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
感覺有人在看她,用那種琢磨不透的眼神……
想看看是誰,床上的蕭如玥毫無征兆的猛的睜開眼,逮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卻,只看到守在床邊累得正打盹的醜姑而已!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間了,只知道是白天,外面時不時有忙碌的聲音傳來,或近或遠……
昨天她帶着醜姑和曉露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看到一身狼狽的她們,馬場裏的人都吓呆住了,回過神來慌忙就圍上來幫忙,然後,蕭如雪出現,抱着她大哭特哭,直說不知道會這樣她沒事太好了什麽的,但她累得夠嗆,連敷衍都懶了,随便喝了兩口清粥就說要沐浴,結果泡進熱水裏沒多久就睡着了,甚至是誰把她撈起來的都不知道……
這種失去警覺和防備的狀況,太危險,蕭如玥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遇上過了,不禁微微蹙眉,還以為已經在能控制的範圍,卻不想還是超出這肉身所能負荷,看來以後得更小心謹慎才行,也更要好好鍛煉這副脆弱的肉身。
輕輕起身,本不想驚動醜姑,卻不想她還是驚醒了,張嘴緊張就問:“六小姐,有沒有怎樣?好點了嗎?”
她眼底的自責懊惱,讓蕭如玥有些好笑,卻也十分溫暖,笑道:“我沒事,就是餓了。”
“我炖了些野菜肉粥,還熱了牛奶。”醜姑說着就起身,她發現蕭如玥似乎很喜歡牛奶,早中晚睡前,都要喝一碗。
“嗯。”蕭如玥點點頭,醜姑後腳一出氈房,她就下地穿衣服了,但她還是對梳頭這事沒轍,只擅長馬尾一種發型,所以就讓長發散在肩頭,等醜姑回來幫她處理。
吃東西的時候,醜姑告訴她,蕭如雪一大早就去了她爹那裏,說是讓他派人去克吉烈族理論,為她報仇,到現在還沒回來,而蕭如月則在氈房裏呆不住,吵着讓紫雲紫霞擡她出去曬太陽了,還有,她幾個堂兄弟,大少爺蕭勤鑫,三少爺蕭勤昊,五少爺蕭勤政,都來了。
“也不知道那匹馬是不是真回那人身邊去了……”蕭如玥反而喃喃這事。
昨天她回來後,馬場的人本來要把馬牽去馬廄的,可那馬根本不讓人碰,她想着那人的話,便讓人由着它,不想它竟還真自己認路似得,扭頭甩着尾巴就噠噠的走了,消失的方向,還真就是她回來的方向……
蕭如玥提起那人,醜姑很驚訝,以前在庵堂的時候,就是那位華衣公子六小姐也是不會主動提起的,自那次醒來後更是好像忘了那麽個人似得,如今,卻忽然提起……那人!
微微的,醜姑面色有些怪異,轉眼又恢複如常,邊給蕭如玥梳頭,邊輕聲細語道:“那位公子氣質脫俗,似乎對訓鷹訓馬很有一套,六小姐不必擔心。”
蕭如玥想了想,點點頭。
冷不丁的,醜姑竟問:“常到懷慈庵的那位公子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懷慈庵出了那樣的事,不知他知不知道,後來有沒有去尋您。”
Advertisement
蕭如玥愣了一下,笑道:“姑姑怎麽忽然提起他了?”
庵堂後院就那麽點大,自然逃不過負責燒水煮飯的醜姑的眼,可以前,她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既沒去告密的幫她保守了那小小的機密,也半字都沒跟她讨論過那個公子,今天怎麽忽然……
“奴婢只是忽然想起,随便說說。”醜姑笑道,倒也自然。
“天南地北,他就是尋也不會尋到這兒來,恐怕做夢都想不到,被偷偷養在那個地方的我,會是蕭家嫡小姐。”閑來無事,蕭如玥便跟她聊了起來。
“那位公子氣宇不凡看起來十分尊貴,恐怕不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公子。”醜姑随口般繼續道:“說不定哪天有緣,你們又遇上了呢。”說着,仔細看着銅鏡裏映出的那張還稚嫩的小臉。
“哦~”蕭如玥拖了個恍然大悟的長音:“搞半天,姑姑是想問我對他有沒有那個心思!”
