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笨笨,爹爹跟你商量一件……

傅嬈軟綿無力地倚在浴桶, 羞答答的眸眼如同雨水沖刷過的露珠,清純又妩媚。

身上依然挂着一件薄薄的絹紗,濕透着貼在她玲珑的身段, 她實在乏力, 懶得褪去, 幹脆一股腦子坐在浴桶裏, 任那絹紗纏着她, 仿佛遮掩着最後一點羞澀。

她閉目淺淺的吐着蘭息, 腦海裏依然嗡嗡作響, 腳尖綿綿發軟, 渾身如同被抽了筋,怎麽都使不上力氣。

她算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那種密不透風的糾纏。

這一場燕好仿佛将她徹徹底底沖刷着,洗禮着。

将所有的猶疑與顧慮沖洗得幹幹淨淨。

她從小自立, 習慣一人撐起家,可是, 皇宮于她而言太過遙遠, 那個世界太大, 紛繁複雜, 不是她所能掌控,她從來沒想過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 哪怕是皇帝也不成,她沒有把握保護好自己和孩子,是以, 大報恩寺那一日,機會出現在眼前時,她果斷抓住, 離開京城。

三年的沉澱,孩子的成長,讓她心地越來越廣博,再次重逢,那份沉甸甸的真心捧在她眼前時,她不再猶豫,她已從內監處得知,皇帝大致遣散後宮,只留下少數無可着落的妃子,他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麽理由退縮呢。

與其說,為了孩子搏一搏,不如說,不想再錯過他,回到他的身邊,迎接他的一切,與他風雨同舟。

皇帝踏入浴室,瞧見美人濕漉漉地靠在浴桶假寐,柔軟白皙的玉臂從浴桶滑了出來,懶洋洋搭在桶沿,細碎的濕發貼在額尖,遮掩着她眉眼的妩媚與彤紅。

聽到動靜,她費勁地睜了睜眼皮,一雙水杏眼含情脈脈。

他眉目溫潤,氣質清爽矜貴,與剛剛那狠戾勃發的男人判若兩人。

“我将笨笨哄睡了,你可還好?”一雙眼直勾勾盯着她。

傅嬈面兒薄,依然羞澀,乏力地搖了搖頭,“您先去歇着,我馬上就好...”

費勁地褪去那薄衫,用帕子給自己擦拭身子。

待裹着一件粉紅的絹紗薄裙出浴,還未來得及系上腰帶,那人從屏風後走出,将她打橫給抱了起來。

Advertisement

她羅衫半解,肌膚沁紅,雙臂勾着他脖頸,鼻息撲灑在他耳郭,酥癢的氣流滑入他衣領,激起一陣顫粟。

也不知是吃了那補湯的緣故,抑或是渴了三年之久,他舍不得将她放下,氣息摩挲着她鼻梁,來回缱绻,也不說話,眼神沉沉的,呼吸綿長。

傅嬈知他想做什麽,下颌擱在他肩頸,将俏臉埋向另一側,嘀咕着道,“不要,我乏了....”

皇帝嗤的一聲笑出來,抱着她不動,仿佛是不答應他,就不放她上床似的。

傅嬈又氣又惱,柔聲道,“您不是生我的氣麽?”

一句話将皇帝心頭的熱浪給澆滅。

他臉色拉下,哼了一聲,“你算算,你離開了朕多少時日,一夜一次,你該欠朕多少回?”

傅嬈被這話給砸蒙了,全然忘了自己軟軟的貼在他身上,“您這是耍賴?”

“耍賴?”皇帝作勢要将她放在浴室的長案上。

長案上擱着着二人濕漉漉的衣裳,寝室微弱的光芒從門口傾瀉,浴室煙霧迷茫,幽幽暗暗,浮塵缭繞,無端勾出幾分旖旎。

傅嬈見狀,趕忙雙手雙腳緊緊摟住他,不讓自己跌下,急得眼眶泛紅,

“陛下,我身子吃消不住....來日方長..”她顫聲求饒。

皇帝将她懸在半空,低低悶出一聲笑,“喲,朕的傅太醫胸懷天下,朕那區區皇宮,哪能絆得住你的腳,可別埋汰了您的才華,韶華易逝,只争朝夕....”

