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小劇場續------------------------------------- (6)

頓時稍安,委屈地伸手向北顧漠,北顧漠見牙月的樣子怕她又哭一場,當下把牙月抱在懷中,自己這徒弟說是徒弟卻是更像女兒,還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哪有不知道她的心思的,牙月是怕自己抛下她,這樣牙月就算是在這世上沒有親近的人了。

說來也是怪,牙月在自己面前就是七八歲孩子的樣子,可是在別人面前卻永遠是疏離有理的模樣,缜密的心思哪裏像個小孩子,頓珠和紮西都是在牙月觀察了好久的情況之下的唯一的朋友了。北顧漠還記得平安初來的時候說自己的身世有些模糊不清,牙月就懷疑平安的來歷,有一天平安來找自己主動說了自己隐瞞的部分,原因居然是平安說害怕牙月的眼神。

星是不是被自己教失敗了?北顧漠自問,但是一想到山莊之中自己的好友的眼神忽然就釋然了,有那樣的父親,孩子這樣已經是被自己教得很好了。北顧漠這樣想,越發覺得有理,不由點點頭,那臉的妩媚竟然很是好看。

“阿北是要回去看師娘麽?還有阿北的孩子?”

北顧漠跟着牙月細細的聲音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妻,還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兒子。北顧漠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那個嬌蠻的大小姐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怎樣了,自己回去就是父親了,真是沒有想到… …北顧漠忽然有些頭痛。當時娶那位小姐的時候自己就被好友叫去給牙月的母親治病,這麽多年又給牙月治蠱毒遲遲沒有回家,想來,是自己辜負了別人罷,雖說沒有什麽深刻的感情,但是終究還是自己不對的。

“應該吧!”

“哦,阿北不會有了孩子就不要星了吧?”

牙月問得很是小心,措辭也是用了北顧漠喜歡的詞,倒是聽得北顧漠有些心痛牙月的語氣。

“怎麽會… …”北顧漠一時有些好笑。

“怎麽不… …”

牙月正要解釋或者争辯什麽,卻是沒有說出口來,牙月不想阿北對自己的多心難受,況且,自己也是應該要信任阿北才對不是麽?

牙月不知道為甚,老是心裏不好受,很是苦悶來着,牙月在北顧漠的懷裏稍稍感到了些些心安,但是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不安,這樣溫暖的懷抱不久就要和人分享了,牙月很不喜歡這樣,阿北是屬于自己的,但是又不只屬于自己,牙月覺得氣息有些不穩。北顧漠不知道牙月的心思,只是心道着星從小就跟着自己又和別人不親,日後自己得把自己的傻徒弟帶在身邊才是… …

“阿北,你那天說的話是真的麽?”牙月忽然問道。

北顧漠腦子裏就恍惚過那日間自己對着那上門的婆子說的話,不知為何自己想到了此處,北顧漠卻覺得心狠狠跳了一下,北顧漠臉上卻是不做聲色,溫溫的口吻回答,絲毫不顯得慌張。

“哪天?”

“… …你忘了,那就是胡口亂謅的了吧… …”

牙月低低自言自語起來,北顧漠很想問是不是… …但是卻是有什麽卡在了喉嚨之中,始終沒有問出來。

過了中午,牙月在院落裏享受着春天的陽光,平安随侍在身側,牙月感受着春日陽光暖暖的在身上,很是舒服,不知不覺地雙眼的阖上了。北顧漠依舊睡前到了院落裏看牙月,星還是和前幾日一樣又睡在了椅子上,明明知道可能會着涼的偏偏還是不注意,也不叫平安,北顧漠心裏喟嘆一聲,真是拿自己的徒弟沒有辦法。

北顧漠走上前,揮手讓平安退了下去。自己走近牙月,看見她呼吸綿長睡得正香甜,不由微微一笑,忽然一陣風過,伏起牙月的額前軟發,發泛起陽光的金黃光澤。北顧漠看着牙月,心間就柔軟起來,默默按照往常一樣抱着牙月回房,給她蓋了被子才離開。他今天覺得自己很反常,看着牙月居然有些不想離開,難道是今早的談話讓自己産生了分別的不好預感?北顧漠笑自己,怎的也和牙月一樣這般多疑,伸手摸摸牙月的小臉,牙月似乎感覺到了一般,在自己的手上蹭蹭,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阿北,明明就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北顧漠妩媚的眉梢稍緩,帶出一股子難掩的美色,讓女人們自慚形穢的妩媚之色。