她的直白,反而讓醜姑有點尴尬起來,不知道怎麽接話。
“不知道。”
既然被問了,蕭如玥也就只能含糊其詞的回答:“我也沒多想過,真不知道!再說了,人家也未必有那個心不是,你也說人家氣宇不凡看起來十分尊貴,又怎會看上我一個身份不明的黃毛丫頭呢?只怕他的事,他自己都做不了主,要不怎麽認識了四年,他只是常來看我而已。”
這個“常來”,還真不是普通的“常”,頭一年确實是偶爾來,第二年就常來了,第三年愈發勤快,第四年,除了刮風下雨,幾乎天天到……
醜姑默默,不好随便說些什麽,可她卻是瞧得分明的。
初見的時候,那位公子才十四五歲,許是好奇貪玩才溜進懷慈庵後院,不想被當時才十歲的六小姐撞見,擔心她大叫引來人,還一陣威脅利誘……兩個都是半大的孩子,自是撞不出什麽情愫來,只怕一開始,那公子也是顯得發慌偶爾來解悶的,後來瞧着六小姐有趣,反正無事就常來了,再後來,眼神不知不覺便不一樣了,也就愈發來得勤,可他自己,卻好像并沒發現……
“若是他尋來呢?”有些人,一旦醒悟某些事,會執着得超乎想像。
蕭如玥聽罷,呵呵直笑:“無巧不成書,也許真會再相遇,可那時,誰知道他是不是已是別人的夫?而我嘛,別的不清楚,但至少,絕不與人共侍一夫!”
醜姑驚愕住了,回過神來,猛然覺得自己竟然不像是在跟一個十四歲不韻世事的小姑娘說話,不知怎地,竟有些覺得可怕。
蕭如玥卻似根本沒察覺,笑着道:“對了,我一直很好奇姑姑以前的事呢?怎麽好好的,就想到出家了呢?還有那塊玉,誰送的?”
醜姑一僵,面色變得怪異起來,垂着頭好半天不說話,蕭如玥都有些不忍,正要說算了,她卻開了口,幽幽道:“進庵毀臉後,我便就是醜姑了,一個重活的人,只有以後,沒有以前……”
昨天還沒注意,今天醒來回頭再想,總覺得醜姑落馬時,起來得太快太利落了……
蕭如玥不顯聲色若有所思,而後笑道:“我們都是重活的人,只有以後,沒有以前!”邊說着,邊要去拉醜姑的手,很自然,卻本是該無意般的拉中醜姑她手腕的手,卻只拉住了她的手掌,也很自然。
她确實無法用肉眼辨別這個世界隐藏實力的高手,可,卻是知道練武之人和不練武的尋常人脈是不一樣的,只要指尖能碰上脈門,就分得出來,也不過是因為昨天醜姑落馬起身那利落一幕揮之不去,好奇一探,不想竟……
巧合?還是,醜姑心虛怕她發現什麽,所以……
可,為什麽呢?倘若醜姑真不是她想象中那種柔弱女子,那為什麽不惜毀容也要留在庵堂裏呢?難道醜姑的目标是她?回想起來,醜姑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六小姐上吊的人!可,如果醜姑的目的是她的話,那為何七年漫漫,只守不動?甚至眼睜睜看着她幾次逃跑被抓,被打,可庵堂起火帶她逃跑時,那份緊張關切,又那麽真實……
忽然間,蕭如玥心緒有些亂了。這個讓她第一次感受親切溫暖的人,竟有可能是有目的留在她身邊的……
不管如何,蕭如玥都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情緒來,隐斂,她是爐火純青。而既已起疑,自然要小心提防着,但也不急着知道真相,她現在,有的是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等着那些伏在暗處,想将她蕭如玥這個人當棋子當刀槍使的人一個個自己亮出來,挨個收拾!
