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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3)

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隐瞞什麽。

早上的時候她因為有些疲懶,就沒有下床吃飯,半躺在床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雞蛋羹。慕澤陪在她旁邊,什麽話都沒有,只是陪着而已。

好吧,也許他只是性子孤僻?或者太無聊了?

吃完半碗雞蛋羹,她再也吃不下了,順手把碗放在櫃子上,慕澤接過碗放在一邊。

“謝謝。”她說。

“不謝。”他眼睛裏一片安寧,流瀉出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柔。“你嘴角有……”他還沒有說完,就用指腹擦了擦她的唇角,“現在沒有了。”

他手指的溫度有一點溫涼的感覺,卻給人無比的安全感。

符雪薄一時有些失神。

門被推開的時候,歐陽宓進來就看見的是這幅模樣,臉上表情很不自然,很快就隐藏了下去。“妹妹身子可舒服了一點?昨天聽說青鸾醫生來,我還以為怎麽了呢,是不是行船的時候着了涼?”

歐陽宓臉上畫着濃妝,把憔悴和暗淡藏得死死的,還是那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符雪薄看她作和藹可親狀,也很配合的說:“勞煩姐姐費心了。”

“是得的什麽病啊?”歐陽宓一臉慈和。

慕澤冷冷說,“沒病,她懷孕了。”

歐陽宓扯了扯嘴角,“那就先恭喜妹妹了,有了這個孩子,大少爺也一定是很開心的吧?”

符雪薄心說,他高興什麽,對頭都有後人了自己連個音訊都沒有,有什麽好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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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澤神色一直淡淡的。

她發現慕澤似乎格外不待見歐陽宓,每每說話必是直戳人心口,也不怕人受不受得了。

正常的男人要是被一個這麽漂亮的女人愛慕着,怕是該高興的不行吧?慕澤怎麽會?是不是其中還有什麽故事?

慕澤說:“是很高興的,正好你也在,給我兒子想個名字吧?人都說賤名好養活。”

歐陽宓臉色難看的說:“我沒讀多少書,怕是起不了一個好名字。”

“是了,名字越粗鄙越好。”

符雪薄見他說的不像,自己和慕澤關系也沒有好到那種能插手他家務事的份上,就說:“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取名字有些早了吧?”

“不早了,提前預備着。”慕澤說,“我昨夜想了很久,想出了好幾個名字,你來參詳參詳?”

歐陽宓見人都要親密到這個份上了,也只能黯淡離開。

等人一走,慕澤坐正了一點,看着她囑咐道:“這女人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你能離她遠一點就離得遠一點,實在躲不開也不用太擔心,出了什麽事我都站在你這邊。”

符雪薄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麽事,“歐陽姑娘看上去還挺好的,長得漂亮,說話得體,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她做妻子。”

慕澤說:“蛇蠍美人,不被咬死都會被毒死。”

符雪薄吃驚的看着他。

“反正你離她遠一點,還有,小心你肚子裏的孩子。”

慕澤走的時候臉色也不是那麽好。

要說翻臉這點上,這兩人還真的蠻配的。

她低低笑了一聲,又躺下休息。

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從窗口吹來的風讓發絲輕微起伏,空中有一股淡淡葉香,恍然如夢。

等她再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房間裏面進來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大約二十來歲,在放着飯菜,見她醒來,輕輕哼了一聲,把食盒放在她邊上的櫃子上。

“吃飯吧。”

符雪薄淡淡笑了笑:“謝謝你。”

“不用謝我,要是換了我,我就不會給你飯吃的,也就歐陽姑娘那麽心善,連外面的狐媚子都能照顧着。”她臉上明明白白的寫着厭惡兩字。

符雪薄也吃不下飯了。

人家說的對,自己這樣子算什麽呢,孩子又不是慕澤的,他能帶她出來,還給個地方讓她住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只是符雪薄還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麽一天,連個女傭都能明着給她沒臉。

可是不住在這裏她還能怎麽樣呢,她出來的時候什麽值錢東西都沒有帶,住在人家房裏,白吃白喝……

符雪薄自嘲的一笑,“你不用擔心,等我生下孩子,我會……”把錢還給你們大少爺。

她話還沒有說完,那女人就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嘲弄道:“等你生下孩子?你就是慕夫人了?等着吧你!大少爺不會聽信你的話的!他一定會喜歡上歐陽姑娘而不是你這個……”

符雪薄也不是那種伏低做小的人,冷冷瞪着她,“你這話敢在他們兩個面前說嗎?”

