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啊,這糟糕的臺詞
老教皇瞪大了眼睛,還沒等他整明白空中懸浮魔術的奧秘,耳邊便又傳來一聲尖叫。
只見懸浮在半空中的魔王躺着飄向了賣烤肉的小販身旁邊。
魔王歪頭看向小販,眨了眨眼睛,便聽到“嘩啦”一聲,烤肉架被猛地掀翻,香酥焦脆的烤肉飛了漫天。
一時間肉香四溢,香味撲鼻而來,聞者卻皆是惶恐不已。
“魔王的眼睛有魔力!他一眨眼就掀翻架子!”
“可魔王不是被引有咒文的鐵鏈封印住了嗎?”
“哪兒封印住了?你沒看見他還飄在半空裏呢?”
“那……那魔王會不會殺了我們?”
……
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趕來維持秩序的教士被粗暴地推到了一邊,人們互相擁擠、推搡着逃散。
伴随着驚惶的尖叫和低聲的咒罵,人們的頭頂上漸漸冒出一股股淡淡的黑色煙霧,那黑色的薄霧自人群中緩緩升騰,在空中交彙,流向懸浮在半空的魔王。
“嗷嗚汪汪!”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似狼又似狗的嚎叫。
薄霧中白色的殘影一閃而過,一只半人高的狗子左沖右突一陣亂撲,精準地叼起一塊塊散落在地的烤肉。
騷動的人群徹底炸開了鍋,尖叫聲此起彼伏;見狀,守衛的廣場上的教士立馬念起守衛和攻擊的咒語,一時間火光、閃電、雷聲齊齊朝着狗子砸去。
不料那狗子身形雖大但動作卻意外地靈活。它在人群裏左沖右撲S行穿梭,各種法術毫無規律地降落在人群裏,把地面砸出一個個大坑。
場面愈發混亂,而籠罩在廣場上空的那黑色煙霧也愈發濃密、深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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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果躺在半空,仰頭看着那不停地湧向自己的黑霧,忽然有點明白了。
這是打算制造混亂,然後借着黑霧阻礙視線帶着他逃走!
妙啊!餘果活了兩輩子,終于第一次體驗到了“隊友”智商上線的快感!
他簡直想當場賦詩一首再來上一段500字真情實感彩虹屁,吹爆隊友們這一波配合默契、走位靈活的騷操作!
奈何他現在還說不出話,于是他不顧疼痛,激動地伸出手,對着旁邊透明度99.99%的埃克斯默默點了個贊。
看不見的埃克斯并未回應,他沉默地抱着餘果,躲過慌亂的人群,快速飄向角落裏的教皇。
……
“快點,解咒!”尤爾掐着教皇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微妙地控制在斷與不斷臨界線上。
“咳咳咳,解……解不了”,老教皇驚恐地看着尤爾,“真不是我不幫忙,只是這SSS級的束魔咒,以魔物自己的血繪制而成,血不盡則咒不解啊。”
“哎哎哎,勇者閣下”,教皇被掐得幾乎喘不上氣來,他趕忙拼上最後一口掙紮着說道,“別激動別激動!也不是沒有別的方法!”
“說!”尤爾擰着眉頭,狠狠地盯着教皇。
“把鐵鏈砍斷了也行!咒語刻在鐵鏈上,只要鐵鏈離開魔物,魔咒就不會生效!”“你最好別說半句假話”,勇者之劍在教皇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
“不敢不敢……”
尤爾拎着教皇的衣領,把他拖到懸在半空的餘果面前,對着眼前的一片空氣說道:“看着他!”
老教皇驚恐地眨眨眼,眼前分明什麽都沒有,他卻清楚地感到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別怕”,尤爾小心翼翼地把渾身都在冒黑煙的魔王攬入懷中,捧起餘果的臉,在他耳邊柔聲低語道,“再給我一次,好不好。”
低磁沙啞的聲音裏滿是哄誘的意味,餘果愣愣地看着尤爾,蒼白的臉頰上突然浮出兩團紅暈。
雖然在知道尤爾不是小白眼兒狼的剎那,他對尤爾的好感度就已經迅速恢複到了原水平,甚至還額外提升了10%,但也不代表……也不代表他們到了可以那啥啥的地步吧?
他現在還是筆直的呢!何況,這裏還是在室外、還是在聖光廣場!周圍還有這麽多聖光虔誠的信徒呢!
不行,絕對不行!這太恥了!
見餘果遲遲不回應,尤爾微微皺起了眉頭,一雙湛藍的眼睛盯着他,神色焦急地說:“抱歉,情況緊急,不能再等了!”
餘果頓時一驚!
什麽?!居然要……要……強……的嗎?!這……這……這未免也太過(赤)分(雞)了叭!
而且看這架勢,眼前這金發美人還想當上面那個?
呵,開什麽玩笑?!這位朋友,你聽說過發型定攻受嗎?!就你這及腰長發,還妄想壓……
呸呸呸!壓個P!他還直着呢!比尤爾手裏的勇者之劍還直!
