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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糟糠之妻
作者:妾心如水
文案
謝悠然在黃臉婆的路上一直狂奔,直到終于成為要下堂的糟糠之妻。
內容标簽:小三 婚戀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謝悠然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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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之後
謝悠然是在病床上醒過來。一室的白,襯着午後的陽光,格外的刺人眼。
她動了動,這才發現一只手被固定住了,另一只手上紮着針管。她朝被固定的那只手看過去,不覺得有多疼,只是手腕處被纏了厚實的紗布,上面滲出的血跡,無聲地告訴着她,她曾經做了什麽事情。
割脈,喝藥,居然這樣也沒有死。
她怔怔地苦笑,自己真的命很大。
病房的門被推開,她父親謝岚山走了進來,見她已然醒了,露出一臉的驚喜,撲到她床邊上說:“然然啊,你醒了,還有哪裏覺得不舒服麽?”
她就知道,送她來的,除了自己的父母,不會再有別的人。
她閉上了眼睛,不想說話。
見她這個樣子,謝岚山忍不住哭了:“然然啊,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你這是想要爸爸媽媽的命啊!你這麽想死,就把爸爸媽媽先殺死吧!你也不看看,你媽媽她為了你,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
謝悠然一驚,驀地睜開了眼睛問:“媽媽她怎麽了?”
“她動不了啦!中風啦!然然啊,我們一家,往後該怎麽辦啊?”
說實話,謝岚山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麽惶恐無助過。他雖然是男人,但一直囿在象牙塔裏做他老老實實的教書先生,妻子又強勢,替他把什麽都安排好了,除了愁一愁自己班上孩子的成績太糟糕,他沒什麽多憂心的事。
可現在,替他頂着天和地的老婆跟孩子都同時倒下了,說他六神無主是輕的,天崩地陷才能更準确地表達出他的心情。
謝悠然扯了針,不顧反對,硬是讓謝岚山帶她去母親鐘君的病房。
鐘君是因為受驚過度引發的中風,發作得很快,所幸當時正好在醫院,搶救也及時,并沒有生命危險,好好康複治療,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但謝悠然看到的時候,鐘君還在昏睡中,平素生機勃勃的一張臉,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她難得如此平靜乖順地躺下,卻無半點生機跟神彩。
謝悠然半跪在鐘君床前,抱着她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謝岚山要拉她起來,她不肯,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贖清她以往全部的罪和過,也好似只有這樣,她才能将過往所經受的種種發洩出來,不至于再度走上絕路。
謝岚山怕她受不住,不停地勸她:“然然,你要想開一點,你這樣,你媽媽醒過來也不會好受。”
謝悠然地哭聲就弱了下來。
良久,她終于止了淚,擡起頭細細地替自己母親抿了抿頭發,問:“醫生怎麽說?”
謝岚山說:“得好好治,不能再受刺激了。”頓了頓,滿含憂慮地看着她:“然然……”
欲言又止,那目光,軟得讓她一陣心酸。
“爸爸,對不起。”頭一回,她為自己的任性道歉,“以後,我再不會做傻事了,死過一次,也就夠了。”
老天爺不收她,她豈能辜負?