出了氈房,才知道不過是辰時末而已,雖然比平時晚了很多,卻也還是早上,不算太晚。
看到蕭如玥,馬場的人很多都圍了過來,關心詢問她的身體情況。
她昨天跟最後一個發狂的大漢是真拳真腳的打,雖然沒有受重傷,卻也難免有些淤青蹭傷,蓬頭亂發衣衫不整的模樣,大毀千金小姐形象,反而更真實更有說服力,遇上那樣的襲擊,她毫發無傷才更奇怪!
昨天蕭如玥累得不行,也沒跟誰提起經過,倒是醜姑被帶去問了話,說自己昏了一陣,具體不清楚,醒來後就看到有個清秀少年,她便順理成章,說是那個少年救了她們。
大家都信了,直說神明保佑,還有兩個孩子在大人的指使下,畢恭畢敬的送她兩個保平安的護身符。
至于那個爹,她回來後就沒見過,也沒有派人來問她的情況!
“你別怪爹?他是真忙,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武王來收今年的戰馬了,可也不知怎地,往年是點齊就直接領走的,今年卻竟要試試馬的腳力。”蕭如雪回來的時候,是這麽跟她說的。
“武王?”比起那個有跟沒有一樣的爹,蕭如玥反而對別的事更感興趣。
“六姐你不是吧?你連武王都不知道?”蕭如月驚呼,見蕭如玥淺笑應是,便一掃連日來的郁悶,眉飛色舞起來。
“說起武王,那可真是來頭不小的,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喝了一口水潤喉,擺開滔滔不絕的架勢就道:“話說七十多年前,鳳家有謀,皇甫家有兵,兩家交情好得跟親兄弟一般,看不過前朝腐敗百姓受苦,便合力打下了這鳳國江山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皇甫大将軍為這天下出兵出力甚至戰死三個正值壯年的兒子,這皇位理該是他坐,可他一向尊鳳家當家為兄,竟以武将出身不善治理為由,主動退讓并推舉了鳳家當家登上九五!”
終究還是個的孩子,說話有些口沒遮攔的直白,聽得蕭如雪都皺了皺眉,輕咳打斷提醒:“八妹,托辭注意點。”
蕭如月卻不甚在意,撇撇嘴,繼續道:“前邊也說了,鳳家和皇甫家關系好得跟一家似得,手握重兵的皇甫大将軍自己推舉了先祖皇帝,別人就算有不服的也不敢說什麽,而先祖皇帝也不虧待皇甫大将軍,不但封了皇甫大将軍武王的世襲爵位,還大大方方的诏告天下,只要鳳國在一天,皇甫家不絕後,就絕不收回皇甫家掌控的兵權。一個異姓王世襲掌控并可以随意使用兵權,那可是史無前例,哪朝哪代都不曾有過的!”
蕭如月說道這裏,又喝了一口水,才道:“不得不說,先祖皇帝确實是天下第一的正人君子!皇甫大将軍因為連年征戰累了不少傷,天下安平沒多久便去世了,膝下唯一的血脈也只有八歲,可先祖皇帝不但沒有趁機收回皇甫家的兵權,還将繼承爵位的小武王接進宮中視如己出一般細心栽培。許是一起長大的緣故,那小武王跟已過世的太上皇也是親如兄弟十分要好,更完全繼承了武将血脈,一生戰功赫赫十分有威望,只可惜後來被奸人出賣戰死沙場。因為他的嫡長子小時候落水夭折了,所以理所當然是他的二兒子也就是上一代武王皇甫銘繼承了爵位和兵權!”
也不知蕭如月哪裏聽來的,可不可靠,倒頗像是那麽回事,蕭如玥閑着也是閑着,就繼續聽了。
“話說這一位武王,也不簡單,立了不少戰功,可惜生了怪病,年紀輕輕二十六歲就沒了,雖沒有留下子嗣,但他還有個弟弟,那個弟弟也就是現在的武王,皇甫煜!”
