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思之如狂
來人是女扮男裝的沈姑娘,那麽跟在左右的丫鬟便是琴瑟二人了。
柳琴柳瑟大老遠跟着小姐從盛京跑過來,來到有名的匪山一眼瞧見小姐盯着一對眉眼略有三四分肖似的姐弟,心裏訝然,轉念想到她們此行上山的目的,恍然大悟。
不出意外,這身穿長衫的少年人便是易容混進山的某人了。
清和行事大膽,不僅柳琴柳瑟見到她盯着‘妄冬’瞧,兩位當家交換眼神,心底不約而同冒出絕妙的主意。
貴客這是……看上妄冬了?
大當家笑得暧.昧,一副我懂我懂的微妙表情。
二當家暗恨自己沒有妄冬的好運,貴客氣質高貴,舉止優雅,單憑這臉、這身段,說是‘神女從天降,那是半點不含糊’,妄冬真是撞大運了!
他色眯眯一臉淫.相。
從乍然見到未婚妻的震驚、心虛、狂喜、訝異等等複雜情緒緩過來,餘光瞥見男人垂涎的醜态,池蘅活像吞了蒼蠅一般,強忍着一拳打爆他狗頭的沖動,假裝羞澀地低頭。
這一幕甚是有趣,在場諸人表現各異。
知道這人是池小将軍假扮的,柳琴柳瑟新奇地盯着人看。
這下不僅貴客看上‘妄冬’,連她身邊的丫鬟都對‘妄冬’頗為‘欣賞’,女大當家早就想好将人打包送到貴客床榻,是以故意沒說話。
清和白衣傾城,一副俊秀書生模樣,她笑吟吟起身,走動幾步來到‘妄冬’身前。
妄秋緊張地拿手指輕勾‘弟弟’衣角,霎時便見貴客眸色深沉。
兩人視線碰撞,妄秋駭得心驚。
沈清和好整以暇地把玩折扇,竹扇一頭輕佻池蘅下巴:“擡起頭來。”
池蘅不知她葫蘆裏賣的哪門子藥,頂着‘妄冬’的身份還有兩位當家熱切的眼神,她不敢反抗,極其順從。
扇子做了調.戲人的器物,輕輕摩挲過光潔的下颌,有點癢,她不敢流露出多餘的情愫,只當是被‘貴客’容貌吸引,眼睛直直的。
“還不錯。”
清和收回折扇,像評價一個精美的物件,漫不經心。
小将軍腹诽兩句,耳尖紅紅的。
等貴客重新回到座位與兩位當家商議正事,妄秋不安地看過來,眼神詢問:沒事罷?
池蘅暗道:哪裏是沒事,是出大事了,婉婉不在盛京呆着,跑出來做甚?沈大将軍可知情?
她想得入神,沒留意秋姑娘遞來的眼色。
觀她如此,清和心中好笑,醋意稍散。
“【入夢香】我可以賣給你們。”
兩位當家頓喜,異口同聲:“什麽價錢?”
“價錢嘛……”她故作沉吟:“我不缺錢。”
不缺錢?
師兄妹微微點頭:也是,這人看起來一身貴氣,的确不像是缺銀子花的。
再者有本事制出【入夢香】,興許還有其他來錢的路子。
“那……”
“簡單,我要人。”描畫山水的扇面徐徐展開,她氣定神閑:“要肯跟我的人。男女不忌。”
嘶。
饒是曉得她在救人,池蘅還是沒忍住踢翻醋壇子。要什麽人?要我!本小将軍還不能滿足你嗎?
似是猜到她的所思所想,‘沈公子’促狹一笑:“我要真心,越多越好的真心。”
“這……”
大當家起身:“我要與師兄商議一番。”
“請便。”
兩位當家一前一後走開,清和懶洋洋地拿折扇抵着下巴,人坐在那,被一身如雪的白衣襯着,頗有兩分閑散風流的意味。
她面色透着常年不健康的白,發絲如墨,流光輾轉發頂、眉梢,她斯文淡笑:“你呢?願不願意跟我走?”
