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2)
的“煞氣”的緣故,可,為何是送去那樣一座庵堂?蕭老太太知道庵堂的真面目嗎?而就那日映月泮的情形看來,蕭老太太該是個極要臉面的人,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将她六小姐送到那種庵堂去?就不怕有人發現,以此來打擊蕭家?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時候有人從中做了梗?
會是誰?
其次,李媽媽去的那年,淨緣是到過蕭家試探過蕭家的态度的,結果是被氣得抓狂的沖回懷慈庵就找六小姐撒了一通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淨緣遇上的,又到底是這個家的……
誰?
再者,就淨緣所說,不再打六小姐還一直藏着她,是因為有人暗中付錢養着她!那麽,按時間推算起來的話,正好就是她到懷慈庵沒多久的時候起……巧合?再仔細回想淨緣的态度,雖然沒再動用私刑,卻也沒少威脅恐吓,但六小姐要是有個風寒感冒的,也挺舍得付錢買藥,這對一個摳門到守出萬貫財産的財奴而言,當真難得!所以,是不是可以證明那個付錢養六小姐的人其實常來?并每次都慷慨的将淨緣虛報的藥費付清?可真是如此的話,六小姐該是淨緣的搖錢樹才對,她該供神一樣供着六小姐才是,卻為何不但自己威脅恐吓還縱容那些假尼姑欺負六小姐?那個付錢的人知道嗎?又是抱着怎樣的心理包養一個才七歲的女娃娃?難道是蕭家的冤家想借她打擊蕭家?可,他又憑什麽覺得她一個早被抛棄的孩子,能發揮出那麽大的威力來?
就因為她是蕭家的血脈?
還有,她剛離開懷慈庵,誠佛寺和懷慈庵便被滅了門,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手?這時機抓得未免也太精準了點,讓人有大大的聯想空間!而,她在蘭城看到的那個匆匆的身影,到底是不是為逃命而易容的淨緣?
醜姑……
六小姐記憶的影響,和醜姑本身所表露出對她的真誠,讓她不曾懷疑過那位毀容女子的柔弱,可,前天的一幕卻讓她不由的耿耿于懷起來了。仔細回想,她驚愕的發現,那時候醜姑不但起來得利落,握匕首的方式也不普通,甚至有殺氣,而她的出現明顯讓醜姑驚愕的呆了,而她當時只顧着注意其他人,并沒有注意得這麽仔細,再後來……
如果,她那時候沒有折回去,醜姑是不是就要露出一直隐藏的真面目,大開殺戒了?
而所有這些當中,讓她最好奇也最覺得奇怪的,還是那個冰凍死屍一樣的爹……
才攀上栅欄,蕭如玥便聽到一陣撲翅聲,思緒暫停順聲看去,就見一只巨大的草原雕迎面撲來!
一驚,倏地蹲下躲避的同時,擡手便抽出別在腰間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刀……它要敢把她當獵物,她就把它劈成兩半烤了做早餐!
“爪白,回來!”
一道年輕的男聲突兀的冒出來,喚得有些急,也不知是擔心雕把蕭如玥傷了,還是擔心蕭如玥把雕給劈了。
蕭如玥大驚,雖然天色還沒有亮透,可她剛才過來的時候可沒看到周圍有人在,那麽……
Advertisement
就在蕭如玥神思飛轉的時候,那雕粗嘎鳴叫一聲,便一個盤旋便繞過她折身飛了回去,她也順目而望,恰好看到一道修長的黑影落在栅欄外的河對岸。
落地的身法,說不出的漂亮!
天還沒有亮透,河也挺寬,還有淡淡水霧氤氲缭繞,只能勉強看得出是個年輕男子的身影,根本瞧不清模樣!