謝岚山聞言,好似松了一口氣,說:“你能這樣想就好。其實,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坎呢?你真死了,傷心的能有誰?那些已經不珍惜你的人,你死了,他們照樣過得潇潇灑灑,不會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謝岚山終究不是鐘君,他說不出太刺耳的話來,就是那個人,怕刺激到女兒,他也不提。
謝悠然收了這好心,點點頭。
從鐘君的病房裏出來,謝悠然感到一陣炫暈。
這應該是失血後的後遺症,但她并不太在乎。謝岚山說他們去得還算及時,但凡再晚一點點,估計她和他們,就要天人永隔了。
說這話的時候,謝岚山有一種掩不住的後怕。
還好她只是割脈,只是喝了藥,如果是跳樓,怕他們趕得再快,也拉她不及。
就是謝悠然,這一刻,也是這樣想的。當時,她只是想死在那房裏,讓宛南平知道後,就算不能讓他傷心,也要讓他嗝應很久。
宛南平是她的丈夫。
當然,很快就要不是了。
三個月前,沒有半點症兆,他借一件小事跟她吵了起來,然後直言說,他要離婚。
她當他只是氣極說說,沒當回事。
誰知道,三個月後,他直接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她一向以夫為綱,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宛南平會不要她。接到法院傳票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要瘋了,第一次出庭,她光記得哭。
哭,哭,哭,流不盡的眼淚,卻喚不回那人的半點憐惜。
他舉出貌似鐵一樣的證據,說她出軌,有外遇。很多很多的照片,她辯白無用,照片不會說話,也不會替她講出那些背後的故事。
然後,他把孩子們從學校接走,從此不讓她跟她們見面。
要見面唯一的條件就是,離婚。
他都做到這等地步了,她卻還幻想着用死亡讓他記住自己,讓他後悔,讓他傷心。
現在想想,謝悠然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的腦子到底是怎麽想的,搭到哪一根線上,以至于讓她相信,她死了,他會傷心,會難過,會後悔!
謝岚山說,自殺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沒錯,是這樣啊,為什麽不死一次,她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謝岚山跟着走了出來,他也是給吓怕了,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是要回病房嗎?”
謝悠然搖了搖頭。
謝岚山立即杯弓蛇影般緊張起來:“那你要去哪裏?”
“回家,替你和媽媽取些衣服過來呀。”
謝岚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一片狼污,上面有汗跡,有血印,還有謝悠然嘔吐的剩餘物。因為神經太過于崩緊,以至于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是有多髒。
謝岚山不禁有些汗顏,但他堅決地說:“你回病房,我自己回去拿就好了。”
“可是,你要陪媽媽呀。”謝悠然眨眨眼睛,輕聲說,“我都沒事了,不過是回家拿幾套衣服,坐車去坐車回的,沒什麽。”
謝岚山仍是不依。
謝悠然就說:“爸爸,你還是不信我嗎?”她嘆口氣,“我是很懦弱,但不代表,我就有勇氣死第二次。”說着,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陪着媽媽,她要是醒來,告訴她,她女兒活明白了。”
她說得太堅定,謝岚山只好依了她,卻一直将她送到醫院外,看着她上了車。
車子滑出老遠,謝悠然回頭,還可以看到父親站在醫院門口,萬般不放心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又落了一串淚。
她很不想哭,很想堅強一點,可是,不知道是眼淚太淺,還是現實太傷感,讓她總是忍不住。
就像她忍不住,在車子行過一段後跟司機說:“轉道,去鳴鑼灣。”
鳴鑼灣是這城裏最繁華的地段,宛南平名下的百利商城總部就設在其中心位置。
如不出意外,這時候他應該是在的。
果然,前臺的小秘書說:“宛總在辦公室。”
教養和習慣,讓謝悠然即使是在跟宛南平鬧得最厲害的時候,也沒有上他的公司裏來丢過人。是以,小秘書并不知道她和宛南平已經在鬧婚變了。對她這個老板娘,她笑得很是甜蜜殷勤,并且看她臉色不好,關心地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她幫忙給宛總挂個電話。
謝悠然擺了擺手,一語未發進了電梯。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算好看,但是透過電梯光滑的鏡面看到自己的真容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頭發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的,臉色青灰,嘴唇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腌過頭了的老鹹菜,又像是一朵殘破枯萎的花,毫無光澤與生息。
說她是人真是勉強了,應該說,她就是一抹生魂,因着最後一口氣,留戀于世,可笑地不肯離開。
她有些驚惶地攏了攏頭發,又有些絕望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她忽然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而來,她最青春美貌的時候,激不起他的愛,現在這樣出現,就能換來他半點憐惜麽?
過去多日,她難道還沒有受夠教訓?
