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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些手段吓一吓沒社會經驗的小孩可以, 但葉校已經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學生了。
她和工地上的流氓都鬥過。
行業內有個經驗性總結——調查記者沒一個善終。
葉校在很早之前就明白,因為事件敏感,報道牽扯到某些人的利益。嚴肅點說, 記者這個職業是僅次于警察和曠工的高危職業。
葉校并沒有産生太大的恐慌,她先整理了下證據,給事件走勢下判斷。
她把自己整理好的文檔裝到挪到優盤裏,午飯過後去了一趟派出所,報案。接待她的民警很有經驗, 像個溫暖的叔叔,整個過程溝通很順利, 做了案情登記, 還對她進行了一番安慰, “小姑娘,你一個人要小心點啊。”
葉校笑了笑:“好。”
這個騷擾只是擾亂她的正常生活,還稱不上威脅,對方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老民警瞅她一眼,說:“你膽子也太大了, 但別掉以輕心。”
花了兩個小時溝通完, 對方讓葉校回去等消息。回到臺裏正好是晚飯時間了,她在錄音室碰到林舒,兩人一起下去吃東西,順便聊了聊她幾天前發出的稿子。
那兩個小時裏她光敘述事情經過了, 說得口幹舌燥。但是林舒問起來,面對前輩, 葉校也不能不說, 就揀了重點說。
林舒問:“你後悔嗎?”
葉校反問:“怎麽樣算後悔?”
林舒笑了笑, 她看着這個二十幾歲的女生, 她還很年輕,身上有沖勁,這個沖勁和一般人升職加薪的沖勁還不太一樣,“一開始,我覺得你是和我一種人。”
葉校端着保溫杯,聲音平緩:“你是什麽樣的人?”
她是什麽樣的人?
林舒沒有給出自己的主觀答案,而是從衆多說法中給出她身上最厚重的标簽,“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跟葉校沒有深交的人,對她的第一印象大概率都會是利己主義者,她長得不錯,但也一臉的不好惹,很有攻擊性。
葉校問:“所以,你現在覺得我是什麽樣的人?”
林舒:“單看工作風格,像某個人吧。”
至于是誰,葉校覺得沒有必要問下去了。
林舒嘆息一聲:“當然,我懶得浪費時間去研究別人,他算是一個特例。”那個人的個性太執着,堅硬,寧折不彎。也不知道能有個什麽下場。
葉校再次笑了笑,給林舒一個“我了解了”的眼神。
林舒拍拍她的肩膀,“祝你好運,人生也可以很精彩的,不止有工作。”
葉校回答她:“沒人是永動機,在有限的精力裏盡力吧。”
林舒什麽也沒說,進了化妝間,為晚間新聞做準備。
葉校晚飯後加了會班,辦公室裏的同事都沒走,她事情做完就先離開了。天氣已經暖起來了,一天的最高溫度在中午時忽然飙到了二十幾度,到晚上又回落下來。
葉校本來想回家換了衣服跑跑步的,但最近不太|平,還是作罷,風波過去再說。
車上,她拿出手機劃拉了兩下,看見記事本上顧燕清三月底的生日已經過掉了。就在她最忙碌的那幾天,都忘了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
這個時間她通常會很困,不知不覺就在出租車上睡着了,等再醒過來時已經到小區門口,開車的女司機提醒她下車拿好随身物品。
葉校站在路邊先把車資付了才慢慢走回去。
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形同虛設,是個大爺在看門,給物業行業中的“五個保安三顆牙”這一諺語添磚加瓦,基本不攔人。
剛從睡夢中被叫醒,葉校的精神狀況也不太好,走得不快不慢,一臉的煩躁。
走到單元門前,她沒從包裏摸鑰匙,也沒徑直拐進自己家門,直奔露臺,然後消失了。
從門口跟了她一路的男人發現人不見了,快速跑上去。
鐵門半掩着,他一出來就感受到頂樓迎面而來的冷風,整個露臺沒有半個人影子。男人走到邊緣查看了下,毫無遮擋的樓沿,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
他一臉納悶,沒來得及反應,只聽見身後的鐵門“碰”的一聲被關上了,一道挑釁的女聲傳來,“我報警了,你有種就從六樓跳下去。”
男人怒罵了一聲“我操!”然後迅速奔向鐵門,但是在裏面被反鎖了。
“給老子把門打開,你關我幹什麽?”
葉校站在門裏,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回那人:“為什麽關你,自己沒數嗎,跟我幾天了?”
她說這話時,隐隐透着嚣張,一點兒忌憚都沒有。
“把門打開,別逼我動手。”男人嗓音發狠,“我沒有跟你,你有毛病吧。”
葉校挂上電話,沒再理他了,有沒有跟讓他自己跟警察解釋,互聯網時代身份信息一查便知。
這鐵門其實沒正經的鎖,是從裏面用鐵絲擰上的,不怎麽牢固,那個男的警告不行就開始踹門,他是真怕警察過來盤問。
她低頭研究門鎖,感覺到臉前一個大震動,門跟着晃了晃發出刺耳的聲音。直觀感受就是強風使勁兒拍在面頰上,不會疼,但更多危險到來前的恐慌。
像小時候她躲在櫃子裏,她爺爺脫了鞋來揍人的恐懼感。
這個單元高層沒幾個住戶,住進來的這會兒也沒在家,更不知道警察什麽時候才能過來,實在不行她還得先跑開。
論體力她還真打不過一個男的。
葉校權衡了不到五秒,樓下便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感應燈一直是亮着的。看見顧燕清的時候,她感覺生活太狗血而戲劇性了,不至于吧。
“你怎麽來了?”葉校第一反應是好奇。
顧燕清額頭冒了細密的汗珠,盯着她問:“人呢?”
