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就想吻他
佟貝貝又“不高興”了。
原因是秦嶺發現他喜歡聽什麽之後,從晚上睡覺之前到第二天起床出發回鄉,秦嶺的嘴邊時不時就冒出一句“這麽喜歡嗎?”“還想聽嗎?”“我換點詞說?”
佟貝貝:“……”
是,喜歡。
不,謝謝。
不用。
秦嶺笑成了一只大尾巴狼。
佟貝貝瞪過去:“不許笑!”
秦嶺忍俊不禁地推着行李箱走進機場的候機大廳。
從C城回秦嶺老家要趕一趟飛機,再坐兩個小時大巴。
到鎮上的汽車客運站之後,秦木杉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見到熟悉的兩道身影走出來,秦木杉站在出站口處擡手就揮:“哥!嫂子!”
然後,秦木杉再開車帶兩人回家。
據說又要開至少一個小時。
秦木杉邊開車邊掃了眼後視鏡,問佟貝貝:“嫂子,會不會覺得路上有點遠啊?”
佟貝貝:“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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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木杉:“累嗎?”
佟貝貝:“不累。”
秦木杉:“很快就到了,爸老早就在等你們了。”
佟貝貝好奇地往外看着。
鎮上建設得不錯,看起來和普通四五線地級市差不多。
再往偏的地方開,漸漸只有路沒有樓了。
待遠處的田地漸漸落入視野——
秦嶺:“到了。”
佟貝貝往外看去,農田平曠,阡陌交通。
他挺喜歡這幅景象的,看着便令人覺得心胸寬闊怡然。
再等他們的車子開進村口,“噼裏啪啦”的爆竹聲立馬在車外響起。
佟貝貝吓了一跳,秦嶺伸手捂他的耳朵。
秦木杉開着車解釋:“我哥不是發達了嘛,就給村裏捐錢蓋路蓋房。”
“他難得回來一趟,大家當然得表示表示。”
這一“表示”,爆竹聲一路從村口延伸到秦嶺家門口。
秦嶺家門口圍了一堆鄉親,見車子停好,車裏下來人了,立刻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老秦,你兒子媳婦回來了!”
“秦嶺回來啦。”
“媳婦呢。”
“媳婦這麽俊的啊!”
佟貝貝跟着秦嶺被圍着,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被塞了兩手的花生瓜子和糖果。
他哭笑不得,秦嶺示意自己的外套口袋,讓佟貝貝把吃的都塞口袋裏。
佟貝貝塞過去,手剛空,又被不知道誰塞了幾個紅包。
“阿姨,不不,我不能要。”
“大娘,啊?你說什麽?”
突然一聲氣沉丹田、頗有氣勢的帶着方言口音的大喊:“兒媳婦!”
秦大海一臉燦笑地迎了出來。
秦嶺家的房子和鄉裏其他人的房子沒什麽不同,也是小三層,帶前後兩個大院子,院子裏又搭了個平房做廚房。
佟貝貝第一次來,屋內的陳設還沒看清,便被簇擁着坐到了寬敞的客廳裏,周圍幾圈全是大爺大媽、阿姨大伯。
然後他便看到平時在家裏喝個水都要喊嫂子的秦木杉到處幫人倒水,平時從不抽煙的秦嶺挨個給人派煙。
秦大海坐在旁邊,見佟貝貝好奇地看着,解釋道:“來的都是長輩,沒事,他們知道該怎麽做,讓他們去吧。”
又問起佟貝貝路上的情況:“是不是覺得有點遠?累嗎?”
等上樓進秦嶺的卧室,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
秦嶺把兩個大行李箱推到衣櫃邊,佟貝貝默默舉起手裏厚厚一沓紅包。
秦嶺:“沒事,給你你就拿着吧。”
晚飯,家裏可算清淨了。
秦木杉做了滿滿一桌子飯菜,在廚房和客廳之間進進出出,身影忙碌。
秦木杉用方言喊:“爸,我幫恁。”
佟貝貝和秦嶺也要幫着打下手,被秦大海攔住:“幫什麽幫,坐着,都坐着。”
“恁們都陪貝貝坐着。”
一家人可算在豐盛的餐桌前坐下了,秦大海帶頭,舉起倒了白酒的小杯子,“那就——新年快樂!團團圓圓!”
佟貝貝、秦嶺、秦木杉舉杯相碰:“新年快樂,團團圓圓。”
鄉下和城裏不同,過節的氣氛格外濃重。
次日,佟貝貝是被院子裏的雞叫聲吵醒的。
他一下坐起來,路上的疲憊經過一夜的休息一掃而空,只剩雀躍:“秦嶺!雞!”
秦嶺“嗯”了聲,睜開眼睛,光|裸的胳膊擡起來,墊到腦後,半閉着眼睛:“嗯,家裏有雞。”
床上一陣動靜,片刻後,秦嶺睜眼,見佟貝貝已經飛速換好了衣服。
秦嶺好笑,問:“雞怎麽了?”
