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來了。”Leif教授從畫板後擡起頭看了他一眼,随即低頭在一堆顏料裏尋找畫筆。
謝行舟走到Leif亂糟糟的辦公桌前從上面找到一個幹淨的筆刷遞過去,“老師,畫展都布置好了,我昨天去确定過了您要跟我一起再去看看麽?”
Leif:“不想去。”
謝行舟無奈道:“……行吧!反正開展那天您來就成。”
這個畫展是在Leif教授專門托人,專門為謝行舟辦的。
Leif教授:“Ivy你的畫,畫好了?”
謝行舟:“還沒,線條不夠流暢我準備再改改。”
Leif輕嗯了聲,繼續埋頭研究文獻。
一年半前,謝行舟在自駕游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同樣正在自駕游的老頭,當時謝行舟正坐在車頭畫畫,那個老頭看到那張油畫後就執意要收謝行舟為徒。
謝行舟并沒有理會他的話,因為那個老頭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畫家,衣衫褴褛的樣子更像是個流浪漢。老頭被拒絕後直接開車跟着謝行舟跟了一路,後來謝行舟被糾纏的心煩,無奈的答應了他。
之後跟着那個老頭來了K大,才知道老頭原來就是現代著名的畫家Leif教授。
Leif教授很少收徒,他的每一個徒弟都在藝術界占有一席之位,而謝行舟是他第一個關門弟子。這次謝行舟的畫展就是在Leif教授的幫助下完成的,也是謝行舟正式邁向藝術界的第一步。
為了不給Leif丢臉,謝行舟在籌備畫展的半年裏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每天腦子裏都是畫筆,畫布和顏料。
好在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完畢,不出意外畫展也能順利進行。謝行舟坐在車裏伸了個懶腰,決定去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酒吧。
許雲杉拍拍他的左肩,繞過去走到了他右邊坐下,“Whiskey on ice.”
“叫我來幹什麽?”
謝行舟的酒杯就放在嘴邊,嘴唇貼着杯口,說:“一個人喝酒沒意思,陪我一起。”
許雲杉白了他一眼,往四周看了一眼:“今天怎麽了?你平時可是最不缺人陪你喝酒啊?”
吧臺後面的酒保把加冰的威士忌放到吧臺上,笑着為他解釋:“Ivy今天把過來搭讪的帥哥美女全都趕走了。”
許雲杉噗呲笑出了聲:“你這是準備潔身自好了?”
謝行舟懶得理他,将杯子裏的烈酒一飲而盡,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潇灑的往舞池的方向走去:“潔身自好有什麽用,跳舞去。”
許雲杉剛從公司裏出來,正挺的西裝不适合在舞池裏亂蹦,他沖着謝行舟擺擺手:“我在這兒喝酒,你自己跳去吧。”
外面不知什麽又下起了雨,細密的雨絲夾雜着冷風,路上的行人都忙着逃回家,店鋪也都一一關門。只有這裏,H區最有名的紅燈區,精致性感的歐美嗓音帶動着每個人體內的興奮因子,謝行舟閉上眼睛身體跟着節奏搖擺,這裏不會被狂風驟雨打擾,因為這裏就是暴風雨的中心。
......
秦珩剛出機場就下起了大雨,湯曉看着平板說:“老板,大小姐不讓我給您訂酒店,說是讓您下飛機就去她家裏。”
秦珩撐着傘快步往前走去,說:“嗯。”
到秦玥家後,保姆告訴秦珩秦小姐并不在家,秦珩接過毛巾擦了擦身上和頭發上的水,問:“她去哪兒了?”
保姆搖了搖頭,“小姐沒說。”
秦珩抿了抿唇:“小月亮呢?”
“小月亮已經睡了,先生要上去看看麽?”
