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你想出去?
冬日天總讓人覺得短,一會子的功夫日頭已經西沉下去,天色漸漸暗淡。
起了風,不停搖晃着假山旁的那叢竹子。
“公子。”蔚茵眼看傅元承走到跟前,輕輕喚了聲。
“這麽冷還呆在外面?”傅元承一只手落在她耳邊,為她別回掉落的碎發,“老遠就聽見這邊的聲音,是有什麽趣事?”
他又看看站在後門外,視線落在正打算邁進來曾氏娘子,臉上溫潤帶笑。
曾娘子莫名就收回了腳步,後背上生出一股怯意,讪讪笑了聲:“打攪。”
想着這家的郎君一副清貴模樣,看着也是溫潤爾雅,但就是讓她身上生出冷意,不敢去上前攀談。
傅元承低頭看着紙鳶,伸手從蔚茵手中取過:“給我罷。”
蔚茵下意識收緊些手指,可是終究是留不住的,便就看着傅元承轉身面對那位曾娘子,将紙鳶還了回去。
她自己被他擋在身後,沒看見了曾娘子的身影,只聽她說:“不早了,東西找回來我便回去了。”
傅元承客氣地微笑颔首:“慢走。”
蔚茵從他身後探出身來,眼看那個連兩句話都沒說上的曾娘子消失在門口,很快,後門也被關上。
“咔嚓”,護院面無表情的下了鎖,重新封閉了這裏。
“怎麽不說話?”傅元承回過身,嘴角噙着一抹笑,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什麽也沒說,”蔚茵柔柔道,視線仍舊落在緊閉的門扇上,“她來找飛進來的紙鳶。”
傅元承垂眸,細長的手幫着她重新系了系鬥篷緞帶:“回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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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茵稱是,便帶着碧芝往回走。走出一段路再回頭,見着傅元承去的方向是書房。
“那位曾娘子是誰?”她忍不住開口問。
“大概就是咱們隔壁的娘子罷?好像聽過家中相公是做什麽買賣,對這位娘子十分好。”碧芝道,後面又加了句,“就像咱公子對娘子你。”
蔚茵只當是碧芝說些讓她開懷的話。
“娘子,從這邊走吧。”在一處岔道口,碧芝拉着蔚茵走上一條小道。
蔚茵當即明白過來,這條小道會繞一些,但是那條大道會經過狗房。狗房裏養了兩條巨大的蒙獒,強壯得像獅子,長長的尖牙能直接咬透人的腿骨,實在駭人。
她見過兩次,都是遠遠地不敢靠前。
那是傅元承養的,據說從關外帶回,兇猛如虎。每天夜裏,便會放出來看顧宅院。
碧芝遙遙往狗房方向看了眼,有些發瘆:“那蒙獒總吃新鮮的生肉,我有時候想,它們餓了是不是連人都吃?”
“吃人?”蔚茵腳步一慢,腦海中閃過什麽,轉瞬即逝根本抓不到。
。
玉意将一本冊子交給傅元承,随後恭敬跟在人身後,垂首而行。
“宅子最近很安定,除了定日來的那幾個人,沒有特殊之處。”她一五一十彙報着。
傅元承随意看了兩眼冊子,便交了回去:“我覺得,有人已經摸過來了。”
他停下腳步,看着面前頹敗得荷塘。
“公子的意思,”玉意心裏琢磨一下,“這宅子已經留不得?”
傅元承背手而立:“你說說看。”
玉意兩只手握緊,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已泛起波瀾。要說這宅子放棄了,那這裏面的人也就……勞作的下人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瑩娘子身體還未大好,”她回道,“她應當是真的記不起來了。周邊那些住戶,亦沒有異常,适才的曾娘子是隔壁家的女主人。”
照顧蔚茵兩個多月,她知道人根本就忘了之前。有時候看蔚茵想找回記憶的迷茫,會生出些許的心疼。
十六歲,大好的人生才開始,偏偏遇上這些變故。所以玉意覺得,或許就這樣也好,蔚茵記不起過往,便可以簡單活下去。而且目前來看,只要蔚茵留在這兒,宅子就不會有事。
傅元承只是聽着,在他看來這個地方用不上随時可以放棄。其實試探一下這裏是否暴露,也不是什麽難事。
聽完玉意的彙報,他獨自走進書房。
屋中昏暗,沒有他的準許,別人不敢進書房。盡管光線很差,但是他走得順當,直到了高大書架下。
他伸手搭上一個架格,手指按上某處。
“吱嘎”,龐大的書架緩緩移動,錯出了一處入口。
