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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怎麽會突然說起這個?”慕城疑惑的皺眉,“好好的,你為什麽會想到自己死了?”
“我就是想問問,既然你心中也沒有答案,那就算了。”符雪薄凄然一笑,“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的。”她算什麽,只不過是慕城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沒了她,還有玉嬌呢。
“雪薄?”慕城看着她的眼睛,沒由來的有些心慌,忙抱住她,“你別亂想,在我心裏,你自然是很重要的,你要是沒了,我會……難過的。”
“……你。”搖了搖頭,符雪薄一笑,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畢竟前世和現在早已是不同,三年後慕城做過的事情,也不關現在的他半點幹系。
只是心冷了,再怎麽捂着,也是冷的。
慕城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問起這個,聽那些有經驗的老人們說,懷孕期間的孕婦最容易東想西想的了,憂慮傷身,還不如幹脆就堵住她的話題。
可是他說出口,又覺得有些什麽地方不對勁。
感覺……他對符雪薄應該不是那麽敷衍的。
他還想再說什麽彌補一下,符雪薄已經背過了身,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算了。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豈不是最好的?
晚上的時候,就有一條船來接他們走,來的人是陳燃,他衣着都還是好的,就是額頭上纏着繃帶,有些血跡,眼睛倒是明亮。
慕城把陳燃帶進屋裏來,陳燃看見符雪薄躺在床上沒有起身,輕輕笑了笑,“老大,是不是你又惹符姐生氣了?”
“我哪裏敢?”慕城摸着鼻子苦笑,“真是當觀音菩薩一樣給供着了,還嫌我上的香是劣貨。”
符雪薄翻了一個身,“在陳燃面前怎麽埋汰我呢?”
“雪薄,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對,好不好?”慕城攬住她,溫聲相勸,“主宅那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處理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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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知道适可而止,順着慕城的力道坐起來,問陳燃:“飛龍幫的都已經拿下來了?還有逃跑了的沒有?”頓了頓,她又說,“只怕董沉是逃不掉的吧?你們抓到董沉了,還是給她個體面。”
陳燃看她一眼,才說:“是的,董沉是被她父親推上來,算是承擔我們怒火的。她畢竟也跟了老大這麽久,好吃好喝的養着呢,她倒是沒有絕食什麽的。”
符雪薄并不是聖母到什麽都能不計較,只是将心比心。
人都要死了,打罵她又有什麽用,還不如直接綁了飛龍幫那老頭弄死了事。
慕城眯了眯眼,“這麽多年了,我倒沒有看明白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不過,能十年都潛伏着,也算是個人物了。”
符雪薄一笑,“董沉……也只是個命苦的女人罷了。”
盡管是飛龍幫老大的女兒,還非得僞裝身份,在一個自己不愛,也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生活了十年,将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拿了出來。
難道僅僅是因為報仇?太可笑了。
只是為了男人的利益争奪而已。
看着天色晚了,夜風一起,怕符雪薄受不住河風的冷,慕城幹脆留他們下來,在廚房将就了一晚。
都是泥地裏滾打出來的漢子,睡地上也是常有的事情,何況符雪薄又把好幾床被褥都抱出來給他們墊着,躺上去也沒那麽硬邦邦的了。
陳燃眼睛有一點紅,撇過頭,不說話。
“符姐,為什麽你就能一心的對老大?”他擡頭問。
慕城正在給他們講安排,一聽這話,順腳踢了陳燃一下,“說什麽呢,我和你們符姐好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誠心想讓我們散啊?你這小子說話太不厚道。雪薄,別聽他的啊。”
符雪薄一笑,環臂倚在門邊,“輕點,人家是傷患,有你下這麽重的手的嗎?真弄傷了怎麽辦?”
“他在拆散我們呢。”他也笑了笑。
陳燃看着他們調笑,臉都漲紅了,“我,我就問問。符姐你要是不好意思說,我……”
“他是我男人,我為什麽就不能一心的對他?”符雪薄柔和的說着,對慕城一笑,“我的下半輩子還拴在他身上的呢,而且,女人家,圖的不就是夫妻和睦,一家和樂嗎?你是知道我的,我也沒有董沉的那份心思。”
慕城聽這話說的漂亮,也不避諱,當着他們的面親了親她,說,“你們也別眼紅我,什麽時候自己找個婆娘過一輩子才是真的,到時候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少金銀都是買不回來的。”
陳燃一笑,“看你們過得好,我心裏也覺得舒服。”
慕城玩着手中的鋼筆,聽他這話說的不像,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臉上還是那副笑容。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起來,簡單弄了早飯,沒想到陳燃的手藝還不錯,非常和符雪薄的口味,讓平時只能吃一碗的她又忍不住添了一碗。
慕城笑了笑,提議:“過段時間要不讓陳燃去主宅專門給你做飯吃吧?”
