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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廳的時候,兩人通過地下停車場的電梯直接上樓,電梯裏謝行舟的手被輕輕牽住,掌心傳來一股一股熱量,直達心房。
這好像是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牽手,雖然不知道這個陰晴不定的家夥什麽意思,但他還是心跳漏了一拍。謝行舟沒有掙紮就這樣讓秦珩牽着,直到出了電梯秦珩才松開。
一頓飯吃的很舒服,謝行舟一直在請教一些關于劇本的問題,秦珩也沒有了剛才的煩躁很耐心地回答着。第一天的拍攝不是很順利,面對秦珩飾演的沈稷,謝行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第三場戲就NG了六次。
“怎麽了?”導演過來詢問,“狀态不好就先休息一下。秦珩,先來拍你單獨的戲份。”
秦珩深深地看了謝行舟一眼,跟着導演去了另一個場景。等到謝行舟的身影越來越遠,他低聲對旁邊的助理說:“去買杯奶茶,不加珍珠。”
助理一聽就知道這奶茶是給誰的,忙不疊地去了最近的奶茶店
秦珩單獨的戲份只有三場,導演的安排就是讓兩人在更多的對手戲中慢慢熟悉人物,熟悉彼此,無奈謝行舟第一次拍戲緊張過度,原來倒背如流的臺詞到了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為了讓謝行舟在片場放松,蔣磊還專門給他招聘了一個生活助理,楊新之前當過一個國際一線男星的助理,因為受不了那位頂流稀奇古怪的脾氣辭職來了謝行舟這裏,蔣磊當時問她為什麽想要做謝行舟的助理時,楊新只有兩個字:“他帥!”
楊新從秦珩助理小莫手裏接過奶茶,輕聲說了句謝謝。她把吸管插進去,彎腰放在了謝行舟的茶幾前,“老板,奶茶。”
謝行舟攤着身子喝了一口,皺了下眉頭,伸手将奶茶拂開,另一只手還拿着劇本看臺詞。楊新将奶茶拿了過去問,“不好喝麽?”
謝行舟放下厚厚的劇本,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擡手捏了捏眉心,疲憊地回答:“太甜了。”
“那我給您倒杯水?”
“行。”謝行舟閉着眼睛,腦子裏一遍一遍播放着剛才拍戲的情景,秦珩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絲情緒好像都能對謝行舟的心境帶來巨大的幹擾。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場的房間很不隔音。
秦珩開門進來,楊新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站在門外和小莫聊八卦。
謝行舟見他進來連忙整理好情緒起身,嘴角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你怎麽來了?”他的眼神有些躲閃,視線不知道應該往哪裏放,最後低着腦袋看着兩人之間潔白的地板。
“我的戲份拍完了,來和你對對戲。”秦珩揚了揚手裏的劇本,跨步越過他坐進了柔軟的沙發裏。上面還放着謝行舟剛才翻開的劇本,上面用不同顏色的筆密密麻麻的記着筆記,讓人看着眼花缭亂。秦珩翻看了兩眼,将劇本合上放在了茶幾上,“過來坐。”
秦珩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謝行舟乖巧地走過去,拘謹地坐着,手指緊握着放着膝蓋上,背後都沁滿了汗,謝行舟覺得衣服都快濕透了。
“秦老師,剛才對不起。”謝行舟在為剛才的NG道歉。
“NG是拍戲的常态,所以你不用道歉。”秦珩溫柔笑了下,“有備用的劇本麽?”
“?”謝行舟楞了一下,“是我的劇本有什麽問題麽?”
秦珩:“沒有,只是我想看看脫離了這些筆記的你會展現出來什麽樣子。”
謝行舟的筆記無疑是他所有合作演員中最多的一個,但是多并不代表好,相反這些框框架架甚至會牽絆住一個演員的真實實力。
他們看着表演技巧去演戲,反而會忘記了自己本身最真實的感受,而這部劇要的不是什麽高超的技巧,秦珩只想要一個最真實的反應,一段最真實的情感。
謝行舟拿來了一本空白的劇本,坐在秦珩對面開始和他對戲,秦珩:“準備好了麽?”
