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感染

“咦惹, 真肉麻~”

翹臀挨了一踹的黎知曉坐在床鋪上翹着二郎腿,聽到陳盡開了那驚為天人的口,立刻賤兮兮的搓雞皮疙瘩。

俞禾在光屏那頭發出愉悅的輕笑聲, 他非但沒有嗔怪黎知曉的搞怪, 反而同她一唱一和起來。

陳盡一把抽過床上的枕頭,朝着黎知曉的大腦袋惡狠狠砸過去。

不過她動作雖兇猛,面上卻含着幾分難以忽視的笑意。

平靜的夜晚在歡聲笑語中度過, 明日即将迎接來一個新的人生轉折。

睡夢香甜的黎知曉夢到了自己站上高臺後, 被授予軍銜時那意氣風發的模樣。

俞禾就站在茫茫人海之中充滿驕傲地望着她, 最後為她送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只是奇怪的是,就在她即将把俞禾擁入懷抱之時,眼前的他忽然換了一副詭異的表情。

黎知曉正要開口詢問他發生了什麽, 怎知俞禾一把推開了她, 毫無預兆地幹嘔出聲——

那真實無比的幹嘔聲硬生生将黎知曉驚醒了。

她雙目失神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擡手拍了拍劇烈起伏的胸膛, 無聲松了口氣。

就說嘛, 她的寶貝俞禾怎麽會看到她就惡心。

除非他懷...

“嘔——”

壓抑克制的幹嘔聲觸不及防入了黎知曉的耳。

她人猛地一怔, 立刻稍稍撐起身環顧其餘本該熟睡的三人。

只見森西正顫抖着支起上半身, 頭朝着床沿外不斷地作出幹嘔的動作。

但可能是為了不吵到其他人, 他盡量克制着生理上的不适,拼命壓着聲音。

濃稠的黑暗之中黎知曉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卻能感知到他此時極為痛苦。

因而她有些擔憂地離開床位, 走向森西想查看他出了什麽事。

“你還好嗎森西?”

“如果身體不适的話, 我陪你去找軍醫吧。”

面對不斷幹嘔的人, 黎知曉下意識就是去輕拍他的背部。

畢竟若是胃部不适, 吐出來總是會舒服些的。

身體上的突然不适讓森西精神有些潰散,尤其是胸口中嚴重的堵塞感, 已經引起了呼吸不暢感。

他沒有拒絕黎知曉的好意,強撐着難受從床上離開,準備前去尋找軍醫。

陳盡和奈克也都被這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頓時都坐起身來看着他們兩個。

“森西怎麽了?”

陳盡看着森西整個人幾乎要對折起來,腰身彎得極低,壓根看不清神情。

而黎知曉正費力地攙扶着他,争取不讓他軟倒在地。

“不清楚,他半夜突然幹嘔。”

“不過我估摸着可能是昨天戰鬥太激烈了,導致他精神壓力過大,胃部出現了不适感。”

黎知曉看了眼已經痛苦到想蜷縮起來完全說不出話的森西,皺着眉說了自己的猜想。

這個說辭對于身強體壯的Alpha來說,的确算是可能性較大的理由了。

但陳盡看着一言未發的森西,心裏總有些沒底。

另一邊的奈克聽到黎知曉這麽說,頓時便要下了床陪同他們一起去找軍醫。

他唯一能想到森西精神會出問題的原因,便是昨日戰鬥時有驚無險救下他的畫面。

但還未等奈克靠近,森西忽然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因為他将腰身彎得極矮再加上夜裏可視度低的因素,陳盡他們并未看見他胃部至胸膛那一塊的位置忽然大開大合地湧動着。

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困在其中,拼命掙紮着想要噴薄而出。

黎知曉見他這樣像是又要嘔吐,便止住步伐為森西不斷拍撫着後背。

而森西也不負她的關懷,終于大口一張,将未知的液體吐出。

黑暗裏他們只能看見一灘污穢物在地面上濺開,并不能夠準确判斷其顏色。

直到距離森西最近的黎知曉聞到了一股熟悉無比的腥臭味,整個人忽然呆滞在那裏。

這怎麽可能...