她撲到電梯口,瘋狂地按下面的樓層,試圖阻止電梯向宛南平所在位置的靠近。
然而,天總不遂人願的時候多。
偏偏,電梯門開的那一層,居然就讓她見到了宛南平。
他沒有在辦公室,他正和一群衣冠楚楚的人站在電梯口等電梯,那張顯不出歲月年齡的臉上,堆滿了春風得意的笑容。
他整個人身上,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氣概。
結婚之後,他一路順風順水走到今日,外人眼裏的宛南平,一直都是成功的,精英的,婚姻的失敗,在他身上顯不出半點痕跡。
謝悠然想,或者她今日來也是對的,不經歷最痛的對比,大概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失敗和落拓。省得總藏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着他離開她,也是會傷神的,會後悔的,他所做的決定,只是一時沖動的,他對她,也還有愛的,只是年日益久,他藏得深,他不知道,所以,她也看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碼字了,一直沒感覺,這一篇,只當是練練筆找找感覺的。好多人說我寫的女主多是失婚的多。其實我想說,失婚的女主才有寫頭啊,昏暗的人生,經歷陣痛之後逆襲輝煌,多麽爽的事情啊。再說了,失意的中年婦女,也是要夢想的嘛!
☆、醒悟之後
如果鐘君沒有倒下,見此情景,大概會罵她一句:“你還真是賤!”
當初在法庭上,她情緒崩潰到案子沒法審下去。法官勸鐘君勸住她,後者走上前就揮了她一巴掌,罵她:“你就有這麽賤?他都不要你了,你還這麽求他幹什麽?就不能有點骨氣,有點自尊?”
她當時是怎麽說的?
她說:“只要他回頭,就是把我的自尊踩在腳底下也是可以的。”
你看,她活得是有多卑微。
可就算,他把她的自尊,她的一切都踩在腳底下,他也不見得就會回頭。他只會越加的看不起她,越加的鄙視她,并且,拿此當證據,說:“她已經不能再勝任作母親的資格了。”
就像這會,他從高談闊論裏回過神,看到她,沒有半點震驚與意外,只有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氣惱。
他走前一步,大概是想把她拉出來,但是,謝悠然快他一步按下了關門鍵,電梯門緩緩合上,她這才在他臉上,看到了一點點意外。
你看,原來她的主動離開,才能換來他多一點的其他的情緒。
謝悠然慘然地笑。
拿了衣服,她很乖地回到醫院。
醫生說她不應該亂跑,她也乖乖地低頭認錯。
鐘君也已然醒過來了,自她進門,因為不能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謝悠然懂她的意思,在謝岚山去洗漱間換洗的時候,她坐到她面前,一邊幫着她整理,一邊說:“媽媽,你放心,我只傻那一次,就夠了。”
鐘君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一抹淚掉了下來。
謝悠然輕輕替她抹掉,說:“媽媽,你要快點好起來,幫我打官司啊,沒有你,我怕我支撐不住。”
鐘君點頭。
謝悠然又說:“第二次開庭還有段時間,我想先把原來那個律師換掉。”
那個律師到了法庭上,一句建設性的話都沒有說過,多數時候只有沉默,講話還颠三倒四的,除了加重她在婚姻上的過錯,毫無建樹。
她懷疑,他是被宛南平收賣了。
就像,白榮。
白榮是宛南平幫她找的健身教練,在市內一家很有名的健身館任職。
他說他們是朋友,所以她去健身,可以半價優惠。
謝悠然當時,從沒有懷疑過宛南平的用心,卻不知道,還那麽早,宛南平就悄無聲息地在她身邊埋下了一顆雷。
大概,他最早的計劃是,親密接觸之下,她耐不住芳心寂寞,愛上了這個健身教練,為了他,奮不顧身地抛夫棄女,離家出走。
畢竟,她不是沒做過這樣的蠢事。當初,謝岚山和鐘君一致反對她和宛南平好,她一意孤行,瞞着他們跟他偷偷約會,同居,未婚先孕,逼得他們不得不同意她和他在一起。