佟貝貝換好衣服就拉門:“我喂過羊喂過兔子,還沒喂過雞呢。”
秦嶺想說你那是在動物園喂的吧,還沒開口,佟貝貝已經拉開門跑了。
秦嶺好笑地躺回去,躺了幾秒,掀開被子下床。
下樓,佟貝貝已經端着盆子撒起拌了玉米粒的飼料。
秦大海站在一旁看着,見秦嶺也下樓,父子倆默默對視了一眼:雞而已,看把這孩子稀罕的。
秦嶺挨着門框,忍俊不禁。
佟貝貝實在太喜歡鄉下了,鄉下就是他的夢中桃源:有大院子有田,有雞有鴨、有鵝有羊,可以放鞭炮,各家的狗子到處竄門。
他來的第一天,就把雞鴨鵝羊牛挨個喂了一遍,還見到了蒙着眼睛拉磨的驢。
冬天的鄉下,天氣好,各家各戶敞開着大門,院子內外曬谷子,曬灌的香腸和手擀的面條,還有村夫村婦擺了方桌坐在太陽下面打麻将。
佟貝貝吃着牛肉幹打了兩圈麻将,無論輸贏都是笑嘻嘻的,格外高興,間或喂一喂躺在他腳邊的狗。
秦嶺回來,錢多少是要出一些,只是不給大人,都給小孩。
佟貝貝提着裝紅包的袋子,身後尾巴似的綴着一群小小孩、大小孩,逗逗孩子發個紅包,赫然像個孩子王。
吃的也多,什麽都吃,吃什麽都香。
短短三天就把瘦下去的肉都給長了回來。
秦嶺摟着佟貝貝的腰,捏了捏多出來的那些肉,非常滿意。
第四天,秦嶺和秦木杉在院子裏曬谷子,佟貝貝坐在藤椅裏曬他自己。
今天日頭好,白天氣溫也高,秦木杉脫了外套裏面是件短袖,秦嶺索性全脫了,光着膀子握着谷笪推谷子。
佟貝貝被太陽曬得眯起眼睛,往院中看去,秦嶺那寬肩窄腰、肌肉緊實的身材不但一覽無餘,動起來後,還有一股令人挪不開眼的雄性荷爾蒙的美感。
佟貝貝眯眼看着,目光從秦嶺山脈一般的肩頭落到他線條流暢的後背,接着是那鼓囊囊的胸口,然後是漂亮的八塊腹肌,沒入褲腰的人魚線。
這樣好的身材做着推谷子這樣的農活兒,佟貝貝沒覺得有什麽不協調的,反而以他的審美,覺得這真是具有原始美的一幅畫面。
他看着看着,逐漸出神,目光往秦嶺臉上落去。
過了會兒,他起身,進屋內。
沒多久,坐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平板,還有一支平板專用筆。
他開始畫畫,畫秦嶺,此刻具有原始美的秦嶺。
秦嶺注意到佟貝貝在畫畫,偶爾擡眼看的也是他,猜到應該是在畫他。
他吊了吊唇角,臉上浮起笑意。
秦嶺帶佟貝貝在鄉間散步,手牽手。
秦嶺看得出來,佟貝貝很喜歡這裏。
他給佟貝貝描述不太一樣的老家:
“春天,地裏都是油菜花。”
“風很大的時候,田上面到處都是風筝。”
佟貝貝聽着。
秦嶺:“夏天的時候,水田都是綠油油的。”
“那邊有條河會漲水,水很清,小孩子都喜歡在那兒玩水。”
“水溝裏有龍蝦,可以在繩子上拴點肉渣吊龍蝦。”
秦嶺:“秋天,家家戶戶會開始腌鹹菜。”
“味道不好聞,不過腌了幾個月的鹹菜和碎肉末一起,炒起來很香。”
“可以拌粥吃,也能拿來炒菜。”
秦嶺:“冬天曬谷子,谷子摞成丘包,小孩兒喜歡在上面爬來爬去。”
佟貝貝見家家戶戶都有狗,秦嶺家的院子裏卻沒有,納悶:“爸爸不喜歡狗嗎?”
秦嶺:“秦木杉小時候被狗追着咬過,怕狗,後來就不養了。以前養過。”
佟貝貝邊走邊閑聊,問:“叫什麽?”
秦嶺道:“二毛。”
?
佟貝貝笑問:“誰取的名字?”
秦嶺:“我取的。”
佟貝貝:“怎麽叫這個?”
秦嶺:“鄉下的狗都這麽叫。”
說着沖路過的某戶人家的狗喊了聲:“二毛。”
那雜毛狗原本趴着,聞聲站了起來,尾巴直遙。
秦嶺:“看。”
佟貝貝忍俊不禁。
春節如一場令人放松的假期,沒有麓山沒有危機,也沒有快節奏的城市生活,美好得仿佛世外桃源。
佟貝貝都要舍不得走了,也當真和秦嶺提議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再住幾天,到時候杉杉返校的時候我再一起回去?”
秦嶺搖頭:“不行。”
嗯?
卧室,秦嶺和佟貝貝額頭貼額頭:“我離不開你。”“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佟貝貝現在莫名很喜歡聽這些,秦嶺一說,他就希望秦嶺多說幾遍。
“多喜歡啊?”他帶着些羞赧地循循善誘,“就幾天,幾天而已。”
秦嶺把人抵到牆邊:“一天都不行,半天都不可以,我要天天看到你。”
再湊到佟貝貝耳邊,吐納着溫熱氣息地說道:“很喜歡,非常喜歡,特別喜歡。”
“喜歡到一秒不見,如隔三秋。”
佟貝貝擡起胳膊,圈住秦嶺的脖子,難得翻了回舊賬:“那你還要跟我提離婚嗎?”
秦嶺靠過去,胸口貼着胸口:“都說了,我錯了,我道歉,不敢了,沒有下次了。”
佟貝貝注視秦嶺。
他想,喜歡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他真是到現在都沒搞明白。
但是此刻——
他就想吻他。
就想親秦嶺。
佟貝貝擡頭,徑直親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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