氣味迅速擴散開口,陳盡和奈克也聞到了那股刻在每個軍人骨子裏的味道。

陳盡的反應最為迅速,她不顧還傷着的腳,沉着臉朝黎知曉沖去。

“知曉你快松開他!!”

陳盡焦急的怒喝讓難以置信的黎知曉回過神來,連忙要松手遠離森西。

但他感染後喪失理智的速度顯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黎知曉才剛抽回手,森西就直起身嘶吼着朝她咬來。

眼見那一口就要啃上黎知曉的手,陳盡強忍着腳腕上的劇痛,動作極快地伸手阻止。

她狠狠從側面掐住森西的脖子,一把将他朝黎知曉傾去的身子拉回來。

而後一聲脊椎脆響的咯啦聲,攻勢變化極快的森西以一種要扭斷脖子的姿勢,張口咬中了陳盡掐着他脖子的小臂。

“陳盡!!!”

黎知曉崩潰地嘶吼出聲,紅着眼上前扭住森西的雙臂,用盡全部力氣将他死死鉗制住。

她想要将森西拽離陳盡的身邊,可是他那一口咬得又兇又狠,刺破了單薄的襯衣深深紮入了血肉之中。

若是強行将森西拖離,必要從陳盡身上撕扯下來一大塊肉。

被咬住的陳盡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到可怕。

她知道黎知曉的猶豫不忍,所以她選擇自己動手。

擡起另一只自由的手,陳盡摁住了森西的額頭。

而後她往後推壓着森西的頭,自己則悶聲将被咬住的手狠心往反方向撤離。

撕拉一聲,襯衣和血肉一起碎裂,黑暗中那塊凹陷進去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

陳盡始終咬着牙,一聲未出。

她轉身去開啓寝室內的基地警報,順便開了燈。

室內光線瞬間亮起,陳盡一擡眸,就看見了黎知曉淚流滿面的狼狽模樣。

而奈克呆滞在原地,忽然猙獰着表情抱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武裝齊全的軍人在半分鐘之內,來到了陳盡他們的寝室。

進門後看到嘴裏還咬着一塊摻雜着黑色液體碎肉的森西,領頭的人都愣了一下。

随後押人的押人,清理的清理。

身體并未接觸到黑色液體的黎知曉和奈克,以防萬一被帶去隔離起來。

至于已經失去理智的森西,和不幸感染的陳盡,則被押送去了未知的地方。

走前黎知曉拽住了陳盡的手,流着眼淚唇瓣顫抖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盡沒有責備也沒有怨恨,只是一如既往地,拍了拍黎知曉的肩膀。

--

畢業那天,白芒沒有等到陳盡的訊息。

他耐着性子參與完輔助系的畢業儀式,風風光光地在他人豔羨的目光中被長官授予榮譽勳章。

就在他人都沉浸于或悲傷或喜悅的情緒當中時,白芒滿腦子想的都是陳盡在哪裏。

他發去的訊息始終石沉大海,因此只能轉而去詢問黎知曉。

不料對方什麽回答都沒有給他,只是告知白芒,見一面就知道了。

這樣神神秘秘的行為,讓白芒忍不住想了很多個可能。

唯獨沒有想到,陳盡會出意外的可能。

他懷着略微有些期待的心情,迫不及待地去和黎知曉他們碰面。

可是相會之後,卻哪裏都看不見陳盡的身影。

“姐姐呢?”

白芒眸光清亮地看着黎知曉,就等一個答案。

黎知曉原本低着頭,神情晦澀不明。

直到她擡眸,白芒才看清黎知曉的眼圈在泛着紅。

他心底忽然漫出恐慌感。

“白芒,對不起...”

聽完黎知曉一番嘶啞的解釋,白芒腦海幾乎一片空白。

他無法像陳盡那樣雲淡風輕,以命換命後還能夠毫無芥蒂地安慰對方。

畢竟陳盡是白芒費盡心思渴求了那麽久的人,也是他沒日沒夜泡在實驗室裏的動力。

所以他無法對黎知曉露出任何表情,也無法違心地寬慰她。

黎知曉告訴白芒,陳盡現在就被關在藥物所深處的感染者聚集地裏。

因為她是改造者,所以非親非故且無權無勢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去探視陳盡的權利。