衣衫從她滑嫩的肩頭溜下,露出骨細豐盈的曲線。

傅嬈又氣又惱,細聲軟語求了好久,也許了不少好處,皇帝方才作罷。

在村裏耽擱了兩日,龍舟一案已有眉目,紛疊的奏折砸來,傅嬈也知他在這裏待不太久。

小金子與劉桐親自來接他,馬車在傅家前方狹窄的路口停了十來輛。

為了感謝鄰裏對傅嬈母女的照料,小金子再一次挨家挨戶送了禮儀,衆人才知傅嬈與笨笨要被接回去,一個個酸了眼眶,極是不舍。

傅嬈帶着笨笨給師母曹氏磕了頭,陳一山前不久去往東北深山,家裏只剩下師母一人,傅嬈極是不舍,曹氏抱着笨笨也濕了眼眶,她一貫內斂,唯獨對笨笨多了幾分柔情和耐心,抱着她念叨了許久,傅嬈承諾回頭必來探望,曹氏方才撒手。

午後,皇帝親自抱着笨笨器宇軒昂踏出傅宅,“笨笨,爹爹帶你回家。”

笨笨摟着他脖頸,指着傅嬈道,“那娘親呢?”

皇帝回眸觑了傅嬈一眼,揚起唇角,“傅太醫既是活着,那便是太醫院在冊的禦醫,朕此次出巡,身旁沒有禦醫,傅太醫正好伴駕。”

傅嬈倒是不懼他,他不過面上嘔着氣,也不做理會,還真就做太醫裝扮随他一道回了行宮。

通州文武,巡城禦史,派遣操持龍舟一事的京官悉數跪在行宮前的廣坪迎駕。

皇帝前三日分別接見文武大臣,詢問政事,絲毫不提龍舟一案,直到第四日午後,方将謝襄宣入殿內。

“謝襄,事情查得如何?”

謝襄一身緋袍跪在地上回禀,“回陛下,查出是戶部郎中沈晖暗中收受賄賂,導致木材商以次充好,不過,以臣之見,沈晖怕是沒這個膽子....”他眉宇凜凜往皇帝望了一眼。

皇帝眯起眼,哼笑了一聲,挪了挪禦案的鎮紙,心中已明白謝襄之意,沈晖是戶部尚書李維中的人。這三年,李維中确實精幹,邊關三年的糧饷無一日拖欠,棉衣軍器之類也均是如期送達。

李維中确實是難得的人才,可這些年錦衣衛查訪,得知李維中暗中培植了不少人手操控漕運。身為帝王絕對不能忍。

皇帝淡淡啜了一口茶,涼涼發問,“除此之外呢,你就沒查出點別的?”

謝襄失笑,伏在地上道,“還真是瞞不住陛下,臣還查出漕運有問題,不少客商走船,夾帶私鹽,臣手中已握了些證據,昨日臣下令,着滄州守備扣押了幾艘貨船,打算引蛇出洞!”

謝襄回完這話,心中做了一番思量。

近三年半,皇帝驟然遣散後宮,衆臣便知這位帝王斷了女色一途,是以,後宮怕是很難再有皇子出生,大皇子身子日漸康複,年初代皇帝祭祀太廟,氣度清貴,令群臣贊賞。老臣本着無嫡立長的原則,支持大皇子。

三皇子母家勢大,又是一直以來默認的太子人選。李維中如今高居內閣次輔,聚在他身邊的官吏不在少數。

是以,朝中這三年已漸漸形成兩派,雖不明朗,可暗中黨派之争已現端倪。

除了少數如他這般深谙帝心的臣子,衆多臣屬已迫不及待站隊,生怕塵埃落定時,自己無立錐之地。

可謝襄很明白,面前這位手掌乾坤的帝王,要的不是權臣,而是純臣,誰搞黨派之争,他斬誰的手腳。

前三年他遠在邊關,睜只眼閉只眼,如今一朝回朝,勢必要料理那些魑魅鬼倆。

身為佥都禦史,本身不可能置身事外,謝襄暗想,他雖願意做皇帝手中的劍,可在這之後呢,朝中只有兩名皇子,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又如何在這夾縫中替謝家博出一方天地?

