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很見不得人嗎?

沈韻落地時北疆的氣溫零下十五度, 江南是深秋,這裏和入了冬一樣,她把在江南從來沒有穿過的厚重羽絨服掏了出來裹住自己才算稍微暖和了一點。

她的目的地在玉河,北疆北部, 她下飛機後在車行租了輛越野一路開過去。

雪天行路不易, 但起碼通向那排木屋村落的路是清掃幹淨了的, 她直直的開了進去, 找到自己預定的那間。

屋子裏水電暖氣都有,床邊一扇落地窗, 能看到外頭被雪覆蓋的小徑和山巒,此刻已經接近傍晚,紅似火的夕陽籠罩在雪上, 帶的充滿冷意的地方都多了幾分柔和。

天邊的晚霞是由紅到紫的漸變色,鋪陳開來醞釀出一副壯闊的圖卷。

沈韻這次帶的箱子很大,東西卻不多,幾件衣服一個畫架,還有卷好的那副替楚川畫的畫。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等渾身暖和了這才開始組裝畫架,将它放去床和落地窗之間。

擡眼看了眼外頭, 這間屋子偏僻,正朝着錦緞似的湖泊,延伸而去的還有一望無際的森林。

雪地裏一串腳印都沒有, 幹淨的像是天山腳下的和田白玉, 玲珑剔透。

她又從箱子裏掏出來了一個煮茶器和一小袋大紅袍, 然後在床邊的搖椅上坐下了。

沸騰的水帶着茶葉在水裏打轉,她抽了根煙來點燃,橘紅的火光星星點點, 沈韻臉上是難得的惬意閑适。

北疆緯度高,入夜很快,白天短,晚上長,漂亮的夕陽只存在了半個小時不到。

沈韻的手機傳來一陣消息提醒,她打開,居然是來自楚川的消息。

A:【吃飯了嗎?】

沈韻盯着這條消息沒有回複,在煙灰缸裏把煙頭按滅,起身重新穿上羽絨服去外頭找餐廳。

這裏晝夜溫差很大,體感溫度比剛剛更冷,迎面吹來的風都撲簌簌的割得人臉上發疼,沈韻又回屋子裏加了塊圍巾才出了房門。

小村莊并不大,有兩家酒吧式的小餐館,沈韻随手選了一家慢悠悠的晃了進去。

這個季節的游客不多,就餐的人也不多,但裏面的氣氛很好,還放着悅耳的輕音樂。

幾個來這裏打卡留念的大學生,還有幾個專門探訪小衆景點的網紅,年齡相當,兩桌拼成了一桌,男男女女相談甚歡。

沈韻找了個離他們遠些的角落就坐,遠離喧鬧,點了這家店的招牌和一瓶大烏蘇。

菜上的快,服務員零零散散的走了三趟,把她的菜端上了桌。

沈韻每一道都嘗了幾口,炒米粉嗆得她眼淚都在往外冒,再擡頭,眼前現出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正握着紙巾遞給她。

她多看了這雙手兩眼,食指中指上有着和她相同的繭,這是雙畫畫的手,再往上,是張清隽又秀氣的臉。

面前的男孩看上去年紀不大,臉上是強裝的鎮定,眼底帶着的局促和緊張卻輕而易舉的出賣了他。

見沈韻擡頭,男孩和她對視,臉上染了抹薄紅,他身後拼湊的兩桌人小聲的起這哄。

“您、您好”,男孩說:“請問您是凜冬嗎?”