唯有與陳盡綁定了情侶關系的白芒,能夠去看看她。

白芒幾乎沒有停留,他在黎知曉痛不欲生的道歉聲中轉身離開,立即起身回了藥物所。

因着他這一年在藥物所所作出的貢獻不小,已經是某個研究小組的組長,所以當他提出要見陳盡的時候,過程相當順利。

感染者聚集地之所以被安排在藥物所,一是為了好提供抑制感染擴散的藥物,二是要秘密在感染者身上進行試驗。

陳盡被送來這裏,感染之後餘生所剩的價值幾乎已經一眼可以望見。

即便她在戰場大殺四方,即便她段段時間便晉升至少尉。

可感染了,一切都将化為泡影。

白芒穿着進入感染者聚集地必須要穿戴的簡便防護服,一雙手在身側攥得死緊。

他被帶到隔離着陳盡的房間,一塊全透明的玻璃隔斷将室內的景象清晰無比地暴露給站在走廊上的人。

陳盡手臂上纏着厚厚繃帶,此時正目光放空地躺在床上。

聽見走廊傳來聲響,她也完全不在意。

直到一聲壓抑顫抖的輕喚傳入她耳中。

“姐姐...”

白芒透過玻璃死死看着一臉淡漠的陳盡,雙手摁壓在玻璃上用力到爆出青筋。

他強忍一路的情緒終于在陳盡目光望來的時候,徹底克制不住了。

洶湧的眼淚剎那滾落出,浸濕了那雙溫柔的眼。

陳盡緩緩坐起身,卻只是待在遠處,并未向白芒靠近而來。

她看着他紅着眼絕望地哭泣,身在藥物所的白芒必然比陳盡更明白,目前感染根本沒有根除的辦法。

所以他比陳盡更為痛苦,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幾乎要将人吞噬淹沒。

陳盡沒有出聲,而是拿起置于一旁許久未碰的光環,示意白芒去看。

白芒見她垂眸在光屏上一番操作,而後手腕上的光環傳來了提示音。

他打開看,情緒險些二度崩潰。

【您的情侶陳盡想和您解除情侶關系,您是否同意?】

白芒灼熱的目光幾乎要将這一行文字燒穿。

他表情難看地關掉光環,擡眸偏執決絕地看着陳盡。

“你別想!絕對不可能!”

白芒攥拳砸了下玻璃,幾乎要将牙龈咬碎。

“我絕不會讓你走在我前面,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方法!”

“你別想将我丢下!”

他将往日溫潤的模樣全然覆滅,眼神幽深如墨。

陳盡無奈地看着陳盡,腹中已經醞釀好了不堪入耳的話語。

“我們不過是試試而已。”

“這段時間,我完全無法喜歡——”

話還未說完,陳盡忽然臉色一變,擡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頸。

胸口忽然漫上一股火燒火燎的灼熱感,一種未知的力量在瘋狂地四處亂竄着。

陳盡原本清晰的視線忽然開始模糊起來,而白芒那張精致昳麗的面龐,在她的眼中逐漸染上烏黑。

直到世界完全變成壓抑醜陋的黑,陳盡腦海一片混亂,忽然張口吐出了一口黑水。

她狼狽地大口喘息着,僅剩的理智在支撐着她努力恢複清醒。

但撲面而來的腥臭味和驟然陣痛的大腦,讓她被迫一點點失去自我。

白芒眼睜睜看着陳盡惡源發作,那窒息痛苦的模樣他站在外面竟幾乎能感同身受。

感知到情況的護衛隊已迅速趕來,拿出感應門卡打開特質的門,沖進去押着陳盡給她注射抗感染藥物。

白芒紅着眼也要沖進去,卻被兩個護衛隊成員毫不留情地鉗制在當場。

注射進去的藥物迅速在陳盡身上發生作用,她的雙眼慢慢恢複正常。

精疲力盡的陳盡看了眼掙紮着要進來的白芒,清冷的眉眼忽然變得荒涼。

“麻煩你們将他帶走。”

“我想安靜一會。”

直到世界恢複清淨,原本被污染的房間也被打掃得煥然一新。

陳盡沉默地躺着,卻覺得一切都變得那麽荒唐。

作者有話要說:

玩個有獎競猜,陳盡的感染會以什麽方式被解決

往結果比較壞的情況去猜(嘴臉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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