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毒蛇
蒙山鎮衛生院。
當陳利民被送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很快就有護士推着他進了手術室,徐院長出去開會了不在,主刀的是林主任。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
陳利民的傷只是外表看起來吓人,內裏的樹枝竟然完美避開了所有要害,因此原本預計需要三四個小時的縫合手術,竟然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
刷完手出來,林主任忍不住問送他來的秦家村民衆:“你們誰幫他包紮固定的?”
看他臉色鄭重,秦宵頓時誤會了,左右看了一眼,然後站出來:“是利民的傷不好嗎?”
林主任:“啊,不是。他的手術很順利,失血量并不大,這主要得歸功于前面包紮得當的功勞,所以想問問是你們誰包的。”
秦宵頓時長舒一口氣,憨憨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秦三奶就不依了,一嗓子嚷出來:“不對啊,我三兒流的血把那衣服都浸透了,怎麽會失血不大?!”
林主任頓時奇了:“嘿!我說你這個家屬很奇怪哦,傷患失血少難道不好嗎?您這樣嚷嚷。”
秦三奶一噎,頓時無話可說。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推出來的陳利民勾了過去,于是就把這茬給忘到了腦後。
倒是那邊林主任還在锲而不舍地追問:“還沒說呢,誰幫他包紮的?看着怪專業的。”
秦宵這才找到機會開口:“是桑大夫,這次利民得救,得虧她包紮處理得好,剛開始那血流得可吓人了,利民的臉白得就跟張紙一樣,氣兒都快沒了!”
“啧!難怪。”
林主任頓時了然,随口說了句:“桑大夫确實厲害。”
他并不知道陳利民受傷時的具體狀況,否則定會發現不妥。
當時陳利民的傷雖不至于致命,但是由于位置敏感以及失血過多,所以手術時的風險會非常大。這也是為什麽臨走時桑芷薇會建議要找徐院長主刀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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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果偷偷在藥水裏加了空間白藥,盡管她已經把藥量稀釋了又稀釋,但藥效還是很強。
所以等陳利民被送到醫院時,雖然傷口還沒有像昨天的棉花糖那樣直接恢複,但失去的血其實已經回得七七八八了。此時手術,就只是簡單的取物以及傷口縫合,大大降低了手術風險。
不過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則桑小果就要面臨露餡的風險了。
與此同時。
蒙山鎮政府政治部。
徐院長神情激動,“蹭”地站起,指着對面聲嘶力竭:“禾右同志!你是政治廳的特派員,無權決定衛生系統用人!憑什麽你一句話就要撤我的職!我不服!”
被他用手指着的人長相斯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氣質儒雅,聞言絲毫不為所動,輕笑一聲:“您這是在教我做事?”
徐院長一愣。
然後就看到他又将臉轉向旁邊的黃書記:“黃書記,您也覺得我無權決定衛生系統用人麽?要不要現在就給省廳打個電話,叫他們另找個人來?”
明明他的話毫無威脅,語氣也是慢條斯理的,毫無煙火氣。
偏偏黃書記聽了臉上肌肉就是重重一顫,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不不,禾右同志,您當然有權決定。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接下來我們來談村級衛生室的建設事宜,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徐院長當即就懵了,“不!黃書記!您怎麽能讓他說撤我職就撤了?我又沒做錯什麽!”
他還想掙紮,卻被黃書記一拍桌子:“來人!把徐志遠同志帶下去,他的職位已經變動,無權參與此次衛生室事件。”
等他被人拉下去,黃書記這才一臉凝重地看向禾右:“禾右,你突然過來,不會出什麽問題麽?”