“我可沒有那麽大的福氣,他多能幹啊,不留在你身邊,豈不是可惜了。”符雪薄笑道,“不過陳燃這廚藝确實是好的。”
陳燃拘謹的一笑。
慕城嘗了嘗味道,眉毛一挑,笑道:“嗯,确實是和你口味的。”
符雪薄口味偏甜,他也是昨天才觀察出來的,陳燃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兩人神情不像是作僞,他不由有些疑惑,憋在心裏,準備暗暗觀察一陣子才下定論。
主宅已經在短短的兩天內就被恢複一新,打掃的幹幹淨淨,看不出半點那夜的腥風血雨來。只除了後院少了一個女人。
看衆人神色并沒有半點變化,又聽說董沉已經死了,她心中也有點不是滋味,沒跟後院的姐妹們打招呼,直接進了房間。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除了董沉的消失之外,還有一個變化。
她房間的裝飾全然一新。
只是沒了過往的素淡,反而有些粉色浪漫。
符雪薄以為是慕城給她的驚喜,雖然不是很習慣這個顏色,也只是把這件事當做他沒有考慮清楚就胡亂來的。
不過好在也是下了一番心意的。
她心情微微好了一點。
就聽見隔壁衛生間裏有嘩嘩的水聲,一個女人推開門進來,吃驚的看着她,“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19第一次交鋒
符雪薄皺緊了秀氣的眉頭,一語不發。
玉嬌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吓得一哆嗦,“符……符姐,我只是……”
“只是什麽?”符雪薄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款步上前,捏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沒有人教過你不要亂進別人的房間嗎?沒人教你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嗎?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能夠來的?!”
她目光銳利。
“符姐……”她的聲音帶了一點啜泣,蒙蒙的眼中閃着淚光。
門口進來一個人,輕手輕腳的,看見她們兩個在這裏,一下子頓住。半天,他輕輕笑了起來,“雪薄,怎麽了?”
他在一開始就沒有問玉嬌的話。
這讓符雪薄稍稍好受了一點,冷哼一聲,“怎麽?知道她在這裏,你這是來商量着讓我搬出去,還是來抓奸的?”
慕城笑了笑,握住她的肩頭,“說什麽呢,這裏是你的房間,這件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正在想怎麽把她請出去呢,你就先我一步。好了,別為這個生氣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要是你的地盤被飛龍幫的占了,你會怎麽樣?!說的輕巧。”符雪薄說完才有些後悔,急忙做出一副吃醋的模樣來。“怎麽?我連男人都讓給她了,還要把我的房間都挪出來給你們當新房嗎?”
“你這句卻是說反了,難道在你心裏,你的房間比你男人還要重要?”慕城好脾氣的笑了笑,“這件事我會罰她的,讓她出去吧,別打擾了你的清淨。”
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偏袒那個女人!這是她的房間!她在這裏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慕城,這麽重要的地方,難道他忘記了嗎?還是說,他從未在乎過?
她有些替自己不值。
和慕城一起出生入死差點沒命,換來的是什麽?是人家以為她死了,都開始鸠占鵲巢在準備新房了。
她已經二十二歲了,玉嬌還年輕,才十七歲。
她能感覺到容貌的悄然的變化,也能看見玉嬌的新鮮動人。
她不是傻子。
男人的愛情,能維持多久?
就算以後有了孩子,說不定慕城還要抱着她的孩子指着另外一個女人叫“媽”。
符雪薄氣得嘴唇有些發抖,她穩了穩身體,“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玉嬌含淚看了她一眼,轉而把目光凝在慕城身上。
慕城見符雪薄臉上表情不對,把神色一肅,“叫你出去就出去!耽擱什麽?!”