說到這裏,蕭如月就沒有剛才的激情了,頗有那麽點不削的不鹹不淡起來。
“這位武王嘛,傳說小時候身子不好,很小便送去什麽山學武強身了,若不是上代武王病逝爵位砸到他頭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有他這麽號人在,聽說很年輕脾氣也很好,上代武王去世後承的爵位,至今尚不足一年,不但沒有任何戰績,就是從軍營到王府的所有大小事務,也都一層不變的按上代武王定規來辦。每月只需初一十五兩天的早朝都經常遲到,要不然就是站在那裏有聽沒懂的頻頻呵欠偷偷瞌睡,皇上問他任何事情他都是沒建議沒意見怎樣都好,還有個讓人受不了的怪癖!”
“怪癖?”蕭如玥挑眉。
“六妹,你別聽八妹胡說八道,那算不上是怪癖,只不過是……”蕭如雪笑着接了話,可蕭如月卻并不讓她說下去,不服的嚷壤着打斷她的話。
“心地善良嗎?”
蕭如月白眼一翻:“得了吧,再善良也不至于見着野貓野狗就撿吧?我可聽說他是飛禽走獸來者不拒什麽亂七八糟的都養了一大群,搞得氣派的王府自他回去後天天雞飛狗跳,奴才丫鬟叫苦連天,一母一嫂兩位王妃頭疼不已卻又莫可奈何……我看啊,他分明是在山裏呆太久了!”跟鳥獸比跟人親!
頓了一下,不削的嗤了一聲後又道:“要我說,如果他不是皇甫家現在唯一的血脈,爵位和八十萬大軍的兵權哪輪得到他!”
“八十萬大軍!”蕭如玥驚愕,她有點懷疑蕭如月誇張了,要不然,龍椅上那位皇帝BOSS怎麽放心讓一個異姓王握有這麽大的兵權,他晚上睡覺都不會做惡夢嗎?他真的敢閉上眼睛睡覺嗎?
蕭如雪呵呵笑着解釋:“六妹,你沒聽錯,武王現在确實擁有八十萬大軍的兵權,而且大家都管那八十大軍稱為皇甫家軍。”
蕭如玥默默。這家軍的規模,也太……特麽恐怖了點!
“歷代武王都是戰功赫赫的戰神,威望極高,很多人慕名投入帳下,積攢了幾十年,有了如今的八十萬大軍有什麽好奇怪的?”蕭如月撇撇嘴:“所以啊,就算這個武王碌碌無為十分平庸,大家也還是因為畏懼他手中的八十萬大軍而敬畏着他。”
忽然,蕭如玥想起了那晚的神秘人!
神神秘秘那麽低調的來,卻說昨天才到……她那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爹竟然恭敬下跪……還有那些黑衣人,那麽緊張警覺……
如果那神秘人真就是武王,那她那晚能毫發無傷的離開,還真是幸運了。看來那位武王的脾氣,真的很好!
不過,脾氣再好,他都是顆不定時炸彈,最終都脫不開兩種結果,一是別人把他拆了,二是他把別人爆了,想日子過得安靜點,這種人還是敬而遠之為妙,卷進臺風眼裏可不好玩!
因為昨天的事,蕭如玥被暫時禁止騎馬了,只能在馬場裏瞎逛,還真是看到了不少穿着軍裝的兵将走動,就是那群黑衣人,蒸發了一樣,一個也沒瞧見。
什麽也不做的閑閑看着日頭從東邊天走到西邊天,蕭如玥還真呆不住,實在百無聊賴的她挖起冬蟲夏草來,沒事多給自己補補。
曉露受了傷,曉雨還沒回來,只有醜姑跟着的她也不能出馬場外,好在馬場夠大,多的是少有人走動的小丘,她這裏挖挖那裏摳摳,自得其樂之餘,倒也收獲頗豐。
殊不知,總有一雙眼,跟着她。
“王爺若是看上了蕭家小姐,何不回去後,求皇上賜婚。”邊上某人開玩笑似的提議,跟着就聽到了腳步聲,回頭,驚訝出聲:“蕭大當家!”