蕭如玥抿唇不語,短刀卻并沒有收回刀鞘之中,一看對方的身法就知道絕對不是普通人,但也懶得去管他為什麽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之所以不收刀,只是因為她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的小命,擱在人家的股掌之中。
這時,那雕已經飛回到那男子身邊,乖乖落在那男子伸出的手臂上,那姿态那畫面,似曾相識……
那男子似伸手彈了一下那雕的腦袋,頓時惹得那雕氣憤狂扇翅膀沖他嘎嘎大叫,卻似乎并沒有真的啄他抓他,有點想鬧脾氣的感覺。
即便如此,狂扇的翅膀和粗嘎難聽的聲音還是讓男子不勝其擾,幹脆甩手,把那雕趕離他的手臂,而後禮貌的沖河對岸這邊的蕭如玥欠身,似算是道歉了,一聲不發毫不猶豫就轉身走了。
那雕似乎不滿,拍打着翅膀追上去,嘎嘎亂叫,卻只換來男子揮手驅趕,嘀嘀咕咕的聲音很低,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麽。
啊!是他!前天那個少年!他那只雕爪子也是白色的!
“喂!”因為不知道他的名字,蕭如玥只能這麽叫。
不知道他聽沒聽到,反正沒停。
蕭如玥抿唇,也不跟他啰嗦,揚手一甩就把手中的短刀射了出去。當然,她只是不滿他的不禮貌,并不是要取他的性命,可不想……
他還真是個高手,頭也不回的甩了個手,也不知丢了什麽東西出來,只聽一聲脆響,跟着便是噗通一聲……她的短刀,被打落進河裏去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蕭如玥錯愕一瞬間刀已經落進了河裏,她再想讓它飛起回來時,卻被氤氲的水霧遮擋着,找不到目标所在的具體位置。
而他,似乎也沒料到刀會被打落進河裏,也停下腳步,轉回身來。
“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你有必要這麽整我嗎?”蕭如玥氣惱道,跳出栅欄跑到河邊,二話不說脫鞋子挽褲腿。
皇甫煜着實愣了一下,借着漸明的天色一眼瞧見蕭如玥那白玉般的小腿招搖的曬出來,一窒,趕緊捂上眼背過身去。
額,不對,眼看就要入冬了,河水這麽冰冷,怎麽能讓她一個小姑娘下去呢?趕緊道:“水很深的,我幫你撈吧。”
腳差一點就伸進水裏的蕭如玥定住,擡頭,就見對岸的他捂着眼還背對着自己,愣了一愣,低頭看向自己完全果露在外的一雙美腿,挑了挑眉,往後退,扯高聲:“哼,本該如此!”
皇甫煜讪讪,低頭盯着自己腳尖轉過身來,本來想脫掉外套再下河的,可一想到蕭如玥在對面,就只脫了鞋便下水了。
水比蕭如玥想象的要深,河中心的水都差不多浸到他肩頭。
蕭如玥咧嘴,如果是她的話,水得過頭頂了,忽然覺得自己挽褲腳真可笑,趕緊把褲腿放下穿好鞋襪。
皇甫煜費了些時間,才撈到那把短刀,本想站在那裏丢過去給她,卻見她托腮盤腿坐在那裏,沖他伸手。
那模樣,頗有那麽點不容反駁拒絕的意味!
皇甫煜莞爾失笑:“你不怕我是壞人?”
“我還真不相信,一個看到少女美腿就趕緊轉過身去避嫌還要多此一舉捂眼的笨~蛋~,能壞到哪去。”蕭如玥懶懶說道,調侃意味濃郁。
皇甫煜一聽窘了,讪讪幹笑。
見他沒動,蕭如玥挑了挑眉:“水裏不冷?”
“……還好。”皇甫煜再度讪讪,這才慢慢吞吞走過來。
“這個時候,你怎麽會在這?”蕭如玥問。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他不會有什麽企圖,他……太“幹淨”了,整一個看着就是循規蹈矩,媽媽讓回家吃飯就回家吃飯那種乖寶寶!