沈韻沒有接他的紙巾,只從桌子上的紙盒子裏抽了紙出來擦擦手,淡聲說:“不是。”

“你最好讓你的朋友們閉嘴,在公共場合起哄獨身女人是件惹人厭煩且沒有素質的事。”

她的話說得刻薄,在大廳裏回蕩,那邊的男男女女瞬間就漲紅了臉。

在江南她還收斂着一點脾氣,來了陌生的北疆,她的壞脾氣展露無疑。

沈韻從來就不是一個不開心會憋着自己的人。

她站起身,掠過同樣漲紅了臉不知所措的男孩,拎着自己還沒有喝完的大烏蘇,去吧臺結賬。

淡定自若的模樣,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破壞了酒吧裏原本歡快的氣氛,更沒有察覺到空氣中蔓延到尴尬。

直到她走出酒吧,才有人小聲嘀咕:“裝什麽嘛?這麽點肚量都沒有。”

“她才是沒有素質呢?哪個人會在公共場合說些這樣讓人難堪的話?”

一直站在沈韻桌邊低着頭的男孩似乎反應了過來,沉下臉來,瞪視那桌人一眼,惱怒的說:“你們能閉上嘴嗎?”

說罷,他推開門往外追去。

風卷着雪吹進門裏,門口的鈴铛丁零零的響,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也沒有任何回應,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不着人影了。

有人陰陽怪氣的吐槽:“原來學霸也是看臉的啊。”

“看到漂亮點的女人就連平常的清冷都丢去一邊了。”

另一個男孩白了他們一眼,在桌子上敲了敲,他淡聲重複了一遍沈韻剛剛的話:“在公共場合大聲嚼舌根也挺沒素質的。”

幾個人有些畏懼的在暗地裏看了他一眼,越發尴尬又不情不願的閉上了嘴。

沈韻剛走去沒多遠就再次被攔住,慌張追上來的男孩喘着氣,纖長的睫毛上被一圈雪花覆蓋,襯得整個人更加清秀了幾分。

他着急的說;“對不起。”

沈韻瞟了他一眼,沒回話。

男孩在身上摸了摸,從大衣內部的口袋裏掏出來一個錢包,透明夾層裏放着一副巴掌大的折疊起來的畫,畫風怪誕奇詭,是很明顯的屬于沈韻的畫風。

他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遞給她,“您就是凜冬吧?其實我在最近新出的畫志周刊上見過您的照片。”

沈韻沒有接這幅畫,任由男孩的手僵硬在空中,她似笑非笑的打量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了,還來問什麽?”

“我……”男孩被難住了,他的臉又覆上一層薄紅,小聲說:“我特別喜歡您的畫,您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沈韻沒什麽笑意的沖他笑了笑:“不可以。”

她把手插進羽絨服口袋裏,往前走,沒走幾步又回過頭沖亦步亦趨跟着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的男孩說道:“不要跟着我,我不喜歡。”

