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重逢時刻

更新時間2013-1-8 13:53:55 字數：2372

“朵兒！你怎麽一聲不響就離開了？”雷揚情緒仍高昂。“怎麽樣，那匹馬很漂亮吧！跑起來驟風閃電一般，咱們就叫它閃電好了！”

“好！随你高興就好。”

“今天吃什麽？我餓死了！哇！看起來就好吃。”

雷揚拈起一塊羊排扔進嘴裏“唔——不錯！五嬸手藝見長了。”

“好吃吧！這可不是五嬸的手藝，這些都是蘭若親自下廚做的。”

“哦？蘭若還會做菜？”

真不錯！清蒸湖魚肉質鮮嫩毫無腥味，羊排外焦裏嫩骨頭都酥鹹可口，幾樣素菜：綠的春韭青椒，白的茭白竹筍炒得清清爽爽色香味俱全。

“蘭若！你過來和我們一塊吃呀！”梅朵兒向後面招喚。

半晌蘭若才磨蹭着過來，小手扭捏地互搓着“不用了姐姐，我在後面用過飯了！”蘭若笑道。

“你別扭個什麽勁呀！你既叫我一聲姐姐，咱們就是一家人，來！快坐下。”梅朵兒拉蘭若挨着自己與雷揚對面而坐。“相公！蘭若有事要跟你商量！”

“嗯？”雷揚探詢的眼光地看向蘭若。

“嘎？”蘭若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地望着梅朵兒。

梅朵兒拍下她的指頭“你忘了我們那天的計劃了？學堂呀！”

“呃~我……姐姐還是你說吧。”

雷揚看着兩個交頭接耳咕咕哝哝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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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想要說什麽？”

“是這樣的，相公！蘭若見這裏男男女女大多目不識丁，小孩子們也整日無所事事地瞎跑，就想着教他們識幾個字将來也有用處的！”

雷揚沉吟片刻“這事我不是沒想過，只是這種地方叫我上哪兒去找先生去。”

“不是有現成的先生嗎？”梅朵兒拉過蘭若“再說，我不也些許識得幾個字嘛。”

“你們！就你們倆管得了那些野猴子嗎？”雷揚有些好笑。

“所以才找你商量呀！就由你來督學吧。”

“不行，我沒空。”開什麽玩笑，山上的防禦要加固，馬棚要擴建，牲畜要配種繁殖，他忙都忙不過來哩，這兩個女人還要給他找事。“再說，我們還有兩個月就要離開的。”

哼！不曉得他大爺一進學堂就頭痛嗎？

“又沒有要你陪小孩子們坐着聽課，你只負責提供地方，筆墨紙硯。還有不定期巡視一下就好。”做妻子的豈不知自己的相公在想什麽。

“就這麽簡單？那沒問題！”

………………………………………………

雷揚帶領幾個青年起早貪黑地忙了好幾天，學堂終于建成了。兩間大敞廳，學生沒有桌椅，只用一棵成人合抱那麽粗的樹幹鋸成幾十個木墩散放在地，小孩子們席地而坐，每人面前的木墩上都放着一盤細沙一截木棍，皆因沒帶充足的紙筆，且先讓他們在沙盤上練習寫字。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

每日朗朗的讀書聲引得一些少年男女也來圍觀。梅朵兒遂把姑娘們招來同自己學些女紅。有時閑來雷揚也來聽聽，蘭若的嗓音清悅，誦讀字正腔圓，那些死板的典故在她嘴裏都成了生動的故事。

不光是小孩子，大人們也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連雷揚都聽住了。

他才知道，原來讀書也可以這麽有趣，為何從前一聽先生搖頭晃腦的哼哼唧唧他就想睡覺。

小孩子們都很聰明，一個多月下來都識了不少字，會誦讀弟子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詩等這些簡單的文章了。