矜傲如他,也沒法在這場即将到來的旋渦中,獨善其身。

謝襄暗中思量之際,皇帝已下旨,

“謝襄,朕以龍舟遙祭為幌子,着你暗中調查,務必抓到實證。”

“臣遵旨!”

謝襄正要退出,忽然瞧見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跨過書房,瞥見他,朝他露出大大方方的笑容,旋即徑直往皇帝懷裏栽去。

“爹爹!”

皇帝一改平日的冷肅,滿眼柔愛地将孩子提留起來抱在懷裏,

“哎喲,朕的小公主這是吃了什麽,嘴角還有殘屑...”皇帝寵溺地,擦拭笨笨的唇角。

笨笨咯咯直笑,不許皇帝碰她,将他的手推開,自個兒拂袖将唇角一抹,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父女倆笑起來,竟是一模一樣。

謝襄瞧見這一幕,止住步子,微的亮神,“陛下,這是您的公主?”

皇帝将笨笨抱起,指着謝襄介紹道,“笨笨,這是謝家哥哥。”

謝襄聞言,立即長袖一抖,撲跪在地,“臣給公主請安。”

笨笨嬌憨,哪裏懂得君臣禮儀,只笑嘻嘻道,“哥哥...”

奶聲奶氣的,甜到謝襄心裏,他擡眼打量笨笨,只覺她眉眼似有相識之處,心中疑惑。

“臣恭喜陛下,喜得明珠。”

皇帝哈哈大笑,撥弄着笨笨的臉頰,“謝襄啊,朕不怕告訴你,這是朕的乾幀公主,乃朕心中瑰寶。”

“乾幀”二字,已昭告帝王之心。

謝襄含笑退出,出了正殿,沿着廊蕪折去環廊,正要下臺階往督察院臨時辦公的宜春宮,餘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打後殿長廊邁來。

謝襄駐足,下意識朝她望去,只見她身着六品太醫官服,頭戴烏帽,俏臉粉白如玉,眉目生輝,不知那小黃門說道什麽,引得她低眉淺笑,将身上的醫囊緊了緊,擡目往前方望來。

四目相對。

謝襄震驚當場。

“傅...傅姑娘?”他幾乎失聲,他與面前的女子相處不多,可受她恩惠,聞她死訊,悵然許久。

傅嬈倒不驚訝,朝他屈膝一禮,“見過世子。”

謝襄面露激色,上上下下打量她,竟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半晌,感慨着道,“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原想細問潭州之事,卻終是忍住。

傅嬈失笑,“玲兒可好?”

謝襄微愣,旋即颔首,“挺好,去年她誕下一孩兒.....她心裏時常記挂着你....”

傅嬈露出喜色,“待我回京,便去看望她,對了,謝謝你這些年對我弟弟的關照。”

謝襄恍惚地搖了搖頭,“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真正關照他的是陛下....”

倏忽,謝襄嗓音戛然而止,回想陛下對傅坤的另眼相待,再聯想傅嬈出現在這裏....還有那個玉琢可愛的小公主....這位聰慧的佥都禦史,驟然間什麽都明白了。

他臉色煞白,眉目怔怔,竟是罕見露出了幾分驚愕,諸多心緒滾過一遭後,最後只餘怔忡。

原來如此。

那小黃門見謝襄臉色不對,輕飄飄問了一句,“世子莫不是不适?”

謝襄回神,立即慨然一拜,“臣還有事,先告退....”旋即沖傅嬈淺淡一笑,轉身快步離開。

至轉角處,謝襄猛然伏在欄杆,重重吐了濁氣。

山風拂獵他緋色的衣袍,他忽然咧開嘴輕輕苦笑出聲。

大皇子羸弱,三皇子跋扈,都不是陛下心目中的儲君人選。

他真正矚目的怕是傅嬈,待傅嬈生下皇子,那才是未來的皇太子。

人,貴在識得先機。

那麽,他必須來當帝王手中這柄利劍,替未來的皇太子掃除障礙。

許多年後,當謝襄屹立朝堂,高居左都禦史,入閣為相時,不禁感慨當初窺得天機,做出了正确的抉擇。

謝襄離開後,皇帝抱着笨笨坐在案後批改奏折。

“笨笨,你娘親可教你習字?”