說罷她沒有再理會,沿着路燈往自己的屋子裏走去。

瑩白的光映照出她的影子,伶仃的一個,卻偏偏有些生人勿近的警告意味,比她本人展現出來的更為冷漠。

男孩止住腳步,沒敢再繼續往前走,欲言又止的想叫住她,最終還是不敢開口,只小心翼翼的記住她走的大致方向想着今後再找機會偶遇。

沈韻走到家門口,往屋子後頭的樹林看了半晌,這才緩緩走到幹淨的雪堆裏,留下一串腳印。

她找了個雪厚的地方坐下,開始一點點的将雪往中間堆。

并沒有多久她塑出來了半個身子,又在一旁撿了根樹枝做雕刻工具。

她刻得認真,被零星飄落的雪花覆蓋了半個肩頭也沒有察覺,直到最後,她抖了抖肩膀,吹掉了雪人身上的浮雪。

手指凍得難以屈伸,事實上她全身都凍得僵硬起來,半個小時不到她的臉上都沾染上了霜花,像是戴了張模糊不清又充滿美感的面具。

沈韻往手裏哈了口氣,帶來一點點暖意,她舉起快要待機的手機給雪人拍了張照,然後快步進了屋。

屋子裏被暖哄得熱意融融,她身上的雪幾乎立刻就化掉了一半,臉上的霜化作霧氣和水滴往衣領裏流。

沈韻找了塊毛巾擦幹淨,一點酥麻的癢意在手心裏蔓延到四肢百骸,帶着暖意,折磨人又舒爽。

她換好睡裙後才有閑工夫坐在躺椅上看一看匆匆忙忙拍下的照片,唇角勾了抹淺淡的笑意。

那條楚川發來的信息孤零零的待在原地,沒有回複,沈韻時隔兩個小時把剛剛拍的照片發了過去。

楚川收到沈韻的照片時剛剛從考察場地回酒店,他洗完澡系着浴巾回到床邊才發現她的消息。

這邊地處無人區邊緣,信號很不好,一張照片加載了半天,可等他真的看到沈韻發過來張什麽時又有些愣神。

上面是一張雪人的照片,卧躺的姿勢,襯衫敞開,露出被粗略雕刻出來的腹肌,明明只是幾筆幾畫,可楚川就是奇妙的看出來了這刻的是自己,還神他媽的色氣滿滿。

他舌根抵了抵後槽牙,想把手機放下,怎麽想怎麽不得勁,這就跟被隔着幾千裏被人用爪子撩撥了一下心口一樣不上不下。

他又忍不住拿起,想了半天,最終隔着窗戶拍了張夜景發過去。

跟他一塊兒來的助理小鐘在外頭敲了敲他的房門,楚川把手機丢進浴袍口袋裏打開門。

“楚董,這幾天的行程排得很滿,但是丁總有點事要先走,想問您可不可以今晚把第一階段的合同先看了,剩下的他那頭的事處理完了親自來紀川交給您看。”

楚川挑了挑眉,接過小鐘手裏的合同,半垂着眸子掃過幾個重要項目,見沒什麽大差錯之後點頭應好:“可以。”

小鐘在筆記本上記下行程,删删減減半天後這才接着說道:“那後天的時間可以空閑出來了。”

“需要訂後天下午回江南的機票嗎?”

楚川看文件的目光沒有停留,腦子裏卻想起送沈韻去機場的前一天,女人笑吟吟對他說的話。

——楚先生要來記得提前告知我,可千萬不要突然襲擊。

再細想一下沈韻今晚拍來的照片,他嗤笑一聲,把文件還給小鐘,緩緩說:“行,回去。”

要真去了北疆,顯得他多着急多稀罕似的。

和沈韻對峙,他不想輸。

沈韻在玉河待了兩天,日子過得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起的晚,出去閑逛得也少,除了吃飯,大部分時間都蜷縮在屋子裏畫畫喝茶。

那天她給楚川雕的雪像依舊矗立在樹林前,透過落地窗和她面對面。

玉河周邊新開發的景點并不少,看日出,滑雪,登山,都是些網紅項目,那天在酒吧遇見的幾個網紅将這一塊走了個遍,每天早上九點從沈韻的房子後晃過,晚上七點又精神抖擻的回來,精力旺盛。

唯一讓她有點暴躁的只有那天追上來的男孩,這麽兩天,她常常會偶遇他。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居然被這個男孩清隽的外貌哄騙了以為他是個容易被打發走,臉皮薄的年輕大學生。

可事實上這個男孩很執着,她說出再刻薄的話他都只會手足無措一陣又持之以恒的在下一個地點出現在她面前,捧着熱氣騰騰的小吃,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眼睛閃着細碎的光,嘴上還時不時的就要和她閑聊兩句。

這麽兩天她甚至被迫知道了他叫俞城,城池的城。

她甚至覺得紹軒都比這男孩安靜許多。

沈韻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她讨厭不識時務的人,甩不開也就懶得再出門閑逛了,窩在房間裏賞雪心情都會更好一點。

她打開微信,上面第一段對話依舊是她和楚川互相發的兩張照片,楚川發來的那張夜景裏布了漫天繁星,映照出遼闊到看不出邊際的寂寥平原,美到極致。

是沈韻會喜歡的地方。

她把照片保存進了相冊,沒有回複。

再過幾天這邊會迎來另一波降溫,到時候每天零下二三十度都有可能,沈韻看了下日期,準備明天就退房離開。

可臨到要離開的那天卻接到了楚川的電話。

她們兩個人很少互相打電話交流,接到的這一刻她還有些詫異。

直到按下了接聽鍵楚川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沈小姐,好久不見”,楚川那頭很安靜,他客氣的和她寒暄道:“這兩天過的愉快嗎?”