自古男子有斷袖,女子有磨鏡一說,妄秋被女人擄來做了這些天的玩寵,床榻上的那些事也都被迫明白。
世上有男人喜歡女人,就有女人喜歡女人,只是她沒想過眼前的貴客會對她青睐有加。
妄秋六神無主,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妄冬’。
‘妄冬’撇撇嘴:“想與不想,你自己拿主意。”
自己拿主意?
妄秋做夢都想離開鷹山,離開這個作弄人的泥沼,可……可別是剛出了虎穴,又再入狼窩罷?
這位貴客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惹。
知道之前的那一眼吓到了她,清和沒多做解釋,機會擺在眼前,能不能抓住要看對方的心意。
她只是為了阿池能盡快蕩平匪患,她只是憂她所憂,急她所急。
是看出阿池與這位秋姑娘關系不一般,所料無錯,這位柔柔弱弱被采補過度的姑娘,怕是一早被阿池策反了。
在爐鼎和【入夢香】之間,經過商議,這對師兄妹選擇了後者。
爐鼎易尋,能幫助修煉《如夢歡經》的燃香難尋。
“成交。”
清和莞爾:“我能在山上住一日嗎?”
美人笑顏動人,不止大當家被她迷住,二當家更沒幸免,搶着道:“可以,自然可以,貴客想住多久住多久,不是還要在山上選人嗎?客人喜歡哪個,盡管帶走好了。
“但醜話說在前頭,我與師妹要最好的【入夢香】,生意人貴之以誠,燃香效果若有丁點不好,咱們面子上不好說。”
“不錯。”大當家興致勃勃地兩眼冒光。
兩人恨不能‘生吃’了她的勁兒,池蘅看得心頭冒火。
沈清和最不懼與這樣的人打交道,語氣淡然:“香成,盡管檢驗。”
“好!”
二當家獻慇勤,親手斟滿鷹山最好的龍井,茶氣飄散,他端着茶杯正欲上前,被柳琴瞪眼攔下。
男人被美色弄得渾身燥.火翻騰,見随随便便一個丫鬟都敢攔他,臉色微沉。
他忽然想起一事,笑問:“還沒問閣下名號。”
“【紅塵樓】樓主,正是鄙人。”
紅塵樓?
池蘅耳朵豎起,【紅塵樓】是什麽樓?婉婉何時成樓主了?
對她而言【紅塵樓】是第一次聽見的名號,但對合歡宗逃出來的這對師兄妹來說,【紅塵樓】之名可謂如雷貫耳。
幾年前橫空出世,涉獵領域之廣,幾乎壟斷半座江湖。
【紅塵樓】中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無人敢惹。有人傳言紅塵樓之所以如何豪橫,皆因樓主是謝行樓。
後來流言紛紛,一向不愛管閑事不在意八卦的謝行樓主動出來辟謠,直說那些人無中生有,明确否認此事。
想不到今日能見到【紅塵樓】樓主。
更想不到樓主是如此年輕美貌的女子。
若是【紅塵樓】,難怪能大批量制出入夢香。
她自報家門,二當家慢慢撤回端茶的手——神功未成,此時惹惱強敵,不智。
清和嫩白的指轉動折扇:姨母所言不假,她确實不是紅塵樓的樓主,而是紅塵樓的大護法。
【紅塵樓】能在四年之間迅速發展起來,離不開姨母的保駕護航。
而悉心栽培出來的人,都是沈清和在這世上安身立命的另一重保障,是謝行樓未雨綢缪對侄女的拳拳愛意。
上至安插.進盛京大臣府院的眼線,下到與青樓密切合作的藥鋪,分工不同。有姨母替她操持,四年來,這還是清和首次以【紅塵樓】樓主的名義行事。
此次藉着【入夢香】光明正大被請上山,清和指尖輕撚,故意沒去看小将軍投來的視線。
池蘅按下滿肚子疑惑,眸光飛速掠過男人淫.欲貪婪的嘴臉,殺心頓起。
此人必将死在她刀下!
……
上山來的貴客被安排在四季閣對面的客房,一晚上的時間留給兩位當家檢驗【入夢香】的優劣。
入夜,池蘅提着燈籠走在山間小路,倏爾被一群人包圍。
她眸子緊縮,還沒來得及張口,被一擁而上的山匪推推搡搡推進一間房。
房間燭火搖曳,燈下美人含笑望過來。
一眼惑人心神。
“還不過來?”