某王沒回頭,呵呵揶揄:“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胡說八道。”
那人尴尬不已,灰溜溜滾一邊去。
某王在前,某爹在後,看着遠處正眉開眼笑跟醜姑說着什麽的小人兒,默默無聲。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蕭雲軒不得不從“靜戰”中宣敗,抱拳欠身道:“多謝王爺昨日出手相救。”
事已至此,就算他說人嚴格上說來并不是他救的,也不會有人信了……
皇甫煜默默,看着遠處那笑得歡愉的小人兒,嘴角不禁翹了翹,心想她若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也敢把這麽大“功勞”扣給他?
微微偏頭,瞥向垂眸颔首的蕭雲軒,又是一番揶揄:“蕭大當家是擔心本王要六小姐以身相許麽?”
蕭雲軒默默,低着頭也瞧不清神色。
“六小姐亭亭玉立且機敏聰慧過人,确實很有趣,可……”皇甫煜轉過身來走近蕭雲軒,貼在他耳邊輕笑低語:“本王若是娶了你家小姐,只怕很多人做夢都得吓醒吧~”
強壯的戰馬,精銳的軍隊,兩者結合簡直所向披靡,誰不畏懼?
“所以……把心放回肚子去吧。”皇甫煜擠眉弄眼的笑道,拍了拍蕭雲軒的肩便要離開,忽而又停住,回頭笑道:“別看她年紀小就以為能拿捏得住,小心,別大風大浪沒翻,最後反而翻在她手裏了。”
蕭雲軒聞聲擡頭,皇甫煜卻呵呵笑着轉身走了,讓他空洞的黑眸不禁微晃異色,卻只一瞬便又恢複了死氣的平靜。
這位武王,已有二十,可看起來卻還像個稚嫩未褪的十六七歲少年郎,眉目清秀有餘而不見将王該有的魄力,被稱為是歷代武王中資質最平庸最無能也最容易被擺布的,可……
不知不覺,蕭雲軒眉頭又緊了緊。
*分界*
傍晚的時候,馬場收到消息,克吉烈族昨晚連夜拔營往北遷了。
“……左将軍昨夜試馬,試到北部克吉烈族營地去了。”夜三壓低聲音向蕭雲軒報告。換言之,克吉烈族是因為被那位年輕的武王警告,才被迫連夜遷的營!
蕭雲軒抿唇不語,眉頭卻幾不可見的又緊了起來。
那位年輕的武王的心思,還真是讓人摸不透……
一開始,說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沒計較玥兒沖撞之罪倒也說得過去,可後來,怎麽就無端端把烈風送給了玥兒了?昨天出手相救,也可以說是遇上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可,這人情做到把克吉烈族逼回更北部,就未免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雲淡風輕做了這麽多,竟還親口跟他承諾,不會求娶玥兒,那他到底……難道,他想要蕭家的培育戰馬的秘術?可若是如此,那王爺該獻殷勤的對象,也該是雪兒才對,卻為何是才接回府的玥兒?難道他知道什麽?
蕭雲軒太陽穴一陣脹痛。擺擺手,示意夜三出去,他要清靜。
夜三出門,卻遇上了等在那裏的端着炖盅的曉露,不禁微微變色。
這六小姐,還真是執拗得讓人不知該說什麽好,除了昨天,就沒間斷過給他送吃送喝,擺明是在跟爺怄氣,而爺……
暗暗嘆氣,夜三接過炖盅,道謝,目送曉露走遠才轉身要進氈房,卻聽身後有人問:“那是什麽?”