玉嬌一顫,見他眼刀想要殺人一樣,趕緊溜走。她雖然不能奈何符雪薄什麽,能惡心她一下也是好的。叫她一直高高在上,還要拿捏着情分不讓慕城去她那裏,連主宅出事的那天,慕城都只護着她一個人出去。
她玉嬌的手段,可不止這麽一兩點。
門一關上,符雪薄就軟倒在地上,緊緊捂着肚子,額上冷汗直冒,她抓扯着床單,使勁讓自己站起來,慕城見狀趕緊把她抱住。
“怎麽了?肚子疼?”
符雪薄對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她無力的擺了擺手,“你也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雪薄!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麽出去?聽話!躺倒床上,我叫醫生進來。”慕城臉色一變,緊張的看着她的肚子。
“放心,死不了!”符雪薄冷冷一笑,就臉色慘白的坐在那裏,也不說話。
“你就是惱我饒了玉嬌,是不是?你心裏要是不順,你就說出來!我自去收拾她,憋在心裏就能解決了嗎?”慕城握着她的手臂,沉聲說,“也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怎麽能拿自己的身體胡鬧!?”
“我胡鬧?”符雪薄睜眼看着他,眼睛紅了又紅,“……在你心裏,我就是一直都在胡鬧?嗯?慕城,你……你當我是什麽?”
“是我的錯,我的錯,好不好?別氣了。”他盡力安撫,給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這才坐在符雪薄身邊。
“你要是還不順心,我讓人把她抓住,由你處置,好不好?”
“那以後要是別的女人也是這樣對我呢?慕城,你這樣做,未免太讓我齒冷了。”符雪薄自嘲道,“我能懷上你的孩子,別人也能,說不定下一次我和玉嬌的位置就颠倒了呢。”
“罰又不罰,饒了她你心裏又不順意,你說!到底要我怎麽樣?嗯?”慕城焦躁的在房裏轉圈,抓住她的手,抵着額頭,“我就想給我們孩子積德,沒有其他的意思,既然你不高興……”
“哪裏是我不高興!是她先……罷了,反正在你心裏,我就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慕城頭疼的扶額,憋屈着臉色,不敢跟她争執。
幸好醫生來的快,才解了這份尴尬,慕城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把醫生迎了進來,摁到床邊,“給你們符姐看看,是不是動了胎氣?”
醫生眼睛都要瞪出框了,心說,我怎麽不知道她懷孕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也就結巴着說,“符姐,還請您躺平,我才好……切……切脈。”
符雪薄冷笑未動。
慕城見她不配合,也不敢強行把她怎麽樣,放柔了聲音,“怎麽了?是不是肚子疼不好躺着?來,你躺到我懷裏吧?這樣舒服一點。”
她別過臉,不想看見他。
醫生一見慕城臉皮顫了一下,就知道他要發火,急忙害怕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睜開眼才看見慕城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反複兩次,勉強把心頭那口惡氣給壓下去。
“讓醫生幫你看一看,免得那麽疼。”慕城嘴巴動了動,終于說出這麽一句話。
“疼死了好,疼死了給你的新人騰地方出來。”
“你在說什麽傻話呢。”慕城嘆了一口氣,親了親她的臉,“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是我的錯,好不好?雪薄,是我不好,你別跟自己過不去,要是還是生氣,你掐我打我都好,別忍着不看醫生,疼的人是你,我更心疼。”
符雪薄心想他什麽時候這麽會說甜言蜜語了?這顯然不是慕城的風格啊?
一定是幫會裏那幫小子教的。
她這才勉強靠着慕城,“我嫌床髒,給我換一個。”
“好好,給你換十個都行,別生氣了好吧?”慕城見她口風有松動,立即改口。
符雪薄讓醫生看了之後,醫生劫後餘生,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胎坐的不是很穩,吃兩幅藥養一養就好了,沒什麽大事……只是千萬不能再怄氣了,都說怄氣傷身,孕婦身心不順的話,對孩子的智商也有很大的影響。”
幹脆就賣符雪薄一個人情,醫生搖了搖頭,心說這胎兒好好的,幹什麽這個折騰呢。
“什麽?!還會影響智商?!是不是要生出傻子來?”