“哎?你還有理了你!你就是一第三者!你來破壞歐陽姑娘和大少爺的感情的……你……”

“住嘴!”慕澤臉上帶着寒氣,推開門進來。“自己回管家那裏領家法,按着‘不敬’這條來。”

“大少爺……”

“出去!”

那女傭吸了吸鼻子,大聲說,“大少爺你怎麽就看不見歐陽姑娘對你的一片真心?!你真是太壞了!”

慕澤指着門外,女傭捂着臉跑了出去。

“讓你看笑話了……她爸爸是給我擋槍死了,所以上下都對她寬容一點,倒是教的一點都不懂規矩了。”慕澤解釋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符雪薄有些難堪。

“她說的也是實話,我呆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

“那你想要去哪裏?回慕城那裏?繼續過你的圈養生活?”慕澤摁住她的手,“只有這裏慕城進不來,我會守着你的。”

“我用什麽立場呆着這裏?”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就帶了一點生氣。

慕澤還是很好脾氣的說,“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你對我有恩情,在這裏就算住一輩子都是應該的,難道我的命還不值養你一輩子的錢?”

“你現在這個身子,能搬去哪裏?你就算硬着一口氣,也要等孩子平安下來吧?”

“再者……這個孩子……”

他說不下去了。他想說之前的過繼的提議不是在開玩笑,但是現在他怕符雪薄直接惱了。

“這樣吧,正好我身上的傷也沒有好,我們去郊外,那裏有一個莊園,風景好,也離這些女人遠一點。要是她們玩陰的……”慕澤動了動鼻子,就把飯菜掃到地上。

符雪薄愕然。

“就這麽決定了,我去安排一下。”

☆、33采茶

符雪薄沒有想到,慕澤口中說的那個莊園居然是個茶園。

這片地區臨海,多雨,水量多,可……好吧,産茶量也是很多的。但是她猜測着慕澤怎麽也要把她帶去什麽荒無人煙的地方方便保密是吧,可茶園裏還有不少茶農呢,看着他們焦不離孟的樣子,都以為是夫妻,一口一個“大少奶奶”的喊着。

符雪薄微赧,對慕澤說:“你不解釋?要是以後你有妻子了,帶出去別人喊錯了,豈不是難看?”

慕澤卻說:“你還想着嫁給慕城?”

她一愣,“……不會。”她從來就沒有奢望過那個身份,她只是被父親送來的禮物,一個……禮物而已,自從到了慕城身邊,她在沒有和家裏聯系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個家并不比慕城身邊溫暖多少,更何況,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那就沒關系。”慕澤淡淡說,“要是你覺得當個大少奶奶是種侮辱的話,我就去解釋。”

“怎麽會?”符雪薄忙說,“我只是覺得……”

覺得并不是那種關系,被人誤會的感覺非常不好。而且這幾天那些八卦的大媽婆婆們都湊在她身邊,問她們大少爺那方面如何,一夜幾次,還問他們是怎麽相識的,有沒有經過家裏同意。

這些東西她怎麽回答?

難道現編出來?

慕澤說:“我們在這裏只住一段很短的時間,不用擔心,等你胎安穩了,我們就回去。”

他都這樣說了,顯然是不打算解釋了。符雪薄也不想讨人煩,點點頭。

慕澤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非常的柔和,摸了摸她的頭發,“我的傷還沒好呢,傻瓜,要是慕城過來了,我這個樣子可保護不了你。”

話是沒錯,可為什麽她總有一種和人私奔的感覺……還是結了婚和人私奔,生怕丈夫來捉奸的那種。

“你的傷還是沒有愈合嗎?”她皺眉,都已經好些天了,除了上一次開槍把傷口掙裂了之外,就一直是好好養着的,可還是沒有愈合,也不知是藥的緣故還是慕澤本身愈合能力不強。

“好一點了,淺一些的傷口在結痂。”房間裏也沒有外人,慕澤解開扣子,脫下襯衣,露出精瘦的身體,符雪薄別過臉。他說:“幫我上一下藥吧?我夠不到。”

“小刀呢?怎麽不讓小刀來?”