牙月醒來的時候看見自己又在房裏,料想到是平安把自己抱回來的,不知為何,牙月總是覺得心間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是必須要做的,但是,是什麽呢?牙月不由又想用手去打腦子,手還沒有沾上腦袋,想到了阿北的話就又是放棄了,還是不要這樣,阿北會擔心的。

平安聽到了聲音進來了,服侍牙月起身,牙月看着平安,忽然覺得有些沒有對,但是又沒有哪裏能夠說出來的不對的地方,暗自卻是也不願意細細思考,似乎知道思考了出來不一定是一件幸事一樣。牙月從來不跟随自己的感覺,但是這次卻是沒有想得太多,牙月老是覺得真相會很傷害自己,甚至自己就想這樣一輩子… …牙月忽而一顫,一輩子?一輩子… …

牙月又看了平安一眼,覺得平安的神情真是十分… …沒有表情,就不像是活人一樣,甫一這樣想,牙月就止住了念頭,因為北顧漠也走了進來,牙月笑了起來,看着北顧漠那張妩媚的臉頰。

… …

牙月還在睡着,長佑試過了許多種方法,但是都沒有用,長佑覺得很是諷刺,但是自己卻是又笑不出來,心裏只有滿溢的苦澀味道,是那種融化在心間的難受。長佑不知道他的手卻是放在了自己的眼角之上,那帶着自己讨厭的妩媚之色從來就沒有被自己喜歡過的眼睛,難道牙月就不會為了自己的眼睛回來麽?長佑這樣一想忽就嗤笑起自己來,什麽時候,自己變了,而且還是這麽徹底… …

長佑不敢帶着牙月走,找了一處樹林枝葉茂盛的地方掩飾着蹤影,其實他不知道這個陣法早就失傳,就連三大公也是不願親自踏進這處的,怕是毀了自己。

牙月還是沒有醒來,長佑抱着牙月坐在樹下,在自己的腦海裏思索着解開牙月昏迷的方法,但是牙月的蠱毒還有藥浴早就使得她的身體和尋常人不一樣,長佑的辦法也不敢太過極致,怕是傷着了牙月,但是溫和的法子卻是絲毫沒有作用的。

長佑看着牙月的臉頰,上面的消瘦是可以看出來的,長佑還記得自己走的時候看見的牙月沒有這麽瘦的,那時的牙月的臉頰上還要豐腴一些的。長佑的手指停在牙月的臉上,撫摸過牙月的眼睛,那雙自己愛着的雙眸,可以平靜自己的心的眸子。

… …

牙月最近都很是恍惚,她似乎覺得時間在飛逝,而自己甚至記不起自己昨天在幹什麽,好像是這樣又似乎是那樣的,還有就是牙月的精神越來越差勁,但是自己卻診不出任何的不妥之處,自己的脈搏昭示着自己身體很好,沒有什麽不妥的,可是自己的感覺卻是越來越糟了,牙月攏眉,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随着時間的流逝自己的感覺越來越清晰,是那種不容自己忽略的感覺,在心底滋長,自己也說不出來緣何,但是就是讓自己不能自己。好像有什麽人在等着自己一樣,在自己的夢裏面… …

牙月和往常一樣數着藥材,忽然手中的藥材不能認出來,牙月放下了,走到書架前找着答案,胡亂翻翻找找,希望在北顧漠回來之前能夠弄懂這些藥材。書架上的書很多,基本都是北顧漠的收藏,這麽些年來兩人在西域住着,北顧漠很是找了一些西域的書籍,對暗域也是頗有一番研究的。對那些北顧漠自己寫的心得牙月也是看過的,只是覺得西域的東西處處透着詭異,又是極其殘忍的。

驀然牙月看見了那本書籍,自己鬼使神差地拿了下來,想翻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驚呆了自己,牙月伸手摸着自己的臉頰,忽然覺得淚水很不真實,手中的書就這樣很沉,牙月一時有些想要放棄了,她不想再看了,但是… …

“翻開吧… …”

北顧漠的聲音忽然就這樣在身後響起,牙月回頭,發現阿北的目光悠長而又深遠,就像是那夜他離開的時候… …那夜?哪夜… …

北顧漠走上來,用手輕柔地撥着牙月的手,幫着牙月把書翻開來,牙月的淚水不能止住… …

… …

黃昏,長佑的眼眶盡紅,心裏有些灰暗還有些發冷,自己也不能分辨清楚是什麽滋味。只知道牙月的生命正在耗盡,長佑不可抑制有些微微地顫抖,咬緊牙關,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反應。

這人真的就要走了嗎?