沈韻揚了揚眉,突然反應過來,問道:“你想說什麽?”

楚川默了默,這才語氣平靜的接着說道:“我看了玉河的照片,挺美的,所以過來了。”

他的語氣像在說今天吃了什麽一樣的普通,可沈韻還是沒忍住,短暫的笑出聲來。

“楚先生,你可以說的更直接一點。”她提醒他。

楚川呼出一口氣,也被自己給逗樂了,他臨到要上飛機時,也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改了票,趁着這麽一天的功夫往這邊來了,連小鐘都感到詫異。

操控着方向盤,他看向近在咫尺的村落,如沈韻所願,語氣疏懶的承認:“因為想到玉河有沈小姐,所以過來了。”

這一局他認輸。

幾天沒見着沈韻這女人,他心尖發癢,只想立馬到她身邊。

哪怕不幹什麽,只要在她身邊坐着,想一想也是不錯的。

習慣實在是件可怕的事情。

沈韻等電話挂斷後坐在床邊抽煙,她看了一眼最近對天氣預報,目光幽深,唇角微勾。

剛剛聯系退房的房東在外頭敲門,沈韻起身,淡聲對她說:“抱歉,不退了,再租一個星期。”

圖瓦人房東有些奇怪,提醒她:“後天降溫,可能大雪封山的,中途要出去可出不去。”

沈韻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的笑了:“那就更好了。”

楚川到達玉河太陽剛剛落山,與沈韻到達的時間大同小異。

他訂的屋子在沈韻的小木屋旁邊。

地上的積雪被掃出來了些,露出下頭的草場,幾匹高山羊一邊咩咩的抖着腿一邊大快朵頤,見到楚川從它們身旁穿過頭都沒有擡一下,半點不怕生人。

沈韻躺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喝茶見到他舒展了一下唇角卻沒有起身。

楚川隔着玻璃與她對視一眼。

沈韻舉起手中的茶杯似乎是在問他要不要進去喝一杯。

他沖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行李,轉了個身進了對面的木屋,又很快換了身沒被冰雪接觸過的大衣走過來敲響她的房門。

沈韻的房間裏和初來時比沒什麽變化,只是那副她這幾天加工填色的畫蓋了塊尼泊爾風情的畫布在上頭,依舊的神神秘秘不許人窺探。

楚川坐到了她的對面的椅子上,沈韻難得的起了下身,給他倒了杯茶算是待客之禮。

小木屋裏倒是有小廚房,可惜沈韻這麽些天下來從來沒有過買菜的意識,兩個人到頭來還是得要去外頭吃東西。

這幾天幾個小網紅打完卡早就走了,倒是俞城那幾個大學生還在這兒住着,說是要深度游體驗生活。

沈韻帶楚川進了另一家酒吧,點了幾個小菜之後等待着上桌。

楚川坐在她對面,打趣道:“沈小姐 ,你口味變了不少。”

玉河是圖瓦人的地方,幾年前甚至不對別的民族開放,這些年才為了經濟發展做成了旅游點,一切都原汁原味,包括飲食。

圖瓦人的先祖是蒙古人,在北疆待久了又和疆味兒融合,菜的口味很獨特。

沈韻生在江南,習慣吃清淡的食物,楚川研究菜譜的時候她甚至提過好幾次意見,她不太喜歡吃過于重口油膩的食物。

可這一桌子,樣樣重口,辣的辣到極致,牛肉上還夾帶着淡淡的腥味,連奶茶都是鹹味的。

哪怕是楚川都有些訝異。

沈韻能挑的時候是真挑剔到不行,不能挑的時候又是真不挑。

沈韻夾起一筷子牛肉進嘴裏緩慢咀嚼,淡聲說:“沒有選擇的時候,當然什麽都吃得下。”