傅元承想也不想直接踏入,身後書架重新合攏,回複原樣。
面前是一條幽深的地道,有着堅硬的石壁。仔細聽,好像有什麽細微聲音,似鬼哭,又似是幻覺。
他順着往下走,一直到了一扇鐵門前停下。
要說真的放棄這邊,倒也不是一件簡單事,總有不少東西要處理。
。
約莫兩刻鐘後,傅元承從書房出來,走到門邊透氣。
此時天已大黑,半開的院門進來一個人,手裏提着燈籠,身形輕巧,極有規矩的小着步子,袅娜進來院中。
正是蔚茵,走到臺階下:“公子,晚膳好了。”
她的聲音輕柔,似乎解去了一些冬日寒冷。
傅元承走下臺階,從蔚茵手裏提過燈籠:“走罷。”
兩人沿着路往前廳走,蔚茵能覺察到傅元承心情似乎不太好,盡管他的臉上一如既往溫潤。
走了一段,傳來狗叫聲。
傅元承腳步一頓,随後折身往狗房走去。蔚茵實在害怕,便在遠處等了一會兒,見人一直沒回來,也就往那邊走過去。
狗房在後院的偏僻處,平時有人專門照看。
傅元承站在鐵欄外,擡手将燈籠挂在檐下。
兩只蒙獒見着主人在,一直站在鐵欄旁,偶爾搖着尾巴叫上兩聲。
“玉意姑姑說,這狗兒在關外是狩獵的,脾性兇狠。”蔚茵壯着膽子站去傅元承身後,問道。
傅元承手伸進欄杆,淡淡道:“狗比人忠誠可信。”
籠內,兇猛的蒙獒此刻變得溫順,拿着腦袋去蹭傅元承的手,嘴裏輕聲哼唧。
見此,蔚茵心提了老高,生怕那蒙獒張嘴咬上他的手。之前她可聽碧芝說過,這狗咬上了就不會撒口,在關外敢和豹子打架。
她想上前的腳步又往後又挪了回去。
傅元承餘光中看見他小小的動作,伸出手去:“把手給我。”
蔚茵不明所以,把手放去人的掌心,緊接着一股力氣将扯着她帶過去。反應上來,已經身處鐵籠邊,而面前就是那兩只蒙獒。
“我不要!”她吓得叫了聲,像只受驚的貓兒往後縮身。
後背貼在傅元承身前,耳邊聽見他一聲輕笑,溫熱的氣息落在面頰,讓她紅了耳尖。
他沒讓她逃脫,半攬半抱擁着她,握上她的手,然後帶着伸去鐵欄內。
“不用怕。”
意識到他要做什麽,蔚茵試着抽手,尤其看清蒙獒的尖牙,不禁縮了脖子。
傅元承試着那股小小的反抗,不以為意,反而嘴角翹得更高:“你都這樣膽小了?”
他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最後落在蒙獒的頭頂。兇猛的狗子吐着舌頭,站在欄杆前。
蔚茵現在全部心思都是自己手掌心裏那團溫軟的毛絨,至于傅元承說了什麽,并未聽真切。見狗子乖順,索性,順着他的手,她手指僵硬的撫摸兩下。
狗兒似乎極為受用,越發耷拉下耳朵,一副享受的搖着尾巴。
誰能想到看上去那樣兇狠的蒙獒,現在像個可愛的孩子,任人撫摸。
如此,她又去揉狗兒的脖頸,指尖輕輕勾撓。光線落上她光潔的面頰,眼神清亮。
腦海中浮現出一團模糊的景象,她好像也有過狗兒……
“啊!”蔚茵攸地收回手,掌心一片濕漉漉的口水,是被狗兒舔了一口。
罪魁禍首還在籠中搖着尾巴,沖她歡快叫了兩聲。
她穩過神來,聽見傅元承笑出聲,随後擡臉看他,适才他身上的那股陰郁已經消散不少。
養狗的家仆端着盆過來,傅元承過去,從裏面抓了一塊鮮肉扔進籠中,繼而又是一塊。
兩個蒙獒沒了剛才的歡快,轉頭就跑到食盆邊,撕咬着生肉,嘴裏發出哼哧聲。
“它們不會傷你。”傅元承轉過身來。
蔚茵則看着他的袍袖一瞬的發呆。一直以來,她覺得傅元承是個溫潤持重之人,可方才他将肉扔進籠中時,總覺得他眼中滑過嗜血的陰冷。
傅元承垂眸,擡起右手。白皙細長的手上沾着粘稠的血水,連着整個袍袖也是斑斑點點。
“手髒了。”蔚茵回神,掏出帕子一下下的擦拭傅元承手上的血。
傅元承垂眸,能看見女子輕顫的眼睫,發髻上只有一根素淨發帶,手裏動作輕柔。
擦幹淨,蔚茵往後退開兩步,背對燈籠,淺淡的光線在她纖瘦身形上打出一層柔和。
“立冬前一日也會放鞭炮嗎?”蔚茵望去牆頭,嘴角淺淺帶笑。
噼裏啪啦的爆竹聲傳來,也不知是哪家晚膳前的燃放。怎奈高牆隔着,根本窺不見外面何樣。
傅元承手臂垂下,看着等下的女子:“你想出去?”
“我,”蔚茵唇邊一僵,随後斂了笑意,眼中帶着認真,“我想。”
她看見傅元承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下,而後一步到了她的面前,手撫上她的臉頰。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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