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這世間有太多……

2018年12月2日, 天氣,陰, 白天時最高溫度是8℃,溫予白怕冷,還是裹得很厚。

邊關家門邊打電話,溫予白側臉夾着手機,關上門轉身往電梯的方向走,按了樓層開始戴手套,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 好像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電話那邊,有人在竭力哄着她。

“對不起, 柒柒,你的生日等我放假再補過好嗎?最近隊裏事很多,我真走不開, 本來想請假的,但是可以代班的老戴老婆生孩子, 小秋上次出警受傷現在還在醫院裏躺着, 石頭才來, 也不能讓他一個新兵蛋子替我, 就這麽寸, 正好誰誰都有事, 隊裏批了好幾個人的,這會兒說啥都不給批了。”

白忱絮絮叨叨地說着, 把理由解釋得細致到讓人挑剔不出任何錯處,可是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他頓了一下, 道:“你生氣了?”

電梯門關上,溫予白握着手機,按下負一層的按鍵,臉上沒表情,語氣也很平靜:“沒有。”

“是不是不高興,生我的氣了?”

溫予白走出電梯,還是那個語氣:“沒有。”

電話那邊有幾秒沒有聲音,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白忱的心慌,某一瞬間,溫予白不忍心再逗他,在電話裏破功發出笑聲:“緊張了?你怎麽這麽不禁逗,我沒生氣。”

聽到那邊似乎松一口氣,溫予白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到駕駛位,趕緊啓動引擎開了暖風,車裏溫度很快開始升高,她的聲音也跟着溫和不少:“早就沒奢望你能天天陪着我,而且我也很忙的,也不是沒朋友,今天我已經跟人有約了,這會兒就要去赴約,就算你現在過來我也沒時間陪你。不用覺得抱歉,以後的日子不多了嘛,生日年年有,今年也沒什麽特別。”

白忱在宿舍裏背靠門站着,身上已經換好了便裝,床上放着包,一會兒領導批了假條他就能拎包走了,這麽做就是想給溫予白一個驚喜,所以故意提前打個電話探探她的口風。

可是現在聽到她的聲音了,聽到她反過來安慰自己,又用那種明顯強顏歡笑的語氣說話,白忱就控制不住地感覺到心疼,他知道她是個多麽缺乏安全感的人,而這種安全感,不管他多愛她,好像都沒辦法完整的給她。

白忱都不忍心騙她了,可是又不想計劃了這麽久的驚喜功虧一篑,轉身面向門,額頭抵着門板,他低沉着聲音,口吻裏滿是深深的思念和迫切:“柒柒,我好想你,我想現在就去見你。”

身子剛剛回暖的溫予白渾身發麻,過便全身的電流還帶着細密的疼痛,白忱這麽一說,她都想直接開車去他單位裏找他,但為了不讓他聽出端倪,溫予白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在意。

“好了,你別鬧我了,我現在要去東皇吃飯,馬上要開車了。”

白忱那邊沉默兩秒,像是随口一問:“誰請你吃飯?男的女的?”

溫予白勾起唇角:“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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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快傳來:“誰?叫什麽名字?”

溫予白挑了下眉,“怎麽了,吃醋了?”

白忱說得煞有介事:“誰這麽大膽,我女朋友過生日我都不能陪,竟然還敢約你,非得讓我羨慕嫉妒死。”

溫予白笑出聲來:“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也有朋友約。是漾漾,女的,之前跟你提到過,我大學學妹,出國了,一年沒回來,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說要回來給我過生日,位子都訂好了,讓我過去。”

電話那邊冷不防地“哼”了一聲:“國外的都能回來給你過生日,我都不能,你故意的吧,說出來讓我酸。”

溫予白慢半拍,差點被他繞進去,氣笑了:“怎麽說來說去還成了我的錯了呢?”

白忱靠着門,聲音又變回剛才的低沉:“我的錯。我想陪你。特別想你。”

溫予白手指都是麻的,瞪着眼睛如遇洪水猛獸:“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生日快樂。”白忱毫無預兆,忽然開口。

溫予白的心也緊跟着軟了一下,眼睛卻蒙上淺淺薄霧,嘴上說着不在乎,但還是希望今天能有他陪,她從來沒有黏着過誰,小時候的性子也是清清冷冷的,自從父母雙亡,從小姑家離開,她刻意豎起堅硬的外殼,不讓任何人窺探到她的軟肋。可跟白忱在一起之後,她就好像變了,變得敏感又脆弱,害怕孤獨,只想倚靠他,什麽都不作想。

但她知道不該這樣。

白忱有自己的信仰和堅持,她應該毫無保留地支持他鼓勵他信任他,起碼要讓他放心。

“知道啦,我要開車了,不能分心,挂了?”她對着手機喊。

“嗯……”白忱依依不舍地應了一聲,恨不得趕緊插上翅膀去東皇,電話快要挂斷的那一刻,他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就是感覺心裏空了一塊,有什麽想要飛走卻抓不住,似乎錯過就會讓人後悔一輩子,他趕忙在那邊挂斷之前叫住她:“柒柒!”