禾右一頓,自懷裏掏出一個木頭盒子:“我時間太緊,等下就要走,你把這個放到給秦家村的衛生室物資裏頭。”
黃書記頓時愣了:“這麽趕?我還以為你會去秦……”
禾右打斷他的話:“我走了。”
說完,便拉開會議室大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身後,黃書記怔然片刻,然後打開手中的木頭盒子,只見古色古香的盒子裏頭,端端正正地躺着一本書以及一個小小的布包。
如果此時桑芷薇在場,就一定能認出這兩樣東西正是之前她被人以不正當手段沒收的《桑氏行醫手劄》以及自家祖傳的銀針包。
對于鎮上發生的這段小插曲,桑小果毫不知情。
晚上沒有蠟燭,一家三口早早便睡下了。沒有被褥,好在現在正是夏天,三個人靠近一點,再蓋着那條不知道桑小果從哪裏搞來的毯子倒也不冷。
第二天一早,村裏的記分員便來叫桑芷薇跟秦宇軒出去上工。桑小果本來也想跟着一起去,奈何昨天晚上後半夜沒忍住跑去空間清點了大半夜的物資,早上實在困得睜不開眼睛,最後便只能在家補眠。
最後等她一覺醒來,太陽已經徹底曬了進來。
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她有一瞬間的愣神,直到看到自己那雙肉乎乎的小短腿兒,這才猛地想起——哦,她已經重生了。
這時,一直守在門外的棉花糖聽到動靜,“喵喵”叫着開始撓門。
她趕緊應了一聲,然後穿衣起床。
外面鍋裏還熱着昨天剩下的玉米粥,桑小果舀了一碗小口喝着,心裏卻在盤算着要怎麽才能把空間裏的物資名正言順的拿出來。
上輩子家裏只她一人,家裏并沒有備太多額外的東西。糧食儲備其實也就只有米面油各有十來斤,另外還有雞蛋牛奶營養麥片芝麻糊若幹。
其中最适合現在拿出來的,就是那兩托盤雞蛋了。她只需要出去轉一圈,就可以假裝那是從野外撿的野雞蛋了。
但那些米面之類的,就只能等什麽時候家裏有大米面粉了,她才可以偷偷往裏面加了。想到這,她又趕緊往家裏的油碗卡着線加了一點點,也沒敢加多,害怕會被人看出來。
一碗稀溜溜的玉米粥下肚,她想了想還是給自己開了一盒純牛奶——上輩子小時候營養不良長不高,長大後老是被人戲稱小矮人,這輩子她可不想再這樣了。
喝完牛奶,她還十分鄭重地跑到門邊給自己的身高量了個刻度,就希望自己這輩子能長高一點。
棉花糖看着她的動作,趕緊搖着尾巴跑來,“喵喵”叫着也要一起,于是她便給它也刻了一個,一人一貓一齊對着門板許願,希望自己能快快長高長大。
搞完這一切,桑小果便招呼一聲,拎起屋角的破籃子帶着棉花糖一起,溜溜達達出門去了。
她一路漫無目的的瞎逛,時不時東摸一下,西扯一把,扯了一籃子野草的同時,便把雞蛋一個個地從空間裏順了出來。
她順的數量不多,瞅着有十來個的樣子便停手準備回家。
結果一轉身,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棉花糖四jio抓地,緊張地豎起了飛機耳,不停沖着前面哈氣。
“棉花糖,怎麽了?”
“喵嗚~哈——”
棉花糖擋在她的身前不讓她過去,原本半圓的瞳孔緊縮,成了細細的一條直線。
桑小果一怔:難道有野物?
可是在哪兒呢?
想到那天秦青山說的帶她去打獵的話,她突然感覺有點緊張。
她緊張地環視四周,突然看到不遠處站着幾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正是秦虎子。
哦,原來是他們呀。
桑小果心頭一松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貓咪:它肯定是那天被他們吓壞了,才會一見面就如此緊張。
想到這,她便彎腰摟起棉花糖準備離開。
但是轉眼,她的腳步就是一頓——
不對,這群家夥不會又要幹壞事吧?
想到此,桑小果便果斷回頭,準備前去看個究竟。
這下可急壞了棉花糖,不停伸爪扒拉着小主人:“喵喵!”不能去,危險!
雖然它的嗅覺不如別的動物靈敏,但視力卻是杠杠的,隔老遠它就已經看到那雙冰冷的豎瞳了。
桑小果不知它是在擔心自己,還以為它是害怕,于是連忙壓低聲音安慰一句:“放心,他們打不過我的。”
開玩笑,上輩子她自小流浪長大,打過的群架不知凡幾,但凡她戰力差一些,早就英年早逝了,哪還輪得到後來穿越?