“他一個粗實的漢子,手上沒有輕重。”慕澤說,“要是傷口太駭人了,你……”

符雪薄接過傷藥和繃帶,“別動,老實趴好了。”

又不是第一次上藥了,有什麽好避嫌的。她心裏這麽勸着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傷口上。卻沒有看見慕澤唇邊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傷口愈合向來都是這麽慢的嗎?”好些大的傷口甚至還有些滲血,只有腰腹邊稍微小一點的傷口有些發紅,隐隐快要愈合。她碰了碰傷口的邊緣,确實沒有二次裂開,可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慕澤繃緊了身子,低咳了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要亂碰……癢。”

“你怕癢啊?”她眼中一亮,慕城不怕癢,每次趁他心情好的時候,她就會趴在他的胸口上,用頭發掃他的胸膛或者是腰腹,慕城會努力繃着臉,一動不動,等她覺得沒趣不想玩的時候,才會再一次把她撲倒,像餓狼一樣舔咬她。

怎麽又想到他了呢……

明明說好了要忘記的。

慕澤見她有些晃神,便說:“我背後是不是有你的頭發,好癢。”

“咦?”她去看,果然,一根頭發躺在他的蝴蝶骨的位置,随着窗口吹來的風在搖擺,怪不得慕澤覺得癢。她笑了笑:“嗯,是有一根。”

“給我。”

符雪薄把那根頭發遞給他,他握在手上,什麽都沒說。

她也沒有把那根頭發放在心上,專心塗藥,塗完了仔細小心的纏上繃帶,“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麽傷口愈合的那麽慢?以前也是這樣的嗎?你背上那麽多的傷疤。”

慕澤正在扣紐扣,聽她這麽問,說:“那傷疤是我小時候……被我媽打的。再以前不知道,我只受過那麽一次傷。”

符雪薄呆了,“你媽為什麽打你……?”

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有一條傷疤是順着肚臍右邊下去的,是刀傷的痕跡,親媽不可能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吧?那是要一個人的命的!而且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不能用刀來對付一個孩子啊。

慕澤指尖顫了一下,他虛着眼睛,渾身彌漫着淡淡的憂傷,開口說話卻像是對過往毫不在意的模樣。

“我不想說,不要問,好不好?”

“嗯。”

他站起身,抱住符雪薄,手搭在她的腰上,“以後要記得對你的孩子好一點,不要因為孩子的父親讨厭他,也不要漠視他,更不要傷害他,好不好?因為那樣的話……那個孩子真的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符雪薄似乎明白了一些,她不敢看慕澤現在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背,“我會愛他的。”

慕澤帶着淡淡的笑意,“嗯,我信你。”

他差不多已經快要忘記小時候的一切了,只有每次洗澡時看見傷疤會提醒他那段黑暗的日子,只有每次午夜夢回時夢到那時自己的無力會驚的一身冷汗。

那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他寧願永遠也不要想起。

可也不想永遠的忘記……

不愛自己的人,他永遠不會去愛。

“明前茶”是清明節前後采制的茶葉,“雨前茶”是清明後谷雨前采制的茶葉。明前茶細膩品質好,雨前茶品質尚好,谷雨後立夏前的茶葉一般比較粗老,品質較差。

明前茶由于芽葉細嫩,香氣和滋味都非常的清雅,但清明前溫度普遍較低,發芽數量有限,生長速度緩慢,能達到采摘标準的産量很少,物以稀為貴,明前茶就更顯珍貴了。

而他們已經錯過了這個時節,只能采集到雨前茶。

這一點符雪薄有些遺憾。

慕澤說:“不一定是這樣的。雨前茶雖然不及明前茶那麽細嫩,但是現在的溫度較高一點,芽葉生長相對比較快一點,裏面聚集的香味更加濃郁一些,因此雨前茶往往滋味鮮濃而耐泡。”

在這邊普通的茶農而言,清明後,谷雨前,反而是最佳的采制春茶的季節。

符雪薄笑着說:“我聽說有種茶叫做‘女兒茶’,是處子用舌尖采制,然後放進懷裏,滿貼得少女的芬芳,是這樣的嗎?”

