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肉粥

桑小果一時情急将蛇扯起來,這會兒卻是騎虎難下。

只能尖叫着将蛇舞得呼呼生風,可憐的毒蛇全身骨架早已散開,完全動彈不得。

不過幸好在附近幹活的桑芷薇很快聽到動靜趕過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毒蛇扔到一邊,這才将她解救下來。

桑小果哭唧唧地撲進媽媽懷裏,可憐巴巴:“媽媽,吓死我了!”

癱在地上只剩一口氣的蛇:“嘶嘶?!”我信你個鬼!

桑芷薇一看那蛇竟然還敢沖女兒吐信子,當即怒了,上前劈手就是一把掐在毒蛇七寸處,可憐的毒蛇頓時無力張大嘴巴,擺出任人宰割的姿勢。

然後。

餘怒未消的桑芷薇又找來一截竹筒,将它湊到毒蛇無力大張的嘴前,手稍稍一松——

毒蛇頓時以為自己找到了機會,重重一口咬下!

結果可想而知——

它這動作除了将自己的門牙深深卡進竹筒裏面讓自己更加沒法動彈以外,還無償把自己的毒液汩汩地送進了竹筒底部。

之後桑芷薇又挑逗了毒蛇數次,直到它将自己毒囊裏的毒液徹底排空,她這才手起刀落,“咔嚓”一聲,幹脆利落地把蛇頭剁了下來。

全程圍觀的衆人:“啧!”

後背齊齊一緊,下意識摸了自己脖子一把,

桑芷薇一頓,再擡頭時臉上已經恢複了一慣的溫婉動人。

她一手抓蛇,一手托着盛蛇毒的竹筒,扭頭看向目瞪狗呆的秦虎子等人,笑得一臉溫柔:“這東西就都給我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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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趕緊點頭:“可以可以。”

開玩笑,就剛才她那手起刀落的利索模樣,他們誰還敢跟她搶這蛇?更不要說這蛇本來就是桑小果抓的。

想到這,衆人不由又目露敬佩地看向後者:果然妖怪就是不一樣,厲害!

桑小果被一群小屁孩兒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腿肚子直轉筋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充好漢:“不就是條毒蛇嘛?下次看你們誰還敢再惹我,哼!”

衆人:“……”

看到她還有心思耍寶,桑芷薇這才長舒一口氣,後怕地将她一把按在懷裏,“以後可不能這樣莽撞了。”

桑小果一吐舌頭:“媽媽也一樣啊,直接抓蛇取毒,很危險啊。”

說起來,剛才桑芷薇那徒手抓蛇取毒的模樣着實有點驚到她了。

不過後者卻是微微一笑:“家裏有一味藥需要用到蛇毒,小時候我跟你外公抓過不少蛇。”

聽到這話,桑小果頓時皺眉:“上次你被蛇咬傷,是不是就是取蛇毒弄的?”

哪知桑芷薇卻是岔開了話題,将頭扭向秦虎子等人:“你們有沒有受傷?”

衆人搖頭,一群泥小子裏,肖衍一身整潔的格子襯衣背帶褲頓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咦,你不是村裏的人吧?”

哪知後者一聽她問話,卻是瞬間臉色蒼白,猛地後退一步,看她的表情宛如是看洪水猛獸。

桑芷薇一愣,還不及開口,就見肖衍猛地轉身,急速奔跑離開。

他一走,剩下的秦虎子等人也跟着呼啦跑開,只是大家臨走時,均是下意識過來跟小果打完招呼才走,俨然她已經變成了這裏的孩子王。

桑小果:“……”

桑芷薇目送着跑在最前面的肖衍背影,神情一頓——

啧,真是個奇怪的孩子。

她搖搖頭不再管他,然後拎着蛇忍不住臉上帶笑,“小果,晚上咱們有口福了,今天晚上媽媽給你熬蛇羹喝!大補!”

桑小果一聽,臉上表情頓時裂開:“啥?吃蛇肉?不要哇……”

“為什麽不?蛇肉羹可有營養了,又美味,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不,蛇肉腥,又有寄生蟲,不能吃!”