在愛情上,她一直是個沖動的孩子,愛恨分明,認定了,就不會再回頭。
而他幫她找的白榮,實在很符合她少女時代對于白馬王子的全部想象:健而不壯的身材,低沉的嗓音,雕刻一樣的五官,不當班的時候就戴副眼鏡,斯斯文文儒雅得不得了的模樣。
宛南平長得也不差,但和白榮相比,白榮是一棵挺撥的白楊,宛南平,只能算是顆顏色還算周正的白菜。
可出乎意料之外,謝悠然并沒有動心。
她跟白榮,就只有訓練時的交情,其餘時間,她從不主動跟他有聯系。就算是吃飯,也必須有宛南平作陪。
這就跟她以往的表現一樣,因為宛南平工作忙很少在家,她為了不引起別人不好的聯想,基本上,和所有的異性都保持着恰當的距離。
白榮也是個很聰明的男人,極少會做讓她反感的事情。
宛南平提供的第一張照片,是白榮從後面托住她,從側面親吻她。
其實,當時的真實情況是,那天跑步機設得太快,謝悠然下了機子後有些頭暈,白榮跑過來扶住了她。
他當時也不是在親她,只是湊得離她近了些,調侃她說:“你這耐力,我還真看不出你是兩個孩子的媽。”
後面很多很多的照片,多數都是這樣那樣的原因使得他們比平時親密了一些,但由照相機拍下來,位置的原因,使得這一切暧昧難言,硬要說她出軌,照片不會說話,她也完全反駁不了什麽。
而能替她反駁的白榮,早在宛南平提出離婚之前,就已經辭職,不知去向了。
鐘君的手指在她手心動了動,拉回了謝悠然飄遠的神智。
她仔細認了認,才知道鐘君是說,這回要花大錢,請個好律師回來,婚可以離,卻不能任由宛南平,把一盆盆髒水往她的身上潑。
鐘君其實更想說的話是,必須要洗涮清她出軌的冤屈,否則,作為過失人,一旦離婚,她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而百利商城的原始資金,是謝家提供的。
鐘君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女兒,哪怕她也在法庭上看到了那些所謂的鐵板釘釘的證據。她這個人,雖說強勢霸道,但從來就生了一雙利眼。在她看來,宛南平今日所作的種種,無非就是想在順利甩脫謝悠然的時候,還不用付出分隔百利的代價。
商人重利輕情,在宛南平身上,表現得再刻骨不過了。
可惜,她這個蠢女兒,一味的還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甚至不惜為他死!
謝悠然和鐘君的想法不太一樣,她想找個好律師,并不想跟宛南平争多少錢,她只是想把孩子要回來。
她有兩個女兒,宛婷和宛妤,大的八歲,小的四歲,從她們出生,就沒有離開她多一日。
如果說謝悠然的生命裏還有什麽是最不能舍棄的,大概就是這兩個孩子了。
可宛南平卻把她們帶離開她的身邊,他想借她們來要挾她達到順利離婚的目的,卻在最後,将她逼上了絕路。
宛南平的母親說:“婷婷和妤妤姓宛不姓謝。”
不,她必須在最後,讓她們姓謝,而不姓宛。
而在這之前,她必須有一個精明強幹的人,幫着她,找回争奪孩子的資本。
所有關于愛情的想象消失之後,謝悠然覺得,她好像終于變得聰明了一點了。
☆、往事之後
第二日,謝悠然去了本城最大的一家律師事務所。
心情太差,她身體恢複得并不好,但她還是着力把自己修飾了下,不至于看上去,太像個怨婦。
前臺的小秘書接待了她,非常熱心地問她,需要什麽方面的求助。
謝悠然說:“離婚。”
秘書小姐就給她推薦了一堆的律師,都是男人,不同的面孔,各色各樣的戰績,還有,順帶八出來夫妻間糾結難纏的離婚故事。
謝悠然問:“沒有女律師嗎?”
話還沒落音,從一間辦公室裏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女人,而立的年紀,穿一身很清爽幹練的套裝,相當office的扮相。
以前謝悠然一直不太确定所謂的OFFICE扮相真正說的什麽,然而看到她,忽然就開悟了。
伸出手,她問秘書小姐:“她是律師嗎?”