就這群小屁孩,她保證用不了半小時,就能全部把他們打趴下嗷嗷叫娘。
想起上世打群架的日子,桑小果頓時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前方的秦虎子早就注意到她了,此時見她過來,頓時暗暗叫苦,奈何現在前面兩條蛇正嘶嘶吐信,盤旋游動,威脅地盯着他們,讓他一動不敢動。
前有毒蛇,後有妖怪——
秦虎子:“……”
他,他又想尿褲子了。
“肖……肖衍,一、一會兒我說跑,你就趕緊跑!叫我爹快來救我……”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但卻還是堅強地挺直了脊背擋在了肖衍身前。
被他喊作肖衍的是一個穿着格子背帶褲的男生,約莫十來歲的年紀。唇紅齒白的,在一衆被曬得黑不溜秋的農村小子裏顯得特別打眼。
聽到秦虎子這頗講義氣的話,肖衍卻沒有半分感動。
他面無表情地目測了下前方毒蛇跟己方的距離,緩緩搖頭:“不行,距離太近,跑不過。”
那兩條蛇很雞賊,竟然還懂得合圍戰術。
若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跑還有幾分勝算,但是現在嘛——
肖衍目光一寸一寸地巡視着四周,在心裏計算着可能的出路。
可惜,兩條蛇将所有便于逃跑的路線全都堵住了,只留了靠近河谷邊沿那邊。最近連日大雨,地面濕滑,水流湍急,讓他從那跑,估計只有死路一條。
秦虎子一聽,直接就哭了:“那咋辦?我還不想死啊。”
“等。”
肖衍注意到身後走過來的桑小果,心裏一動,道:“等下我說跑,你跑。”
正當秦虎子還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尿褲子的時候,耳邊突然就傳來這麽一句話,頓時就懵了:“不!不行,我爹說要我保護你,怎麽能讓你留下來?”
“那蛇可是五步蛇,咬上一口就得致命!”
秦虎子一激動,對面蛇腦袋頓時高高昂起,“嘶嘶”吐信作勢欲襲。
頓時吓得他立即閉嘴,只得一臉不同意地瞪着肖衍,哪知後者說完那句便又閉上嘴,恢複了一慣的鋸嘴葫蘆作風。
其實肖衍想的是趁桑小果過來轉移毒蛇注意力,秦虎子路熟,搬救兵更快,這樣即使他被咬,還能有救命的機會。只是他卻不習慣跟人解釋這麽多,便一直面無表情悶不吭聲。
秦虎子:“……”
不過還不等他想明白,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一步、兩步……
桑小果一步踏入五步蛇的攻擊範圍!
只見堵在他們後方的五步蛇脖頸一轉,“嘶!”地尖鳴一聲,動作迅如閃電,直撲桑小果而去!
與此同時。
肖衍:“跑!”
說完,他頓了下,又補了兩個字:“毒蛇!”
秦虎子腦袋一懵,下意識轉身就跑。
場面亂作一團。
桑小果看着他們作鳥獸散,本來還以為是她帶給他們的威脅所致。
結果下一秒,對面響起的聲音就讓她意識到了不對——
毒蛇?!
她立馬弓身撤步,轉身就跑。
然而已經晚了。
受到刺激的五步蛇發揮出比平時還快數倍的速度直撲而來。
桑小果心裏一緊,将手按上空間入口準備閃身進去的同時,眼前突然白影一閃——
“喵嗷!”
危急關頭,棉花糖縱身撲了上去!
“棉花糖!”
桑小果驚叫。
卻見小家夥險之又險,趕在毒蛇咬中自己之前扭身一擺,“啊嗚”一口咬在了毒蛇頸間七寸!
桑小果臉上一喜,然而下一瞬,五步蛇身子一彈就将小家夥死死絞住,頓時絞得棉花糖“喵嗷”慘叫一聲。
它本想松口逃跑,但是一看小主人還在,便又閉嘴死死咬住毒蛇不松。若棉花糖是只成年貓,這樣一口絕對可以讓毒蛇喪失攻擊力。奈何它現在還是只幼貓,撕咬力不夠,雙方頓時僵持下來。
“喵嗷!”
“嘶嘶!”
此時,第二條蛇也飛速殺到,攻向小貓。
眼瞅着兩條蛇的注意力都被棉花糖引去,肖衍遲疑一下,伸手去拉桑小果衣袖:“跑!”
結果卻拉了個空。
只見那個看起來奶呼呼的小姑娘突然柳眉倒豎,大喝一聲:“呀!臭蛇去死吧!”
然後閃電般伸手,一把撈住第一條蛇尾巴,像揮皮鞭一般,重重一鞭抽在第二條蛇身上!
可憐的蛇當場被抽散了架——
蛇:“嘶?!”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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