“你沒吃過怎麽知道它腥不腥?況且你從哪裏知道寄生蟲的?”

“你以前說過噠!”

“放心,我有一道食補的方子,炖完保證裏面不會有寄生蟲,吃了只會滋養氣血,不會有事。”

“可是媽媽,我這裏有雞蛋,我今天撿的!我們吃雞蛋一樣有營養!”

“那正好,我還有道卧龍藏蛋,更加補。”

……

她只要一想到蛇身上那冰冷黏膩的觸感,她就說什麽也不想吃蛇肉,一路上不停地試圖勸說媽媽扔掉那條死蛇。

結果當然是桑芷薇不同意,不僅如此,她一路走還一路找了不少常見的中草藥,說是一會兒回去熬到蛇羹裏一起吃,大補。

面對如此油鹽不進的媽媽,桑小果最後只能敗北而歸,将希望寄托于家裏的哥哥,希望他能跟自己統一戰線,不要吃蛇肉。

哪知一回家,秦宇軒的第一句話就徹底讓她絕望:“呀,有蛇?今天有口福了!”

桑小果:……

絕望.JPG

終于搞清楚原來這個家裏只有她一個人不想吃蛇肉這一事實,最後她只得垂頭喪氣地把自己“撿”來的雞蛋煮了三個在鍋裏,希望能借此讓大家回心轉意。

然而她胳膊注定是扭不過大腿的。

桑芷薇已經三兩下将蛇肉扒皮切段,又用蔥姜爆香,然後添水小火慢炖。

很快,屋子裏就彌漫起了一股子肉香。

桑小果鼻子聳聳——

突然感覺有點香是怎麽回事?

為了不讓自己投降,她只能眼不見心不煩地一頭紮進院子裏用竹竿跟繩子做了根簡易逗貓棒逗棉花糖玩。

秦宇軒咽着口水守在爐子邊看火,桑芷薇等了會兒便說自己還有事,就拎着只竹筐跟鋤頭又出去了。

桑小果蔫巴巴地蹲在院子裏逗着棉花糖玩,結果逗着逗着,小家夥眼珠一轉,咕嚕一聲也跑到爐子跟前眼巴巴看着。

桑小果:“?!”

叛徒!

氣得她将手裏的逗貓棒一扔,然後抓起一把小鏟子決定去院子裏辟塊菜地出來。

秦宇軒看到她的動作,頓時好奇:“你挖院子幹嘛?”

“我要開塊菜地出來。”桑小果信心十足地握着鏟子,重重一鏟挖下去。

結果。

只聽“哐啷!”一聲巨響,堅硬的地面差點沒把她當場震個屁股墩兒。

她:“!”

怎麽回事?瞪着地面說不出話來。

秦宇軒忍不住哈哈大笑:“這地面上全是碎石瓦塊的,你這樣怎麽可能挖得動嘛!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她:“……”

秦宇軒看着她可憐巴巴委屈不已的小模樣笑了一會兒終于感覺良心受到譴責,于是起身接過鏟子:“來來,我來先把上面的碎石頭扒開,你去村裏找人借個鋤頭回來,光用鏟子是挖不開這地的。對了,還有菜種,我們也沒有。”

說起菜種,桑小果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眼睛“嗖”地亮了,然後起身就往外跑:“哥你等着啊,你先把地搞好,一會兒我就把種子搞回來了。”

剛才她只顧着撿雞蛋倒是忘了順便再摘點菜出來了,這會兒正好趁着出去借鋤頭的機會把菜弄點出來。

她努力回想着曾經在村子裏看到過的蔬菜品種,心想可千萬不能摘錯了,把些不應季的蔬菜摘出來她就麻瓜了。

一路想着,她人已經到了隊長秦中華家門口,秦中華正好在屋,一聽說她要開菜地,趕緊找了一大一小兩把鋤頭給她:“你們先拿着用,菜種有沒有?”