“呃,她是,但是……”
“那好,我要她。”
這真是一句很有歧義的話,事後,謝悠然不止一次想起她和葉唯安的這一次相遇,禁不住失笑出聲。
想象一下,如果她是個男的,某一天某一時眼睛放光地對着一個陌生女孩說:“我要她!”
那是多麽典型的總裁文的喬段啊。
幸好她是個女的!
所幸,當時秘書小姐并沒有太多別的想法,只不過或者是太過意外,謝悠然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大,然後那個女人就擡起頭,朝她們所在方向看過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這家事務所唯一的女律師,忽略她成熟的扮相,其實看着還很年輕,清澈幹淨的一張臉,算不上特別漂亮,但是很清甜。
真的,就是清甜,感覺像是一股子山泉水,一望就覺得清透甜蜜,讓人想捧起來嘗一口。
不得不說,謝悠然當時是有些失望的,這樣的女孩子,糯米糍一樣,怎可能是律師?
說是同她一樣被男人欺負的女人還差不多!
可話已經說出來了,小秘書站起來朝兩人喊:“肖總,這位女士想請葉律師替她做辯護。”
那位葉律師聞言眼睛瞬間就睜大了,很驚訝的模樣,嘴角卻噙着一抹笑,看着親切而溫和。
謝悠然朝她點點頭。
他們兩個同時走了過來。葉律師先跟她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葉唯安。”
然後她身邊的男人就告訴謝悠然:“她才上班,目前還只能算是實習生,您确定要讓她做您的辯護嗎?”
葉唯安沒說話,只看着她笑,那盈盈的目光裏,有水一樣的溫柔。她心情一蕩,脫口就說:“我确定。”
真的,那一刻,她無比确定,有一種自己也無法明說的直覺告訴她,她會是個好律師,雖然她這樣高齡了,還只是個實習生。
事實證明,謝悠然還是很有眼光的。
後來沒多久,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說,宛南平約她出去吃飯了,聊了半天後進入主題,無非就是想要賄賂她,讓她不要幫她。
“當然,”她笑着同她說,“我拒絕了。”頓了頓,她又嘆口氣,以一種相當遺憾的語氣告訴她,“可惜了,他防範得很,我沒辦法錄音下來做證據。最後我還禮貌地跟他告別,其實當時,真恨不能把那一杯熱茶潑到他臉上去!”
她罵了一句謝悠然在離婚官司路上想罵很久但一直只在心裏罵的話:“忒不要臉了!”
她一下就喜歡上了她,看着她,熱淚差點就盈了眼眶。
不過,這些已是後話了。
當時,謝悠然那句“我确定”一出口,身邊葉唯安的眼裏就冒出光來,看得出她等待這樣的機會也等了很久。她伸出手,禮貌地同她說:“謝謝您,我會盡力幫您的。”
她沒有許諾不會讓她失望什麽的,看得出,雖然是新手,但她是個很嚴謹的人。
她們尋了家安靜的咖啡館坐下來讨論案情。
葉唯安安靜地聽她神經病一樣唠唠叨叨沒有重點地講她和宛南平的過往:“我們以前是一個公司的同事,不知道怎麽就看對眼了。他是農村人,大山裏頭的,最大的夢想就是改變自己及還有他們那一家人的生活。所以在我眼裏,他雖然物質條件一般,可人很有志氣,難得的有想法有追求的男人。我喜歡他這樣的男人,可能就是因為我自己太沒有追求了,我讀書那會最想的事就是,坐吃等死,所以上班以後,朝九晚五的,我很不習慣。”
“我媽媽他們并不認同宛南平這個人,他們覺得他家裏條件太差,不适合我,可能是叛逆心作祟,他們越反對,我就越想和他在一起。”
“那會兒感情真是好,他請我看電影,為了省錢,走路去電影院,半個下午都耗在路上,累得要死,腳上都起血泡了,心卻是甜滋滋的。”
“拿了駕照第一天,懵懵懂懂自己就開車上了路,結果手機沒電停了機,把他吓得半死,跑遍了城裏大大小小的醫院,不停地打電話給交警問哪裏有沒有發生什麽車禍……”
她講了很多,有些翻來覆去的,說到最後,居然自己都厭煩了,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麽用?這幾個月來,她難道說得還少嗎?她一個人記得的美好,在別人眼裏,不過是巴不得要忘記的不堪。
既如此,何必落得祥林嫂一樣的結局,本是讓人同情的事,最後只惹得人煩。
意識到這一點,她苦笑着道歉:“對不起,讓你聽了這麽多廢話。”
葉唯安說:“不是廢話啊,了解得越多,我才能做出更準确的判斷。”
她聲音很好聽,清麗溫柔,謝悠然想象裏,這樣的女人似乎更适合當一個男人們背後的女人,但她卻偏偏是個女強人。
忍不住,她問她:“你為什麽要當律師?”