小家夥胖乎乎的小手捏着禦筆,盯着那奏折睜大了眼,上頭的字可好看哩,她提起筆在奏折上呼來呼去,将旁邊伺候筆墨的小金子吓了一跳,

“我的小公主诶,您小心些....”

他話未說完,被皇帝冷瞥了一眼,立即噤聲。

皇帝扶着笨笨軟乎乎的小手,往奏折上一筆一劃寫着,

“笨笨你瞧,這奏折上頭寫着‘思往年汨江中斷大汛,至百姓流離失所,谷物無收,特,懇請戶部撥銀五千兩,築高堤,以防來年春汛’,笨笨,你說爹爹批不批?”

笨笨細眉擰得緊緊的,眨巴眨巴眼眸道,“谷物無收....就是沒得吃的嗎?那爹爹得想法子呀...”

“對,朕的乾幀公主真聰明!”皇帝很是欣慰,抓着她小手在奏折上寫了一個“可”字。

“笨笨這麽聰明,咱們改個名字怎麽樣?”皇帝笑盈盈逗她。

笨笨哼了一聲,不快道,“不要,哥哥取的,不許改!”

皇帝多次從笨笨嘴裏聽到這個苗疆哥哥,心裏很是不痛快,也知自己缺失多年,一時半會取代不了。

他将早準備的一盒彩繪瓷偶送到她眼前,從中掏出一個粉琢可愛的小女童遞給她,

“笨笨剛剛表現極好,爹爹賞你一個娃娃玩。”

笨笨眼神閃亮發光,笑眯眯接了過來,将小女娃抱在懷裏,伸手又去夠盒子裏其他人偶,皇帝卻是擡手一挪,避開她的小手,

“笨笨,爹爹跟你商量一件事。”

“爹爹請說...”笨笨嘴裏應付着皇帝,眼巴巴望着盒子裏的人偶。

皇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商量道,“笨笨今晚可不可以跟姑姑睡?将你娘親讓給爹爹一晚?”自駕臨行宮,皇帝便給笨笨挑了伺候的女官與小內監。

笨笨聞言眉頭立即豎起,小身板挺得直直的,“不行,笨笨打出生就随娘親睡,沒有笨笨,娘親睡不着...”

笨笨說的是實話,傅嬈這三年來,皆是将孩子塞在懷裏帶睡,孩子一日不在身邊,她根本阖不了眼。

皇帝聞言大感頭疼,除了頭一日笨笨趴在他懷裏睡下,新鮮感一過,孩子習慣性的就挨着她母親呼呼大睡,不僅如此,小家夥也不知怎的,纏傅嬈纏得緊,他好不容易将人哄開,見縫插針與傅嬈親熱一番,沒多久笨笨又折了回來,壞他好事。

倒不是他性急,一來确實想她已久,二來,朝中兩派為太子之争暗潮湧動,可他的皇太子猶然不見蹤影,他能不急麽?回宮便要冊立皇後,他希望傅嬈盡早懷上他的骨血。

皇帝昧着良心,将那錦盒往笨笨眼前來回晃動,“笨笨若是不乖,爹爹就将這彩俑給哥哥姐姐玩。”

“哥哥姐姐?”

“對,你還有哥哥姐姐。”

小笨笨眉頭苦皺,小臉垮了下來,她癟着嘴委屈巴巴望着彩俑,似在做劇烈鬥争。

皇帝瞧在眼裏,笑在心裏。

也不知為何,每當傅嬈眉頭一皺,他的心立即就能軟下來,可對着笨笨,他仿佛還多了幾分耐力。

小孩子終究是耐不住玩具的誘惑,抉擇一番,笨笨将錦盒抱了過來,全部兜在懷裏,一本正經道,“爹爹,那笨笨就把娘親讓給你一晚。”

“不成,你拿了幾個,就得讓幾晚,你數數,你懷裏有多少個彩俑?”

笨笨自小學會數數,數了一下,發現懷裏有五個彩俑,

“五個!”

“除去爹爹賞你的那個,你得将娘親讓給爹爹四晚.....”