“……我習慣早起,喜歡四處轉轉……”
雖然遲疑了下,但不像在說謊。
蕭如玥挑了挑眉:“那還真巧,一轉就轉到這裏來了。”見他又是讪讪,狼狽的低着頭左顧右盼不知該看哪,那小模樣,都讓人不逗逗他都難,便指向那一直跟在他頭頂盤旋的草原雕,道:“是你讓它襲擊我的?”
“沒有!”
皇甫煜立馬否認,一擡頭就見蕭如玥板着臉看他,樣子很不高興,不禁輕嘆一聲,無奈解釋道:“我并不知道會在這裏遇上你。”這是實話:“而爪白……有點頑皮,因為前天見過你,認得你,所以跟你開開玩笑。”
蕭如玥挑眉,他若說的是只烏鴉,她可能還真會相信,因為具她所知,烏鴉是最聰明的鳥類,極具創造力,可,他現在說的可是一只雕啊……沒他的指示,那雕自己就跑來調戲她了?別告訴她這裏的鳥智商都相當高?
她明顯不信,皇甫煜卻也不多解釋,捏着刀尖将刀柄那頭遞給她。
不但禮貌,還很細心……
蕭如玥笑着接過,見他轉身就要走,還真是沒有要多留跟她多聊的意思,不禁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住在附近嗎?”
以草原人相對粗犷的相貌和身材而言,他的五官太溫潤清秀了,雖然個頭也挺高,卻不夠壯實,是草原人和漢人混血兒的可能性都不高!
皇甫煜一愣,默了默,才道:“我只是來辦點事,不住這。”
這裏雖然是蕭家的地盤,卻也是有不少依附蕭家生存的小游牧族,只是他們專司養牛羊,因此,經常有牛羊販子來往也不奇怪。
他雖然看起來不像牛羊販子,卻也難保不是哪個大販子家的公子,蕭如玥誤以為他是跟來附近買牛羊的,了悟狀點點頭,又問:“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
“……煜。”
“玉?”蕭如玥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番後,笑得促狹:“倒真是人如其名。”
知她搞錯了,皇甫煜只是莞爾,并沒有多做解釋。他來蕭家馬場本來只為正事,遇上她是意外,一而再再而三的遇上她,是巧合……對,是巧合,是她總撞進他的視線裏,而不是他故意去找的她!
“你平常也這麽少話?”簡直敲一下動一下,可,撇開身份不說,她雖然年紀小可好歹也是美人一個好麽好麽,他卻次次都不想跟她多處的樣子,搞得她老覺得自己是個搭讪的。
皇甫煜窘了窘,尴尬搖頭。
“可我見你兩次,基本都是我問你答。”蕭如玥看着他囧囧有神的模樣,忽然靈光一閃,猛的跳起餓狼撲羊般撲了過去。
是人都想不到她會毫無征兆來這麽一出,皇甫煜吓了一跳,本能就後退。可他退後了,她豈不是就要摔地上了?
如此一想,又忙伸出手,可,就這會兒功夫她卻已經穩穩站定在那,用一種饒有興味的眼神看着他,道:“你真的真的非常非常不會應付女孩子!堅定完畢!”
皇甫煜愣了一下,又囧了個囧,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被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小姑娘一語戳中,還真是……說不出的古怪滋味。
“咳咳,我長大的地方,沒有女孩子,所以我……”皇甫煜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以免她又冒出什麽奇怪的話來,可話一出口,自己都覺得要多蠢就有多蠢,他為什麽要解釋呢?頓時尴尬得狼狽。別開臉,狂咳結尾。
他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可蕭如玥卻更注意了他的話,挑眉:“沒有女孩子的地方?難不成是寺廟道觀?”所以才會散發出那種纖塵不染的純淨氣息?
