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離婚嗎?”
秦嶺是個腦子很活、思考很快、直覺也非常準的人。
一瞬間他便想了很多:
結婚一年,他和貝貝有過很多溫馨美好、默契融洽的時刻不假。
但這一切都基于他喜歡貝貝,貝貝又是個脾氣非常好的人。
脾氣溫和如貝貝,在他們結婚的這一年裏,于他來說,是個相當稱職且完美的伴侶。
可這世上真的有完美到挑不出半點瑕疵的人嗎?
對這段時長一年的婚姻,對他這個并不能說是非常完美的伴侶,貝貝真的毫無不滿嗎?
秦嶺之前便想過,貝貝可以看起來這麽完美,還毫無怨言,除了本身的脾氣好之外,或許還因為貝貝并不喜歡他。
因為不喜歡,沒有期待,沒有情感上的起伏,所以能坦然面對他的一些不好,接受婚姻生活中的那些不順心,不生氣、不抱怨。
但秦嶺此刻又很快想到,貝貝并不是沒有完全表達出“不滿”的。
近段時間,貝貝就“回避”了他不少次。
且越是臨近一周年,“回避”的表現越是明顯。
連床榻上的親密都有在避免、減少。
秦嶺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什麽多好的征兆。
他下意識開口先表了态,與其說是“先發制人”,倒不如說是“害怕”。
怕自己預想的會變成真的。
Advertisement
佟貝貝則在聽到這句“絕對不離”之後錯愕着定住了。
離婚?
怎麽突然提到這個了?
他想說的明明是……
佟貝貝含在嘴裏的話一下壓到了舌尖下。
他突然想到,他這段時間躲秦嶺躲了不知道多少次,是躲得太明顯太刻意了?所以讓秦嶺有了他在重新考慮兩人關系的錯覺?
佟貝貝一下反應過來:他躲秦嶺做什麽?
他明明可以直接說的啊。
說老公,啪啪頻繁高真的好累,我想休息,我們過兩天吧。
說老公,我想多點是時間一個人待着做鹹魚,我等會兒陪你,行嗎。
他明明可以直說,他為什麽要躲?
佟貝貝覺得莫名,反思着,又頓了頓,這次徹底沉默了。
他一沉默,秦嶺便以為他真的想提離婚,一口氣提起來,直接堵在心口。
一瞬間,秦嶺只覺得有酸麻的刺痛感順着心口蔓延向四肢百骸,太陽穴也在突突直跳。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痛感,遠比那一次“失戀”還要令他覺得沉悶。
他默默深呼吸,努力擡着目光,拼命地調整語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是我,哪裏做得,不好嗎?”
佟貝貝一下回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秦嶺艱難的:“那是,為什麽?”
佟貝貝語塞:“我……”
不對!
佟貝貝連忙道:“我沒要跟你提離婚。”
秦嶺一愣。
換佟貝貝不知道怎麽開口了:“我不是要跟你提這個。我只是……”
被包下的餐廳寬敞安靜,背景樂都是些輕緩的情歌。
佟貝貝剛一默下,餐廳裏便靜得只剩下那些描述愛情的音樂,尴尬微妙的氣氛一觸即發。
秦嶺默默調整着自己,鼓勵的語氣和眼神:“沒關系,你盡管說。”
佟貝貝突然又覺得根本不好啓齒了。
怎麽說?
直說是可以說。
可說出來呢?
表達的不就是“你離我遠點,我不想跟你多親密”的意思嗎?
佟貝貝原本不是個多糾結的人,可這一刻,他莫名開始猶豫。
他覺得如果真說了,那這些話背後表達的意思得多傷人啊。
但面對秦嶺,又是一周年,總不能不說話。
思來想去,佟貝貝搖頭,道了句“沒什麽”,又舉起杯子,喝了口酒,借着抿酒的時候多想了片刻,同時掩飾性地沖秦嶺笑笑,試圖緩解尴尬。
但尴尬并沒有因此得以緩解,這頓飯也因為夫夫二人的各揣心思而吃得毫無氣氛可言,最終,一周年就這麽在只有燭光和晚餐、沒有其他的情況下結束了。
相顧無言、雙雙靜默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回家。
秦嶺在想:真的不是要跟他提離婚?
佟貝貝在想:我這是怎麽了?
