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文先生,你是來找我相親的……
沈韻和對方約在離她的別墅并沒有多遠的一個僻靜咖啡廳裏。
這家咖啡廳是個老字號, 地處沈韻曾經就讀的中學旁邊。
她到達時間早了一刻鐘,咖啡廳內并沒有什麽人,她點了一杯咖啡坐在原地靜靜等待。
并沒有多久,門口的風鈴發出一陣響動, 沈韻擡頭, 一個穿着衛衣外套, 牛仔褲的男孩走了進來。
男孩帶着棒球帽, 碎發淩亂,被掩蓋住的眼睛透着一股冷淡, 他徑直走到了沈韻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你好。”男孩沖她點了點頭。
沈韻擡起眸,總覺得這男孩有些眼熟, 卻又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他,只淺淡的笑了笑:“你好,你是買家?”
男孩只盯了她半晌,然後才淡聲說:“是,我叫文悅銘,是俞城的朋友。”
沈韻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并沒有想過在旅途中遇到的人和名字會有第二次遇見的機會, 她也驟然想起來這個男孩是當初她去超市時做收銀員的男孩。
她饒有興致的眯了眯眼,笑着問:“你刻意強調後一句是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
文悅銘默了默,又默了默這才回答:“沒有。”
沈韻托腮看着他, 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麽話欲言又止, 可她不問, 只跟貓戲老鼠似的說道:“哦?那你約我見面的原因是什麽呢?”
原本那套別墅的過戶手續沈韻全權委托給了顧嶼山,她根本不需要出面的,可是文悅銘卻特意約了她出來, 又表現這幅模樣,反倒激起了沈韻的一點興致。
文悅銘往椅子上靠了靠,他淡聲說:“沈小姐是房子的主人,不應該帶我去看看嗎?”
沈韻攪了攪自己的咖啡,半垂着眸子,似笑非笑:“行啊。”
她拿起自己的提包往前走。
文悅銘站起身跟在她身後,男孩一米八的個頭,比沈韻高了不少,目光複雜的看着她的背影。
沈韻自顧自的往前走,這裏離別墅并不算遠,她也沒想開車,就這麽慢悠悠的一路走過去,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她走之前別墅還是一片狼籍,這麽些日子找了保潔和裝修公司來重新粉刷,又成了原本的模樣,家具上罩着淺紫色的簾布防止落灰,沈韻巡視了幾眼,有點恍惚,卻站在原地沒動。
文悅銘進了別墅之後依舊顯得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只四處看了看,半垂着眸子,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然後點點頭,又看了沈韻兩眼,略微上揚的丹鳳眼裏透着點躊躇。
沈韻蹙眉,她甚至有些不耐煩起來,她的耐心向來很少,從興趣轉變為厭煩幾乎只需要半個小時不到的功夫。
“看完了?”沈韻一挑眉。
文悅銘手插在口袋裏,略微颔首。
“那可以走了?”沈韻反問道。
“可以。”
沈韻:……
沈韻桃花眼彎了彎,她輕呵一聲,接着問:“文先生,您不會是為了您的朋友來故意戲耍我的吧?”
“當然不是”,文悅銘眼底有些詫異,似乎在困惑為什麽她會這麽想。
“那行吧。”沈韻将鑰匙丢進他懷裏,轉了個身就要往外走,語氣散漫:“鑰匙歸你,沒事別找我了。”
“沈小姐。”文悅銘有些緊張,他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舔了舔唇,叫住她,“我确實還有一件事想和你說。”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沈韻的手機響了起來,那是一陣信息鈴聲,連續不斷的響了好半天。
沈韻拿出手機,入目就是一大片灰,字數很多,她下意識掃了一眼發信人,發現是誰後眉頭微蹙,等再往下看信息時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她偏過頭,看向文悅銘,問:“你姓文?你爸是文氏的董事長?”
文悅銘迎着她點了點頭。
沈韻嗤笑一聲,她目光漸沉,死死盯着他,緩步向他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終勾起唇道:“進去說 。”
沈韻天生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冷下來時卻會萃着寒意和狠意,像是塊清淩淩的冰,幹淨剔透又令人不敢直視,文悅銘垂下眸子乖乖跟在她身後。
她點了根煙,坐在沙發上,淡聲問文悅銘:“這就是你剛剛想開口的事?”