突然天外飛仙這麽來一句,葉唯安好似一下沒轉過彎來,頓了頓才笑着說:“大概,我有俠義情結?”
畢竟關系還不太熟,她只是玩笑似地回了她這麽一句,就轉而問她:“在您丈夫提出離婚之前,您一點異樣都沒感覺出來嗎?”
謝悠然搖了搖頭:“其實自從百利第一家店開出來後,他就很少在家裏了,總是忙,不是去那裏看貨,就是去別的地方找市場,要不就是跟供應商開會吃飯。我給他算過,我們兩個女兒,大的還好,小的也有三四歲了,他和她待在一起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葉唯安皺了皺眉:“經常不着家,你也沒意見麽?”
“他做正事,我能怎麽樣?慢慢的,也習慣了。”
其實,她弄不明白宛南平為什麽要離婚,她其實很少幹涉他。當初她家裏出錢讓他們做生意,初期的時候很艱難,她陪着他一起吃苦熬夜也甘願,後來事業慢慢大了,兩人之間總會有磨擦紛争,他讓她回家專心相夫教子,做家庭主婦,她也沒意見。
她一向柔順,很少會幹涉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他在做之前同她打個名義上商量的招呼就可以。
她不知道,她是哪一點讓他不滿意了,以至于十年情份一夕抛,做出這麽決絕的舉動來。
葉唯安忍不住問她:“那他經常不回家,你也不怕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可能是怕她不好受,又補充一句,“要知道,現在外面誘惑那麽大,再說了,人家不都說嘛,男人有錢就變壞。”
謝悠然慢慢地搖了搖頭:“他那人,很小氣的,舍不得花錢在女人身上。”
葉唯安有片刻無語,她這個當事人,到底知不知道宛南平的百利有多少身價?
不過,也不排除葛朗臺一樣的男人在就是了。
她耐心地又問:“那他後來又是為了什麽離婚?”
謝悠然苦笑:“說實話,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他就突然要離婚。那天其實是件很小很小的小事情,她媽媽洗手後忘記關水,我就提醒了一句,他說我态度粗暴,對他媽媽不敬,說我看不慣她是農村來的,既然看不慣,不如就離婚。”
現在回頭看來,他就是硬要在雞蛋裏挑骨頭,有預謀的。
但原因呢?
葉唯安問她原因:“那你覺得,你态度有問題嗎?”
“能有什麽問題?你就說了一句‘媽,你洗手後要把水關了。’”她嘆口氣,“我跟她媽媽從來沒産生過什麽矛盾,因為我們很少在一起生活,大家各有各的房子,除了周末帶孩子回家去看看,平素基本沒什麽來往。”
……
“還有那個白榮,你就一點也沒察覺出他有什麽不一樣?”
謝悠然說:“在我感覺裏,他就是個普通的健身教練。他長得帥,很受女客人的喜歡,但他對誰,都很溫柔,當然了,有時候,會做一些暧昧的動作,比如說,撩撩頭發摸摸臉什麽的。”
宛南平提供的照片裏,就有白榮捏她臉的動作。
其實這動作,他不止對她一個人做過,她初時不習慣,後來看大家都坦然得很,她不想表現得太異類,躲不開,也就不在意了。
所以,這也是她沒法子對白榮産生異樣感覺的最大的原因吧?哪個正常女人,會對一個大衆情人産生幻想?