長佑閉上了雙眼,回憶就像水草一樣綿軟侵擾着他。

猶記得第一次相見的時候,牙月那一臉的平靜漠然,讓自己惱怒得沒有辦法,自己什麽時候得靠着看別人的臉色生活,還有去掉自己的姓氏,哪一件不是讓自己恨得咬牙的?那一巴掌始終在長佑的心上不能抹去,那一巴掌就是另一個開端,自己的變化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那樣的屈辱就是在昭示着自己家族的滅亡… …

可是,可是,随着年歲漸長,長佑領悟到了另外的事情,那些不願意承認的,那些讓自己惱怒的事都是為了自己的好。

怎麽能夠承認,那個心思莫測的小主,那個沒有笑容的女子其實是整個青石鎮中,或者在之後的生命之中對自己最好的人?是啊,她奪走了自己的姓氏,讓自己認她為主,可是長佑如何不知道,最初的那一兩年之中不斷有北家的仇人尋上門,不管是何種原由,反正他們的目的都是自己的性命。而牙月說自己已經是她的仆人,多麽刺耳的稱呼,卻是讓牙月站了出來,為自己撐起一道圍牆,把所有的傷害都拒之門外,沒有了姓氏,也就沒有了讓外人趁虛而入的理由,也就給了牙月保護自己的理由。

長佑不是笨人,就算開始不明白,事後如何能想不明白,但是自己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像牙月低頭,還是侮辱了自己的牙月。長佑捂住了雙眼,內心裏波瀾不斷,無法釋懷… …

牙月身邊的人對牙月皆是順從有禮的,偏偏這麽多年來自己幾乎從來不給牙月行禮,主仆之禮,但是為何牙月也就是不惱呢?長佑還記得牙月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選擇一樣。而七竹和九蘭對待自己的态度疏遠又有禮貌,似乎是不喜自己的無禮傲慢又被什麽所約束着不給自己難堪,是牙月麽,約束着他們不讓自己難堪… …答案不是很明顯麽,自己卻是從來都不願想起這些施舍一般的關懷。長佑的手摸着自己的臉頰,牙月時常會不分場合地給自己一巴掌,初時自己是很惱怒,但是久了就沒有了,而牙月也沒有再打,自己也學會了收斂住自己的眼神,前幾個月的藥膏味道似乎還殘留在鼻間呢!

回憶就是這般,明明平日裏覺得不甚在意但是現在想起來偏偏就是這樣難受,長佑很久都沒有哭過了,這次也不應當哭泣,長佑心裏提醒着自己,牙月死了,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 …可是,連報仇都是牙月幫的自己… …

長佑擡起頭來,看着天色漸漸變暗起來,心裏的恐慌忽然就不能言語,那光芒就像是牙月的生命一樣,在消失之中… …

忽然懷中的人一動,長佑氤氲在眼睛裏面的水氣就開始彙聚起來,他的全身都是僵硬的,長佑不能相信,又懷疑是自己的幻覺,片刻之後只覺動靜越發的大了,長佑才緩緩低下頭去。

牙月看見了,什麽都看見了,只覺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喚醒,而眼前北顧漠的身影卻是越發薄淡了起來,牙月不由開始恐慌起來,然後大量的回憶開始湧入牙月的腦子裏面,原來,那些真實的恐慌都不是夢境啊,而夢境是你啊,阿北… …

牙月癡癡流淚,伸手欲觸碰北顧漠,但是手卻不聽自己的使喚,所有的畫面開始分崩離析,包括一張張不真實的臉也開始瓦解。

原來這就是我的不安,原來夢是真實的,原來啊,阿北,你真的不顧一切地棄我而去了… …

牙月睜開眼睛,滾燙的淚水劃過自己的頰面,沒入發梢,就這樣,夢境幻滅,怎麽能夠承認,阿北就出現在了眼前,又再次把自己推開了來呢?