慕澤抿了抿嘴,想笑,又忍住了,說:“無稽之談。和非洲那種雪茄是一個道理,香豔是香豔,誰會沒事弄這個?再說了,真有這樣的茶,喝進去的不是口水是什麽?”

符雪薄撲哧一笑,“都是女人,反正我是不會喝的。”

“不過采茶戲倒是好看。”他說,“只是現在忙,他們趕着采茶,等空閑了,我再帶你過來。”

雖然知道很可能不會再來了,符雪薄還是笑着點點頭,“我能下去采摘一些嗎?”

慕澤做了一個随意的動作,她有分寸,老拘着也沒有意思。符雪薄下去看了看,這才守着一棵不大的茶樹,仔細觀察了一下,掐了頂尖上的葉子。

“頂芽下面的兩片葉子也是可以的。你總采尖上的,烘制出來的茶葉只有一點,而且很容易糊掉。”慕澤說。

她依言又采了兩片葉子,慢慢的也就上手了。

可葉子雖然嫩,采多了還是會把指尖弄疼,她看過那些采茶女的手,有些十六七歲的女孩子手指上都有老繭,更不用說那些負責炒茶的人。

好不容易弄了一小包合格品,慕澤故作嚴肅的沒收了,拿去加工。

“手指還疼嗎?”他回頭問。

符雪薄摩擦了一下指尖,火辣辣的,笑了笑,“看來我還是不适合來采茶啊。”

她打出生就沒有做過重活,再不濟也是個小姐,将來還有大用呢,家裏也不舍得她弄得的滿手的繭子,到了慕城那裏就更加不用說了,情婦只用好好的金屋藏嬌,撒個嬌賣個萌就好。

所以……

慕澤說:“各行各業,總有适合你的,體力勞動不行,你還可以給出主意賺腦力錢。”他頓了頓,又說,“我手下正好空了一個職位,就等着你。”

“什麽職位?”

“以後你就知道了。”他不肯再說。

烤制茶需要的時間還是很久的。至少今天之內是完成不了了。他們又回到住處,天還早,廚子沒來,可走了這麽久,也有些餓了。

“肚子餓不餓?我去做飯?”

符雪薄擡頭看着慕澤,有些不敢信。“你會做飯?”

慕澤臉上有些緋紅,很淡,幾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會一點,不多,你懷着孩子,不能餓着。我會做番茄雞蛋面。”

她不大喜歡面食,問:“還有別的嗎?”

“番茄炒雞蛋。”

“還有呢?”

“……雞蛋炒番茄。”

符雪薄一時有些好笑,“你怎麽就跟番茄雞蛋過不去呢?”

“我只會這一樣。”慕澤說,“你要吃其他的,以後我再學。”

“好吧。不要加蔥啊。”

廚房在東邊,符雪薄跟過去看看,發現慕澤手上還挺利索的,把番茄切成小塊,蛋打在碗裏,用筷子拌勻,先倒一點菜油,再炒蛋最後把番茄放進去,炒的兩個都發出香味來了,加入水,蓋上蓋子。“等水開了,再放面進去。”

“好香。”符雪薄聞了聞。

“要是加蔥的話更香。可惜你不喜歡蔥。”

“你這道菜是和誰學的啊?”她問。這麽幹脆利落,不像是新手。

“慕城。”

“什麽?”

“我跟慕城學的。”他想了想,說:“我們還小的時候關系也還好,都是一個兄弟都沒有的,猛的遇到了同齡人,雖然還是常常打鬧,心裏還是當做夥伴的。我十歲那年生日,慕城就做的這道面給我吃。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

不,不是吧?

他們兩個還有那麽清純的小時候?

符雪薄簡直不敢相信。

按着慕城現在恨不得弄死慕澤的狠勁,怎麽也想不到小的時候還親手給他做過壽面啊!

“後來漸漸的長大,也就離了心。我父親殺了他父母,他殺了我父親,公平的很,只是再也回不到過去的那段日子了。”

“我從來不恨他,我只是想他死。”

“死了,就幹淨了。”

“我會把他的孩子養大,當做我自己的骨肉。”

慕澤看着夕陽,目光深邃而深沉。

☆、34壽誕

莊園裏面的生活還算是愉快的,沒有別的女人來給她添堵,沒有整天要陰謀詭計的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環境好,天天好吃好喝,還沒有一個月,符雪薄的腰身就有些大了起來,也愈發的嗜睡。

有時候她一睜眼,就能看見慕澤坐在一邊,不是在看書就是在處理公務。見她醒來,擡眸對她微笑。

這天慕澤轉了轉手上的筆,忽然說:“下個星期我爺爺生日,我準備帶你過去一趟,你要不要準備一下?”