笨笨艱難地抿着嘴,一副要哭的表情,可小家夥瞥了瞥懷裏的寶貝,最終委屈巴巴抱着錦盒去到窗邊的羅漢床上玩耍。

皇帝樂開懷。

傅嬈擰着湯藥進來,瞧見的就是父女倆為她讨價還價,她無語地嗔了皇帝一眼,将食盒置于桌案,“陛下,該喝藥了....”

皇帝視線從笨笨身上挪回,瞅了瞅那黑乎乎的藥,臉上笑意頓失。

他這是心病,如今傅嬈尋着,還順帶獲一寶貝閨女,心口早已不疼,“朕身子康健得很,你也行了三輪針,不是說好了麽?”

傅嬈面不改色将藥碗往前一推,她如今是生育的最好年紀,既然決定跟他在一起,少不得替他生個兒子,搏一方不敗之地。

“陛下,這是補腎健體的藥湯。”

皇帝臉色一黑。

是夜,京中李相府。

李維中書房傳來瓷器碎地的銳聲,緊接着響起一聲暴喝,

“逆子,你到底想做什麽?”

李維中一巴掌抽在李勳臉頰,李勳那張俊臉頃刻現出五指紅印。

李勳擡手拭去唇角的血漬,神色冷淡觑他,“父親,陛下是什麽心性你難道不了解?您是有些能耐,也有些許城府,可這些,便足以與陛下抗衡了嗎?”

“陛下并不寵幸宮妃,您只要等,回頭太子之位遲早是三殿下的,您遲早能位列首輔,您現在做這些無異于虎口拔牙!”

李維中額尖青筋暴跳,怒視面前的嫡長子,低喝道,“你懂什麽?韓玄,柳欽,程康這幾只老狐貍成日嚷着無嫡立長,言下之意便是屬意大皇子繼位,陛下一向信任這幾位老臣,若真如此,爹爹這些年的謀劃豈不完了?”

“還有,你姑姑至今被幽禁翡翠宮,因何故得罪陛下已不得而知,可為父這些年,兢兢業業替他賣命,依然沒能讓他松口将你姑姑放出來,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她已徹底失去聖寵,原先大皇子身子不好,淩兒的太子之位穩穩當當,可如今局勢大變,為父若不争,李家便是一敗塗地!”

李勳皺眉,“陛下已有咳血之症,連周太醫都束手無策,您急什麽?”

李維中面色激蕩,“正因為他身子每況日下,我才急,一旦他立大皇子為太子,第一個收拾的就是我!”

李勳默了默,凄然一笑,“退一步來說,哪怕真立大皇子為太子,以大皇子的心性,他也不會将三殿下和李家怎麽樣,您若铤而走險,想過失敗的後果嗎?龍舟一案,父親已脫不了幹系,陛下親臨通州,已是打算查清始末,父親又如何抽身?”

李維中側身過去,冷冷掀起唇角,“自古成王敗寇,為父不會坐以待斃。”

李勳知勸不動,閉了閉眼,轉身離開,到了門口,李維中喝住他,

“勳兒,你是李家嫡長子,為父對你從來寄予厚望,可你若一意孤行,為父不介意換你庶弟繼嗣。”

李勳眼底一片默然,冷冷吐出兩字,“随你。”

他不顧臉頰的灼痛,掀起衣擺,大步離開,心裏卻暗想,李家上下不能為李維中的瘋狂陪葬,他得設法在李維中做出錯事之前,保住李家弱小。

連夜,他孤身上馬,朝通州方向疾馳而去。

他的行蹤并沒能瞞住李維中,須臾,便有暗衛來到書房禀報。

李維中苦笑一聲,擺了擺手,“随他去吧,通州那頭已準備好了?”

“三年磨一劍,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李維中聞言唇角微微扯了扯,目光挪至腰間,那裏綴着一塊和田黃沁小玉,小玉通體沁黃,油潤泛光,是上好的黃沁籽料,為十四年前,皇帝表他從龍之功所賜。

時過境遷,不曾想,二人會淪落到爾虞我詐的地步。

自古奪嫡艱險,不成功便成仁。

朝臣皆以為那斷裂的龍舟是他的敗筆,卻不知,那只是他虛晃一槍。

他真正的後手,一定會令世人驚豔。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