“有時候拍戲不需要過多的演戲技巧,我知道你并非科班出身,所以你急迫地想要多學習一下表演的專業知識,但現在從時間上來看已經是完全來不及了,技巧是一場一場戲磨練出來的,你現在所不具備的經驗需要你将更多的情緒注入到臺詞裏才能彌補。”
“我知道了。”謝行舟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我準備好了。”
話音落,他閉了閉眼睛,醞釀着想象着書中的淩江聲應該是怎麽樣的眼神和情緒,此時此刻,他剛遭受過一場欺淩,遇到了宛如天神般沈稷,他望向沈稷的眼神應該是......崇拜,熱烈,夾雜着希望。
謝行舟慢慢睜開眼睛,眼睛望向對面的秦珩......
薄唇輕啓: “你好,我是淩江聲。”
“你好,沈稷。”
......
少了那些所謂的演戲技巧,将更多的情感投入其中,這次對戲果然順利了許多,只是其中有一些時刻,謝行舟的眼神總在躲閃,他好像不太可以和秦珩長久的對視,就像兩個針鋒對決的對手,而他總是最先敗下陣的那一個。
“如果不敢看我的眼睛,就盯着我的眉心看,只要你眼睛裏的情緒一直在,拍攝出來的效果是一樣的。”秦珩在讨論演戲和劇本的時候總是不怒自威,讓他又多了一層魅力光環。
謝行舟咬了咬下唇,說:“我們再來一次。”
這一次和沈稷長對視的時候,謝行舟沒有去看他的眼睛,而是去看着他的眉心,少了秦珩的眼神刺激,這次對戲比上一次更加順利。
對了兩次之後,秦珩:“這是你第一次拍戲,為了緩解你的緊張你可以不看我的眼睛蒙混過關,但是等以後我們再有這種長對視,你要試着克服你的那道心理防線,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看對手演員的眼睛去演戲。而且有很多地方我們需要眼神交流那個氛圍張力才可以體現出來,所以我希望下次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說臺詞。”
秦珩聲音不輕不重,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每一聲都擊中謝行舟的胸膛,尤其是
現在,他們離得極近,秦珩還特意低了點身子,将嘴唇放在了謝行舟耳邊,切切的耳語讓謝行舟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陣陣的刺激劃過心頭。
他顫顫巍巍地回答,“……我會的。”
秦珩低低地笑了兩聲,快走了兩步,留給謝行舟一個背影。
這次拍攝和預想中一樣順利,謝行舟的演技雖然沒有秦珩那樣爐火純青,但是作為一個新生代,陳導敢肯定這個孩子的演技絕對是90後小生中數一數二的,而且他是為數不多的可以接住秦珩的戲的年輕演員。
末了,陳導走到秦珩身邊,“你這次可是撿到寶了啊!”
秦珩笑看着不遠處背臺詞的謝行舟,“誰說不是呢!”
陳導意味深長地看了秦珩一眼,囑咐道::“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但我希望這次你不要做錯事。”
“走了的人終究是走了。”
秦珩很快收斂了臉上的笑,冷着臉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又摸了全身的口袋都沒有找到打火機,只好将煙放在鼻子下輕嗅幾下以緩解突然冒出來的急躁。
晚上,秦珩是醉醺醺的回酒店的,謝行舟當時剛下戲,走到酒店門口就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
“謝行舟!”