一驚,趕緊回頭深鞠:“回王爺,是六小姐賞賜的炖品。”
“賞賜?”略微驚異了聲,而後便是明白了什麽的輕輕直笑:“你家六小姐可真是有趣的人兒。”
說着,白皙漂亮的長指便揭了那炖盅的蓋兒,霎時間怪味彌漫,又引來噗哧一笑:“看着倒是很有特色,只是不知吃後,會不會鬧肚子?”
夜三噎了噎,讪讪應道:“應該……不會……吧……”雖然他也時常懷疑,至今沒鬧肚子,是因為他腸胃夠堅強!
“嗯~,這味兒,雖然有些怪,倒也沒有想的那麽壞,拿進來吧。”
夜三一聽,吓得差點撒了手,而皇甫煜卻已掀了簾子進去氈房了……
好在夜三的祈禱起了作用,有份吃了那詭異炖品的某王,直到入夜也不見有任何不适之處!
星光滿天,馬場裏多點了幾堆篝火,好酒好肉載歌載舞的招待來領戰馬的将士們,一片歡聲笑語。
已經能出來走動的蕭如月扯着嗓子起哄:“六姐,聽說你唱歌可好聽了,來一首讓我們飽飽耳福吧!”
周圍一下靜了下來,紛紛看向蕭如玥。
“對呀,六妹,大家玩得這麽開心,你就唱一首助助興嘛。”蕭如雪也笑着幫腔。
“好呀!”蕭如玥應得十分爽快,卻話鋒一轉,道:“可是,光我唱也沒多大意思,要不五姐八妹,你們一起來伴舞吧!”
把她當歌姬使喚是吧,那就來當舞姬陪襯呗,保證讓她們終,身,難,忘!
兩人頓時噎住,想說不要不會,可蕭如玥卻已經起身到了跟前,一手帶一個将她們拉起,力氣比她們想象中的大得多,不跟着起來就得跌個狗吃屎。
“這裏不是府裏,大家又玩得這麽開心,我們就都別擺大小姐架子了,唱歌跳舞助個興,就當是額外犒勞為蕭家整年整年勞碌的大夥兒,也算為爹向大家盡了一份感謝的心意。”
不答應,就是擺大小姐架子,就是不承認大家的辛勞,更誇張一點,不孝到一點心意都不願為父親出!
要她在這麽多将士跟前抛頭露面當歌姬是吧?想回頭跟那些所謂閨蜜的小姐們說她不知羞恥是吧?好啊,一起呗!
“我為幾位妹妹伴奏如何?”蕭勤昊取了一把馬頭琴,笑道。
我知道你賤,可真沒想到居然這麽賤,沒事自己送上門來找羞辱!
蕭如玥眉目彎彎走過去,輕聲軟語:“還是我自己來吧!我都是随性胡唱的,三哥恐怕伴奏不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竟說他伴奏不了!
蕭勤昊頓時惱了,而蕭如玥卻已伸手來取琴。
“不說倒是忘了,六妹一直生活在外面,有人教過你樂器嗎?這馬頭琴你确定會嗎?”不會,就別丢人現眼了。
“倒是真沒人教過,不過嘛,稍微有點小聰明。”眉目彎彎依舊,輕聲細語略帶一些小俏皮。
“哦?”蕭勤昊輕哼一聲,道:“那可真要洗耳恭聽了。”松了琴。
“嗯。”蕭如玥點點頭,接過琴後卻忽然道:“不過,給我點時間稍微研究一下。”
話音才落,一串魔音如同夜半鬼叫,冷不丁就竄進衆人耳膜,吓了一片面色如紙,面部肌肉狂顫狂顫……
“嗯,挺容易的嘛。”
某玥臉不紅氣不喘的甩了一句,抱着琴就走向拉起來後就被丢在那裏的蕭如雪和蕭如月,惹得滿場無語。
“五姐,八妹,準備好了嗎?”坐上醜姑給端來的小椅子,蕭如玥好心的問。
兩個挖坑連帶自己一起摔的一改剛才的郁悶惱火,連連笑應。
哼,管她“亂唱胡奏”什麽,她們只要不跟着她的節奏,跳好看就行了,管她不一個人丢臉去!
