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逛街

柳青青起床後就趕緊讨好地洗了一顆蘋果恭恭敬敬地送到鐘樓面前，露出一派可愛的牙齒，說：“主人，我可是挑了一顆又大又圓的蘋果給您。”

鐘樓看也沒看冷聲說：“怎麽，還要我給你表功不成。”

柳青青趕緊道：“沒沒沒，在您面前我哪兒敢啊，這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鐘樓冷哼一聲，“你有嗎？”

柳青青緊緊咬着後槽牙道：“沒有。”

然後咔的一聲咬掉了一大塊兒蘋果，就好像是從在生吞活剝面前這個一臉刻薄相的男子的肉一樣。

感覺到甜蜜的汁液在口腔裏蔓延，緩緩滑下腸胃，心情緩解了不少，冷靜之後繼續說：“我一會兒有面試，要出去一趟。”

鐘樓沒理她，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沒聽見，還是故意的。柳青青白了他一眼。

誰知道鐘樓就跟蜻蜓似的後腦勺也長了眼睛，說：“你那眼睛不想要了就直說，我可以幫你。”

柳青青吓得登時腿就軟了，想着：可真是說變臉就變臉，還不如小狐貍可愛呢！

趕緊道：“我眼睛好得很！”然後就趕緊拿着東西一溜煙跑了。

鐘樓攤開右掌，手心裏隐隐地形成一小團白紫色的光球，鐘樓皺起眉，手掌攏起，嘆息道：“還不行嗎？”

然後胃裏一陣絞痛，并且伴随着咕嚕咕嚕的聲響，讓他一陣無奈，苦笑道：“現在我還真變成一副□□凡胎了嗎？累不得，餓不得的！”

說完就去找剛才柳青青給他洗好了的蘋果，這才發現，蘋果已經被啃掉了三分之一。

他不得不佩服柳青青，她嘴可真是夠大的！

然後只好在冰箱裏一通亂找，自己洗了個蘋果吃了。

剛下車，柳青青就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了，一群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一個白衣青年拍照……額……那不是鐘樓嗎？

“哇，長得好帥啊！”

“一看就是個小白臉。細皮嫩肉的，娘們唧唧的。”

“帥哥，你這是cos的誰啊？”

“帥哥，能合個影嗎？”

“加個微信呗！”

各種聲音不絕于耳。

柳青青趕緊沖進去：“借過，借過。”

鐘樓明顯有些愠色地看着柳青青，說道：“總算還有良心。”

柳青青想：什麽？我是來解圍的，連句謝謝都沒有嗎？

然後就見他一把拉住柳青青的手臂穿過層層人流往遠走去。

柳青青有些奇怪地問：“你剛剛怎麽不走？”

鐘樓輕咳一聲道：“我只是想下來吹吹風，沒想到碰到一群粗鄙之人，況且你們這路七歪八扭地，讓我有些迷路了。”

柳青青很是鄙夷他，心想：迷路就迷路，還非得怪道路複雜。

然後道：“您是想再繼續逛逛還是回家呢？”

鐘樓聽到“家”這個詞有些意外，上一次也是有一個人說要帶他回家，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不在很多年了，久到連他也記不清那人的樣貌，于是他擡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最後說：“能陪我走一走嗎？”

柳青青很意外能聽到他說出帶着懇求意味的話來，而且聲音溫柔的讓她根本沒辦法拒絕。

所以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個：“好。”

然後過了一會兒她就開始後悔了，因為跟他走在一起，真的回頭率很高，這讓她一時間無法适從，鐘樓倒像是習以為常的樣子，依舊故我的漫無目的地走着。

柳青青提議道：“主人，要不我們去逛街吧！”

鐘樓道：“逛街？”

柳青青道：“對，就是買東西，您看您這身衣服穿了起碼得有……”

本來她想說得有幾個月了，可轉念一想不對，應該是從他下葬的時候開始應該就沒換過衣服了，雖然味倒是不大，但是這想起來也挺膈應人的。

“……額……所謂入鄉随俗嘛！換換幾套我們凡人穿的衣服。”

鐘樓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沉吟片刻，說：“好。”

然後柳青青就帶着鐘樓去商場逛了逛，買了兩套物美價廉的衣服，鞋子。

可是內褲這怎麽選，可是讓她犯了愁。

腦子裏激烈地鬥争着：要不就別買了！不行，那他怎麽穿啊？

售貨員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男士還留着及臀的長發，可能是位藝術家吧！介紹道：“這都是我們最新的産品，二位可以看一下，純棉質地，透氣性好，不沾皮膚，彈性十足，顏色，款式都在這裏了。”

