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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老姜家一家人吃了頓香噴噴,鮮香鮮香的魚湯。
吃了晌午飯,外頭下起了雪,姜遠山在屋檐下看了會兒,覺得今個兒的雪一準兒不小,想着地裏的活兒幹的也差不多了。
總不能讓社員們在紛揚大雪裏建設祖國吧。
姜遠山就拎着生鏽的鐵喇叭在村裏走了一圈兒,通知社員們下午不用上工了。
大冷天的,還下着雪,社員們都恨不能在家裏貓冬呢,大家一聽都高興壞了,舒舒坦坦在家裏睡午覺。
老姜家一家人也舒坦的在炕上睡午覺。
同村的姜大福家卻是一片雞飛狗跳。
前頭沈柳咬金戒指嘣掉了大門牙,呼嚕了一嘴的血。
這會兒好不容易把嘴裏的血給止住了,沈柳跟老佛爺一樣歪在炕上,哼哧哼哧的喊疼,說話漏風也不耽誤她罵罵咧咧。
她憋屈啊,倒黴啊,遭了大罪啦,得好好補補啊。
于是,沈柳就對着家裏人頤指氣使,一會兒讓兒子伺候她洗臉,一會兒又嚷嚷着要喝紅糖雞蛋茶。
沈柳這輩子就生了一個兒子兩個閨女。
兒子就是姜大福,兩個閨女都嫁出門去了。
姜大福的媳婦兒李二妮一聽老太婆要喝紅糖雞蛋茶,心裏就氣的要命。
真是歪作!
真當自個兒是地主家的婆子呢!
就是地主家的婆子,現在也喝不上一碗紅糖雞蛋茶!
李二妮在心裏算了一筆賬,紅糖一斤要六毛多,一撮撮下去就得不少,看着就是一分多錢,家裏的雞蛋拿到外頭去賣能賣三分錢,就是家裏的柴火不要錢。
老太太要喝紅糖雞蛋茶,這就得花小五分錢!
敗家呀!
她整天的要死要活在村裏幹一天活兒才九個工分,九個工分頂破天兒也就是二毛多點錢。
這老太太一下子就喝掉了她半天的工分!
李二妮心疼地一抽一抽地,磨磨蹭蹭地就是不到竈房裏頭去。
沈柳見兒媳婦不動彈,瞬間就跟炸了尾巴的貓一樣,學着以前老婆婆罵自個兒的樣子,又拍桌子又跳腳的,說自個兒命苦啦,兒子長大了不孝順啦,娶進了個兒媳婦也是個壞心眼的,搓磨自個兒啦,她又哭又唱的,“我命苦啊,一輩子拉扯兒子閨女,到來了連碗紅糖水都喝不上......”
姜大福是個老實到木讷的漢子,見老娘這樣,附近的鄰居家的孩子還在土牆上嘻嘻哈哈探頭看,窘迫到臉上的青筋都爆起了,他拉了李二妮一把,怒道,“幹啥呢,還不趕快去給娘煮茶!”
丈夫輕易不紅臉,李二妮也不能真的跟婆婆翻臉,只能嘀嘀咕咕,摔摔打打去了竈房。
最後,沈柳還是喝上了熱騰騰甜絲絲的紅糖雞蛋茶。
真舒坦啊,這茶可真好喝啊。
這才是享福啊。
沈柳抱着陶瓷缸暗自跟系統炫耀,說今個兒她享福了,都喝上金貴的紅糖雞蛋茶了。
系統就很無語,它綁定的這個宿主到底有沒有腦子,嘣掉了顆大門牙換一缸子紅糖茶,還惹得兒子媳婦不滿。
這買賣值得的?
哎,不說了,它自個兒綁定的宿主,就是個蠢蛋,跪着也要帶下去。
看到這情況,也都放心了,各自散了回家。
到了傍晚時分,外頭的雪越發的大,跟柳絮一樣漫天飛。
老姜家的院子裏已經是皚皚一片,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好聽極了。
黑娃兒帶着蛋娃兒在院子裏瘋,讓姜遠山和姜遠東兩個當爹的拎回了屋。
外面冰天雪地,屋裏暖炕燒的熱,沈荷盤着腿兒在窗下做針線活,冬日裏無什事做,閑的發慌,她就瞄上了原來沈老太的針線筐,裏頭陣線布包啥都有。
沒事兒的時候,沈荷就拿出來給自個兒縫雙鞋墊兒或是縫補下棉襖。
這會兒,她正拿着雙小虎頭鞋看,這是給許春秀肚子裏的娃兒做的,這是老姜家的規矩,但凡是家裏兒媳婦生了娃了,家裏的老婆婆就要給新出生的小孫孫和小孫女做一雙新鞋兒。
人都說,當娘的操心多,到了新手祖母沈荷這兒,當奶奶的操心的事兒也不少。
上輩子,沈荷都是穿高定名牌的,哪裏會做什麽針線活,更遑論要給未出生的小孩兒做鞋子了。
沒辦法,沈荷只能趕鴨子上架,一邊兒回憶一邊兒琢磨,好在原主以前經常做鞋,時間長了,加上練習多了,她也能做出幾雙像模像樣的新鞋子了。
外頭冷,姜四早早縮在被窩裏貓冬,家裏的柴火不多了,陳秀英喊了一嗓子。
“家裏沒柴了。”
姜遠山跟姜遠東兄弟倆就拎着斧頭,背着大背簍要到樹林子裏砍柴去。
哥倆都快走出院子了,沈荷推開窗戶添了句,“老大,老二,帶着小四一塊去。”
對啊,還有小四呢。
兄弟倆這才想起窩在炕上的姜四。
姜遠山應了,沒一會兒院子裏就傳來“嗷嗷”的叫聲和求饒聲。
睡的臉蛋子紅的姜四讓兩個哥哥從屋子裏拽出來,一腳踹在屁股上。
“臭小子,砍柴去!”