“阿北,阿北… …”

牙月叫着,完全不知道周遭的景色,完全沒有看到長佑眼中的驚喜被自己的話語澆滅變成了難以言喻的傷悲。長佑的手緩緩拂過牙月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輕柔的指尖觸及到牙月,才讓牙月回神,淚水迷蒙之中看見長佑那和北顧漠長得有十分相像的眼睛,不由一時怔忪,長佑亦知牙月為何發呆,嘆氣将牙月的手拉到自己的眼睛上,長佑聽見自己的聲音是喑啞的。

“你喜歡這雙眼睛吶… …”

“阿北… …”

牙月的腦子已經清晰,但是傷痛卻是不能抑制一般,讓牙月整個人都開始抽搐起來,無法自制。

牙月抱住了長佑,把臉埋在長佑的肩窩,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對着阿北那樣,牙月不想思考,不想讓自己的淡然回來,牙月只知道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哭一場,很久了吧,那夜以後自己什麽時候都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放棄… …

“阿北,阿北,好痛好痛。”

夜色那麽安然,少女的哭泣聲音那麽的刺耳,所有的僞裝被剝落,所有的答案忽然就出現在了眼前,原來,回憶也可以那麽感人,醉人,傷人呵… …

原來你也是有情緒的啊,牙月,長佑看着天空,星星在眨眼,懷中的人哭得累了,睡了。

可是,長佑苦笑,自己也很累… …

作者有話要說:

☆、困獸之戰

第二日,白天了麽?

牙月深深吸口氣,試着把自己的手從長佑的衣服上松開,衣服已然是皺得不成樣子了,長佑感覺到懷中的動靜也醒了過來,牙月看着長佑的眸子想到了昨夜自己醒來的時候長佑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眼睛上的情形,牙月忽然一陣失落,其實自己根本無法在長佑面前隐藏自己的情感,尤其是長佑是阿北的兒子,兩個人是那麽的相像… …

為何不能忘記呢?已經那麽多年了,但是那些回憶還是那麽的清晰,就連自己… …牙月的睫毛抖動,她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來,裏面就是波光潋滟的水面,就像牙月的清泉一般閃爍着灼灼光華。

長佑看着牙月不再在自己的面前掩飾所有的情緒,心中卻是不知悲喜的。

牙月伸手撫上長佑的雙眸,鳳眼的尾梢微微上翹,自己看着那雙眼睛笑了多少次了呢,還是那麽的清晰呵,這雙眼在生氣的時候會有冬天的雪色。

“你和他長得真的很像。”牙月的聲音微微顫着,尾音幾乎不能控制住。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長佑笑了笑,“你沒有發現你很喜歡看這雙眼睛麽?其他的人都是盯着我的整個臉頰,唯有你流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眼。

“是麽?原來這樣明顯… …”

長佑想反駁牙月的說話,但是反駁了之後又說什麽,難道說自己的感情已經系在了她身上所以自己才分外關注?長佑沒有開口,只是撇開了自己的目光。

“你身體還好麽?”過了一會,長佑開口。

“不怎麽好呢,在幻夢裏面呆了那麽久,我想我現在比起前兩日也是差不離了,所幸今日是最後一日了。”

牙月說着看着自己的手掌,纖長的手指上有些薄薄的繭子,是常年拿劍的象征,可惜這雙手還是沒有力氣。

“幻夢?”

“陣法,專門針對武功盡失的我,可以讓人停留在最美好或者是最難忘的記憶裏面,讓人甘願沉溺在美夢中死去。”

“你怎麽走出來的?”長佑鬼使神差問了這麽一句。

“先生讓我出來的,或許,”牙月頓了頓,“我不甘心就此死去吧!”