至少,她是正常的,又是有夫之婦,所以,她不會。
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堅貞的,對婚姻和家庭,所以,一點也不能容忍,宛南平用這樣的理由來跟她提離婚。
葉唯安最後問她:“那這場官司,你希望有個什麽樣的結果?”
“不離婚可以嗎?”
葉唯安再次無語。
謝悠然捂着臉:“離了婚,他一定會把孩子都搶走的,我要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木存稿,寫到哪發到哪……真是練手來的,太久沒碼字了,所以寫一篇過渡一下。SO,跳坑要謹慎啊。
☆、傾訴之後
人真是需要傾訴的,倒了一下午的垃圾,離開的時候,謝悠然終于覺得不再那麽難過了。
她一個人走回了家。
只是人潮熙攘,很容易令人傷感: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有明确的方向,只她,何去何從,彷徨得很。
不自覺又走回了和宛南平曾經的家裏,推開門,屋裏一切如舊,客廳的牆面上,是她自殺那晚用血寫就的滿滿一牆的“宛南平,我愛你。”
鮮紅已成了赤褐,恐怖而醜陋的顏色,□裸地嘲弄着她的愚蠢和無知。
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明明是才兩天的事情,但兩天前,她到底是有多蠢,才會在最絕望的那一刻,還要做這麽看似悲情實則是可笑至極的告白?
她的愚蠢大概是外人也受不了了。
葉律師在臨走的時候說:“謝女士,您就沒有想過,萬一您不在了,您心心念念挂記的孩子将怎麽辦?您再愛他又怎麽樣?您不在了,您們的婚姻照樣失去了存續的可能,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娶妻,再生子,到時候,沒有媽媽的,您的孩子們将怎麽辦?”
“其實,作為律師,我不應該對當事人的事情摻雜什麽私人情緒,但是謝女士,我覺得,您口口聲聲說為了孩子不想離婚,我真是不能相信。因為真正愛他們,必然是舍不得将他們獨自留在世上吃苦的。而且,您要想清楚,您不想離婚,究竟是怕失去孩子,還是,怕失去那個男人?”葉唯安的聲音很溫和,但在溫和裏,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硬,像把刀,一下就挑開她心上淋漓的傷口。
她告訴她:“你要想清楚,想清楚了,這個案子,我才能知道怎麽幫您。尤其是您自己,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那時候,她覺得葉唯安不懂自己。
可現在,看着牆上這麽斑駁的字跡,她忽然明白,她把自己看得好清楚。
哪怕是從醫院重新醒過來,她其實還是稀裏胡塗的,她心裏,還是有幻想的,幻想這所謂的離婚,不過是一場惡夢,她醒過來,一切又會恢複如初了。
所以,她才會跑到百利去。
但她又知道這不是夢,所以在看到宛南平眼裏毫不掩飾的厭惡時,又倉皇地逃離。
葉唯安與其在問她想沒想清楚,不如是委婉地在提醒她:能不能做到足夠的堅強。
堅強到和那個自己曾死心踏地愛過追随過的男人,對簿公堂。
她其實真不知道能不能,世事比想象的更殘酷,一如人的心,很多時候并不由自己完全來掌控。
她走過去,從洗手間裏拿了條毛巾擦牆上的印跡,試圖抹掉自己愚不可及的那段過去。但寫上去的時候那麽輕易,要擦掉,卻是千難萬難。
就像是記住一個人,很容易,一個溫暖的笑,一次難得的伸手,或者是,一片表示關心的藥丸就足夠,但要再将他忘記,卻必須要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剜心一樣的痛。
撐過那痛的,活過來,撐不過去的,就像是那一次她那般,只想去死!
宛南平,他的名字,她一點點抹去,就像是把他這個人從她的心上挖去。
她都有些奇怪,她為什麽會這麽愛他。他常年不着家,對她也算不上好,很少花心思送她什麽東西,連買束花都覺得不适用的摳門男人,她居然愛他如此,為他的離開而想死!
她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
棄了毛巾,她拿手指去摳,摳得指甲斷了,指尖生疼,她在白色的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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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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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