“好。”
樓上的嬰兒房裏,粉色的搖籃床上躺了一個白白嫩嫩的女嬰,秦珩身上消過毒後悄聲走進房間。小月亮睡得正香,整個人成大字狀躺着,嘴裏還吐着泡泡。秦珩嘴角柔軟地勾了起來,蹲在床邊輕輕碰了碰小月亮緊握的小拳頭。
他剛退出房間,秦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秦珩,快來接我!!!”秦玥在電話那頭扯着嗓子喊,秦珩皺着眉将話筒離遠了些。
“我喝醉了,快來接我。”秦玥的聲音越來越小,估計是醉的睡着了,很快電話那邊又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喂,你好,是秦玥的弟弟麽?”
“嗯。”
“秦玥現在喝多了,我們沒有開車沒辦法送她回去,能來接一下她嗎?”
秦珩嘆着氣揉了揉太陽穴:“好,地址告訴我。”
“我們在H區的Galant酒吧。”
“知道了,麻煩照顧好她。”
湯曉正在客房裏收拾床鋪,秦珩問她要了車鑰匙就駕車去酒吧。因為外面下雨路上的車并不多,所以秦珩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Galant酒吧。
已經是深夜,正式酒吧裏歡呼沸騰的時刻,震耳欲聾的音樂讓坐了一天飛機疲憊不堪的秦珩腦殼爆炸。他站在門口捏了捏太陽穴,深吸一口氣才進去。
越過中間的舞池,按照秦玥朋友給的方位去尋找,很快就在一個卡座裏找到了醉成一灘爛泥的秦玥。
他走過去拍了拍秦玥的臉:“姐,醒醒。”
見她也行不過來便直接将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對着一邊的朋友點了點頭然後離開酒吧。秦玥在他懷裏也躺不安分,嘴裏念念有詞地罵着人,還對秦珩拳打腳踢。
“渣男,死渣男。”
秦珩無奈地将她放到後座上,還貼心的給她蓋了一天毯子。“行行行,渣男,他是渣男。”
關上後座的車門,秦珩才發現秦玥的包好像忘在了裏面。
再次穿過舞池的時候,謝行舟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側臉,便不受控制地想要追過去,無奈人太多他被人群擁擠着,等着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個熟悉的側臉已經消失不見了。
秦珩站在原地看了一圈也沒能再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他低頭,手握成拳頭抵着額頭,心想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才出現了幻覺。
酒吧後門外的小巷子裏,許雲杉氣喘籲籲地靠在牆上,呵斥着:“你他媽看見鬼了?跑這麽快?”
謝行舟順了順胸口那股氣,“比見鬼都可怕。”
“卧槽!”許雲杉看他的表情好像猜到了什麽,問:“你不會是......不會是看到秦珩了?”
謝行舟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閉嘴。
“我去,不會這麽巧吧?”
謝行舟和他并排靠在牆上,從煙盒裏掏出來一根煙,徐徐吐着煙圈,“什麽這麽巧?”
許雲杉伸手從他的煙盒裏也拿出來一根煙,就着他手裏的打火機點燃,說:“前天,我們公司最近和秦氏有個合作,他們派過來一個代表和我談合作。沒想到就是他啊!”
謝行舟嗤笑了聲:“你們居然還能合作?”畢竟上次的事情把秦氏差點搞破産。
許雲杉嘴裏叼着煙,含糊不清地說:“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現在有一大塊蛋糕在我們面前,只有我們倆合作才有可能吃到它。”
謝行舟看了他一眼,往巷子的出口走去,他撣了撣煙灰,說:“可惜我不喜歡吃蛋糕。”
許雲杉在他後面跑着追上他,“你給我說說你倆到底怎麽了?”
許雲杉瞪了他一眼:“不八卦會死?”
“那倒不會,就是好奇。”謝行舟沒有帶傘,淋着雨往前走了一段,他的頭發和肩頭的衣服都濕透了。許雲杉快步向前給他撐着傘,快走到巷子口的時候,眼前的光亮突然被一道黑影遮住,謝行舟從傘下擡起頭,看清面前人的臉龐的時候大腦突然空了兩秒鐘,兩人對視了良久,都在仔細确認對方是不是心裏想的那個人。
耳邊的雨聲越來越清晰,大雨在這一夜為他們譜寫了一曲重逢的旋律,謝行舟将嘴裏的煙拿下來,唇角輕輕勾起,笑着道:“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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