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12

“秀兒,秀兒,我捉到了,快點!”位於西淩邊境的小河邊,一名胖呼呼的男子正把剛抓到的活魚丢上岸。

坐在河邊的女子聞言,慢吞吞地走過去捉起在地上亂跳的魚,然後蹲在河邊拿出備好的小刀去了內髒和魚鱗再用樹枝插好後放到剛升起的火上烤。

看着正烤着的幾條魚,秀兒沖着仍在努力的“捕食”的汝久遙喊道:“小久,夠了,快上來吧。”

“哦,好。”汝久遙上了岸,也不急着穿鞋,只擰了擰衣服下擺的水就坐在火邊專注地看着正烤着的魚。

這一路走來,已有一個多月了,所幸皇帝給的銀子和銀票足夠多,所以兩人也沒怎麽吃苦,在秀兒的統籌安排下,可說是餐餐吃飽喝足,原以為皇帝會派來追兵,可在戰戰兢兢地走了十多天後兩人終於放下了心,幸好皇帝還是有理智的。

而到這西淩邊境的小村子已經是兩天前的事了,他們身上的銀子也基本上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才會在這小河裏捉魚,話說那個汝久遙口中的土村,還不知在何處呢。

沿路又聽說最近齊昭與西淩竟然開戰了。

這天下誰沒聽過西淩王“戰神”的名號,與齊昭比起來,西淩的資格要老得多,就算先皇還在的時候都不敢輕意開罪西淩,甚至把最寶貝的八公主蕭香嫁給了西淩王做妃子,現在這西淩王雖已經老邁,可傳聞他那三個兒子可是青出於籃哪,比起當年的西淩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多月前,就在汝久遙和秀兒出逃不久,就傳來西淩蕭妃在蕭香宮藏身火海的消息,當下朝野震動,誰都知道蕭香公主毀容并失寵的事,如今莫名其妙地寝宮失火,誰都會覺得是西淩王蓄意謀害,就算不是,當今皇帝也将它當成了是,於是立刻親點風凜烈大将軍出征西淩。

然而這次是西淩啊,光是聽到西淩這兩字就已經有人吓得軟腿,氣勢上就弱了半截。

所以為了振奮軍心,皇帝再次親征,如此一來,軍心大振,一個月下來,齊昭軍已經拿下了西淩兩個重要的城池。

如此這些,他們都聽了不少,沿路走來,無不聽聞當今聖上是多麽足智多謀、英勇善戰。

以前其實也聽過不少關於皇帝的傳聞,那時候他還是小九王爺,因為從小深受先皇寵愛,所以養成了風流不羁的個性,專門禍害人間,可有一天卻突然請命同風大将軍一同出征,從此後便如同換了個人般令人刮目相看,自那時起蕭醒兒便開始縷立戰功,讓先皇對他更是寵愛有加,卻又無奈無法傳位給他,後來又聽說皇宮政變,皇後下毒什麽的,接着就是廢太子、四皇子與七皇子謀反之類的,不過這些對於他們這些老百姓來說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話題而已,只是……關於那個人的事,秀兒回來之後就會多說一些。

“喂,小久,我聽說皇上受傷了呢。”動了動插着魚的樹枝,秀兒突然說道,“不過是好幾天前聽說的,應該沒事了。”

“……”每次秀兒說起皇帝的時候,汝久遙就一副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拿起一根已經烤熟的魚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嗯!好香!”

秀兒翻了翻白眼,給自己挑了一條。

“話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西淩?”看着這四周的高山,她真沒什麽信心。

西淩可不比齊昭,西淩可說是高山群繞的地方,雖然景色迷人,但真要走起來就廢時廢力了。

見汝久遙不說話,秀兒嘆氣,看來今日又要露宿了。

兩人正吃着,隐隐約約地好像聽見馬蹄聲,秀兒豎起耳朵,又趴在地上仔細聽,汝久遙見狀不解地問:“秀兒,你幹什麽?”