醫生趕緊擺手,“不,不是,只要符姐心情保持暢快,就什麽事都沒有。”
慕城一想,急忙叫人來收拾房間,不消三五刻,就把房間的裝飾全部換了下來,還是符雪薄喜歡的藍綠色,“睡一覺,對身體有好處。”
符雪薄看也不看他,直直的往床上一摔,差點把慕城的心從胸口吓出來。
見符雪薄睡熟了,慕城這才踮着腳出來,剛在門口就碰見陳燃了。
“老大,玉嬌小姐正在房裏哭呢,好多東西都被砸了,我去管家那裏再拿點過來。”陳燃低着頭。
慕城本來就一口血哽在喉間,“她還敢發火?!老子快被她給害死了!去,給我把她送到柴房餓她三天,不準人送飯菜,給老子好好反省!!!”
陳燃愣了一下稱“是”。
慕城又說,“對了,我的女人你伺候的那麽上勁做什麽?上趟子的往玉嬌那裏趕?下次給我離那個災星遠遠的,不許再見她。”
陳燃當然不能說這是符雪薄的計劃,只能一臉“不明所以”的點頭。
☆、20晴天霹靂
符雪薄躺在床上,聽着外面的聲音,睜開眼睛,毫無睡意。
這是一場博弈,憑借自個的手段和慕城的喜愛,贏家得到更多的信任和疼惜,輸者立時被奪去一切,掃了臉都是小事,怕的是在慕城心中永遠背上了一個不好的印象。
想想都覺得可憐可嘆。
她的未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她的未來已經不會再有改變。
她将平安的生下慕城的兒子,把兒子養大,一路上與諸多的女人相鬥,或許會受傷,或許會成功,可能凱歌高奏,也可能滿盤皆輸。
符雪薄怔怔的出神。
“咚咚”陳燃的聲音透過一道門傳來,“符姐你還好嗎?已經睡了嗎?”他的聲音很小,如果稍稍睡熟一點,就不可能聽見。
符雪薄微笑,他還是一樣的謹慎小心,這個性格能彌補慕城的莽撞熱血,也怪不得他能做到這個位置。
“還沒有。”她說,“有事嗎?進來吧?”
“……我就不進來了,老大有些不高興我在後宅裏,我這幾天都不回來了。”陳燃笑了笑,“我來是把前天的事情告訴你的。”
“那好吧,你說,我心裏好備個底。”符雪薄說。她倒是很想知道玉嬌是為什麽在短短的兩天之內就調整了心态,居然還有心情去改她的房間。
想到這個她就生氣。
“我先問你,宅子是在你的掌管之下,是吧?你是怎麽管的?!連她都能換我的房間了!我想你該不會是想要另外找個靠山吧?”
陳燃嘴唇動了動,還是低下頭,“符姐……這件事情是我自作主張,對不起。我只是想讓她先被老大抓住,然後失去寵愛的,沒想到符姐你先進來了。是我的疏忽。”
符雪薄皺眉嘆了一口氣。
“其實也不僅是你的錯,只是我一時沒有心理準備,你下次再要出手,先跟我說一聲,免得又出現這次的烏龍事。”她頓了頓,說,“要不是剛才我轉念一想到這宅子是你來管着的,怎麽可能由着她來事,還真的就給氣糊塗了。”
陳燃說:“我只是看不過她在宅裏一副女主人的模樣,才推波助瀾了一把,并沒有多說什麽。”
符雪薄好笑:“算了算了,給你說你也不信,她還以為我死了呢,那神情,我都不知道是是真是假。”
“是嗎?您走的時候要我趁亂殺了她,可惜當時她和翠黛夫人在一起的,翠黛夫人有些功夫底子在身上,我沒處下手。”
“原本我也就沒指望過這次能成事。”要是一次就能真的宰了她,那這樣的對手也太過粗陋了一點,怎麽可能在上一世害的她沒命。
“是我的錯。”陳燃又說。
陳燃什麽都好,就是在她這裏太過謹慎卑微,一點也沒有氣勢,有時候明明不是他的錯,一手就攬了過來,叫她想發火都沒地方發。
符雪薄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陳燃的時候,那是一個雨夜,他們和一個小幫會剛剛火拼過,符雪薄當時只是路過,沒想到打架的還是是自家這邊的兄弟,看他們打得熱鬧,幹脆就把車停在那裏。
陳燃剪着寸頭,把對方人手都廢了,叼着一根軟噠噠的煙,夜裏除了煙頭的紅光,就是他明亮的眼睛。
可他似乎心思不在這個地方,沒有和其他人一起慶祝,只是靠着車抽煙。
符雪薄覺得有趣,搖下車窗,看着他。“你是那個堂口的?”