皇甫煜再度愣住,偏眸看她,奇怪道:“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地方是不一定會有女孩子的吧……”深山海外桃源境,很多都有可能啊,她怎麽……
“你不知道嗎?你一身都是不近葷色的和尚道士氣!”蕭如玥一本正經道。
“你平常說話都這麽直白嗎?”皇甫煜豈會看不出她是假作正經調侃他,不由被她的頑皮逗笑了。
“那就得看對象是誰了。”蕭如玥聳聳肩,卻不想随口的一句,竟把他惹得一怔後俊臉紅雲朵朵開。
見她一直用一種很有趣的眼光看着自己,皇甫煜哭笑不得之餘還很狼狽,匆匆別開臉:“我已經出來許久,該走了。”
蕭如玥倒是沒想到他說走就當真嗖一下竟就到對岸去了,頗有那麽狼狽而逃的意味,啼笑皆非嘟囔道:“跑什麽跑,搞得我像個女色狼似的……”
也就脫口而出,并沒有多大聲,卻不想對岸的皇甫煜還是聽到了,雖然詞彙新鮮,可拆字解意,大概也能猜到是那麽個意思,頓時雷了個踉跄。
這丫頭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看他那樣,也知道他是聽到了她的嘟囔,蕭如玥咧咧嘴,呵呵笑着也轉身氈房區去。天已經亮了,她再不回去,醜姑不急,曉雨曉露也要出來找了。
不想,對岸的人卻喊:“下次不要再一個人亂跑了。”
蕭如玥回頭,驚訝的看着對岸的皇甫煜。
“我今天就走……”皇甫煜解釋道,話出口了又覺得這解釋別扭,這語氣說得好像他不在沒人保護她似得,囧了囧:“咳咳,我是說,你怎麽說都只是個小姑娘,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哦,這樣啊~”蕭如玥點點頭,卻壞心眼的揚聲道:“我還以為你是要說,你走了後就沒人保護我了,所以要小心點!”
“咳咳……”
他狼狽尴尬的模樣,惹得蕭如玥忍俊不禁笑出聲來,轉身擺手十分潇灑:“多謝忠告,我會記住的!”頓了一下,忍不住又壞心眼一下,綿軟綿軟來了句:“有緣再見啦,小~玉~哥~哥~!”
皇甫煜渾身一震,只覺那聲“小煜哥哥”不停在腦中竄來竄去,回放回放再回放,一聲更比一聲綿軟,轉瞬,在他心湖拂起千層漣漪……
額~,等等!為什麽要加個“小”……
天生娃娃臉的某王面色微微沉了一沉,再看那已經走遠的歡快小身影,嘴角又不由的翹了起來,卻,有個妖腔妖調的聲音冒出來大煞風景——
“诶喲~,小~煜~哥~哥~,人家都已經走遠了,你還看啊?舍不得就追上去呗~”
皇甫煜轉過身去,卻竟嘴角帶笑的慢悠悠走向坡上那人:“四師兄,許久不見。”長指一彈,彈出個脆亮的響指。
聽聞彈指聲,爪白立馬亢奮呼嘯一聲,撲向坡上的身着白衫的年輕男子。
“爪白,小心我把你……”
白衫男子沖爪白大叫威脅,卻還沒叫完,臉上猛的就蓋來一只白細的大手,驚得他頓時兩眼一圓,透過那大手的指縫,就看到一張猶似纖塵不染的俊臉上,薄唇慢慢勾起……
糟糕!
心中才道了那麽一句,甚至來不及求饒,就聽“砰”一聲,白衫男子被那手的主人結結實實拍在了地上!
“啧啧,這招對你還真是屢試不爽……”
某王微笑着拍拍那還在金星滿天的人,起身,拎着鞋子赤腳離去。
“嘎嘎……”爪白也落下來在白衫男子身上踩幾爪子,才飛起,跟上。
“你個死孩子……”還在數星星的白衫男子有氣無力的罵。
蕭如玥心情莫名的好,笑意只深不減直到氈房區,此時天已大亮,一片忙碌的景象中,拖着傷身四處尋她的曉雨曉露一下進入她的眼簾。
笑意更甚,蕭如玥揚聲吸引她們的注意就迎了過去,倒是被周圍忙碌的各種聲響影響了,還真沒注意……路過的一間氈房後,有個人!