餘果試圖掙紮一下以示抗議,但穿骨而過的鐵鏈把他捆得紮紮實實;他只能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尤爾低下頭,一手按住他的後腦,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柔軟唇瓣緊緊貼合,一股暖流自唇間緩緩流入,融入血液和骨髓,驅散了心底陰冷的寒意;同時,一股黑煙順着交疊的唇瓣流轉至尤爾的指尖,又纏繞在勇者之劍漆黑的劍身上。
餘果頓時松了一口氣。
害,原來是再借一次魔力而已嘛。早說嘛!親!随便親!魔力也随便用,千萬別跟他客氣!
餘果一口氣兒還沒喘出來,就感到尤爾纖長的手指探入了他的衣領,帶着薄繭的指腹在輕蹭着鎖骨在脖頸上摩挲……
餘果頓時身體一僵。
不是吧,還沒完啊?!
兄弟……你,我,我們…稍微冷靜一下?
只見尤爾手指一勾,扯斷了他脖子上的細銀鏈,取下那枚钴藍的戒指,又取出自己胸前那枚血紅的戒指,放入勇者之劍劍柄處花蕊額凹槽裏。
害,原來是要拿戒指!早說嘛!
餘果終于把憋了半天那口氣喘了出來。
尤爾把餘果平放在地上,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忍一忍,下面應該會有點疼;但我會小心點,盡量不弄疼你的。”
啥?你港啥?餘果再次老臉一紅。
他懷疑尤爾今天是存心要把他吓出心律不齊心髒早搏!
你聽聽,剛剛那是什麽危險發言!
有一說一,朋友你這個臺詞,那真的是,非常糟糕啊!
幸好,本魔王生前理解滿分。
“在迷眼的黑霧中,在紛亂喧嚣的廣場上,在閃電雷聲尖叫聲裏,英俊的勇者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他那躺在地上的、虛弱得冒黑煙的魔(戀)王(人),嘴裏一邊說着奇怪的話語,一邊對着他緩緩舉起了勇者之劍……”
請問,這段場面描寫和動作描寫,表達人物怎想的思想感情?
答: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場合的這個行為,流露出了勇者此刻矛盾而複雜的情緒,他舉起了勇者之劍,這說明……
等等,他舉起了勇者之劍?!!
餘果一驚,猛地睜大眼睛。只見尤爾手中漆黑的劍鋒邊緣閃動着一紅一藍兩道光芒;這層光芒之外,又裹着一層濃密黑霧。
瞬息之間,黑中透紅、紅中帶藍、藍中有黑的勇者之劍砍向纏繞在餘果身上的黑色鎖鏈,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啪嗒。”
黑色的鎖鏈斷成幾截,劍鋒一挑,鐵鏈便從餘果體內裏掉了出去。
下墜的鐵鏈扯動支離破碎的骨肉,餘果登時眼眶一紅;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尤爾抱進了懷裏。源源不斷地黑霧湧入餘果體內,破損的傷口似開始緩緩愈合。
“好了,沒事了”,尤爾輕撫餘果的顫抖的脊背,“咒語的封印解除了,聽說魔王可以從恐懼等負面情緒中汲取力量自我恢複,你應該很快就能恢複。”
原來如此!
拼上一切去制造恐慌,不光是為了趁亂逃避,還是為了解除封印,并且讓他恢複力量。
想來提出聖光大祭,也只是為了争取時間。
僅在一天的時間裏,尤爾居然查到了救他的方法,制定了如此細致的營救計劃并且執行了出來……
餘果怔怔地看着尤爾,他這才注意到尤爾的膚色較之前蒼白了許多,那雙湛藍的眸子下多了的兩團深深的烏青。
他心中又酸又脹,下意識地擡手抹去尤爾臉上的血污,從艱澀的喉嚨裏擠出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尤爾,謝……”
“閉嘴”,尤爾伸出食指按住他的嘴唇,“你嗓子還沒恢複,現在這聲音太難聽了……”
餘果:……
“咳咳,那個,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雖然你們可以當我是透明的,我現在也确實是透明的”,空氣中傳來埃克斯的聲音,“但我還是想稍微提醒一下,現在不趁亂逃跑的話,等會兒教廷反應過來,我們估計就跑不掉了。”
餘果贊同地點點頭,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剛邁開腿走了一步,就覺得膝蓋一軟……然後就被尤爾打橫抱在了懷裏。
“你還沒恢複。”尤爾的語氣絲毫不容置疑。
餘果今天第N次老臉一紅。
他拾起碎了一地的自尊心,開始瘋狂自我洗腦、進行心理建設:
就算是男孩子,一輩子裏也總會有那麽幾天,失血過多、腰酸腿軟、十分虛弱的!
特殊時期嘛,公主抱什麽的,一點兒也不丢人!
話雖如此,餘果還是兩手捂臉,把頭埋進尤爾的衣襟裏。
尤爾看看懷裏的人,猶豫了片刻,對着空氣中看不見的埃克斯說道:“你去把狗找回來,我傳送陣見。”
……
“傳送陣應該就在這裏。”埃克斯的聲音從狗子上方的空氣裏傳來。他默念了一段咒語,地上果然漸次亮起白光。那白光連成一片,勾勒出一個法陣的形狀,埃克斯催促道:“你們快進來”。
“勇者大人!請等一下啊!”石柱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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