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明月千裏祭相思

第七十五章：明月千裏祭相思

——尉遲蔚：湖面，睡蓮天生不會折彎

“延家小鴦說話算數吧？”

這個“算”字延小鴦是含着淚說出來的，眼睜睜地看着莫霄雲從容地開了門走了。慕天言緊随着進了門，剛才看到霄雲的表情明顯是延小鴦吃虧了，果然，光看他衣服就知道了。

“小鴦，你又打滾了……”

慕天言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巴掌，不敢相信他的不講理，“他打你，你就回來打你男人？”

但看到延小鴦的表情似乎還是委屈萬分，哇得一聲哭了出來，“我就打你！就欺負你！誰讓我只能欺負你呢！”

慕天言心疼得緊，趕緊把他摟進懷裏哄着。

“好好好，你開心就好，我的小鴦……話說他是怎麽打得你滿地打滾的？”

“啪！”

房間裏傳來響亮的一聲耳光。

“就是這樣。”

“……”

慕天言還想說什麽，但看到延小鴦哭得通紅的眼睛，又都收了回去，莞爾一笑，捏起他小巧的手溫聲道：“還是給你剪剪指甲吧。”

說罷果然找出了指甲鉗給他認認真真地剪起了指甲，聲音溫柔，“我來了慕天堡後一直沒有什麽朋友，對霄雲過于袒護，但現在想想或許也不是情愛。”

延小鴦突然面露兇相，“我不管！慕天言，他這麽欺負我，你是個男人就去給我報仇！”

慕天言被他狠擰了一下，誇張地叫了一聲，“哎喲，小鴦你輕點，現在慕天堡已經沒有能力和莫霄雲作對了，懂嗎？再說我說了不讓你們獨處，是你非讓我回避的……輕點，有話好好說……”

“哼，你今晚別想碰我！”

“我這就去找尉遲蔚算賬！”

“關腹黑呆子什麽事？”

“他打我男人，我就打他男人啊。”

“……慕天言你要臉嗎？！”

慕天言手裏指甲也剪完了，放心地放下指甲鉗，捧過延小鴦的臉親了一下，壞笑道：“現在覺得我不好了？可惜後悔沒用，你是我的了，小鴛鴦。”

延小鴦眼裏的兇光在這一吻裏馬上化為了春水，勾住了他的脖子迎上去吻了下去。

莫霄雲一走，就看到尉遲蔚等在慕天堡外接他，看到他的神态就猜到發生什麽了，“你剛才……不會打了小鴛鴦吧？”

“不是打，是教育。”

“……好吧，霄雲啊，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凡人了。”尉遲蔚溫和一笑，莫霄雲以前從來就是一個表情，滿腦子只有衛道。現在能哭能笑，還會開玩笑，還會揍人出氣，還會……喜歡上一個人了。

莫霄雲淡淡道：“我本來就是凡人。”

尉遲蔚嘆氣，“你還不明白嗎？拿了盟主令以後你已經不再是凡人了，莫霄雲這三個字将會是那三家以後的噩夢，就連樓清絡以後動手前都得先想想。”

莫霄雲不解道：“不作惡為什麽要怕我？”

尉遲蔚知道他黑白分明的世界根本搞不懂這些事，便擡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明白也好，你只需要衛道，其他的事我為你做。霄雲，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不但堅持了這個蠢得可以的夢想，還實現了它。”

莫霄雲看着他，目光柔柔，“是你一直鼓勵我堅持下去，你也是我的道。”

尉遲蔚心裏怦然，沒想到鐵血大俠一旦動情竟然是這樣堅決柔情，自己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誰也沒能想到會走到如今，第一次見面，他救他一命，開導他，陪伴他，鼓勵他……背叛他，最後卻是這個白玉無瑕的大俠救了他。

他們之間相隔太多，坎坷太多，太多曲折，心意總算兩兩相知。

**************

“我不殺你，不是因為對你留情，而是不想給澹臺家惹不必要的麻煩。”澹臺星臨和延小鴛同時收手，平靜道，“楓龍門，慕天堡的人都在保你。”

延小鴛聲音帶着顫抖和沙啞，“你覺得……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嗎？”

“他對你并沒有情，他和楚寒衣多番坎坷，就連當年離開和回來成為家主也全是為了楚寒衣。”澹臺星臨面無表情地說着，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像個機器人。

“你，你也這麽說……”

“他死前選擇了誰你也看到了，回你的延家，一切都與你無關。”

“小弟弟，你很淡定嗎？你不想知道我學的是誰教的嗎？”延小鴛皺眉顫聲問道。

澹臺星臨平板地說道：“是莫深教你的。”

