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節

第 41 章節

愚湊上前去聞了聞,不禁贊道:“不錯不錯,若是此時有些南疆的香料便更好了。”

付展風笑道:“想不到姑娘竟是個懂食之人。”

上官若愚道:“我知道你在笑什麽。懂食未必懂煮,有什麽稀奇的。”

“在下并未笑話姑娘。”

“管你笑是沒笑。雞好了沒?我要大的那只。”

付展風道:“莫急,再過一會兒便好了。”

雞一烤好,付展風便将整只的那個交給上官若愚,又将剩下半只的交給陸陵。上官若愚毫不客氣,雞一到手便一把撕下了一個雞腿。陸陵卻惱道:“為何我要吃這殘食?你又不是打不過她,何必讨好她?”

付展風笑而不答,只道:“以少爺的胃口,這半只就夠了。早晨剛起,不宜多食油水。”

陸陵見他不助自己,頗有惱怒,但忌諱着上官若愚,只得忍下,再加上肚子真有些餓了,烤雞香氣撲鼻,皮脆肉嫩,便再也顧不上其他,吹了兩下,大口吃将起來。

付展風望着他二人大塊朵頤,只靜靜坐在一旁等待。

忽見上官若愚手一甩,将一只雞腿丢到他面前,淡淡說道:“買賣未成,你可別餓死了自己。”

付展風一愣,随即笑了笑,拾起雞腿輕聲說道:“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網上逛插畫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張和面具男“朱書羽”設定超像的畫,作者是本人非常喜歡的畫家eno黑色的面具、白色的衣衫,像吧?像吧??激動啊!!請允許我借此圖YY一下吧。還有宏理院左使,原書室看守——陳聰。

35

35、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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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遙沒有想到,阿蘅竟還會來找他。那日她來求解藥,他辱得她如此盡性,罵得夠狠,損得夠絕,最後還翹高了雙腿讓她連磕十個響頭。她雖臉上不見悲喜,不發一言,安安靜靜地照做了,但賀遙能想象她的心裏該是何種滋味。

醫聖在世的時候,他們鬥得辛苦,雖說每一回都轟轟烈烈,但十二年來賀遙不曾勝過。他年輕氣盛,這口氣憋在心中早已發酵成如火烈酒,想着,總有一日……總有一日他能配出他醫聖解不了的毒。卻不想這一日卻再也不會來了。

方思倫死的時候,他心中沒有歡愉,只有寂寞。他知道醫廬中的弟子沒有一個抵得上醫聖,他也知道如今這世上再沒有人能阻他去路,可不知為何,他就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方思倫的弟子中,只有阿蘅尚有些許先師風儀。這些年來,賀遙獨與醫聖鬥藥,每一味毒都是他自己冥思苦想出來的,進步自然顯着。阿遙雖天資不比他差,但前有方思倫為她遮擋,自是比不上賀遙的苦心造詣。因此方思倫一去,賀遙原也指望着阿蘅能稍解他的無聊,卻不想幾次相試,均感興味大不如前,也就漸漸索然。

如今想來,上官若愚當真是思慮周全。

她原就不信賀遙會守着賭約永不踏出一方城半步,因而在毒窟下設了醫廬。她知道,以賀遙下毒的本事,若是想走,光憑武藝是強留不下的,單指醫廬也是困不住的。但醫廬裏偏生有個醫聖,又該着賀遙性子高傲,不服方思倫的名號,一心想要挫挫這老頭的銳氣。因而敗了再戰,敗了再戰,不到完勝,總不甘心罷休,這才一直絆住了他。

如今方思倫一去,阿蘅又無力再擋,上官若愚便已隐隐猜到他已萌生去意。那日她去找他,誘他給自己下毒,一則是想給白晨演一出苦肉計,另一則也是顧念到賀遙的脾氣,知他定然想知道阿蘅解不解得了毒,可拖一拖他離去的日子,另尋法子。她出城之前,将自己的顧慮與阿蘅說了。阿蘅笑着讓她只管安心便好。上官若愚原本放心不下,但一來出城報仇刻不容緩,二來此事除了阿蘅也再無旁人可托,又加之她性情平和,思慮比旁人周到,因此也只有信她了。

阿蘅來找賀遙,臉上仍是一派雲淡風清,不見悲喜,賀遙一時摸不準她的心思,因而冷笑不語。

哪知阿蘅望了他一眼,忽然盈盈拜下,道:“弟子阿蘅,求賀先生收納為徒。”

這一下倒是大出賀遙所料,怔怔地望着她,竟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說話,阿蘅便也跪着不動,神色平和地靜靜候着。

賀遙冷冷笑道:“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

阿蘅淺淺地笑了一下,說道:“阿蘅跟恩師學了二十年的醫,葫蘆裏賣的只會是藥,不會是毒。”

“‘藥’?想醫誰?醫我?”