她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機,遞到了文悅銘眼前。
這條信息來自于她在沈家加的那個女傭,上回她給沈韻報沈明的消息後沈韻又給她轉了五千做回報。
沈韻砸房子砸的很爽,女傭收錢也收的很爽。
這不,一出了大事就連忙來通知沈韻。
沈韻緊緊盯着文悅銘,沒有錯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文悅銘一目十行的掃過幾條消息,最終點了點頭。
他回視沈韻,說:“是。”
沈韻默了默,然後突然笑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沈明知道沈家再不救就要破産了,四處找人幫忙,想着能不能賣賣女兒給沈氏得到一線生機。
別的集團老總也不是傻子,沈韻是什麽,有什麽名聲他們可能有點兒忌憚卻不會當什麽大事,可沈家現在是一團爛泥,是已經瘦死的駱駝,誰去誰是菩薩。
但偏偏就出了這麽一家菩薩。
在沈明快要和山西的礦業老總達成協議的時候從天而降,想要讓自家兒子和沈韻訂婚,來救救日薄西山的沈家。
——文氏科技。
她說怎麽就這麽巧,她剛從玉河回來,房子就被人買下了,還是付的高額全款。
“文先生,你是來找我相親的還是來找我退婚的?”
沈韻掀起眼皮沖他笑。
“退婚。”文悅銘吐出了兩個字。
“那你買我的房子是為了什麽?”沈韻透過煙幕看向他,難以看清眼底的神情,卻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中含着一股強烈的興趣。
文悅銘:“是我的一點歉意。”
他說:“我不能和你訂婚,你也不願意和我訂婚。”
“哦?”沈韻湊近他,眉目張揚,咧開唇角緩緩說:“說不定我願意呢?”
“沈明多的是想法把我賣給這個人賣給那個人”,她上下掃過文悅銘,語調譏諷:“你說不定是其中最好的那個,畢竟你們一家都有一副菩薩心腸。”
文悅銘坐在原地沒有說話,女人的幽深又華貴的香水味掃過他,令從來沒怎麽和女性接觸過的男孩沉默着往後靠了靠,避開她。
客觀來說文悅銘家世、外貌、修養都是極其出衆的。
可他并不會覺得沈韻會真的願意接受訂婚。
在玉河他就有一種感覺了。
這位沈小姐,肆意又無情,除非她心甘情願,沒有什麽人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她會對任何不經她主觀意願後被迫被人決定的事情深惡痛絕。
就像此刻他說出退婚的話其實沒有半點心理壓力。
文氏如果和沈氏退婚,他完全相信沈韻不會有一丁點兒感覺,加上他打探過的,關于沈家的事,他甚至覺得沈韻聽到退婚的消息會笑的格外開心。
他的歉意不是因為退婚,而是——
在路上想了一路躊躇了一路的話,文悅銘此刻終于緩緩說出了口。
“沈小姐,文家和沈家訂婚不是為了沈家,而是為了你母親。”
沈韻握着煙的手一頓,她豁然擡頭,難得的帶着些許困惑。
沈韻在別墅裏坐了小兩個小時,聽了個跟她無關的故事。
沈韻生母叫周嫣,是個溫和柔軟至極的女人。
她出生富裕家庭,父母恩愛,還是個獨生女,從小被教導得極好,整個人生除了身體不太好似乎沒有任何缺點。
直到她十八歲時父母因為車禍雙亡,一下失去了依靠,只能和一大筆父母留下的遺産相依為命。
又沒了兩年,她接受了青梅竹馬的沈明的求婚,在同年生下了沈韻,卻因為夫妻生活不和睦而郁郁寡歡,她是個将沈明當成新的依靠的人,沈明對她冷淡,她就不斷反思自己的過錯,到後來更是難受的沒有過一次笑臉。
有一天她應幾個富太太的邀約,難得去了趟孤兒院資助了不少人,裏頭有個小男孩目光明亮長相格外可愛卻被不少人欺負,頂着一身泥土輕輕握住了她的裙角滿是乞求,于是恻隐之心大動,她做了他的星期父母。
那時孤兒院沒現在嚴格,江南這家更是近海,對外界制度吸收良好,不少孤兒院都設立了星期父母的制度,以此來減少開銷。
周嫣的年齡是不達标的,可架不住她有錢,砸一砸也就可以了。
“或許你不太記得了”,文悅銘淡聲說:“其實我小時候是有被周夫人接去過沈家的。”
“那時你和我差不多大,坐在周夫人懷裏,笑的很開心。”
沈韻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你現在多少歲?”