… …

兩人靜靜收拾了一下,長佑采許多的野果給牙月充饑,牙月感覺到自己的無力雖然很嚴重,卻是休息好了之後不似前幾日那樣讓自己惱怒,希望自己能夠撐到明天,也可以試試這蠱蟲是不是如自己聽聞的一般厲害能夠讓自己的功力大增。

長佑依舊抱着牙月行走,若是讓牙月一個人走,他是不放心的。

兩人還是一路往東邊走着,兩人心中暗暗有些着急,但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一人不願讓另一人涉險,一人則是擔心自己成了拖累。

但是運氣這種不着邊際的東西是靠不住的。

長佑牙月甫一走進這片空地就感覺不對,周圍全部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花草,當然也沒有任何動物的存在,風聲鶴唳,牙月忽然想到了這一句話。

耳際傳來了簌簌的響動,讓人聽着皮膚上起着小小的疹子,牙月和長佑對看着,兩人各自揣測着,但是從對方的雙眼裏都看不出答案,這分明是重物摩擦地皮産生的聲音。這又是個什麽事物?在經歷了各種古怪的事情之後牙月的臉上也顯出了一絲肅殺。

時間仿似靜止,當那雙血紅寶石的眼睛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牙月和長佑都沒有說話,那是鴿血紅,非常的稀有的寶石,只在西域的王室中存在,不允許販賣和收藏,會招來殺生之禍。樹葉掩映的的背後漸漸開始不平靜起來,牙月聞到了一絲怪異的味道,是油!

終于那東西露了出來,鴿血紅的寶石鑲嵌在青色的石板之上,石頭和鋼鐵錯雜着融合着。是一只大蛇,緩緩動着,堅硬的身軀把草地磨破,暗域的守護者,第一代聖女從中原地區招來的奇門異術,機關獸。

牙月暗自皺眉,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表情是冰冰的冷意。

“機關獸,是早就有的了,一旦發動就不能停止,除非被毀。”牙月告訴長佑道。

“有什麽辦法制住?”

“我… …不是很清楚… …畢竟這是這麽多年來暗域第一次使用這東西。”牙月的聲音莫名很無力。

長佑看了看那緩慢向着兩人移動的大蛇,又看了眼懷中臉色依舊蒼白的牙月,鳳眼挑了挑,長佑不知道兩人到底能不能度過這次,但是感到欣慰的是,至少兩人依舊在一起,不是麽?

“放下我。”

長佑沒有說話,卻是也沒有放下牙月來。牙月在長佑的懷中感到極度的不安,于是加大了聲音,再次開口說了一次。

長佑皺眉,問:“然後?”

牙月一怔,沒有料到長佑果斷地拒絕了自己的提議,這聲“然後”卻好似到了牙月的心底,讓牙月的心間升起微微的暖意,在本已結冰的心間化開了一些水跡。

“你放開我,然後在看機關獸到底是要怎麽樣的,這樣我沒有辦法觀察… …”牙月反應也是不慢,立刻做出了提議,更好的。

長佑看着牙月的樣子,想要搖頭,卻是咬住了唇角,忍住了,只是單單放下了牙月,卻又一只手放在牙月的肩上,怕牙月支持不住,只是牙月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機關獸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背後的助力,也沒有拒絕長佑的好意。

機關獸慢慢的全部顯露出來,它的寶石眼睛就像是活着的一樣,靜靜的目光就凝在牙月的身上。牙月心裏覺得怪異,這機關獸明顯是看不見人的,怎的就一直對着自己呢?忽然什麽劃過心裏,難道是蠱蟲?

甫這樣一想那蛇就緩緩轉過了腦袋,盯着長佑在看,就像是方才看着牙月的那般,牙月心下一驚,說不出的惱怒聚集在心間,兩人的身上都帶着母蠱,怎的這機關獸就認着蠱蟲,但是聖女開創這機關獸難道不就是為了為自己所用麽?一定有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有自己沒有發現的地方。

牙月這樣想着,但是沒有說出來,她還沒有很大的把握,對于自己的猜測。看着長佑對着大蛇的戒備,牙月也是滿身的肅殺氣息。

“你退到我的身後,長佑對牙月說着。”語氣沒有餘地的樣子。

牙月不想拂了長佑的意,雖然不是很願意,但是還是知道這樣對自己是最好的。錯身而過的瞬間,牙月的記憶閃過畫面種種,忽然就覺得那年的少年其實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悄然成長,越來越像是… …

長佑手緊握着音絕,機關獸似乎知道了兩人一般,卻是也不動的,就呆呆看着兩人,那雙紅寶石的眼睛充滿了嗜血的渴望,在長佑的心間激起波浪漣漣,擾得少年不安。

牙月也發現了長佑的緊繃的身體,牙月垂下眸子,低聲:“放松,不要亂了自己的陣腳。”