“那你看我身上的內力是誰的氣息？”

澹臺星臨道：“是莫深的氣息，他傳功給你了。”

“既然這樣我怎麽會懷疑他對我的感情！”

澹臺星臨道：“既然沒懷疑為什麽當時沒有反應？你還是害怕。”

“既然他想讓我這麽覺得，我怎麽能違背他的心願，可是我現在，我想，想為他做一件事。”

澹臺星臨道：“看來和我有關。”

延小鴛認真地說：“沒錯，我想加入澹臺家。”

澹臺星臨道：“我拒絕。”

“為什麽？”

“家主會做出最正确的判斷，你來者不善。”

延小鴛突然張揚地笑了，“你會接受的。”

“為什麽？”

“你骨子就不甘，渴望有個了結。”

“……”

澹臺星臨頓了好一會，聲音依舊是沒有任何感情，“你誤會了，澹臺家歷代家主都是這樣，不帶任何感情，我并沒有怨恨。”

“那你為什麽要招惹莫霄雲？為什麽這個時候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來看他最後一眼？你擺明了想逼莫大俠管你們家事。”

澹臺星臨沉默了更久，延小鴛又道：“我不是想報仇，我只是想替他做完她想做的事。”

“澹臺家主不能判斷失誤，我不想成為第二個莫深。”澹臺星臨平靜道，“你回去吧，別惹上我們家事，既然知道他的心意就走遠點。”

“弟弟，哥的聯系方式剛才塞到你口袋裏了，後悔了随時找我。”

澹臺星臨一瞬間消失了，沒給任何回應。

江湖多紛擾，千載孤悠悠。

孰是孰非，誰也說不清。

鬥轉星移半年過去了，這半年來莫霄雲被澹臺家三番四次地請去談話，說什麽請門主主持公道。

莫霄雲煩不勝煩，每次回來都是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澹臺星臨雖然沒法難為他，但能把他惡心地半死。

莫霄雲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那個自斬右臂的手下，這不是澹臺星臨第一次在他面前讓他見血了，可他還是不能接受。

澹臺星臨語氣平靜，“澹臺家一向禦下甚嚴，他這只手得罪了盟主，就讓他自斷右臂謝罪，盟主可滿意？”

莫霄雲目光更冷，淡淡道：“不滿意。”

澹臺星臨面部無表情道：“聽到沒有，拔舌。”

莫霄雲馬上道：“夠了。”

然而那個人已經開始施行。

“我說夠了！”莫霄雲真有點受不了，語氣冷淡，“讓他停下！”

酷刑沒有停下，澹臺星臨有條不紊，聲音平板道：“澹臺家的命令，沒有說停的可能。”

莫霄雲總算受不了了，冷聲道：“那盟主的命令呢？”

澹臺星臨道：“可惜這是在澹臺家。”

莫霄雲道：“這就是你的誠意？”

澹臺星臨道：“誠意本來就是表面上的東西。”

莫霄雲道：“你究竟想怎樣？”

澹臺星臨道：“你心太善，不适合做盟主。”

莫霄雲道：“你心至冷，就适合了？”

澹臺星臨道：“你也不過是個貪圖名利的。”

莫霄雲眼神一冷，堅決道：“我在不在意，也絕不給你這種人。”

說罷轉身就走，五指攥緊，澹臺星臨，你真的把我逼急了。

澹臺星臨的眼神變都沒有變，只平靜道：“盟主慢走。”

當夜，月黑風高，殺人夜。

“什麽人？”

“莫霄雲。”

“莫霄雲？你不衛你的道來殺我做什麽？”

“澹臺莫深。”

“你這個瘋子，敢管我們家事！你也太嚣張了！”

“拔劍吧。”

“你敢殺我！就是和整個澹臺家開戰！……”

“锵——”

劍出鞘，猶如驚鴻。

劍歸鞘，隐入夜色。

澹臺星臨不過是個傀儡，就算死了也馬上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莫霄雲已經下定決心了，澹臺家的家事他管定了。

莫霄雲回到劍閣，已經是黑燈瞎火，卻唯有一處亮着燈。

莫霄雲毫不意外，還沒等推門，門就已經開了，尉遲蔚被撲面而來的血腥氣也是驚到了，手按住他纖細的胳膊止住了他。視線在他身上打量，好像在檢查有什麽傷勢，看到确實沒事才放下心來。

莫霄雲垂了垂眸，任由他打量着，尉遲蔚也察覺到了他今天的不對勁，體貼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話還沒說完，莫霄雲就突然環住他的腰緊緊與他相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