謝行舟聞聲轉身,看到了被人扶着的秦珩,連忙過去幫忙扶着。
那人應該是秦珩的朋友,謝行舟看着有些眼熟但沒有多問,等到一起把秦珩扶到房間後裏那人才松了一口氣,向謝行舟打招呼,“我是顧餘年,秦珩的發小。”
謝行舟笑着,“謝行舟。”
顧餘年掐着腰,輕喘着氣說:“人我送到了,一會兒你給他喂點蜂蜜水。”他把手裏的塑料袋也遞過去,“這是他經常吃的胃藥,今晚他喝了不少酒,如果他胃疼的話把這些藥給他喂下,用量都在盒子上面寫着。”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謝行舟:“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秦珩是我的好兄弟,這都是舉手之勞。”
剛坐上車,顧餘年的手機就像是要炸掉了一樣。
【到了沒?秦珩怎麽樣了,,記得把藥給那個什麽謝行舟。】
【那個謝行舟怎麽樣?】
【是不是真的和蘇時長得很像?】
【他和蘇時誰好看啊?】
【秦珩怎麽樣了?】
顧餘年想着剛才謝行舟的臉,一一回答。
【人送到了,藥也送到了。】
【看着挺乖的。】
【和蘇時一點都不像。】
【秦珩睡着了,謝行舟給他泡了蜂蜜水。】
顧餘年的一番話惹起了一番激烈的讨論,他沒什麽興趣看大家的回複和争論,索性關了手機。
他把車停在馬路邊,支着下巴看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腦子裏回想着着剛才和秦珩喝酒時候的對話。
今天是6月13號,是秦珩生命中最特殊的一天。他們照例在ROSE會所見面喝酒,說是一起喝酒,其實只有秦珩一個人在喝,其餘的人只是為了看着他不讓他做傻事。
五年前的6月13號,蘇時在秦珩身邊被人刺了好幾刀,最後救治無果,直接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那以後的一整年秦珩都是在酒瓶之中度過的,還是顧餘年把他從別墅裏拖進了醫院,醫生說再晚來一個小時秦珩就會陷入休克狀态,也是從那時候秦珩患上了很嚴重的胃病,喝酒超過100ml為就會有輕微的出血,但是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去ROSE會所裏固定的房間喝酒,顧餘年發現後就會在這一天帶幾個朋友一起去看着他,如果不能阻止他喝酒,就會等他不舒服了及時帶他去醫院,可偏偏這一次,顧餘年想要帶他去醫院的時候他卻突然清醒了幾分,帶着醉意說:“送我回酒店。”
其實他剛才說了謊話,謝行舟不是不像蘇時,而是太像了,甚至于那微微的皺眉都簡直和蘇時一模一樣,顧餘年剛才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自己都愣了兩秒。
顧餘年堅持送秦珩去酒店,但是他掙紮的厲害,他也沒辦法只好把人送回了酒店,不過也幸好秦珩當時并沒有出現很嚴重的胃疼。
顧餘年盯着街上的霓虹燈看了好一會兒後緩緩升起車窗,“但願你這一次不要走錯路。”
酒店裏,該來的酒後反胃還是沒有逃過,秦珩跑到洗手間一直吐,最後吐出來的只有胃裏的酸水還帶着刺眼的血絲,謝行舟拿着溫水,輕輕拍着他的背,“喝點水,把藥吃了吧。”
秦珩低着頭緩了好一會兒,就這謝行舟的手把他手心裏的藥卷進口腔裏。
“要去醫院麽?”謝行舟低頭看到了水池裏絲絲血跡,有些擔憂,“你的胃病挺嚴重的。”
秦珩剛才把喝的酒全都吐了出來,這會兒也不醉了,仰頭把杯子裏水全部喝完,“沒事,老毛病了,吃過藥就沒事了。”
他伸手揉了揉謝行舟的腦袋,像是在安慰他一樣,随即拿着杯子出了洗手間,謝行舟朝他的背影深深地看了一眼,打開水龍頭将池子裏的嘔吐物都沖下去。
“你想吃點東西嗎?”謝行舟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秦珩說,“我給你煮點粥吧。”酒店的套房裏廚具還挺齊全,想煮粥也不是難事。
秦珩搖搖頭,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過來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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