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戰場
初至前線, 根據學生五年在校的各項能力分析,他們各?被安排到不同的作戰位置。
陳盡的個人資料所顯示的優異成績無疑占據着拔尖位置,但負責迎接新兵的長官并未将她放在眼裏, 一律等同對待。
在收到前往戰場的指令之前, 學生們在基地的生活比在學院裏清苦艱辛許多。
因為正式參與作戰,那就代表學生将要徹底蛻變成一名合格的軍人。
而戰場之中的成績考核看的就不是分數高低,而是身上的累累傷痕和無法預測的生死。
所以他們只會被長官用更加嚴苛的要求來對待, 以确保為?己和聯盟換取更多生機。
“以深淵之星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數千行星相互依存。”
“越靠近主行星的小行星, 被劃分的行星等級便越高。”
“現在A至D級別行星尚未出現惡源跡象,最外圍F級行星已覆滅盡半,而E級行星情況也不容樂觀。”
“我們現在要做的, 就是用盡全力阻止E級行星的惡源擴散至D級行星。”
每個隊列在過一段時間後都會召開一場會議。
長官會簡單清晰地告知每個新兵蛋子現在的前線情況。
為針對每個行星群落的安全展開防禦保護, 聯盟在每個級別的行星群落上都會特別選中幾顆行星分散搭建軍事基地。
陳盡他們現在就在一顆資源相對貧乏的E級行星上,每日檢測着附近軌道上其餘行星的情況。
“中尉, 昨日出發的偵察小隊已經将E097行星的情報傳送回來。”
一名情報接收員的出聲打斷, 進度過半的會議被迫直接中止。
中尉示意領隊的少尉帶着學生先去訓練場, ?己則随情報接收員離開。
黎知曉和陳盡擡眸沉默地對視一眼, 她們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了然。
正常來說若是地域偵查沒有出現異樣情況的話, 情報接收員是不會特地來找長官的。
果然,半刻鐘後, 陳盡他們才剛穿着防護服進行負重訓練後不久, 少尉就被傳喚走。
再回來時, 便要正式開始下達作戰命令了。
“偵查員在E097行星中南部能源開發區發現惡源活動跡象。”
“本次将派出二十名老隊員以及三十名新隊員。”
“?願參與本次行動的, 請出列。”
E097行星目前的情況并不是很危急, 惡源也只是剛出現不久,作戰的危險指數相對不高。
因而本次行動是一次很好的作戰經驗積累, 很多人的心中都在躍躍欲試。
陳盡和黎知曉沒有猶豫,率先就出列站在隊伍最前方。
三十個位置很快就被占滿,有人還在猶豫不決,有人暗?悔恨方才的躊躇。
整裝待發後,一行五十人包括飛船駕駛員,一刻不停立即出發前往E097。
“小盡盡,你說這惡源為什麽總是只出現在能源開發區,而從不出現在人多紛雜的地方。”
“不過想想也是萬幸,若是真奔着人去了,那得造成多大的社會恐慌。”
黎知曉雙手握着一架類似重型機槍的武器,她一邊擺弄着槍口,一邊随口和陳盡閑聊。
陳盡垂眸看着手中烏黑點金的劍柄,抿着唇搖了搖頭。
到達目的地後,有過戰場經驗的小隊隊長示意所有人都跟在他身後,朝能源開發區深處攻入。
開發區的四周都已經被特殊屏障封鎖起來,駐守的偵察兵在看見小隊到來後,便打手勢示意了方向。
在作戰前隊長便已經提前和所有成員商量好了作戰計劃,本次行動雖惡源活動跡象不多,但為了以防萬一,進攻時将由老成員作為主要進攻力量,新成員伺機補刀順便注意?己安全就好。
這個安排驟然聽起來讓人深受感動,但戰功的累積往往都要靠殺敵數,所以隊長心裏打着什麽小算盤,大家都清楚,但大家不明說。
E097不是一個富裕的行星,因而這裏也沒有條件制造人工白晝。
擡頭是浩瀚的星空,眼前是照亮前路的燈光,所有人沉聲行進,警戒防備。
隊長別在腰間的探測儀忽然發出刺耳的滴滴聲,它發出的響聲越洪亮,代表惡源的位置越接近。
“來了!”