約莫一個時辰後,皇甫軍三千将士将今年的戰馬都帶走了,至于那個武王,蕭如玥覺得,既然是神神秘秘來的,自然是要神神秘秘的走,卻是完全沒想過自己見了兩面的那個少年,就是當今鳳國天下手握六十萬兵權的武王大人,所以,洞房花燭夜蓋頭一揭……(嘿嘿)
現下,那個閑不住的小人兒為了不讓自己閑出毛病來,果斷不理會任何人阻攔,臨時找了付大概合适的馬鞍甩上烈風背就爬了上去,騎了個暢快淋漓才肯下來,看得蕭如月好生羨慕,圍着蕭如玥直嚷嚷着讓她教。
于是,一向高高在上倍受矚目的某人,再度成為被人忽視的背影一角……
蕭如雪在蕭家一向都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府裏再璀璨的星星遇上她這輪明月,也會淡成陪襯品,她早已習慣并驕傲于自己這樣的地位,卻忘了,再明媚的明月在太陽面前,都會淡得連陪襯品的位置都沒有,更別妄想能蓋不過太陽的光芒!
她的孿生妹妹蕭如玥,卻清清楚楚的讓她把忘掉的事情重新記了起來,還時時刻刻,深及肉骨……
看着平時又怒又氣卻不敢撒出來,還要涎着笑讨好她的蕭如月,此時正圍着花的蜜蜂似得在蕭如玥身邊嗡嗡亂轉,蕭如雪那個心啊,活像生生吞了塊石頭被卡住一樣,出氣比入氣多,臉色愈發難看,最後把氣撒在畫錦畫帛身上。
“瞧瞧人家曉雨曉露,受了那麽重的傷還堅持跟前跟後的,又知冷知熱,哪像你們兩……木頭似得,我不吭聲還真就不知道去給我倒杯水來那件披風來!我當初怎麽就這麽瞎看上了你們這兩廢物呢……”
蕭如雪果真不是蓋的,一肚子火牙縫裏噴出來,卻也能維持着那優雅大方的模樣,不是跟得很近的畫錦畫帛,根本不會知道她正發着火。
畫錦畫帛真是有苦說不出,自從上次被曉雨曉露放倒之後,她們便隔三差五成了五小姐的出氣筒,待遇大大不如前,驚驚顫顫小心翼翼的數着日子熬,生怕五小姐一氣之下不要她們還不打緊,廢了她們的未來才恐怖,自然一聽這話,慌忙倒茶的倒茶,去拿披風的拿披風,竟就把蕭如雪一個人丢在那裏了。
見此,蕭如雪更火了,可兩人驚恐跑得飛快,就盼着速去速回,搞得她要叫住她們,反而得扯高了嗓門……
不想驚動其他人毀了多年建立的形象的蕭如雪,只能一把火又吞了回去,噼裏啪啦砰的在肚子裏兀自一陣亂爆。
“六妹?”忽然,身後傳來一道男聲,不是那麽肯定的略顯試探。
蕭如雪一聽,青筋就從額角爆了出來,她怎麽就偏偏和那個丫頭長得這麽像呢?但,氣歸氣,她還是沒在自己院裏的人外暴露出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回頭正想說不是,卻見是蕭勤鑫,不禁一怔:“大哥?”