“我比你大半歲,二十五。”文悅銘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天生顯年輕。”
“讀大學?”沈韻挑了挑眉。
文悅銘颔首:“是,我曾經因為心理問題休學過四年,現在讀大四。”
難怪他和俞城一同旅游,可就他這張過分年輕的臉,大概只要他不說年齡,任何見過的人都只會覺得他是個剛剛成年的大學生。
沈韻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說。
星期父母每個月最後一個周末都會接孤兒院的孩子出去玩兩天,孤兒院的人管這叫放風。
文悅銘三歲前的放風都在沈家,直到有一天長期不怎麽回家的沈明發現了這件事,因為他,沈明與周嫣大吵了一架。
沈明總有些老牌家族的自傲,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擰着眉頭罵他不知哪兒來的野種。
于是周嫣在外頭買了房子,此後的每一個放風天都改到了那套房子裏。
直到周嫣死亡那年。
她的身體向來病弱,憂思了九年,終于撐不住去世了。
在她去世前,文悅銘被文家的夫婦收養被迫帶去了意大利。
文家夫婦是很好的人,文母無法生育,文父便去孤兒院領養一個繼承人做兒子,滿足文母想要一個孩子的心願。
文母在一群孩子中挑中了他。
從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另一個名字——文悅銘。
“所以呢?”沈韻聽完故事無悲無喜,只接着問。
“前段時間我回國,知道了你母親去世的消息,也順便調查到了你的境況,所以向我父母提了一下”,文悅銘有些抱歉的說道。
文父人是好人,他覺得周嫣死了,只留下一個沈韻,這個恩就只能往沈韻身上報。
再往國內一調查,發現沈家有了難題,他有着和沈明一樣的老思想,覺得一家人不說兩家事,再怎麽鬧都該是一家人,想着沈家好沈韻也好,文悅銘看着也像很關心沈韻這個周嫣遺女的模樣,于是興沖沖的聯系上了沈明,定下了這個荒唐的婚約。
“這個婚約我會退掉的,也會和我父母說明。”文悅銘說道:“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我會盡力幫忙。”
“你買我房子是看我沒錢了特意來資助我的?”沈韻揚了揚眉。
“不。”文悅銘目光在別墅中掃了一圈,帶着點眷戀,緩緩說:“當初周夫人每月帶我來放風,就是在這裏。”
“或許你不知道,這棟房子是周夫人的嫁妝之一。”
“我很抱歉橫刀奪愛,可是這棟房子承載了我不少回憶,所以我想買下來。”
這個倒是沈韻真的不知道的。
她都給氣笑了,沈明還能再無恥一點嗎?
拿她媽的房子說是給她買的,還有臉收下她的錢。
“話就到這裏,我先告辭了。”文悅銘站起身,俯視着依舊坐在沙發上的女人,眼底摻雜着淡淡關心:“如果你有什麽難題,請一定來找我。”
沈韻沒有說話,她只凝視着他走到大門,突然問:“我媽在你眼裏是什麽樣的人?”
這個問題問的突兀,文悅銘愣了愣,眼底泛上些柔軟,“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沈韻意味不清的哼笑一聲。
她凝視他良久才接着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喜歡我媽?”
“不,只是仰慕而已。”文悅銘難得的彎了彎眸子,他扯開唇角,沖她說:“沈小姐,再見。”
文悅銘走後,沈韻在沙發上像雕塑似的坐了半天,然後低低的笑起來,她把頭發往後縷,越想越覺得好笑,最終放聲大笑起來,被煙嗆到又忍不住捂着唇咳嗽,彎起的眼角都被嗆出了眼淚。
她媽活着的時候沒人拖她出火海,她死了,受過她恩惠的人倒是找上門來了。
搞不搞笑?
後不後悔?
蠢女人。
她媽在她眼底就是個十足的
——蠢女人。
她為什麽不活久一點呢。
她永遠都不會步她的後塵。
沈韻眼底第一次閃過這樣強烈又銳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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