一團扭曲的黑色物體猛然撲面而來,隊長後撤開兩步後立即下令開火。
惡源的形态各異,普通的砍殺火燎并不能消滅它,唯有不斷劃開它的身體,尋找到核心源的所在,将之擊碎才算除掉。
但難就難在惡源并不被動,相反的正是因為它是未知的可流動液體,什麽形态都能夠模拟出來。
這只被圍攻的惡源無法發出聲響,也沒有面部表情,唯有突然瘋長的觸手代表着它憤怒的情緒。
遠程成員不斷在後方輸出開火,将惡源的軀體炸開數個洞口,随後又發出滋啦的聲響愈合。
而手握泛着冰冷藍光的長劍的近戰成員,動作迅速地斬斷那些欲要将他們勒緊折斷的觸手。
幾乎有兩米高且軀體膨脹臃腫的惡源在強烈的攻勢下越戰越勇,直到剎那間被劃開的頂部位置露出一抹鮮紅之色,眼神狠戾的隊長捕捉到這點,立刻開口讓遠程射手将火力聚集于惡源頂部。
似是能感受到生命威脅的惡源,忽然收回攻擊的觸手轉而暴躁地朝地面猛砸去。
剎那間四面八方驟然湧來遠遠超出情報估量的惡源數量,畸形扭曲的惡心黑色生物盡數朝中央的惡源蠕動去。
“不好,絕不能讓它們粘合在一起!!”
“新兵火力立刻跟上,将他們粘合的間隙轟開!”
“你們幾個近戰的掩護我,速度将那只惡源的核心源擊碎!”
隊長臨時改變策略,手握光劍和另外幾人小心翼翼地朝中央召喚同夥的惡源靠近。
但惡源在感知到集中召喚後,靠近粘合的速度極快,若是按隊長他們這種速度前進,怕是還沒來得及找準核心源位置,就已讓惡源粘合成功。
屆時體型龐大且藏匿有數顆核心源的加強版惡源,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應付的角色。
陳盡揮劍利落砍斷數條來?各個不同方位的觸手,她看着那些墜地的黑色液體瞬間又吸附融合回本體,眸色漸深。
“知曉,掩護我。”
在連綿不絕的炮火聲中,陳盡回首不容置疑地厲聲說道。
黎知曉眼神堅定地向她打了個手勢,沒有詢問陳盡為何不聽指揮獨?行動。
眼看數團異形惡源即将就要靠近在一起,隊長等人始終沒人敢頂風冒險上前迅速解決最初的那只惡源。
即便曾經上過戰場,但親眼見證過同伴死于惡源包裹中的畫面過于慘烈,所以謹慎和猶豫攔住了他的步伐。
“少尉,我們得加快速度了!”
長時間無作為的抵禦只會消耗戰士的體力,幾個掩護隊長的成員頂着壓力咬牙說道。
隊長看着越來越近的惡源,額際漸漸滲出冷汗。
他咬緊牙關死死攥住光劍,正準備冒險上前搏一場的時候,有個身影竟快他一步。
只是瞬息之間,一眼就完全記住了核心源位置的陳盡,擡手揮劍準确無比地砍向惡源的頂部。
湛藍光劍劃破濃稠的黑,深深嵌入比普通玻璃珠還小一半有餘的核心源。
但陳盡的全力一擊并未将核心源完全擊碎,她眉心狠狠一蹙,吃力地将光劍取出,而後又是狠狠一劍下去。
“小心!”