蕭勤鑫,三房長子,也是蕭家長子,因為父親是庶出,他也便成了庶出,二十歲,繼承了蕭家男子特有的狹長而銳利的鷹眼,像極了其父三爺,生得白淨人也精瘦,神态也總是十分和藹的,卻總給人一種陰柔之感。因為是長子又辦事向來牢靠,是家裏後生一輩中出類拔萃的,早兩年已經開始幫忙家裏生意,不過是其父負責的綢緞那一塊,一年到頭多在南方,不時回北方的家住住而已。
大家雖然是兄弟姐妹,可因為嫡庶之分長幼之差男女之嫌各種原因,嚴格算起來,還真是不熟,用一個屋檐下長大的陌生人來形容都不為過,所以,蕭如雪跟蕭勤鑫都不熟,更何況才回來沒多久,正經見到蕭勤鑫也就這兩天的蕭如玥呢?
如果蕭勤鑫只是打個招呼倒也不奇怪,可他還靠過來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也想跟那丫頭套近乎?
如此一想,蕭如雪頓時像是又吞了顆石頭,那叫一個憋的,那句“我不是”反而卡住了。
蕭勤鑫似乎并沒有瞧見她面色的不對勁,又見她沒主動“不是”,就當她是蕭如玥了,微笑着低聲道:“今早那個少年,就是那天救你的人麽?”
蕭如雪一聽愣住,驚愕的看着蕭勤鑫,倒讓他又誤會了。
“別多心,我也只是無意中看到的!不過,雖說他救了你你感激他是人之常情,可畢竟男女有別,下次至少也把武婢帶着,安全起見是一面,也多少能避避嫌,免得讓人看到了胡嚼舌根壞了你名譽。”蕭勤鑫繼續又道,聲音壓得很低,又是那種“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神色。
也許說者無心,可聽者總是有意,蕭如雪暗暗心驚,忽然回想起蕭如玥大清早起來就又不見了人,後來還是從氈房區側面回來的,難道……
“六妹,六妹……你有在聽嗎?”蕭勤鑫見她神魂不在,不禁連喚幾聲。
蕭如雪回過神來,沒吭聲,胡亂點着頭。她跟蕭如玥雖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聲色卻還是略有差別的,她怕在出口,一向精明的蕭勤鑫會聽出來。
“別怕,我不會說出去的。”
蕭勤鑫誤以為她始終不吭聲是吓到了,微笑着承諾,又不忘提醒:“倒是,你別忘了自己現在可是蕭家嫡小姐,指不定有多少人打着你主意呢,對不知根底的人,還是不要太上心的好。你不能因為他救了你就一點防備都沒有的應了他的約,雖然确實是在馬場附近,可那麽早又那麽偏角的地方,萬一有個什麽,只怕也難及時發現。”
蕭如雪低下頭去,一副知錯了的樣子點點頭,卻錯過了蕭勤鑫鷹眼中那精光一閃。
又客套了兩句“小心”“謹慎”之類的,蕭勤鑫便走了,而他走之後,畫錦畫帛一個端茶一個拿着披風,匆匆忙忙回來了。
雖然莫名其妙蕭如雪心情怎麽忽然就好起來了,可對她們來說,是好事,她們自然喜歡這種好一直永無止盡的持續下去……
蕭雲軒這一趟來,目的就是招待來領戰馬的武王,如今武王已經離開了,皇甫家軍也将戰馬帶走了,他們自然也該回蕭家了。
一切準備妥當,跟來時稍有不同的是,來時跟曉雨共騎一馬的蕭如玥是威風凜凜的騎着配好了鞍的烈風回去,羨慕死被塞進馬車的蕭如月。
不想,離開馬場一段距離,竟有人追了上來,還是克吉烈族的人,跑追前面的,還是塔娜,遠遠就大聲喊:“蕭如玥,你給我等一下!”