長佑聽得牙月的聲音不複冰冷,心間忽然暖了一下,卻在機關獸的眼睛之下又冷了起來,長佑甚至懷疑那些微的暖意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瞬息萬變之間,大蛇忽然就動了起來,沖着長佑直直而來,而那笨重的身體居然就在那麽一瞬變得靈活無比。

長佑急急攬過牙月的腰間,運起功力直直躍像後方的空地,而甫一躍起,那大蛇的頭部就至,牙月在空中觀得那蛇頭直直撞到地上,把地皮撞破一塊,而那大蛇滑行而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劃痕。牙月忽然就明白了為何獨這裏是一塊空地,不好的預感湧起,牙月失聲叫了出來。

“快到那邊的樹林中去,這裏我們躲不過的。”

長佑還沒有落地,左手運起掌風擊地,借由這反沖的力道又向後躍去,方一動作,那大蛇就又沖向了兩人方才正欲落地的地方,牙月看見機關獸的頭上盡是撞擊而帶上的泥土,心下越發得冰涼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長佑也看見了,于是絲毫不敢大意,每次落下都是運起內力掌風擊地,當兩人落在大樹之上的時候,已經是極盡長佑的內力了。而不遠處傳來的連續撞擊的砰砰聲,讓兩人都沒有辦法松一口氣。

随着聲音的逼近,長佑蹙了蹙眉,看了眼臉色依舊是慘白的牙月,甩去那些念想,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忽然伸手抱了抱牙月。牙月一驚,還未反應過來,長佑就放開了自己,牙月沒有看見長佑的臉色,只是聽見那聲音響在耳邊。

長佑說:“我去引開大蛇,你留在這裏不要動。”

聲音猶在耳畔,人卻飄離了樹去,只留給牙月一個黑衣的背影,纖細的身形。

牙月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深邃起來,縱然她并沒有注意到。

長佑在另一棵樹上,看見大蛇還是橫沖直撞的,但是在樹林裏面,尤其周圍又是長了許多年根深蒂固的大樹,自然毀掉的時間用的很久就是了。但是不知緣何,那只大蛇似乎認得出長佑一般,長佑甫一接近它,它的動作就變得瘋狂很多,似乎長佑的身上有什麽在驅使他一樣,長佑的體力也耗了過半,他估量着把大蛇引向遠離小主的地方自己就必須換方向。長佑看看周圍的樹木,最理想的樹木離自己的距離明顯讓自己很吃力,不過自己似乎沒有選擇吧!

牙月這方知道自己現下是完全幫不上忙的,她靜靜在思考着從前看過的有關暗域的所有的書籍,希望找到什麽發現。牙月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但是要是不強迫自己回憶,那些東西就會被自己忽略掉,北顧漠也不知道牙月的這個本領,更加遑論其他人了。

也許脫離了幻夢就是這樣自己想起了吧,真是的,連死都是不能的呵。

半柱香過去,牙月倒是沒有想到自己見過任何機關獸的知識,但是耳邊聽得的撞擊的聲音倒是讓牙月很不安,不知道長佑的情況怎麽樣了,想到了方才的那個擁抱,牙月心間掠過了什麽,她半閉了雙眼,不願再思考這事情。

長佑沒有料到越是接近自己,機關獸的動作就越加的靈敏起來,力道似乎也是越大起來。半柱香的時間自己的體力就不堪支撐起來,在樹林枝丫之間自己的身上也多了許多的擦傷。

長佑的眼前有些昏花,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一般,把體力耗盡還是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緒,現在的境地竟然不由自己,就像該來的不能掙脫一般。

在一個跳躍之間,長佑的手抖了抖,那機關獸就愈發近了一尺… …

鴿血紅,皇室不外傳之寶,鴿血而紅,其色至豔,非世間之色… …

牙月的腦海之中就出現了這麽一句有用的,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牙月倚在樹上,發覺沒有了長佑的支持自己身體的脆弱就讓自己一陣沒有由來的不悅。等等,牙月在往下想的時候停住了,鴿血而紅,莫非不是這樣的,難道是… …割血而紅?… …牙月驚得一下子睜開了半閉的眸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牙月拔出清泉,毫不猶豫的在自己的手上拉開,頓時血珠濺開碎在了樹梢之上… …