陳盡的背後忽然有一只觸手變幻成鋒利長刀,迅捷如風地朝着她後心瘋狂刺去。
隊長焦急地驚呼出聲,提劍想去阻擋卻已來不及。
然而轉眼之間,那黑色長刀在即将刺入陳盡體內的時候,被遠處的子彈擊穿成碎渣。
陳盡恰好擊碎核心源,被失去中心控制的惡源噴濺了半身黑色液體。
她回頭看了眼聚精會神射擊的黎知曉,極快地豎了個大拇指後轉頭沖向下一只惡源。
隊長看着陳盡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魯莽無畏的作戰風格傻了眼,直到又一個身影默不作聲地沖往前方,隊長徹底沉默了。
老成員都在采用相對保守的作戰策略,新成員在看到陳盡往前莽的時候,全都按耐不住了。
尤其是從不甘于落後的莫烈,也選取了近戰的方式,一次次避開惡源的糾纏和吞噬,狠戾地劃開惡源的軀體尋找核心源位置。
而準頭和眼力好的成員,則在鎖定核心源的位置後,站在幾十米開外一槍爆中微小的刺目紅點。
陳盡和黎知曉完美地打着配合,一近一遠瞄上落單的惡源,完全不給喘息機會的激烈攻勢下,五分鐘之內迅速解決一只。
原先在隊長的預測中,這場情報出錯的戰役将是艱難的逆風局。
畢竟五十人中,有三十人都是沒有半點作戰經驗的新兵。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新兵中竟有些判斷能力以及冒險精神很強的人,這給戰局帶來了極大的優勢。
本想在這場簡單行動中累積些軍功的隊長,現在看來願景可能是要落空了。
半個小時後,原本兇惡瘋狂的惡源統統化成一灘寂靜的黑水,散亂在這荒涼的場地上。
隊長來回探測确定沒有遺漏的目标後,便下令整隊返回基地。
陳盡多次劈砍,手腕已經有些酸脹發麻,但大腦卻始終維持在一個相對活躍亢奮的狀态。
黎知曉扛着沉重的武器,坐上飛船後深深喘了一口氣。
她倆忽然意外地對上視線,而後都默契地勾唇一笑。
本次作戰成功,且無一人折損,甚至還是在情報出錯的狀況下大獲全勝。
雖然E097新生惡源的危險程度遠不及那些蓄謀已久且更為狡猾的惡源,但已經算是非常值得嘉獎的一戰了。
陳盡不聽指揮擅?行動被長官罵了一頓,但罵完之後又不得不誇她的臨場反應和判斷意識。
後來的整整一年,陳盡在基地的日子除了訓練便是參與戰鬥。
随着作戰經驗的積累,他們所要應對的敵人也越加難以對付。
她曾看着活生生的同伴被惡源卷走,在腥臭發爛的黑色液體包圍下,同伴像是被狂蟒纏繞住身體的可憐人,五髒六腑在無法掙脫的擠壓下變形扭曲,最後眼球暴突,口吐鮮血,徹底成了一灘爛肉。
也有人因躲避不及,在惡源求追不舍的攻擊下,被破開防護服,暴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而後興奮的惡源就像狗見到了骨頭,瘋狂地從傷口處湧入他渾身的血液當中,占據他的身體。
滿眼絕望的感染者?知若是任由情況惡化下去,他必然會成為昔日戰友的敵人。
因而他毫不猶豫地開啓了防護服中隐藏的?毀裝置,将?己炸得四分五裂。
陳盡有時會被這一切弄得身心俱疲,精神産生了極大的波動。
她睜着眼睛無法入睡,聽着今天差點被惡源扭斷了脖子的黎知曉,聲色溫柔地和遠在千裏外的俞禾視頻通訊着。
白芒有時也會傳來訊息,慰問陳盡最近的狀況,關心她過得好不好。
有時也會在黎知曉給俞禾傳去視頻通訊的一段時間後,也試着給陳盡傳來視頻通訊請求。
他們其實都不是話很多的人,但白芒總是在努力地找着話題。
他會說藥物所的食堂也很難吃。
或者今天關于藥物的研究又突破了一點。
還有就是同在藥物所的爾蘭真的很煩人。
陳盡聽他溫聲說着那些平常普通的事情,淡漠的眼眸竟一點點充盈起暖意。
結束平淡聊天後的夜晚,總是出奇的好入睡。
後來的數場行動,陳盡的表現總是驚人的亮眼,在他人仍在畏手畏腳的時候,長官就已經告知她,她累積的功績已經可以晉升了。
但陳盡并不急着被授予軍銜,畢竟數次作戰證明,她确實像一臺毫無破綻的殺戮機器,卻不是一個合适的指揮官。
她熱衷于在危險的壓迫下肆意地揮灑着精力,卻并不執著于站在後方指揮他人作戰。
所以晉升這件事也就暫時壓下了。
在距離六年級接近尾聲之時,陳盡他們将要參與畢業前的最後一場作戰。
此次行動的兇險程度并不比往常輕松多少,最後還是難免折損了幾人。
森西和奈克也在此行之中,從飛船上下來的時候,兩人皆是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
“好險你知道嗎,惡源那尖刺差點就要戳你眼珠子了!”