整個家裏靜得只有牛郎織女在籠子裏鑽來鑽去的動靜。
最終是秦嶺先開的口。
他将佟貝貝叫來沙發處坐着,默了默,兩手的掌心合着搓了搓,擡眼看佟貝貝:“現在住的和金恒府那套大的都沒有貸款,我想這段時間找個空的時間,帶你去房管局,把名字加上。”
佟貝貝沒想到秦嶺會跟他說這些,錯愕地默着,眨眨眼。
秦嶺把佟貝貝的表情和反應都看在眼裏。
他接着道:“還有我的工資卡,之前你沒拿去,現在一周年了,我自己放着也是放着,還是一起交給你保管吧。”
秦嶺:“還有一些投資,我自己的股權,到時候……”
秦嶺說不下去了,今晚貝貝的過分沉默就像搬起了塊巨重的石頭壓在他心口,壓得喘不過氣。
此刻貝貝這顯而易見的覺得沒必要的态度,則像挪了座山壓到他身上,他內裏的經血骨骼都要被碾碎了。
貝貝,他就這麽……不想接受嗎?
婚前談結婚、剛一起的時候還可以說兩人認識不久,物質金錢方面的東西聊多了傷感情。
到現在了,貝貝也……
還是不喜歡?感情還是沒有培養起來嗎?
秦嶺重重地沉了口氣,沒說什麽,起身。
佟貝貝看着他:“老公?”
秦嶺:“沒什麽,我出去下。”
清吧。
楚懷嚴都習慣了。
旁邊一有人坐下,他就知道是秦嶺,邊示意調酒師再來杯酒,邊轉頭道:“不是去過一周年了嗎?怎麽,不順利?”
秦嶺接過調酒師放到杯墊上推過來的酒,仰頭全部悶了下去。
默了會兒,秦嶺轉頭,一一細數:“工資卡,他不要。我晚上多晚回家,他都接受。我出去應酬,身上沾了點香水味,我自己都聞出來了,想解釋,他根本不當回事。我也不是個多完美的人,肯定有不少他看不慣的地方,但我從來沒見他對我發過一次脾氣,一次都沒有。”
楚懷嚴聽了挑挑眉:“哦,懂了。”
不在乎就是不愛呗。
“你之前不是調整好了,說慢慢來的嗎?”
楚懷嚴:“這怎麽心态又崩了?就因為過一周年過得不開心?”
秦嶺沉默地坐在吧臺前,手裏握着杯子,沒答。
過了會兒,他扭頭問楚懷嚴:“當初分手,你什麽心情?”
分手?
心情?
哈。
楚懷嚴嗤笑:“心情?”
還什麽心情?
“想死呗。”
秦嶺回過頭。
他覺得自己估計等不到離婚再想死了。
現在就差不多了。
一杯新酒擺上桌,秦嶺端起來一飲而盡。
家裏,佟貝貝躺在床上,十一點多了,還沒有睡。
他反複翻身,看看時間,想着秦嶺,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家。
他心裏有點亂。
為這過得十分不妙的一周年,為秦嶺突然變得沉默沮喪的樣子,為自己這段時間回避的态度,也為今晚自己的啞口無言。
他莫名,也有點焦心。
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知道秦嶺怎麽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
十二點多,他耳尖地聽到樓下有開門聲,立刻從床上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下到一樓,客廳裏漆黑一片,燈都沒開,隐隐有濃厚的酒味傳來。
佟貝貝在樓梯口開了客廳的燈,燈一亮,但見秦嶺靜默地坐在沙發上。
佟貝貝走過去,酒味濃重,秦嶺靠着沙發靠背,手肘撐在扶手處,手抵着額頭,閉着眼睛。
佟貝貝蹲下來,擡眼看他,低聲喊:“秦嶺?”
秦嶺沒反應。
佟貝貝把手放到秦嶺的膝蓋上,輕輕地推了推,喊:“老公?”
秦嶺一下睜眼,睜開的瞬間目露茫然,片刻後斂起,眸中流露着幾分疲憊。
他擡眼看佟貝貝,嗓音低沉地問:“沒睡嗎?”
佟貝貝溫聲問:“怎麽喝到現在?”
秦嶺的手指搓了搓額頭,嗯了一聲,道:“今天多喝了幾杯。”
佟貝貝幾乎沒見秦嶺喝成這樣過,問:“還好嗎?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想吐嗎?”
秦嶺還搓着額頭,閉着眼睛:“嗯,還好。”
佟貝貝的手搭在秦嶺腿上:“上樓睡覺吧。”
秦嶺睜開眼睛,疲憊猶在,眼底隐着情傷,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佟貝貝。
佟貝貝沒領悟秦嶺的眼神,正要開口,秦嶺先道:“你,不問問我去哪兒喝的,和誰喝的,為什麽喝酒嗎?”