蕭雲軒停了下來,同行的也就都停了下來,吓得後面跟着塔娜來的幾個克吉烈族婢女也停了下來,不敢再跟着塔娜。
蕭如月從馬車裏探頭出來張望。自從六姐跟她擁有一樣讀音的名字後,她就相當郁悶,特別是當別人這麽叫的時候,就算知道對方叫的大多不可能是自己,可還是……
到近瞧清楚蕭雲軒了,塔娜似乎才開始怕,可到都到跟前了,總不能這麽折回去。硬着頭皮在馬上欠身沖蕭雲軒行了個禮,恭敬中帶着顫音:“蕭大當家,我是塔娜,我想跟六小姐說幾句話。”
不等蕭雲軒出聲,蕭如雪先怒出聲來:“塔娜,你想幹什麽?我爹和我六妹還沒去找你們克吉烈族算賬,你倒送上門來了!”頓了一下,高聲又喝:“畫錦畫帛,把她給我抓起來!”
塔娜本來還分不清挨得很近的兩人,到底那個是蕭如雪那個是蕭如玥,一聽蕭如雪那嚣張氣焰頓時就清楚了,火也蹭一下飙上來,可……看了一眼蕭如玥,又忍了下去。
而身後停在那裏的婢女一聽蕭如雪要抓塔娜,也顧不得其他,快馬奔了過來。
“等等。”蕭如玥忽然出聲,并策馬越過畫錦畫帛來到塔娜身邊,對她也并沒有态度不善:“你想跟我說什麽?”
塔娜是個直爽人,來的目的也明顯的寫在臉上,就憑她只帶了幾個婢女追她追到這裏來,蕭如玥也不想為難她!
她雖然不太相信朋友這東西,可在這個蘊藏了太多她未知的因素的世界裏,多一份友善,還是比多一個敵人來得要好的!
她的友善塔娜自然接收到了,很是感動,也揚手制止婢女奔過來,張嘴才道了個“我……”便又停了下來,有些拘謹的看着蕭如玥身後的蕭家衆人。
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那種被人防備的感覺,那般讓人不自在不好受……
“我們到那邊去說。”蕭如玥微笑道,催馬就先往一側的小丘去。
幹脆得,倒是讓塔娜和身後那些蕭家人怔住了。
蕭如雪驚呼:“六妹,你瘋了嗎?你忘了早幾天……”
不想蕭如玥卻呵呵直笑:“放心,我沒瘋,我冷靜得很!”回頭,笑看着蕭如雪:“那日只帶了四個侍衛對十八個大漢,我不也吉人天相遇上貴人活下來了嗎?今天不但有夜三叔在,幾位堂哥堂弟也在,人家區~區~幾~個~女~子~而已,又能如何得了我?”
那個被無視的爹,抿唇不語甚至看都沒看這邊,依舊堅持他那冰凍死屍的本性。倒是被提到的夜三卻是面色一陣怪異,那三個堂兄弟也還好,出事的時候他們還沒到馬場,而蕭如雪,卻實在控制不住面色一片鐵青,覺得蕭如玥的意思是,如果那天她不任性先走,或許就不會死那四個侍衛了!
塔娜只覺得話很怪衆人的神色都很怪,卻也聽不出具體意味來,見蕭如玥已走出一段距離,趕緊向蕭雲軒行了個禮,策馬追上去。
“你都沒征詢你父親的意思就……這樣好嗎?”塔娜擔心道。
還真沒想到塔娜跟上來後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蕭如玥側頭看她,果真看到一張擔心的臉龐,笑着答非所問:“你這樣貿然跑來,不怕蕭家把你抓起來?”
塔娜愕了一下,而後低頭不語。顯然是沒想那麽腦子一熱就沖出來了。黯然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看着蕭如玥道:“雖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可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很抱歉,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阿哈竟然利用我,對你做了那麽過分的事。”
(注:阿哈是借鑒蒙古人稱呼哥哥的叫法,百度搜的,親們不要太追究哈。)
“我還活着,我們家死了四個侍衛,但你們也死了十八個族人……”蕭如玥斂了笑,語氣清淡卻嚴肅:“你覺得,這筆帳怎麽算才清?”