“我?不大好吧……”她下意識想要拒絕。

“你老是這麽貪睡,等到月份大了就更加走不動路了。我爺爺也不是外人,他只是聽說我帶回來一個孕婦,非常高興而已。他要是給你什麽東西,你就好好的收着,老爺子出手很大方的。”慕澤笑了笑,溫柔的像是能把人溺斃在柔情之中一樣。

她發現在其他人面前,慕澤是不會笑的,他就算再開心,也只是眯一下眼睛,就好像笑一次會讓他的威嚴減少很多一樣。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稍稍放松一點,偶爾露出個笑容,都能把她震住。

怎麽說呢,就像慕澤根本不适合笑一樣。

看着不是不好看,只是覺得微微的別扭。

其實仔細想一想,慕澤只是想要一個繼承人,她也只是想要肚子裏的孩子平平安安,過的好,不用被人嘲笑沒有爸爸之類的。

如果他們真的各取所需,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過總有些對不起慕澤,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還要給堂弟養兒子。

“我今天做了蘑菇湯,書上說孕婦多吃蘑菇是很好的。”他端來一碗濃郁的鮮湯,勾的符雪薄嘴巴發幹,這段時間可能是孩子知道心疼人,她倒是沒有怎麽吐過,反而食量很大。慕澤曾經取笑說一定是個大胖兒子。

慕澤不經常做菜,每次給她一碗湯,必定是失敗過十幾次之後最好的産物。他事情多,能為了她費這麽大的力,也真是有心了。

她嘗了兩口,味道很好。

“你到了那邊之後,一定要小心爺爺身邊的一個女人。”慕澤說,“她叫李蘇,很貪財,一生沒有子嗣。她不算是個好相與的,老爺子看重她。能不得罪盡量不得罪,如果實在是避不開了,就告訴我……”他還有後半句沒有說完,符雪薄看着他眼中的厲色,已經明白了。

在他們男人眼中,只要不是妻子,恐怕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夠随時去死吧?

符雪薄也就笑了笑,“我也不是那麽招仇恨的主兒。”

慕澤皺眉:“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沒說錯,符雪薄第一眼看見那個叫李蘇的婦人的時候,就明白了這一點。

她肚子有些顯懷,慕澤又是小心翼翼的扶着的,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是懷孕了。

李蘇先是臉上笑意盈盈,眼睛轉到她肚子的時候,一個挑眉,似乎……在分辨什麽,然後勾起一個更加邪氣的笑容,沖她點點頭。

慕澤握着她手臂的手愈發用力。

連慕澤都這般忌憚的女人,恐怕是真的狠角色。符雪薄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陪在慕澤身邊,笑容得體。

“這是……喲!慕大少爺這是要當父親了啊?恭喜恭喜!”一個商戶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兩個,連聲稱贊。

聽見了今天最想聽的話,慕澤的表情一下子不再那麽生硬而拒人千裏之外,柔和的讓幾個跟他打過交道的人差點把眼珠給瞪下來。

他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很溫馨的把手放在符雪薄的腹上。

突然,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出現。

“恐怕該恭喜的人不是他吧?”慕城一身黑衣,勾勒出精壯的身子,面容清朗,只是漂亮的眼睛下多了一條傷疤,倒平白給他多出了幾分殺氣。

這……這不是當初趕出了慕家的二少爺慕城嗎?!他怎麽來了?!

還是說,老爺子的七十大壽要變成一個鬧劇?