佟貝貝頓了下,眨眨眼:“不是有應酬嗎?”
秦嶺沉了口氣,更難受了。
“不是。”
不是就不是。
佟貝貝依舊沒多問,起身,拉住秦嶺的胳膊:“上樓吧,早點睡。”
秦嶺點點頭,卻沒動,而是伸手進口袋摸了摸,摸出什麽,塞進佟貝貝手裏,起身,一聲不吭地繞過沙發,走了。
佟貝貝低頭,看到手裏是一把鑰匙。
他不太明白,便聽到扶着樓梯上樓的秦嶺帶着熏意地緩緩道:“一周年禮物。”
後面幾天,秦嶺早出晚歸,神情上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麽不同,但在家的時間極少,回來也直接睡了,和佟貝貝既無親密也幾乎沒有什麽交流。
佟貝貝看出來秦嶺心情不好。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不清楚原因,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其實是明白的。
但具體是什麽,他又說不上來。
秦嶺白天忙工作,回家倒頭就睡,他也不好占用秦嶺休息的時間聊天談心,只能看看情況,先自己憋着。
結果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麓山出事了——
先是公司在某地級市的樓盤停工爛尾,被買房者拉橫幅控訴,鬧上熱搜。
接着是秦嶺那位合夥人因投資擴張業務的盤子拉得太大,質押股權不夠,還夥同會計財務造假。
與此同時,與麓山合作的某家銀行直接找上門,要求麓山歸還到期貸款,否則申請財産保全。
秦嶺原本以為自己對合夥人拉的盤子還算了解,就算股權質押貸了一屁股款,還被催債,幾個億的資金公司也不是周轉不過來。
結果他大大低估了魏晟明的野心,也錯誤地高估了魏晟明的能力。
魏晟明拉開的盤子很大很激進,股權都抵押了,各方面融資貸款非常多,資金量大,燒錢也燒得又多又快。
麓山以地産為主營,原本財報上的利潤率非常漂亮,結果魏晟明作死又虛報財務,直接致使當年的應收和其他應收款項變多,利潤率節節下降。
而公司的情況再傳遞到股市上,便是股價的連跌停牌。
更叫人無語的是,魏晟明提早預感不對,直接帶着之前從股市上套現的錢,跑路走人了。
如今各方面聞風而動,來麓山要款的上下游供應商格外的多。
一時間麓山上下焦頭爛額、人心惶惶。
秦嶺連着一周沒有回家,佟貝貝雖然每天還是能和秦嶺聯系上、打個電話聊一會兒,但也隐隐覺得不安。
網上真真假假的不實消息太多,佟貝貝無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他給李蒙打過電話,李蒙吞吞吐吐。
佟貝貝便找闵恒,請闵恒幫忙去問問楚懷嚴,再打電話回佟家。
佟蕊曦默了默,反問:“秦嶺有沒有跟你說什麽?”
佟貝貝一頓:“沒有。”
佟蕊曦嘆了口氣,多的沒有說,只道:“你可能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佟貝貝聯系林一年,林一年道:“他那個合夥人簡直是個坑貨。”
佟貝貝沒管那個合夥人,問:“很嚴重嗎?”
林一年沉吟一番,緩緩道:“坑雖然是那個合夥人挖的,但公司在這兒,秦嶺只能認倒黴,先把鍋背了,回頭再把合夥人找到揪出來。”
佟貝貝直接問了:“大概多少可以搞定?”
林一年嘆氣:“幾十個億吧。”
佟貝貝:“……”
秦嶺正兒八經回家,已經是事情發生後的兩周後。
他進門,神态上毫無表現,佟貝貝一眼看出他很累,非常累。
但他們都知道,現在不是說休息的時候。
秦嶺抱了佟貝貝一下,佟貝貝拍拍他的背,低聲道:“辛苦了。”
秦嶺:“沒事。”
秦嶺沒有被接二連三的財務問題打垮,他還撐得住。
他今天回來,其實是想和伴侶商量一件事。
秦嶺在沙發上坐下,示意給他倒水的佟貝貝過來坐。
佟貝貝把水遞給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秦嶺默了片刻,把水放到茶幾上,扭頭看佟貝貝,緩緩開口:“我們……”
佟貝貝仿佛看穿了他,直接打斷:“離婚嗎?”
“離婚保全我?”
佟貝貝果斷又堅定:“你想都不要想。”
秦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