塔娜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蕭如玥,半天答不上話來,忽然想到了什麽似得,道:“雖說死了十八個族人我們都很悲傷,可先犯錯的是我們,也怪不得你們……”
頓了一下,喪氣的垂下頭去,聲音也小了許多:“而且我阿爸也說了,武王将我們族人屍身送回去,就是在警告我們不要打破草原現有的平衡,所以……你放心,只要有武王在,我們克吉烈族和你們蕭家,就打不起來。”
蕭如玥卻并不知道武王送那堆死屍的事情,很驚訝,但一想可能是武王當時正好在馬場,又知道了這事,便賣了這個人情給老爹,也就沒太在意了。
“對了,能不能問你個事。”蕭如玥忽然道,也順便岔開話題。
據她所知,喜歡搶掠的民族大多都因為自身生存的環境太惡劣,而塔娜,歸根到底也不是主謀甚至瞧她那天缺心眼的表現,連知情幫兇都算不上,不過是被她哥哥利用了莽撞的個性……
如果得手,直接可以說是塔娜的責任,蕭家總是要體面的,一個嫡小姐出了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克吉烈族也正好趁機不服,一來二去矛盾越來越大直到打起來……
這個塔娜,可能也後知後覺發現了這事的嚴重性,所以才不顧安危大老遠追來這裏,就為跟她道個歉多少修複一點關系!
她這麽誠意的份上,自己自然多少也賣點面子。
“什麽?”塔娜驚訝的看着她。
蕭如玥掏出那把從塔娜身上贏來的短刀,問:“這個,是你贏來的嗎?”
拿回去仔細瞧過了才發現,這刀配的刀柄刀鞘都很花俏漂亮,但黑色的刀身的制作工藝,卻很簡單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很粗糙,雖然确實十分堅硬鋒利,卻還并不完美,好在她那天遇上的都不是高手,不然,這刀指不定就得被震斷了!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無法否認刀身的原材料是極品,只是鍛造過程比例搞錯了,或者,鍛造者自作聰明加了不該加的東西進去……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塔娜還真是怔了下,才搖搖頭道:“不是。”而後,漂亮的臉頰一掃陰霾亮了起來,甚至很驕傲:“這是我用我們那裏的兩種礦石,和集市上說是你們中原來的一種礦石鑄造的,厲害吧~”
“這刀是你造的?”這回倒是換蕭如玥驚訝了。
“你這表情跟我阿哈當初的一模一樣!”塔娜有些不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刀就是我造的。”
“我并沒有說不信,只是很驚訝。”蕭如玥抿唇而笑,纖指輕輕抹過刀身:“這三種礦石,你還找得到嗎?”
塔娜呆了呆,眉頭攏起:“你問這個做什麽?”
“這絕對是一把好刀,可惜刀身太小,只适合女子防身佩帶,又是你送我的,我總不好送人……”蕭如玥捧她一捧,又哄一哄,再抛出遐想空間大大滴的半句話。
塔娜可沒有她的花花腸子那麽多彎,果真上當,驚愕瞪大眼一副了悟狀,哈哈大笑伸手過來直拍蕭如玥的小肩頭:“看不出來啊真是看不出來,瞧你老老實實的……”
“噓~”蕭如玥知道她有些地方缺心眼,卻沒想到這麽缺心眼,怎麽就忘了不遠處一堆蕭家人等在那裏嗎?
只好,出聲打斷她後面的話。
塔娜讪讪吐舌,直點頭,頓時有種分享機密的榮幸感,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的問:“你想造刀還是劍?多長多寬多重?我幫你!”
別……
她的熱情,倒是讓蕭如玥有點哭笑不得了,卻也不好說不滿意她的技術,以免激怒她連礦石都弄不到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诓她诓到底,故作害羞的模樣低下頭去,以越來越小聲的音量:“我想在上面刻些字的,所以,所以……”
“我也可……”話沒說完忽然想到了什麽,塔娜也是臉蛋一紅,人家小情人之間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