慕城的手下一字排開,端來一根椅子給慕城坐下,他笑容不羁,單腳放在椅子上,沒個端正的樣子。

“老爺子七十大壽,我這個做孫兒的,怎麽也要來慶賀一下不是嗎?還是說,我出了慕家,連爺爺的壽宴都來不得了?你們誰有意見?”慕城暴戾的笑了笑。

衆人噤若寒蟬。

這慕城近幾年來混得太過嚣張,但是人家也有人家嚣張的資本,空手打下一個C城,那可是船運的一個必經之處啊,簡直就是寶地,這麽些年大家争來争去,最後還是被慕城一口給吞下了這個大蛋糕。

更重要的是,慕城是出了名的翻臉不認人。

有一次在聚會上,對方還沒有說什麽呢,只是笑着要把自己的小女兒送給他當情婦,結果慕城站起來二話沒說掀了桌子,揚長而去。

符雪薄看着這個男人,笑容漸漸凝固。

慕澤臉色絲毫未變,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放在唇下輕輕啄了一下。“是不是累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只聽得慕城那邊“砰”的一聲,慕城生生捏碎了手上的茶杯,他臉色陰沉,鮮血順着手臂流下,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這手滑的好沒道理……

“給二少爺添茶。”慕澤靜靜說。

慕城一笑,放肆的打量着符雪薄,說:“讓你身邊這位美人給我添茶就好,不用麻煩別人。”

符雪薄一驚,生怕慕城當場給她難堪,慕澤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到慕城面前,不急不緩的提起水壺給新續了一杯茶水。“二少爺多年未歸,又是一路風塵的趕回來祝壽,這杯茶理應由哥哥我來添,算是給你接風了。”

衆人心中不禁贊了一聲他肚量廣,做事靈活。

要不是慕澤也是出了名的不近男女,身邊還有一位已經懷了孕的女人的話,這些人還真的就打算給女兒找一個好的歸宿了——比如眼前這位慕澤慕大少爺。

慕城懶洋洋的說:“你确定這杯茶是接風不是道歉嗎?”

“是接風不是道歉,我問心無愧。”慕澤淡淡說。

“好!好你個問心無愧!”慕城氣得牙根癢癢,指着符雪薄,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聽得一聲洪亮的聲音,“怎麽,今天老頭子我請大家來聚一聚,你們兩兄弟還要給我掀攤子不成?”

走進來的是個有些瘦削的老頭,看上去年紀不小了,精神頭還很好,拄着拐杖,李蘇扶着他一邊的手臂,一個七十多,一個四十多,兩人從年紀上看起來不像夫妻,反倒像是父女。

他走近的時候還盯了符雪薄一眼,不明意味。

李蘇譏諷的對着符雪薄一笑。

陰謀,一定有陰謀!

慕城輕浮的笑着,一腳踩在凳子上,掏出煙,想要點燃,想了想,又尴尬的收了回去,大大咧咧的說:“老頭子,不是我來找茬,是你大孫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哦?他欺負了你,你是來告狀的?”

“怎麽可能告狀,又不是小孩子了。”慕城輕輕一笑,“我找了他這麽久都沒有找到,好不容易打聽到他要來這邊,我這一思量,嘿,今天不是您老的生日嗎?這就來了,終于在這兒堵住了他……這段時間真是讓我好找啊。”他咂了咂嘴。

“找到了就好。”慕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橘皮般的手往下摁了摁,“既然都來了,就坐下喝杯水酒吧,也算給我一個面子。”

“那是,老頭子您的面子誰不敢給?”慕城玩味的看着慕澤。

慕澤說:“等下私了吧,現在先坐下來。”

慕城想說一聲“憑什麽聽你的”。可一看到符雪薄正皺着眉頭,想着她一定站久了,別傷了身子才好,也就說:“嗯。”

慕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慕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是剛才說出那句話的話,這個陰險的家夥一定有十個八個絆子在等着他呢!靠!

符雪薄跟着這麽個家夥,豈不是早晚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老婆帶回去。再過一段時間都要生産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兒子見到的第一個男人是其他的人。

他不甘的坐下來,翹着腿。

“二少爺這是來尋仇的呢,臉色這麽不好看,都是弟兄,哪裏有死仇?”李蘇嬌笑着想要打個圓場,一雙鳳眼直勾勾的看着慕城有力的腰腹。

慕城毫不客氣的說:“還真的是有死仇,老子不弄得他哭爹叫娘的,心裏就不舒坦。”

慕澤也說:“他犯二就算了,不要帶上我,和這麽個人當弟兄,我覺得是在侮辱我。”