桑小果:“有呢。”

倒不是她不想要村裏人的菜種,而是這個年代,各家的物資都十分緊張,留菜種都是數着留的,如果給了她一份,那他們自己家就會少。

再加上她空間裏還有一些菜種,便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臨走時她又問了對方這個季節能種些什麽之類的問題,便扛着鋤頭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她随便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進空間摘了些黃瓜西紅柿等應季的蔬菜出來,然後又按秦中華說的取了幾樣菜種,用路邊的草葉包了,這才哼着歌兒回了家。

家裏。

蛇肉羹已經炖好放在桌上,現在爐子上正熬着中午大家要吃的稀飯,棉花糖嘴饞得很,一直圍着桌子打轉,“喵嗚喵嗚”不停地叫着。

桑芷薇也回來了,看樣子她剛才應該是出去找草藥去了,洗得幹幹淨淨一小筐,整整齊齊地放在院子一角,她單獨架了一口小鍋不知道在忙啥,氣味刺鼻得很。

“媽媽,我回來了!”

一看到她,桑小果頓時揚起一臉的笑,把手裏剛摘出來的黃瓜西紅柿白菜遞過去:“這是村裏一個好心的嬸嬸送的,我嘗了可新鮮,可好吃了!”

對于她的說法,桑芷薇沒有半分起疑,只是随口問了句對方叫什麽,說等會兒要好好謝謝對方。

桑小果:“啊這……我忘了問耶。”

她拍着腦袋一吐舌頭,然後指着她面前的小鍋轉移話題:“媽媽你在做什麽?怎麽感覺好臭。”

桑芷薇捏着鼻子翻攪那一鍋黑糊糊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糊糊:“這裏面是剛才那條蛇的蛇毒,我添些藥草可以制成一道袪風止痛的藥膏,等下次我有機會去鎮上的時候可以換錢,到時就可以給你買糖吃了,開心不?”

桑小果頓時震驚了:“蛇毒還可以這樣用?不會中毒嗎?”

桑芷薇一笑,道:“當然不會,行了,你快過去準備洗手吃飯,這味兒大得很。”

桑小果趁機抱着籃子飛快跑了。

桑芷薇看得搖頭直笑:“這孩子……真是迷糊得可以,拿了別人的東西,竟然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問。”

很快。

大家就各自忙完洗好手準備吃飯,主食照例是一鍋玉米糊糊,旁邊是一鍋湯色奶白,肉香撲鼻的湯。

盡管香氣極其誘人,但是桑小果只要一想到那是由蛇肉做的,就感覺頭皮發麻,于是麻溜地抱着一碗粥單獨坐到了一邊。

只是今天的粥裏不知道加了什麽東西,吃起來竟然細滑香甜,比前兩天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不由食指大動,三兩口就把一碗粥幹下了肚,然後好奇道:“媽媽,今天這玉米糊裏你加了什麽?怎麽感覺比前兩天好吃多了。”

桑芷薇不動聲色:“哦,我跟隊長家借了點白面,又添了點油鹽在裏面,如果你覺得好喝,就多喝兩碗。”

“白面嗎?”桑小果直覺哪裏有點奇怪,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怪,便起身準備再盛一碗:“還有嗎?我還想再吃一碗可以嗎?”

桑芷薇唇角微翹:“當然可以。”

桑小果頓時幸福得眼睛眯起:“以前怎麽沒覺得玉米糊糊這麽好喝呢?”

然後果斷又盛了一碗,又是幾口就見了底。

見狀,秦宇軒終于忍不住發笑:“真這麽好喝嗎?”

桑小果不舍地将碗邊一點殘渣舔掉:“好喝。”

“噗哈哈,那你知道你喝的到底是什麽粥嗎?”

桑小果茫然擡頭:“不就是玉米糊糊裏加了白面麽?難道不是?”

這時,她心裏隐約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哈哈哈……”秦宇軒已經忍不住爆笑捶桌:“它就是,就是……”

桑芷薇見勢不妙,趕緊重重一腳踩上兒子腳背,然而已經晚了——

“就是蛇肉粥啊哈哈哈……”

桑小果當場懵逼,原本幸福的表情緩緩裂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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