長佑覺得呼吸之間已經能夠聞到自己的血絲味道,脫力地看着還在不斷向着自己而來的大蛇,忽然不想再移動,其實就這樣完結也是不錯的,雖然沒有報仇,但是現在這大蛇已經被引開得這樣遠了,倒是也會讓牙月支撐過去的,憑借着小主的聰慧,希望她能夠逃離。不,她一定會逃離的,那是牙月,不是其他的人。

長佑妩媚的眼睛眨了眨,就彎起唇角看着機關獸的接近,平時被他壓下的媚态就這樣毫不掩飾顯露出來。

然而那大蛇還沒有到長佑的身前就停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雙寶石的眼睛似乎更加的鮮豔了。機關獸停了下來,忽然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想着另一方向而去,長佑甫一松氣,待看清它離去的方向不由心下一緊,更是比方才還難受,不顧一切随着那機關獸的方向而去。

牙月的血順着清泉而流下,她甚至沒有力氣再把清泉阖上,就讓清泉的劍刃露在外舔舐着傷口。在樹枝之上的牙月搖晃得有些厲害,她的力氣本就不多,這樣一來更是讓她頗覺難耐。可牙月的眸子像是一湖止水般,露出了許多的決然,又回複往日一般的淡然和堅定。

聽着沙沙的響動越來越大,牙月的神情越加沉靜起來,不多時,那雙鴿血紅的眼睛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之中,牙月深吸口氣,握住清泉,努力制止自己的抖動,計算着大蛇何時到自己的下方。

那機關獸的速度可謂是有些讓人心驚,就像是發狂的動物一般,牙月看着朝着自己而來的機關獸不由握緊清泉,全身也緊繃起來。這樣可謂是豪賭吧,牙月心想着,卻是絲毫不敢松懈下來。

待得大蛇接近自己,牙月估量着距離,再過一瞬猛然發力,清泉劍尖陷在樹身之上,而牙月借着最後的這一點力道摔在了機關獸的頭頂之上,肩上傳來的痛意讓牙月知道自己的情況更加糟糕了,大蛇感到什麽在自己的身上晃動得越發厲害起來,牙月的手深深抓住機關獸的青石和金屬的接縫之間,指尖早已是血跡斑駁。

長佑一感到就看見了大蛇欲将牙月摔下的一幕,心間一緊,張口聲音嘶啞,但是機關獸的靈活卻不能夠靠近,長佑真氣早就耗盡,這樣一見牙月情景,口中溢出了些些血的味道,暗咬銀牙。

那廂牙月聽得長佑的聲音,混亂之中忽然就生出幾許清明,牙月強打起精神,恰好大蛇低頭之間,牙月拼力将受傷的那只手覆上它的眼上,大蛇的動作卻是沒有半點減緩,牙月心下一黯,蒼白的嘴唇吐出一口血來,雙目漸沉… …

牙月正要落下,那大蛇卻是微微動作托起了牙月,牙月的手掌離開它的眼睛,鴿血紅的眼睛越發的鮮豔起來,透亮得讓人心驚,像是初開的臘梅在一片雪色之中的豔麗。

長佑見得大蛇不動,自是有着疑問,但是看着牙月的樣子卻是更加的不安,長佑欲躍上機關獸,但是機關獸似乎認識了自己,緩緩将頭低下,把牙月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後緩緩退開了去,也不離開,就在不遠處呆着。

長佑抱起牙月,她的左臂上一片模糊的血跡,臉上也是血跡斑斑的樣子,在蒼白的臉上特別的打眼。

那麽強大的牙月,你怎麽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呢?

長佑的心微微抽搐着,有着喜悅也有着傷痛。

而天邊的太陽終于開始慢慢降落…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很難把握各種晦澀的心情。

☆、破天九聲

“小主……”

長佑輕聲喚着,用自己的袖子輕輕拭去牙月嘴角的血跡,把牙月輕輕攏進自己的懷裏,而他靠着樹邊坐着。

牙月感到有人在晃着自己,但是非常的輕柔,就像是小時候自己不願意睡覺時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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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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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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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