池蘅放下燈籠腳步邁開腿竟有點發軟,回想山匪們大咧咧囑咐她千萬要将貴客伺候好,她心虛地撓撓下巴。
清和仍是一身公子哥裝束,白衣勝雪,潋滟的眸子輕揚:“怕我?”
見不到她,池蘅思她念她不知多少回,眼下人到了身邊,被溫溫柔柔地打趣,她不再遲疑,麻利地解了衣帶,撕去人.皮面具,着了裏衣一步步走上前。
俯身擁玉入懷。
見到她的真容,清和眼眸大亮。
抱她到床榻,池蘅俏臉經羞意染紅,讪讪道:“我還沒沐浴……”
山上的日子離錦衣玉食相去甚遠,陡然面對頭發絲都幹幹淨淨的未婚妻,她想下床洗好身子再來。
緊接着被一聲淺笑吸引注意。
“我還會嫌棄你不成?”清和屈指揪着她衣領,音色低柔,附耳道:“不用洗,就這樣。”
若以一日為三秋來算,她們有好多個三秋沒見了。
相思難熬,且不說池蘅今夜沒沐浴,就是她髒兮兮的一身是汗,她也願意牢牢抱着她,與她熱汗交融。
誰讓這是自己打心眼裏喜歡的人呢?
她說了不嫌棄,池蘅擡起袖子輕嗅,沒等嗅出個所以然來,沈姑娘摟着她後頸響亮親在她臉蛋兒。
刻意親出的響兒,在心房炸開一朵朵辟裏啪啦的火花。
小将軍一下子被親懵,昏黃的燭光下她清清楚楚看到婉婉眼睛裏的熱情邀請。
帷帳被放下。
相顧無言,情絲将人纏綿環繞,喉嚨猛地吞咽,池蘅捏着她俏白的下巴狠狠吻下去。
去他的不夠香罷!
吻着思之如狂的美人,池蘅不要臉地想:婉婉第一香我第二香,我們香來香去只會變得更香!
清和很想笑。
可若此時笑出來阿池保不齊要惱羞成怒。
她忍着笑意享受地阖上眼。
兩人一個比一個生澀,比較起來竟還是見多識廣的沈姑娘更勝一籌。
被她引領着探入香津之地,池蘅的動作從憋壞了的笨拙慢慢有了和風細雨的溫柔。
香死她罷!
這根本停不下來啊。
淨白的衣衫被她壓皺,人被推開,清和歪頭調整錯亂的氣息,池蘅一口氣倒是綿長,不像她這樣喘,意猶未盡地瞧着她的未婚妻,末了發現這喘也有喘的好。
“真好聽。”
她喜滋滋地以直白樸實的話誇贊她的婉婉。
清和嗔看她,到底沒忍住笑。
“哎呀,有什麽好笑的?”池蘅親昵地摟着她,手指挑弄她烏黑的發,臉埋在她頸窩舍不得出來。
掌心撫摸她可愛的後腦,沈姑娘不介意她奶狗似的在她身上東聞聞西嗅嗅,她聲音輕淺,防備着隔牆有耳。
“【入夢香】他們挑不出錯,香裏有我特意調制好的化功散,約莫到了明日子時才能發作,那時會是你出手的好時機。
“山上受害的人若願意走,明早我帶他們離開,沒有後顧之憂你更能大展拳腳,鷹山匪衆無一人無辜,你盡管鬧……不要讓他們傷到你。”
池蘅隔着衣衫嗅她冷冽的骨香,笑:“怎麽你一來,感覺天都藍了,水都清了,魑魅魍魉都沒了,婉婉好能辟邪。”
“貧嘴。”
“這麽護着我,生怕我受傷,不惜涉險跑上來,婉婉啊……”她明知故問:“你是不相信我有能耐做好此事?”
“又亂說話。”清和咬字清柔,自有一股親近篤定:“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呢?”
池蘅輕笑:“這樣一來,你算是把那兩人得罪透了。”
“是我得罪不起嗎?”
