這麽樣一個餡媚讨好的人,在刀頭舔血的朋友,若是武功已失去了大半,就不得不找個靠山,能找到“珠光寶氣閣”這種靠山,豈非再穩當也沒有。
蘇少英忽然道:“我也想請教請教花公子聞聲辨位,流雲飛袖的功夫,請。”“請”字出口,他忽然将手裏的筷子,斜斜的刺了出來。這個溫文儒雅的少年學士,此刻竟以牙筷作劍,施展出正宗的內家劍法。一霎眼間,就已向花滿樓刺出了七劍。封梓同樣擡手以牙筷相對,手腕翻轉之中已然退敵。并不理會臉色難看的蘇少英,轉頭看向花滿樓,“你幹嘛非把那個馬行空砸在桌子上啊!我···”“我們出去再吃。”半句話被堵在喉嚨,封梓不想再開口了,“切!”
陸小鳳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霍天青,霍天青不動,他也絕不動。地上已經有三個永遠不能動了,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節棍已飛出窗外,練子槍已斷成四截。劍拔出來的時候,劍尖還帶着血。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鮮血就一連串從劍尖上滴落下來。他臉上雖然還是全無表情,但那雙冷漠的眼睛,卻己在發着光,冷冷看着閻鐵珊,冷冷道:“你本該自己出手的,為什麽定要叫別人送死。”
閻鐵珊冷笑道:“因為他們的命我早已買下了。”他一揮手水閣內外又出現了六七個人,他自己目光閃動,似已在找退路。現在他說話已完全沒有山西腔,也不再罵人了,但聲音卻更尖更細,每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是根尖針,在刺着別人的耳膜。陸小鳳忽然笑了笑,“原來大老板也是位內功深湛的人。”霍天青淡淡回道:“他的武功這裏只怕還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只可惜無論他武功多高都沒有用。”
霍天青問:“為什麽?”陸小鳳回答:“因為他有個致命的弱點。”“什麽弱點?”“他怕死!”
作者有話要說: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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