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嚴立本,卒
霍天青問:“為什麽?”陸小鳳回答:“因為他有個致命的弱點。”“什麽弱點?”“他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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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英此時已又攻出了第二式連環七劍,劍法光輕靈,變化,奇巧,劍劍不離花滿樓耳目方寸間。花滿樓還是坐在那裏,攔下了封梓,自己手裏也拿起根牙筷,只要他牙筷一輪輕輕一劃,就立刻将蘇少英淩歷的攻勢輕描淡寫的化解了。蘇少英第二次七劍攻出。突然住手,他忽然發現這始終,帶着微笑的瞎子,對他所用的劍法,竟像是比他自己還要懂得多。
他一劍刺出,對方竟似早已知道他的下一招,他忍不住,問道:“閣下也是峨嵋傳人?也會峨嵋劍法?”花滿樓搖搖頭,微笑道:“對你們說來,劍法有各種各派,用式變化都不同,但是對瞎子說來,世上所有的劍法,卻都是一樣。”這本是武學中最奧妙的道理,蘇少英似懂非懂。想問,卻連問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問。花滿樓卻已在問他:“閣下莫非是峨嵋七劍中的人?”
蘇少英遲疑着,終于答道:“在下正是蘇二俠。”
突聽西門吹雪冷冷道:“這個人既然也是學劍的,為什麽不來找我?”蘇少英的臉色忽然蒼白,“格”的一聲,連手裏的牙筷都被他自己扭斷了。西門吹雪冷笑道:“傳言中峨嵋劍法,獨秀蜀中,莫非只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蘇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轉身,正看見最後一滴鮮血從西門吹雪的劍尖淌落。陸小鳳和霍天青還是互相凝視着,靜靜的坐在那裏,好象都在等着對方先動。地上卻已有七個人永遠不能動了七個人中,沒有一個不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但卻已都在瞬間被西門吹雪的劍洞穿了咽喉。
······
年少的熱血不能當做實力,西門吹雪對他所使用的“刀劍雙殺”很感興趣,直等蘇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的劍才出手。因為他已看出了這種劍法的漏洞,也許只有一點漏洞,一點漏洞就已足夠。他的劍光一閃,只一劍,就已洞穿了蘇少英的咽喉。劍尖還帶着血,西門吹雪輕輕的吹了吹血就從劍尖滴落下來。
花滿樓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殺他?”西門吹雪沉下了臉,冷冷道:“因為我只會殺人的劍法。”花滿樓只有嘆息,因為他知道這個人說的并不是假話這個人使出的每一劍,都是絕劍,絕不留情,也絕不留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一劍刺出,就不容僅何人有選擇的餘地,連他自己都沒有選擇的餘地。一陣風從長閣外吹進來,還是帶着荷葉的清香,卻已吹不散長閣裏的血腥氣了。封梓用手中的長蕭輕輕的敲了一下花滿樓的頭,“別想那麽的多,會老得快的。”
西門吹雪轉身,面對着閻鐵珊,冷冷道:“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動,就得死。”閻鐵珊居然笑了:“我為什麽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陸小鳳嘆了口氣,“你應該知道的。”“但我卻不知道。”陸小鳳繼續說道:“嚴立本呢?他也不知道?”閻鐵珊的眼角突又開始跳動,白白胖胖的臉,突然露出種奇特而恐懼的表情看來又蒼老了很多,過了很久他才嘆息着,喃喃:“嚴立本早已死了,你們又何苦再來找他?”
陸小鳳說:“要找他的人并不是我們。”閻鐵珊問道:“是誰?”“大金鵬王。”聽見了這名字,閻鐵珊看來本已奇特的臉,竟突然變的更詭異可怖,肥胖的身體突然旋陀般的溜溜一轉,那閣裏突然又閃耀出一片輝煌的珠光。深光輝映,幾十縷銳風突然暴雨般射了出來。分別擊向西門吹雪、花滿樓、封梓和陸小鳳。就在這時,珠光中又閃出了一陣劍氣和隐隐的破空聲。
劍氣森寒劍風如吹竹“刷、刷,刷、刷”一陣急響劍氣,與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見,卻有幾十粒珍珠從半空中落下來,每一粒都被削成了兩半。好快的劍。但這時閻鐵珊的人竟已不見了。陸小鳳也已不見了。封梓的陰閻刃已經回到了刀鞘。水閣外的荷塘上,似有人影閃動,在荷葉上輕輕一點就飛起。
有兩條人影,但兩條人影卻似黏在一起的,後面的一個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人影閃動,突又不見,但水閣裏卻已響起了一陣衣抉帶風聲。然後閻鐵珊就又出現了。陸小鳳也出現了,忽然間,他已坐在剛才的位子上,就像是從來也沒有離開過。閻鐵珊也站在剛才的地方,身體卻己靠在高臺上,不停的喘息,就在這片刻間,他仿佛又己衰老了許多。
走入這水閣時,他本是個容光煥發的中年人.臉上光滑,柔細,連胡子都沒有,但現在看來,無論誰都已能看得出他已是個七八十歲的老人。他臉上的肉已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來,眼睛也變得暗淡無光,喘息着,嘆着氣,暗然道:“我已經老了……老了。”陸小鳳看着他,也不禁嘆息了一聲,道:“你的确已老了。”閻鐵珊一起有些悲涼,道:“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子來對付一個老人?”“因為這老人以前欠了別人的債,無論他多老,都要自己去還的。”閻鐵珊說:“我欠的債,當然我自己還,但我幾時欠過別人什麽?”“也許你沒有欠,但嚴立本呢?”
閻鐵珊的臉又一陣扭曲,厲聲道:“不錯,我就是嚴立本。就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嚴總管,但自從我到這裏之後,我一···”封梓情急之下甩手擲出了手中的長蕭,卻被剛剛藏身于水下的人屈身避開,劍還是刺進了閻鐵珊,不,是嚴立本的後心。然後每個人就會都看到一股鮮血從他胸脯上綻開,就像是朵燦爛的鮮花突然開放。等到鮮血飛濺出後,才能看見他胸膛上露出的一截劍。他低着頭,看着這截發亮的劍尖,仿佛顯得很驚訝,很奇怪。可是他還沒有死,他的胸膛還在起伏着,又仿佛有人在,拉動着風箱。
霍天青的臉色鐵青,霍然起身,厲聲喝問:“是誰下的毒手?”“是我!”銀鈴般清悅的聲音,燕子般輕巧的身法。一個人忽然從窗外躍而入,一身黑鯊魚皮的水靠緊緊裹着她。苗條動人的身材,身上還在滴着水,顯然是剛從荷葉塘裏翻到水閣外的。閻鐵珊勉強張開眼,吃驚的看着她。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三個字:“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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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下了水靠的頭巾,一頭烏雲般的柔發披散在雙肩,襯得她的臉更蒼白美麗。可是她眼睛裏卻充滿了仇恨與怨毒,狠狠的瞪着閻鐵珊,厲聲道:“我就是大金鵬王陛下的丹鳳公主,就是要求找你算算那舊債的人。”閻鐵珊吃驚的看着她。眼球忽然凸出,身子一陣抽搐,就永遠不能動了,但那雙已凸出眼外的眼睛裏,卻還帶着鐘奇特而詭異的友情,也不知是驚訝?是憤怒?還是恐懼?
作者有話要說: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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