而陳燃沒想到車裏還有人,愣了片刻,看清她的模樣,嘴上含的煙吧嗒一下掉在地上,連忙蹲下去撿。
“是……是北街的。”
“哦,那裏。”符雪薄頓了頓,看着他,“你多大年紀,怎麽沒有去做正事?”
“能……能……能給符姐效力,就是我的正事。”他磕磕巴巴,不敢再看她。
符雪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時慕城最寵愛的女人就是她,所有人都巴結着她,她還年輕,眉眼間都是明媚的光芒,做事自然大方而磊落。
“那好,以後你就跟着我,不會虧了你的。可我要你怎麽做,你就得怎麽做,知道嗎?”
“是,是,好的。”陳燃說。
遠遠的車走了,符雪薄回頭,還能看見陳燃立在雨裏,身影單薄而堅持,雨幕和夜色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能看見他的微笑,非常的輕微而透徹。
符雪薄回過神,聽見陳燃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已經宛然一個成熟的男子。
時間真的是個神奇的東西,它改變了太多太多。
連她身邊的小男孩都已經長大,能夠獨當一面。
她也就悵然的說:“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吧?有沒有中意的姑娘?這一晃眼,什麽都變了。”
“不,有些事情還是沒變的。我……我一直在給符姐你做事,不是嗎?并且以後也不會改變。”陳燃一笑,雖然符雪薄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一定是那種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的青澀和俊朗,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有一點眯着,好像是在不好意思一樣。
這樣優秀的男子,可惜,她只有一個妹妹,而那個妹妹也是不會嫁給陳燃的,父親還指望着妹妹也像她一樣給家裏添助力呢。
但陳燃确實是她見過最适合當丈夫的男人。
她說:“我不是說的這個,是在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符姐好給你保媒。而且,難不成你成親了就不給符姐做事了?嗯?”
陳燃輕聲一笑,俊秀的臉龐微微泛起了紅潮。“确實是有一個的,只是我和她的距離太遠了,怕是沒有可能了。”
這個符雪薄倒是第一次聽說,忙問:“你現在也是幫會裏的二把手了,普通官家小姐都是配得上的,難道你看上的還是天邊的仙女不成?”
仙女都不擔心,擔心的就是他別真傻到看上那些高門大戶的小姐才好,那些小姐和她的命運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給家族聯姻。縱然有千般不舍和思慕,到了時間,還是只有乖乖的認命。
陳燃的性子容易一條道上走到黑,那樣的小姐可不是良配。
她心裏把陳燃當自己的親弟弟,不好多說,只能好心的旁敲側擊。“那女的對你好嗎?她家裏同意嗎?”
外面很久都沒有傳來聲音。
“陳燃,還在嗎?”
“在,符姐,這件事我不想多說,你就饒了我吧?”陳燃輕輕一笑,“還沒有恭喜你有了身孕呢,多大了?可累着你的身子?”
符雪薄見他不想多說,也不能強求,只能笑道:“才兩個月,我身子一向是這樣的,哪裏來的累?要不等到孩子出生,讓他認你做幹爹吧?”
“我?我能嗎?”
“怎麽不能?孩子有你這樣一個幹爹,比認什麽老大都好,至少你還能教他讀書識字,慕城他們那幫子人就只能教孩子怎麽打架,真是。”
陳燃搓手笑了笑,這次笑聲略局促了一點,“那好啊,回頭我跟老大說一聲。”
“嗯。”
聊着聊着乏意襲來,符雪薄有些昏昏欲睡,就聽見樓梯間叮叮咚咚的一陣亂響,她坐起身。
“不好了!符姐不好!”
陳燃臉色一變,推了他一把,把那人摔在地上,這才發現是上次書房裏的那個淮黯,他額上見汗,喘着氣,顯然是聽到消息立即趕來的。
陳燃也是見過他的,而且,知道他是負責符雪薄安全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可眼神還是那副要把他生剝活吞的冷厲。
“你先緩一口氣,把話說清楚。”符雪薄握緊了手。
淮黯喘口氣,勉強咽了一口口水。
“玉嬌夫人有了身孕!!!一個月了!醫生才給診出來的!”
☆、21曲線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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