“被鎖外頭了,我沒把他推下去。”葉校沒心情說這事,忍不住再次問:“你今天怎麽這麽巧過來了。”
顧燕清跨過兩個臺階,沒顧上擦汗,語氣也不怎麽好,“巧個屁,你得罪人了不知道?”
葉校:“……”
她第一次聽到顧燕清說髒話,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跟他來找她之間有什麽邏輯關系。
“你去樓下。”他揚了揚下巴指使她,自己走過去推了下門。葉校沒松手,她怕自己一松開鐵絲就被踹斷了。
“讓你下去,聽見我說的沒有?”他重申一次,眼神兇狠地看着她。
葉校不習慣被人兇,但是這個時候她也不舍得跟顧燕清為這點兒破事浪費口舌。門已經被踹的快不行了,轟轟作響,葉校剛松開手,鐵絲就斷掉了。
葉校都沒看清楚是誰先動的手,兩個男人就扭打起來,葉校往後撤了兩步,撇開臉,似是怕濺自己一臉血。
男人打架,她一向不參合。
而且顧燕清體力在那擺着,看着斯文,但比那個穿着緊身褲兩條腿細得跟螞蚱似的男的強太多了。
他毫不費力地把螞蚱腿摁在地上連揮了兩拳,他不是個愛逞兇鬥狠的人,這輩子都沒打過架,現在看樣子也不太想打,直接上手掐脖子,把對方掐得手腳脫力,只會扒拉他,非常疼但不至于喘不上氣。
反正只要贏就行,他在打架這方面用腦子了,但也有點陰。
這種嚣張和葉校的口嗨很類似,他反手摁住地上那人的後頸,讓對方沒有反抗的餘地,這才喘了口氣。
葉校看着她前男友輕輕松松一招制勝,緊繃的腦神經松弛下來,甚至還有點兒欣賞的意思。
那個男的還在罵罵咧咧。
葉校嘆了口氣,不多時警察就過來了,讓顧燕清把人放開。
到派出所錄口供,男人還肯承認自己是尾随葉校來的,在警察問出:“你家不在那片,你跑到陌生小區的頂樓幹什麽去的?你跟我說說。”
男人支支吾吾,沒話了。
這個男的已經在她小區附近摸了三天了,與她的觀察力,正常人和摸點的人神态是完全不一樣的,謹慎,心虛,極力避開所有的目光對峙。
最後警察盤問下來,這男的是她報道的工廠老板的親戚,工廠因為葉校不僅關停整頓,口碑和生意都大面積受影響。
男的說:“我真沒想怎麽樣,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你看我什麽工具都沒有啊。是這個女記者太欠了。”
顧燕清站在門口抽煙,聞言,他把煙蒂撚在窗臺上,沖男人走過去。
男的看見他就害怕,立馬尖叫:“你看他又要打我!我操|你媽的!”
警察一拍桌子,“安靜,不看看這是哪裏,吵什麽吵?”
顧燕清在派出所沒再揍他。
錄完口供,半夜才從派出所出來,她下午報的警還沒有立案,這件事還有後續。
葉校眉頭鎖着,在想接下來怎麽弄,顧燕清站在路邊等車,他的車沒有開過來。
“你去哪?”他問。
葉校看他一眼又看手機,“回家,挺晚的了。”
顧燕清嗤笑了聲,“你是膽大還是心大?總之這件事對你一點兒影響都沒有,是吧?”
幾個小時前葉校進小區的時候他就在馬路對面,車子沒來得及開過來,被來往車輛堵上了。
晚了兩分鐘,他沖上樓的時候,門的另一邊是個心懷不軌的陌生男人,而她一臉的無所畏,他在一樓的樓道裏就聽見她在“大放厥詞”。
認識三年,他是第一次見識到葉校身上的“江湖氣”,刷新了他的認知。
原來她曾經說的從小就讓村裏小孩害怕,以暴制暴,并不是随便說說。
葉校聽出他話裏的諷刺,但也能理解,她擡手指了指,一字一句說道:“有些人,被逼急了真會走極端,而有些人腦子裏就半瓶子水。裏面那個螞蚱腿腦子裏裝得什麽,他有多少膽量,我還是知道的。”
顧燕清眯了眯眼,看着葉校。
她對自己的判斷力充滿自信。
葉校對上他不善而充滿審視的目光,笑了笑,“別把我想得太弱,我腦子沒病,有分寸,不至于把人逼急要弄死我。”
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幾片樹葉被吹落下來,顫顫發抖。
顧燕清的目光沒從葉校臉上移開過,像生氣的家長看着熊孩子,葉校都感覺自己下一瞬間會被打屁股。
她試圖緩和氣氛,微笑着說:“不過,你剛剛過來打人還是挺帥的,我有感覺被保護到。”
“是麽?你還需要被保護?”他并不領這個情,話裏都帶着嘲諷。
“偶爾。”葉校想說,在你面前肯定是需要的啊,但是她沒好意思說,“但我不是事事需要人拯救的小女孩。”
“你是什麽?”他問。
葉校又嘆了口氣,在喜歡的人面前開玩笑說了句自大的話,“是一生不懈奮鬥的常勝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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