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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山問,“什麽事情能讓孫将軍這麽興奮,他們撤兵了,還是他們的皇帝暴斃了?”
孫将軍“嘿”了一聲,“要不就說蘇師父料事如神,他們在位的那個七歲的小皇帝,是太後和國師的種,這件事被小皇帝的皇叔給捅出來了,據說太後已經招了,國師半夜逃跑了,現在東黎全國都在通緝那位國師,沒了那位國師,這仗還打什麽打。”
原來是東窗事發,跑到這兒躲命來了,那他可能想錯了,這裏并不是可以救他命的地方,他好像忘了自己曾經做下過的惡。
裴晟今天還沒有見過柳筠,大家都散去後,他起身往她的營帳走去,但想事情想得太過出神,并沒有看到就在外面站着的柳筠。
柳筠叫了兩聲“世子爺”他都沒有聽到,最後柳筠站在了他的面前,她只是想把人叫住,見他止住了腳步,要後退一步,卻被人直接拉進了懷裏,“不過才一時三刻不見,我們婉婉就知道投懷送抱了,我該怎麽獎賞一下,才能讓婉婉繼續保持下去。”
他們背在一個死角處,并沒有人看到,但柳筠還是急着逃離,而且他現在對她說話的語氣,總有一種哄小孩的感覺,她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前,“你快放開我,我找你有正事。”她的聲音因為昨晚哭過,還帶些嘶啞,眼睛有些紅腫,情緒也很低沉。
“你說,我聽着。”裴晟并沒有打算放手。
柳筠的手背到後面,摸到在她腰間的手,裴晟心裏還有些驚喜,以為她要和他十指相握,結果她握住他的手腕,反手一個轉身,他胳膊被折了一圈,裴晟都聽到了自己骨頭噼裏啪啦的聲音,正好有一群巡邏的士兵經過,裴晟擺出了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只是眼角一直在微微地跳,估計是疼的。
裴晟偷香不成,反被制服,雖然有些掉面子,但是在自己夫人面前,也沒什麽可丢人的。柳筠見他終于老實了,才把人放開,“去我營帳裏,我有事和你說。”說完轉身就走了,又潇灑又霸道,裴晟勾唇一笑,沒有錯過雪白的頸邊蔓延開的那抹紅色。
到了營帳裏,柳筠和他隔開了三尺的距離,還禁止他太過靠近,“那張真的地圖是不是在你那兒。”她梳妝臺暗閣裏的地圖如果是假的,肯定是被人調換了,如果真的沒有在李若芸手裏,那應該就是被裴晟拿了。
“對,我們出發的前一晚,我給換了,你藏的地方太明顯,如果我們都不在,有心之人一找就能找到。”他趁她不備把她帶出來,是為了不讓她帶那個叫星月移的藥,雖然他當時不知道那個地圖是幹什麽的,想來對她也很重要,所以他也就放了一張假的,把真的給帶出來了。
柳筠點頭“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就這樣?裴晟墨眸微閃,“婉婉,不打算把地圖收回?”
“在你那兒放着比在我這裏要安全。”柳筠只要知道真正的地圖在他那裏就放心了,她不想這張地圖落到不該落的人手裏。
裴晟上前一步,“婉婉,信任我?”
柳筠後退一步,不去看他眼睛裏溢出的星光,“現在誰都想要這張地圖,我可不想放個靶子在自己身上,讓誰都來殺我,反正你命大,放你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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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晟把人逼到軟塌邊上,讓她退無可退,“婉婉,可知道地圖裏藏着的是什麽?”
“富可敵國的寶藏?還是世外桃源?又或者是長生不老藥?”柳筠并不好奇,如果是什麽絕本的醫書之類的,她倒還會有點興趣。
“其實地圖的事情,母親生前沒有和我說過,只留下了一箱子奇奇怪怪的話本,我并不知道話本是幹什麽的。我有一支青魚簪,那是我們青衣派的信物,在我們成婚前一個月左右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青魚簪裏面藏着一張紙條,裏面講了地圖的事情,小的時候,母親教我背過一些口訣,用那些口訣可以在話本裏提取出關鍵字來,一個字一個字可以拼湊出地圖。母親留着的字條上面說地圖可以在生死存亡之際,交給父親,這件事做得如此隐秘,又涉及到生死,裏面肯定是藏了很重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麽,我并不想交給父親,也不想交給別人,放在你這裏就好。”
“婉婉把青衣派的秘密這麽放心地交到我手裏,”他把人拉到懷裏,“我很開心,特別開心,你想象不到的開心。”
柳筠窩在他的頸窩,嘴裏很嫌棄的說了一聲“傻子”,是真的很傻,這又不是什麽好事。
“婉婉,能不能和我說說,當年奶娘是怎麽進的柳府?”
懷裏的人一僵,過了很長時間才開口,“我們這樣怎麽說?”