姜遠東丢給姜四一個大背筐。
姜四跟着兩個哥哥下地幹了幾天活,知道找他娘不好使了,老老實實背起竹筐,去取斧頭。
虎視眈眈的姜遠山兄弟倆,這才哼了一聲移開目光。
男爺們兒到外頭砍柴回來,腳上的襪子鞋子也濕透了。
陳秀英早就領着兩個弟妹,在家裏準備了熱水給男人泡腳。
因着冬日寒冷,看家裏的媳婦兒孫孫孫女們臉上沒啥氣色。
沈荷從五鬥櫃裏抱出個鐵罐子來,這是沈老太的寶貝疙瘩,從裏頭摸出一把幹紅棗還有幾塊紅糖塊,喊了陳秀英來,讓大兒媳婦熬一鍋紅棗湯粥,給家裏人祛寒。
“娘,這......”
陳秀英還心疼呢,覺得太珍貴了。
沈荷就笑道,“去吧,好好熬一鍋,給家裏一人一碗,外頭天冷,護好身子才是正事兒。”
陳秀英這才應了,回了竈房,熬了一鍋紅棗糖粥,一家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喝了,心裏暖和和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大丫就抱着她娘撒嬌,“娘,我奶真好。”
“那你長大了可要好好孝敬奶奶。”
陳秀英點點閨女的小鼻子。
大丫脆生生應了。
二房這裏,許春秀挺着肚子,暖暖和和窩在炕上。
姜遠東倒洗腳水回屋,蛋娃兒還在咂巴小嘴兒,說紅彤彤的紅棗糖粥好喝。
許春秀就問蛋娃兒,“兒子,你喜歡奶奶還是姥娘?”
蛋娃兒毫不猶豫道,“我喜歡奶!奶對我好,給我的糖吃,還給我喝紅棗粥,姥娘每次見了我,就從我小兜兜裏扒拉,搶我的糖糖給大狗二狗吃!
我不給還偷着掐我,我不喜歡這樣的老娘!”
許春秀就氣地冒煙兒,罵兒子小白眼兒狼。
姜遠東把兒子抱在懷裏,瞪眼怒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兒子怎麽是小白眼兒狼了,我兒子沒吃你家沒喝你家的,結婚這幾年,你娘和你那個弟弟沒少到咱家來打秋風,說白眼兒狼,你娘家那一家子才是白眼狼!
再胡咧咧,小心老子捶你!”
丈夫發火了,許春秀抱着肚子縮了縮脖子,慫了。
姜遠東看媳婦兒這樣,心裏松了口氣。
本來,他也不是喜歡罵人的性子。
無奈娶的這個媳婦兒實在不想樣子,見天的作妖,姜遠東只能扮個黑臉,沒辦法,他要是不硬氣點,許春秀就能上天。
對上這倒黴媳婦兒,就得狠着點兒!
吳鳳這裏,娘仨也是美滋滋的。
本來家裏還留了個鍋底兒,沈荷把剩下的給了她們娘仨。
這會兒娘仨一口的分着喝了,甜絲絲的紅棗,熱騰騰的甜,漱了漱口,美美睡下了。
白天的這場雪一直下了一天多,到第二天淩晨才算是消停了。
雪下的不小,村裏不少人家的牲畜棚都給壓壞了。
還有幾家的屋頂也給壓塌了。
白天太陽光一出來,大家夥兒就開始忙活,鏟雪的鏟雪,修牲畜棚,修屋頂。
老姜家的稻草菜棚子也漏雪了,姜遠東幾個兄弟就自個兒和泥去糊屋頂。
家裏的女人們也撸起袖子去幫忙。
村裏人忙的熱火朝天。
這時候,大溪村生産小學的老校長帶着幾個年輕老師出現在了村裏。
老師們來幹啥呢?
當然是動員家長們讓孩子們去上學,不要讓孩子退學了。
每到年頭不好,糧食看着要欠收的年份,家裏的老人們就會按住不讓家裏的娃兒去上學了
尤其是女娃兒,大溪山生産隊有兩百來戶村民,隔壁的幾個生産隊,也就大溪山有所小學。
附近幾個生産隊的孩子要上學,就到大溪山小學來。
現在雖說是解放了,可是山溝溝裏,老農民家還是有不少不讓女娃讀書的人家。
來的路上,老校長就跟老師們感嘆,“男娃兒女娃兒都是自個兒親生的,為啥要區別對待呢。”
老師們不好說。
老校長又說,這次要好好動員社員。
老師們點頭。
一行人穿着雨靴子,走路咯吱咯吱的,正好就遇上在家門口挺着肚子的許春秀。
一位年輕女老師就上來笑着打招呼,“大姐,你好。”
許春秀認識這女老師,可熱情了,“原來是小徐老師啊,小徐老師大雪天的,你們出來幹啥啊?”
“我們來村裏開動員們,讓老鄉讓家裏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來讀書。”
“讀書?”許春秀就稀奇了,“讀書是男娃的事了,關女娃啥事啊。”
她話音剛落下,就聽到一道冷音。
“誰說女娃不能讀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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