小将軍哈哈笑——她真是愛死這樣的婉婉了!
得罪不起?
怎麽得罪不起?
明日此時,便是那對師兄妹命喪黃泉的良辰!
“你上來一趟也省得我多事了。”
池蘅将鷹山防衛圖摸出來塞進清和袖袋:“吳有用你見過了吧,防衛圖交給他。他見了,知道怎麽做。”
她又摸出關于明日一戰的詳細戰略書,裏面精細到兵陣安排,是她專門針對鷹山匪徒制定出來的困獸絞殺之陣,簡單易學實用。
“我固然可以一手毀了鷹山,但他們跟我出來一趟,不經一場厮殺哪能算是見了血?這是個歷練的機會,我相信他們也願意真刀真槍的一戰!”
練兵有些時日,這是初步檢驗訓練的絕好契機。
贏了,他們更會向往變強。
雛鷹不扔下山崖學不會飛。
一人之勝乃小勝,一人之強乃孤強。
軍人,要有軍魂才算一支合格的隊伍,而軍魂,是在血裏淬煉而生。
“鷹山匪徒致命的弱點便是單顧己身,告訴他們,要好好按照上面的兵陣訓練,我在山上等他們殺過來。”
“這兵陣可有起名?”
池蘅貼着她耳朵:“沒名字。你起一個?”
清和抱緊她:“就叫殺陣一號好了。有一號還會有二號三號三十號,你是想走以陣殺敵的路子?”
“怎麽樣?”
“倒可一試。”
“不僅是殺陣,我還總結創新了一套精簡殺敵的刀法,以後再教給他們。”她話音一頓:“婉婉,【紅塵樓】……”
“噓,回京再告訴你。”
……
天明,清和懷揣防衛圖、戰略書、兵陣圖,帶領男男女女二十四人下山。
妄秋亦步亦趨跟在女扮男裝的貴人身後,糾結許久,藏在喉嚨裏的話還是沒膽子問出口。
“有什麽就說罷,憋着不難受嗎?”
“啊,我……我想問……”她小心打量貴人的臉色,小聲道:“我想問,您為何不帶‘冬冬’離開呢?昨夜,昨夜他……”
看她這般關心留在山上的假胞弟,清和“哦”了一聲,背地裏‘編排’她的‘未婚夫’:“你說她啊,昨夜她伺候的太好,累着了,今早沒爬起來。”
“……”啊?
一個噴嚏打出來,迎着山風池小将軍揉揉鼻子。
前不久強了張三媳婦的李四的弟弟——李五,坐在大石頭幸災樂禍:“冬哥兒,你說你,怎麽就累着了爬不起來?你看,貴客帶着你姐都走了!”
‘妄冬’一臉難過,繼而神情憋屈悲憤,‘他’死死瞪着李五,沒說話,大步走開。
對于妄冬沒被貴人帶走,大當家甚是滿意——沒帶走妄冬,說明紅塵樓樓主以後還會和他們繼續往來。
假惺惺安慰了妄冬兩句,女人從匪徒裏挑了幾個精幹的跑去修煉《如夢歡經》。
池蘅巴不得她多修煉幾次。
半個時辰不到,鷹山匪衆皆曉得‘妄冬’夜裏陪貴客暖床累得一早下床的餘力都沒有。
山上的土匪口無遮攔,池蘅暗暗磨牙,憋着一口惡氣,且等着暮色深沉算總賬。
大半日的光景,足夠百人演戲熟練一個簡單的殺陣了。
轉過身,思及今早在屋裏分別的情景,她無奈又不失甜蜜地想:好婉婉,你就編排我罷!遲早,遲早本小将軍要讓你領教領教下不來床的滋味!
天還沒明妄秋就被送到柳琴柳瑟身邊,是以不知清和當着衆人說出的說辭。
聽到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她面.紅耳赤,驀地考慮到‘妄冬’不是‘冬冬’而是盛京裏來的金尊玉貴的小将軍,她‘啊’了一聲。
“怎麽了?”
妄冬趕緊捂住嘴,深深為小将軍‘舍身取義’的精神感動。
她鬼使神差地想:池矜鯉可是有未婚妻的啊。
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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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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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