李蘇黑了臉,顯然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會這麽默契的都不給她臉。

符雪薄同樣看着這兩個男人,覺得非常的無語。

“對了,我把小宓叫來了,慕澤你不介意吧?……”老爺子突然說。

☆、35陰謀的誕生

“我也老了,有時候夢見她爸爸當年跟在我身邊,出生入死的,夢一醒……我這心裏,就念着他的這份恩情,看着小宓,心裏就當她是我親生女兒一樣……”慕老爺子說。

歐陽當初是他的部下,替他擋了致命的一槍,把自己唯一的女兒托付給慕老爺子,一轉眼,小兒女都長大了。

歐陽宓對慕澤的感情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慕老爺子思量着,最好的報恩方式就是讓自己的孫子娶了歐陽宓,他也這樣做着。

但是慕澤似乎……

他看着慕澤,慕澤神情冷淡,就像他說的那個女人和自己無關,也并不是自己一起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一樣。慕老爺子只好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并不喜歡歐陽宓,只是故人的恩情,他也只能還在故人的獨苗苗女兒身上啊。

誰讓歐陽宓喜歡的是慕澤呢。

要是像八年前那樣,歐陽宓和慕城在一起,那就再好不過了,可惜……

慕老爺子實在是有些氣憤自己的這個大孫子,又不是讓他只娶一個女人,如若實在是不喜歡歐陽宓,大可以娶回來之後給一個孩子做依靠,然後橋歸橋路歸路,哪裏有那麽難做?

歐陽宓走進來,繞過李蘇,挽住老爺子的另外一邊手臂。撒嬌道:“慕爺爺,今天是您的好日子,總說這些,不是壞了您的心情嗎?小宓知道慕爺爺對我好。”她低頭羞澀一笑,“大少爺近來對我也很好,還送了我很多東西呢,不信你可以問他呀。”

慕老爺子眉毛一挑,“真的?小宓這般優秀,他要是對你不好,我也不會放過這小子。”

氣氛似乎往好的地方發展,可不知道為什麽,符雪薄就是覺得心涼。

符雪薄看着慕澤,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就說:“不要擔心,壽宴一過,我就帶你離開。”她也點點頭。

這裏似乎不大歡迎她。不管是本應該含笑溫和對她說話現在就像沒有看見她一樣的慕老爺子,還是一臉冷嘲熱諷一看就知道沒有安好心的李蘇,還有在後面炸橋的歐陽宓……更不用提死死盯着她的慕城了。

離開才是最好的吧?

只是這畢竟是慕澤的爺爺,自己肚子裏孩子的太爺爺的生日,不管怎麽樣,還是堅持把壽宴過完的好。

她都有一點懊悔自己怎麽就答應了來這裏。

“你不是很想知道李蘇為什麽會一開始就和你過不去嗎?”慕澤小聲說,符雪薄離得這麽近都沒有看見他嘴巴有動過。“趁着現在無聊,我跟你說說,讓你有個防備。”

符雪薄應了一聲“嗯。”

“上面的兩個女人中,老爺子只能保住一個的話,他會放棄恩人的女兒歐陽宓。”

“為什麽?因為他和李蘇是夫妻嗎?”

“夫妻?”慕澤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像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想到這個一樣。“他們不是夫妻,只能算是情人關系。李蘇的身份還不足以擔當慕家的夫人。”

她心中一跳,想到了自己,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眼睛低了下去。慕澤握住她的手。“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什麽,你說的是事實而已……他們年齡相差蠻大的。”符雪薄實話實說。

她還年輕的時候曾經不切實際的幻想過,很快就醒了,難道現在自己年紀越大,反而沒了當時的清醒嗎?這段時間慕澤對她太好,好的她都出現了這種奢望。

清醒一點吧。

按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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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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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重生八零俏佳妻

重生八零俏佳妻

前世,盛寧懵懂無知,是從小背負不堪名聲的‘壞人’。被好友陷害,被心愛的人辜負,最後孤苦無依,凄慘而死。
當她重生回1983年,她一定擦亮眼睛看人,認認真真做事。這一世,她再也不讓妹妹因她而死,這一世她要成為文工團最驕傲的那朵玫瑰。一個優秀的女兵,孝順的女兒,合格的姐姐。且看她如何破釜沉舟,救妹妹于水火之中。力挽狂瀾,帶着全家一起改革開放,致富奔小康。虎視眈眈,誓要拿下冷面軍長,傳說中的活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