“幸好我在千鈞一發之際給你抓住了,不然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親親寶貝了。”
森西穿着髒兮兮的防護服,面罩後的表情格外嫌棄地看着奈克。
他揮揮手做出一個握爪的動作,而後視線不經意地掃過?己掌心,神情忽然凝固住。
缺心眼的奈克沒有發現森西的異樣,連忙好聲好氣地勾着森西的肩膀感謝他的仗義出手。
只是他連着說了許多好話,森西都沒有吭聲,奈克不禁有些奇怪。
沉默的森西看着破損了一個小口的手套下,他的掌心被劃破了一層小小的皮。
注意到奈克已經察覺到他的反常後,森西連忙将手放下,緊貼着腿邊。
“以後在戰場可要注意着點,保不準就沒了小命。”
奈克見森西出聲,這才舒展了長眉,連聲應答。
從戰場歸來後,進入基地前都要經過幾道繁瑣的清潔掃毒已經感染檢測程序。
當森西攥着拳頭臉色發白地從感染檢測儀器下走過,發現正常無恙的綠光沒有變化,頓時松了口氣。
他看了眼并未出血的小傷痕,希望一切都只是有驚無險。
入了夜,渾身疲憊的黎知曉照常給俞禾傳去視頻通訊,熱火朝天地同他聊起來。
“明天就要回學院參與畢業儀式啦,我終于可以見到你了!”
“對了寶貝我跟你說,我晉升了噢!明天你就可以看到我被授予軍銜的帥氣模樣了!”
黎知曉眉飛色舞地朝着屏幕那頭的俞禾孔雀開屏,露出的一口大白牙锃亮锃亮。
同住一屋的奈克和森西羨慕嫉妒地看了眼黎知曉,誰知下一秒,陳盡竟也主動傳去視頻通訊。
“姐姐!!”
難得看見陳盡主動的白芒有些受寵若驚,漂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陳盡。
陳盡嗯了聲,而後稍稍軟和了清冷眸光,靜靜看着白芒。
“聽說你今天又上戰場了,沒有哪裏受傷吧?”
照常的關懷,陳盡習慣性地搖頭。
哪知沉溺于愛河的黎知曉竟是注意到了她這個動作,突然三兩步竄了過來。
“放屁她哪裏沒受傷!”
“今天腿他媽的差點就斷了你知道嗎!”
“白芒你好好說說她,老是猛地一批往前狂沖,能不能要點命!”
黎知曉劈頭蓋臉一頓罵,陳盡沒忍住拿安然無恙的腳踹了她一下。
白芒聞言卻是變了臉色,眸裏的微光悉數暗淡下來。
陳盡無奈地嘆了口氣,擡擡下巴示意黎知曉滾開,而後才看向白芒。
“別聽她胡說,只是扭了腳。”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我這不是還活着嗎。”
“更何況,明天就要回去了。”
陳盡見他仍是愁眉不展,眼裏是悲哀的歉疚和懊悔。
她垂眸抿了抿唇後,突然脫口而出一句令人心漏跳一拍的話。
“你笑一笑,不然我今晚睡不着。”
悲傷的氛圍瞬間被打破,驟然間變得粉紅起來。
白芒聞言長睫狠狠一顫,原本的擔憂之色盡數被錯愕給沖淡。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陳盡,耳根一點點悄悄漫上微紅。
最後在陳盡那正經無比的目光中,白芒終于确信她不是在尋他開心。
于是他指尖緊張地掐入掌心,緩緩露出漂亮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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