裴晟把人放開,刮了刮她的鼻子,“要求還挺多,總一天,你會知道,夫妻之間說話,有好多種方式,怎麽都能說。”
柳筠并沒有跟往常一樣瞪他或者翻他白眼,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李若芸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裴晟暗嘆一口氣,她一時半會兒很難走出來。
“我也只聽我母親說過一兩句,她和母親是閨閣時的姐妹,中間失聯過一段時間,後來兩人在街上碰到了,母親那時候已經快要臨盆,她跟母親說她丈夫死了,生的孩子又沒有保住,無處可去,母親把她接到了柳府,就這樣一直住了下來。她對我,真的很好,跟親生女兒一樣,我四歲的那年冬天,被人推到冰湖裏,是她把我救了上來,也落了一身的傷病。”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母親有那麽大的仇恨,母親說過她們是最好的姐妹,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柳筠的眼淚掉下來,又很快的被她胡亂的抹去,她不想為不值得的人哭,可是如果曾經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她又該去相信誰。
裴晟握住她的手,替她擦掉眼淚,輕嘆一聲,“真該做一個規定,你以後的眼淚只能為我掉,你這金豆豆可從來沒有為我流過半顆。”
柳筠也不想哭,她不想為任何人掉眼淚,可她忍不住,尤其是在他面前,心裏的委屈更盛,就像小時候,就算被柳家那幾位小姐按在地上打,她也不會哭,會咬着牙瞄準機會打回去,她們打了多少下,她就會打回去多少下,不會多也不會少,回去之前還會整理自己的頭發和衣服。可到了母親面前,母親不過問一句怎麽了,眼淚帶着鼻涕泡就會冒出來。
自從母親去世後,她就算被人打得頭破血流都沒有再哭過一次。現在在他面前,當年那種感覺又湧上了心頭,仿佛在他這裏,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裴晟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怎麽這麽能哭,美漓都沒你能哭。”裴晟自然喜歡她這樣全身心依賴自己的模樣,可她這幅消沉的樣子又讓人心疼。
柳筠也覺得自己很丢人,又不是什麽三歲小孩,怎麽可以哭成這樣,她調整自己的呼吸,眼淚雖然止住了,但是抽泣聲卻停不下來。她這樣極力忍着樣子更讓人憐惜,他拉住她的手腕,勾到自己頸上,輕拍着她的背,“哭吧,你哭起來比別人更好看一些,所以可以多哭會兒。”
柳筠捶了一下他的背,情緒在他的安撫下漸漸緩了下來。裴晟哄人不算太有經驗,看她小貓一樣,窩在自己懷裏,心裏的成就感用言語根本無法形容,星河月辰,世間萬物,都不抵身邊有一個她。
“今晚要不要看一場戲?”裴晟問。
柳筠不解,紅着一雙兔子的眼睛擡頭問他,“什麽戲?”
“舊友重逢的大戲,應該會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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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芸看到被人帶進來的李若雷的時候,心裏一驚,等押送他的人走了之後,她急步走到他身邊,“你怎麽也被抓進來了,你抓進來了,我要怎麽辦?”
李若雷表面上氣定神閑地在地上盤腿而坐,其實心裏已經罵人了,我到這來至少還有機會活命,現在如果被東黎那邊抓到,那才是死路一條,直接被碎屍萬段都不為過。
“你沒把烏月的解藥給到他們吧?”李若雷問。
李若芸氣急敗壞,“我傻嗎?”
“那不就行了,只要烏月解藥在手,你還怕出不去。”李若雷暗罵她蠢。
兩人互相看對方不對眼,離了八丈遠,各自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李若雷沒有忍住,“要不是你的人辦事不利,我何至于要自爆身份,冒這一趟險。”
李若芸回他,“如果你不是非要那張地圖,肯把那幾封信早點給我,大皇子早就當上皇上了,那個時候整個北朝都是我們的,還差你那一座金山銀山。”
李若雷壓低聲音,“那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更何況,他現在都不認你這個娘,你以為他當上皇上就肯認了,你那個大皇子跟皇後是一條心的,他當上皇上,太後是人家皇後,可不是你,他們現在只是利用你,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你信不信,他們轉手就能把你給滅口,你在你那位陛下身上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
李若芸哪裏肯聽他這麽說自己兒子,“他身上留着我一半的血,他是什麽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都沒見過人,憑什麽這樣說他。”
“那更完了,你都這麽毒了,他不得更毒。”李若雷嗤地一笑。
“我怎麽毒了,我要是毒,當年還會幫着你逃走?”
“別以為我不知道,阿風身上的烏星都已經解了,你還是不肯放過她,她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不就是當年阿絮走的時候,帶了她,沒有帶你嗎,可也是你自己選擇不走,留在你那位陛下身邊的。”
李若雷得知李若風死的時候,就知道李若芸這個人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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