柳青青很想說：她也是第一次買，應該什麽款式的都行吧！

然後就尴尬地随便指了兩三個款式。

售貨員問：“這位先生穿多大尺碼呢？”

此時的鐘樓就茫然地站在一邊，如果不是長相氣質無法忽略，那真就跟個二傻子沒區別。

鐘樓道：“用我試一下嗎？”

售貨員和柳青青兩個人都是瞪着銅鈴般的眼睛驚詫不定地看向鐘樓。

鐘樓就像個犯了錯但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的小孩子一樣，問：“剛剛買衣服的時候不都是這樣嗎？”

柳青青從售貨員的眼睛裏看到一層隐晦的意思：挺帥個人就是有點傻！

她趕緊說道：“他褲子穿的是M，您看哪個尺碼合适就拿哪個就可以了。”

售貨員笑說：“好，您稍等。”

買完東西，又好說歹說才帶着他去理了個發。不得不說，顏值高的人剃光頭都好看。

想想沒了的那些錢，忽然覺得也值了。

兩個人吃了飯回到家天已經擦黑兒了。柳青青累的全身酸痛，一到家立馬就直接撲倒在了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柳青青。”

“怎麽了，主子。”

“是主人。”

“是，主人，怎麽了，我好累。”

“你睡床，那我呢？”

柳青青突然睜開眼睛，歪過頭看着鐘樓，想到這确實是一個問題，而且還挺嚴重的。

柳青青突然想起來他不是人，奇怪地問道：“你既然是狐……妖，還用和我搶一張床嗎？難道不能施個法術，變出來一個，而且小說裏你們休息也是打坐就可以吧。”

鐘樓道：“我身體尚未複原，自然需要好好休養。”

家裏只有一張床，因為她從來也沒想過會多出一個男人來。

想了一會兒，柳青青道：“你是主人，本來應該讓你睡床的，可是您是男人，這麽紳士體貼，總不好叫我一個女孩子去打地鋪吧！”

鐘樓一側嘴角微微上揚，說：“我幾時說過我紳士體貼？況且你已經輕薄了我，難道不該對我負責嗎？”

柳青青腦袋有些懵，一下子竄出兩個大大的問號，什麽？負責？

然後猛地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緊張地說：“你……你想幹什麽？”

鐘樓道：“你說呢？”

柳青青道：“你禽獸不如，道貌岸然……”

鐘樓道：“真厲害，還會說成語呢！”

柳青青聽出她這是在譏笑自己，一時間又是生死又是委屈，再加上最近找工作心情郁悶，一下子哭起來。

鐘樓倒是一下子手足無措了，本來以為她挺有意思的，想着逗一下她，怎麽突然就哭了。

他張口結舌地不知道怎麽勸慰，只是生硬地說：“別哭了。”

柳青青道：“你為什麽總欺負我啊？”

鐘樓道：“明明是你輕薄了我，你謾罵我，怎麽又怪起我來，不講理。”

柳青青道：“你就不能吐出顆象牙來嗎？”

鐘樓無奈：“這太難為狗了。你睡吧，我不和你搶便是了。”

柳青青卻說道：“家裏沒有別的被褥了，你……誰這兒吧。”指着床的另一側。

鐘樓道：“不必。”

柳青青道：“又不是沒在一起睡過。”

說完才覺得有些不妥，又說道：“我是說你睡那頭，我睡這頭，中間這條線就是楚河漢界，誰也不許過界。”

鐘樓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柳青青從一棟寫字樓裏出來後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等她慢悠悠逛回家已經是下午了，正準備開單元門，門一下子從裏面打開了，和她正撞在一起。

等她擡頭，這才看清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同事張冉。

柳青青很意外地喚了一聲：“張冉，你怎麽在這兒啊？”

顯然對方也有些吃驚，但随即就鎮定下來，說道：“是啊，好巧，我……來這兒看朋友的，你也住在這個小區嗎？”

柳青青道：“對啊，就這樓上，要不你……”，剛想要請她去樓上坐一坐，但想起家裏還供着一尊大佛，就趕緊收住了口。

張冉道：“你現在還好嗎？做什麽工作啊？”

柳青青道：“嗨，這不正找工作呢嗎？連下一頓飯在哪兒還不知道呢！”

張冉道：“還說呢，我也正換工作呢！”

柳青青道：“怎麽啦？你不是幹的挺好的嗎？”

張冉道：“我覺得我跟老板犯沖，別提了，想起來也鬧心。”

柳青青忽然就産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說道：“大家都不容易啊。”

張冉道：“是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柳青青道：“好，再見。”

張冉道：“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