鳳眸狡黠一閃,假裝什麽也沒看到,蕭如玥清唱出口:“美麗大草原/風吹百花開/每一朵都是你/火紅的情懷/牧羊的姑娘/長鞭一甩/呼啦啦的青草地/和你到天外……”
小小的人兒,歌聲卻出奇的嘹亮昂揚,無形的聲波掃空一切雜音,偌大的草原,只剩這天籁,讓本等看戲的衆人一怔後,為之驚嘆,驚豔!
聽到這歌聲,蕭如雪和蕭如月都是一怔,再看周圍一下便被那歌聲吸去魂兒的衆人,紛紛一惱。她們可不是讓她出風頭的!至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出盡風頭!
鳳眸閃閃,将火光映出的醜陋嘴臉瞧得清明,就在兩人翩姿起舞之際,蕭如玥忽然斂了歌聲,琴弓一動響出一曲《萬馬奔騰》來。
起了舞姿的兩人頓時一僵,而壞心眼的某人,卻琴是琴曲歌是歌調的又兀自唱了起來:“美麗大草原/歌聲如天籁/落在了我心上/給了我豪邁/馬背上小夥/打馬要快/呼啦啦的青草地/不要你等待/是你的白雲/牽動了我的愛……”
歌聲嘹亮昂揚,琴聲豪邁磅礴,明顯不是一套的,她卻竟然沒亂,還唱出奏出一種詭異的和諧感來,驚呆席地而坐的所有人。
跳啊,你們倒是跳啊,跳嘛跳嘛,不跳可就丢人了……
鳳眸閃閃,挑釁分明,氣得不敢置信瞪她的蕭如雪和蕭如月差點沒吐血,火光映照下,那欲怒而不能怒的小臉哪,猙獰得那叫一個精彩絕倫的!
琴是琴曲歌是歌調,不管她們怎麽跳,都絕對不可能同時匹配兩者啊啊啊啊啊……她分明是故意的!
蕭如雪咬牙,拂袖主動退出。丢人就丢人,難不成還杵在那裏争取更丢人?
見她退出,蕭如月趕緊跟上。
而,就在兩人認栽退出時,琴曲忽然一轉,竟就跟歌調吻合上了……
兩人頓時感覺一股怒氣直沖腦門,蕭如月畢竟年紀小,一忍再忍實難再再忍,一怒回頭:“你……”
一道灰影從她頭頂掠過,她那都到嘴邊的罵聲便像被上了鎖似得,吐不出半音符來,而圈內蕭如玥的身邊,卻多了個戴着面具清瘦高挑的男子。
一身普通至極的灰色胡服,戴了牛頭面具瞧不見臉,一手放在胸前優雅的欠着身,行禮般圍着也很驚愕的蕭如玥轉了兩圈,竟就給她伴起舞來了,标準的草原舞!
恍惚間,碧空如洗,雄鷹翺翔,馬兒奔騰,揮舞馬鞭趕馬奔馳的帥小夥忽聞天籁,驀然回首,百花齊放的草地上,有個美麗的妙齡女子正放歌起舞……
可,這丫誰啊?膽子忒大!
蕭如玥柳眉輕挑,靈機一動,壞心眼的突然就停了歌聲。本也是要同時停了琴聲的,卻不想,跳着舞的他竟也看出她的意圖,手一探,修長的指一邊挑動琴弦,一邊甚至要拉她的手帶動琴弓!
本能的,蕭如玥連琴帶弓一起撒了手,橫眉怒瞪那突兀蹦出來還無禮至極的人,卻,猝不及防就對上一雙飄忽躲閃的黑眸,似想通過眼神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卻又好像不知道怎麽道歉而不敢看她,狼狽得說不出的可愛,她甚至能想象出,此刻面具下是一張急得暈紅的臉!