這邊太冷,她需要汲取熱量,比起一邊小超市裏的零食,她寧願選擇這邊的東西,雖然不合她的口味吧,但能果腹還不用收拾垃圾,吃完之後渾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她是個會取舍的人,選擇了漂亮的風景那就不會要求東西好吃到哪裏去。

更何況 。

她在明暗交替的光影中看了一眼楚川。

會做飯的這不是來了嘛。

楚川感受到了她的眼神,瞬間領會了她的想法,有點想笑:“下一頓你這是等着我去給你做?”

沈韻默認,用公筷給他多加了幾筷子菜。

楚川失笑,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才往小木屋邊走,行至半路俞城正巧從自己的房子裏走出來,看到沈韻眼底發亮的迎了上來。

“沈小姐,我剛剛烤了一點餅幹,你要來幾塊嗎?”

他今天穿了身白色的運動羽絨服,渾身上下看過去都柔軟且沒有丁點攻擊性。

沈韻眉頭微蹙,聲音裏帶着些不耐煩,“不需要,謝謝。”

俞城動作僵了僵,這才看到跟在沈韻身旁的男人。

“這位是?”

沈韻不知道怎麽介紹楚川,也沒想過在俞城面前介紹楚川,她只默不作聲的就要繞過他往一旁走。

俞城往前走了一步,張口欲言,一旁的楚川卻走到他身側,挑了挑眉:“女士拒絕你之後,最好的處理方式是乖乖離開。”

俞城蹙眉,看向楚川,聲音冷淡了下來:“謝謝,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可你在糾纏我的——”,楚川說到這裏也頓了頓,過了良久才意味深長的說:“我的朋友。”

Ding ding

我的朋友四個字像是被他捧着含在舌間輕輕掃過,他眼底含着挑釁與肆意,直視的俞城逐漸氣弱。

沈韻站在一旁聽完兩人的争執,目光奇異的掃了楚川一眼。

俞城卻猛然越過楚川小心的拉住了她的衣角,眼眶泛紅,誠懇的說:“姐姐,對不起,不過我真的很喜歡你。”

“很抱歉這兩天給你帶來麻煩了”,他道歉完強逼着自己露出一如往常的笑,不至于太沮喪,想給自己留點體面,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很可愛 :“明天我就要走了,希望我們有緣再見 。”

沈韻不習慣別人的熱情,也不喜歡別人的接觸,她撥開俞城的手,點點頭,算個應答。

楚川經過俞城身邊時嗤笑一聲,像是在譏諷什麽,跟上了沈韻。

“我很見不得人嗎 ?”楚川聲音裏有一點情緒,像是在挑釁:“都讓你介紹不出去?”

沈韻視線掃過他,反問:“朋友?”

楚川聽她嘴裏說出來的這兩個字,心口跳了跳,卻只是同樣笑着反問 :“否則我該說什麽?”

沈韻沒說話,只輕輕笑了一聲,迎着風雪接着往前走。

“沈小姐,你或許可以等一下我。”楚川站在原地沒動,低聲說:“有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給你。”

沈韻停住腳步,回視他。

楚川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巴掌大,一如沈韻當初将名片塞進他手中那樣塞進了她的手心。

他的眉眼在光幕下難得的暈染出了些柔和。

沈韻打開它,裏面靜靜躺着一個溫潤滑膩如同水滴般的和田玉镯子,看上去就價值不菲。

“玉養人護體,配沈小姐綽綽有餘。”

楚川淡聲說。

送禮是有講究的,商場上人情往來,關系建立的開始,大部分都由禮開始,楚川功利且熟知其中的一切門路,他送出去的禮從來都懷揣着自己的目的,不落虛空。

只有這一塊玉不同。

他看見它躺在展臺的第一眼就下意識覺得。

——它該配沈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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