“賀先生思辯敏捷,阿蘅跟不上。阿蘅如今只是誠心想跟先生學毒,僅此而以。”

“這可是忤逆師祖,為人不齒的事,你真的要做?”

阿蘅不由得頓了一下,随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要。”

賀遙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那樣瘋癫,前仰後合,略顯狂态,似是遇上了世間最有意思的事,阿蘅卻仍是那樣清清淡淡地跪着,低眉垂眼,一臉的柔和。

過了好一陣子,他笑聲略止,扶着阿蘅的肩膀說道:“你可知道我這十二年來沒有收過一個徒弟?”

“知道。”

“這些年來,也有不少人上山來求我收歸門下,你可知道這些人都去了哪裏?”

阿蘅抿着唇不答。

“這些人都死啦。知道怎麽會死的麽?”賀遙幽幽地說着,自懷中掏出一顆紅色的藥丸來,“這是‘紅蝴頂’,吃下之後高燒不止,渾身如被烈火灼燒,若無解藥,高燒連燒六日便能把人腦子燒壞,變成個傻子。再到第八日,便會燒壞五髒六腹,死無全屍體。要做我的弟子,便要有膽子與我賭一把。”

“怎麽賭?”

“吃下這枚‘紅蝴頂’,能活到第十日還不死,我便收他為徒。怎樣,你敢不敢賭?”

阿蘅靜靜地望着賀遙手中的那顆藥丸,忽爾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取過,一口吞入肚中,望着賀遙又是一拜,輕輕說道:“十日之後,阿蘅再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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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交州的官道上,沒行過半裏,陸陵便叫了起來:“我走不動了!”

付展風正欲作答,上官若愚忽然一拍他肩頭,接過話頭道:“行,你坐這兒吧。”

陸陵聞言,四下瞧了瞧道:“這麽髒,怎麽坐?”

“那就是你的事了。”上官若愚口中不停,跨下坐騎的步子也不停。

陸陵見狀,疾追了幾步上前,叫道:“我累了!”

“聽見啦,不是讓你歇了嘛?”

“那你怎麽還往前走?”

“我讓你歇,沒說我也要歇。我可是一點兒都不累。”

陸陵怒道:“你當然不累!就一匹馬,讓你騎了!我們可都是用腳走的!”

上官若愚瞪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又如何?”

“你……你下來!讓我騎!”

“憑什麽。”

“我是尚書之子!”

“管你是誰?”

“我……付展風,你怎麽還不動手!”

上官若愚淡淡說道:“他呀,打不過我。”

“胡說!”陸陵一邊叫嚷,一邊望向付展風。

付展風牽着馬,非但沒有怒意,竟還贊同地向他點了點頭,示以一個無奈地眼神。

陸陵便徹底沒了法子。付展風打不打得過她,他不清楚,自己卻是一定鬥不過她的。他還記得他們初見面時,她便差點戳瞎他的眼睛。那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遇到的挫折,如今思來還心有餘悸。

望着他垂頭喪氣地跟在馬後,付展風不禁悄悄向上官若愚豎了豎拇指,小聲道:“姑娘當真好本事。在下還從未見過公子這般……這般……”

“馴良?”

付展風“噗”地一笑,道:“姑娘又說笑了。”

“其實簡單得很。再烈的畜生,也怕鞭子。何況他那不叫烈,叫驕蠻。”

付展風聽她言語刻薄,一時無語,沉默了片刻後,說道:“姑娘當真是恨我們。”

“嗯,恨。”

他又頓了一頓,低喃道:“從前的事,師父說得不多……”

“我知道便成。”

“姑娘所知的,也未必便是全部。”

上官若愚猝然轉頭,雙眼猛地一瞪,怒喝道:“只要清楚結果就成了!”

付展風不再說什麽,淡淡一笑,垂下頭,牽馬慢行。

三人走走停停,傍晚來到一座小鎮。只見街上一片寂然,人人俱是閉緊嘴巴,垂首急行,滿街上卻連個竊竊私議的人都沒有。

陸陵道:“這是個什麽鬼地方!”

上官若愚與付展風對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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