秀兒做了個“噓”的動作,又聽了一會說:“有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呃……又沒了。”

汝久遙有模有樣地學着趴在地上聽:“沒有呀,我怎麽沒聽到。”

“嗯,沒有了,呃??”馬蹄聲的确是沒了,倒是傳來一陣刀劍碰撞的激打聲音,兩人互看一眼迅速滅了火,躲進草叢裏,當然汝久遙不會忘記帶上自己的魚。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就看見一群黑衣人追着兩個人邊打邊往小河邊跑來。

被追的兩人像是受了傷,其中身着白衣的人似乎還傷的挺重,至少他那件衣服上的白色部分已經不多了,而另一個身着深藍色衣服的男人身上也挂了不少彩,樣子十分凄慘,不過這兩人似乎都是高手,因為追着他們來的黑衣人很快倒了七七八八,餘下三四個人也都受了傷,卻依然不肯放過他們。

藍衣人與白衣人背靠着背,戒備地盯着正等待機會襲擊的幾名黑衣人。

而此刻秀兒與汝久遙兩人也看清了那兩人的樣子。

秀兒忍不住倒抽了口氣,眼睛睜得老大,手指顫抖地指着那白衣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半晌才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是皇上!”

即便是受了傷,狼猾不堪,那個人依然腰杆挺直,氣勢逼人,周身散發淩厲氣息,讓四名黑衣人遲遲不敢上前,這樣的人不會有第二個,正是本應該在齊昭戰營中的皇帝陛下,而那名藍衣人正是監督汝久遙減了一個月肥的戈讓。

這兩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秀兒看向旁邊的汝久遙,見對方似乎也有些吃驚,於是撞了撞正發呆的汝久遙,強調:“是皇上啊!”

汝久遙收回目光,丢下手中的魚,壓低聲音說:“那又怎樣?”

“不救嗎?”秀兒問。

汝久遙攤了攤手:“怎麽救?”

眼看那二人身上的傷越來越多,秀兒擔心地道:“他們會被殺,他可是皇上啊!”

汝久遙嘆了口氣,認真地凝視秀兒:“好吧,你說,怎麽救?”

秀兒愣住。

對啊,怎麽救?

他們兩個都不會武功,出去還不是只有被砍的份?

“那……不救?”

正說着,又見一名黑衣人倒了下去,可戈讓的手臂卻被刺了一劍,鮮血直流,秀兒下意識地就要驚呼,卻立刻被汝久遙捂住嘴巴。

而此時正在應敵的皇帝竟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本就勉支撐的身子就這麽向後倒了下去,那黑衣人見機不可失,立刻跳了起來舉刀就往他腦門砍去,而此時離他較遠的戈讓一個慌神竟又被另一名黑衣人從背後砍了一刀,當下趴倒在地上。

眼看那黑衣人的刀就要砍上皇帝,汝久遙不知什麽時候撿了塊大石頭做了個抛東西的動作,而後使盡全力抛了出去,正好砸在那黑衣人的腰上,只聞對方悶哼了聲便痛的摔倒在地。

皇帝見機立刻握緊長劍刺入黑衣人後背,那人抽搐了兩下便沒了生氣。

而僅剩的黑衣人見同伴死光就剩自己,戈讓與皇帝也緩了口氣重新站了起來,旁邊又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心知不好,竟舉刀毫不猶豫地割斷自己的喉嚨。

戈讓扶住剛一放松便要倒下的皇帝吃驚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兩個人。

“你們……怎麽在這裏?”說話的是皇帝,可他的聲音聽起來即軟弱又無力。

汝久遙與秀兒走出草叢靠近兩人,發現兩人身上的傷比想象中還要重。

汝久遙難得收起平日嘻嘻哈哈的模樣,皺起了眉,直勾勾地盯着還在流血的皇帝。

皇帝也同樣看到了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我還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

汝久遙看着他滿身是血的樣子,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從七年前到再次相見,這個人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樣子,哪裏有像現在這麽虛弱過?

他的衣服早已被鮮血染紅,可卻完全無法得知他傷在哪裏,傷的多重,看着他青白的臉色,汝久遙竟覺得指尖有些顫抖。

“前面有個小村子,應該有大夫。”汝久遙輕聲對戈讓說。

“不行。”戈讓竟想也不想地拒絕了,“這裏已經是西淩邊境,我們不能去村子裏,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這裏。”

“那怎麽辦啊?”秀兒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汝久遙倒還是一臉平靜,他想了想說:“這兩天我們經過樹林的時候好像看見林子裏有一個山洞……”

“嗯,就去那裏。”戈讓扶着皇帝示意汝久遙帶路。

可還沒走兩步,皇帝卻吐出一大口血,随即便失去了意識。

“皇上!”

随着兩道驚恐的聲音響起,皇帝拼命想恢複意識的念頭宣告失敗,陷入茫茫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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