恍惚間,似曾相識……
蕭如玥頓時呆住,愣愣的看着将琴和琴弓接了去的他很慢很慢的欠身向她行禮,不知怎麽,竟有種他非常感謝她賞賜的感覺,那虔誠的态度,那麽幹淨那麽純粹,如同信徒膜拜聖潔不可侵犯的女神一般,讓人無法往任何鄙陋卑劣的方面聯想……
只見他白皙而骨節分明的長指跳動,也帶起琴弓游走,竟分毫不差的從她剛剛斷音之處接起本該只有她會的琴曲!
只聽了一遍,他竟然就能記住了……
蕭如玥驚愕回神,就見他維持着半彎腰身慢慢退離她,恭敬而謙卑,在退離一定距離後,忽然直起身,拉着琴繞着篝火歡快的奔跑起來,并在奏罷她那一曲後,又起一曲,就好像那是她賦予他的使命,将琴聲歡樂不間斷的分享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後起那曲似乎是這裏的草原名曲,大夥很快被琴聲騙了去,有人開始和聲,就有人開始伴舞,不一會兒,剛才還呆呆聽她唱歌拉琴的人們,就熱熱鬧鬧的手挽手圍成圈又唱又跳好不歡快,哪還記得她……
高手啊~,前一刻當衆輕佻了她害她丢臉,後一刻奉她為神般挽回她的臉面,自然而一氣呵成,險些連當事人的她都被糊弄過去了!
粉唇一抿,蕭如玥快步穿過舞動的人群,她要去抓住那個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混蛋,卻沒注意到,篝火邊,一雙鷹眼饒有興味的追着她……
而,讓蕭如玥郁悶的是,那戴面具的家夥屬鬼的,一出人群就蒸發不見了!
“王爺……”看着遠處還在張望着找人的小姑娘,白易同情心油然而起:“你這麽三番兩次招惹人家,到底是想怎樣?”
“閉嘴!”
皇甫煜一把将牛頭面具拍上白易的臉,扭頭逃似得往另一個方向走得飛快:“明天一早回京,給我滾去睡覺!”
“……”白易接住面具,扭頭看了一眼往這邊來的蕭如玥,趕緊退進黑暗裏,跟上某個心口不一的主子。
蕭如玥已經習慣早起,每天到了那個時間,不管天亮沒亮,反正她得爬起來了。躺着實在難受。
穿戴整齊,如平常一樣悄悄出了氈房,因為有武王的三千騎兵在馬場正門外紮營,她也就不好到前面的栅欄上做運動了,想了想,往右側面走去。
她記得那邊也有同樣的栅欄,只是相對要遠太多,所以她平常都不到那邊去,可現在天也還沒亮,實在沒什麽地方可去,還不如走走……
馬場裏男女老少住了七百來號人,氈房多得俨然像個大部族,房房相隔都有規則,一眼就能看出小家庭小家族。
因為氈房都挨得近,有個什麽相互都能照應到,所以除了各個馬圈周圍外,夜裏都是沒人守夜的,而這倒是方便了習慣早起的蕭如玥。不然走個幾步就有人喝一聲“誰”,可就太掃興了。
走出氈房區一段距離,深吸一口涼風,翻身倒立,本想用雙手這麽往側面的栅欄去的,可惜這副肉身臂力不夠,她挪了幾下就倒下來了,只能靠走的,偶爾翻翻跟鬥。
(注:倒立不但能夠使人的體形更加健美,而且能夠有效地減少面部皺紋的産生,延緩衰老,更有助于人的智力和反應能力的提高,親們要不要試試哇,嘻嘻……)
轉眼間,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三個月了,這段時間對她而言,就像難得的假期,混吃混喝之餘隔三差五就有“猴戲”看,優哉游哉的坐等有人來找麻煩,可惜,至今為止來的“麻煩”都太小孩子氣,實在不痛不癢得讓她提不起勁去理會!
不過,越閑,反而越來越多問題冒出來了……
首先,根據蕭老太太至今為止的态度,她可以相信六小姐被送去庵堂自生自滅是因為所謂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