在梅朵兒的教導下女孩子們也心靈手巧起來，不但學了很多針線活，也學會整理妝扮自己了。

大家對她倆愈發尊重起來，雷揚對蘭若簡直刮目相看，面對她笑容也多起來，而不再是原先冷淡的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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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天氣晴好春光妩媚，梅朵兒和蘭若放了孩子們一天假，兩人帶着丫環媳婦一行人來到湖畔垂釣玩耍。

隔着波光潋滟的湖面蘭若遙望着對岸的密林。

“姐姐！湖那邊你去過沒有？”

“我可不敢去，雷揚他們去過，咱們的學堂用的大木材就是那邊運過來的，那山林深處誰也不敢進去，聽說遍被幾千畝呢，不但有野獸出沒，有人還裏面看到過木桶那麽粗的大蟒蛇”。

一旁的小丫頭吓得縮了縮脖子

“大少奶奶！它不會游到這邊來吧！”

大家正說笑着，忽遠遠傳來一陣嘹亮悠長的哨音，正是那日他們進山時雷揚所吹的聲音。

梅朵兒忙起身向山上望去，遠遠只見雷揚領着幾個男人往洞口方向趨去。

“會是家裏誰來了，難道是雷逸？”

原來這樣的玉管一共有三只，雷揚兩兄弟各一只，還有老夫人手上一個，而且這也不是胡亂瞎吹的，這音調的暗語，也只有他家裏人和這兒管事的聽得懂。

“太好了，圓圓一定也來了！”蘭若欣然道。

大家連忙也向山上奔去。

蘭若遠遠的就見一隊男男女女出山洞往這邊走來，只見石圓圓大張雙臂飛撲過來，蘭若和梅朵兒險被她撲倒在地。

“嫂子！蘭若！我好想你們呀！”

三個女人笑着抱成一團。

“鴻慚哥！蘭若你都認不出來了吧！”是雷逸帶笑的聲音。

蘭若陡然一呆。歐陽大哥哥！他來了……他真的來了嗎？

蘭若緩緩地……緩緩地回過身，是他！一襲白衣勝雪，衣袂飄飄溫文爾雅，帶笑的眸子依舊溫柔。他凝視着她，眼中笑意更深濃“蘭若！你好嗎？”正是她魂牽夢萦的純銀般的嗓音。

“……歐陽大哥……你來了！”蘭若想笑，鼻頭卻酸酸的，眼淚盈出眼眶。

她的腳仿佛自有意識，直向那耀眼的白衣身影沖過去……然而沖出一半的身形猝然頓住——

不行！她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撲到歐陽哥哥懷裏了。理智扯回了情感的渴望，蘭若突兀地立在那裏，整個人顯得彷徨而無依。

歐陽鴻慚微笑着走過來，牽起她的手，他的手心暖暖的，手指修長有力。

他細細地端詳着她“蘭若，你都長成大姑娘了，天！六年變化可真大！”

歐陽哥哥算是在誇我嗎？蘭若有些害羞地咬唇微笑。

“嗯嗯——”雷揚在旁邊清了清嗓子“鴻慚！你小子還真是死性不改，巴到漂亮女孩就舍不得放手，別忘了你的人在看着呢！”

“你胡說什麽呢？”歐陽鴻慚笑着轉過身“雪兒！這是蘭若，就是我那年途中救下的小女孩！”

“蘭若！這是雪兒，我的小師妹。”

蘭若這才發現歐陽鴻慚身後的女孩子。女孩約同她一般大，身段高挑纖細，五官生得明豔動人，面色卻非常蒼白，表情也很冷漠。好一個冷豔的美人！蘭若心裏贊嘆。

“你好！”蘭若微笑地招呼。

女孩冷冷地打量着她，微微點首，視線掠過她與歐陽鴻慚交握的手，清冷的美眸毫無情緒。

蘭若有些尴尬地欲抽回手。歐陽鴻慚微微一笑，輕輕握了握掌心的小手才松開，另一手牽過雪兒，随衆人向竹林深處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