“嗯?”溫予白動作頓住。

那邊停頓一秒,忽然道:

“我愛你。”

我愛你。

這世間最簡單最直白的情話,被他念得一字一語都那麽珍重。

溫予白把着方向盤,怔怔地看着前方,眼睛迅速蹿紅,那一瞬間,她心裏有點怪他。

他知不知道,他越是這麽說,她就越忍不住想要見他,越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去找他,連掩飾情緒的心情都沒有了。

在心底的不舍泛濫成災,快要摧毀理智之前,她本想快點結束對話,誰知道那邊比她更不好意思,很快就傳來急促的聲音:“好了,你快去赴約吧,我們得去訓練了,開心點,今天說不定有什麽驚喜!”

白忱用最快的速度挂斷電話,車裏的溫予白愣在那,霎時間哭笑不得,每次說完這樣的話都不好意思,她都來不及回應。

啓動車子,溫予白的心情比出門時好了不少,可心裏的想念卻愈發不可收拾,她沒想過白忱能出來陪他過生日,所以他說的“驚喜”溫予白也并沒有多想。

直到她驅車趕去東皇,在訂好的包間裏看到一個六層高的蛋糕的時候,她才知道白忱說的驚喜是什麽,給餘漾打電話,那邊跟她打哈哈:“白哥非要拜托我,說讓我跟他演一出戲,我說他直接讓你們都認識的朋友來演不是更好嘛,他說如果是我說要回國的話,你會更高興,甚至能沖散他不能陪你的遺憾,真絕了,他連騙你都不想讓你傷心難過。”

挂斷電話,好友催促她吹蠟燭,溫予白還有些不敢置信,只覺全身都輕飄飄的,耳朵裏都是餘漾說的那句話。

他連騙你都不想讓你傷心難過。

溫予白一瞬間被幸福盈滿,可是又覺得心中缺口在放大,她轉身看着包廂裏的人,問他們:“白忱呢,什麽時候過來?”

如果白忱真的準備好這個驚喜,現在應該當面告訴她才對。

白忱其中一個發小說:“嫂子,沒想到你來這麽快,忱哥也沒合計好時間,我給他打電話打不通,可能路上堵車沒看到,要不你先把蠟燭吹了?等忱哥來了再吹,沒事,咱們蠟燭可管夠!”

從溫予白家開車到東皇要一個半小時,當時故意挑這裏就是為了時間上能錯開,好讓白忱能及時趕到,另一個發小看溫予白不願意吹蠟燭,邊掏出手機邊說:“嗐,白忱那個假條也是好不容易批下來的,他應該跟你說了,結果是騙人的,但過程的确艱難……不過這小子說好了十一點的,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着,他撥通號碼去了一旁。

溫予白愣愣地站着,心裏一陣泛酸,心裏想,剛剛在電話裏他還裝得若無其事,感情是在這等着她呢,虧她還在車裏哭了一通,現在還頂着紅眼眶,等下他看到了,會不會嘲笑她淚窩子淺?

溫予白那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見到白忱了,她該怎麽懲罰他再獎勵他,連那個打電話的發小一去不返都沒發現。

蠟燭插上去燒到底,那是溫予白第一次看到,原來蠟燭不吹會在奶油上燒出一個小坑,她不知等了多久,只是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在太空中逃逸的宇宙飛船,見不到人煙也尋不到邊際,永遠也等不到登陸的一天。

太空是真空的,聲音無法傳播,以至于後來那些人在她旁邊說的話,溫予白一個字都沒有聽清,她從“白忱要給她過生日”的期待瞬間掉入“白忱出事了”的深坑中,現實都沒給她一個緩沖,噩耗一個接一個襲來,像晴天霹靂,讓人無法招架。

去醫院的途中,溫予白一滴眼淚都沒掉,她閉着眼睛幻想着,假如白忱來了,過來親自揭露這個驚喜的謎底,他們會怎麽樣呢?他第一句話要說什麽,第一件事要做什麽,是用玩笑的語氣調侃她之前失望的強顏歡笑,還是抱着她認真講述兩人的将來?

對了,他還說要去看極光,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那天,陪她一起。

作不作數呢?

溫予白把每一個問題都牢記,打算在他醒來的時候問問他,可是……

不會再有機會了。

溫予白沖上前,将六層高的蛋糕擡起,然後狠狠摔在地上,滿屋子的人從尖叫驚呼到收聲,每一個人都被溫予白的臉色震懾住,那不知是憤怒還是瘋狂的表情,明明五官平靜到近乎淡然,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滿是毀天滅地的戾氣,就仿佛她下一刻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都不過分。

大部分人還在驚訝與驚吓間,摸不清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有時硯動作最快,溫予白摔了蛋糕,一伸手就拿起推車上的刀,然後不見任何猶豫地伸出手腕。

沒人見過這麽狠的人,不會害怕,不會思考,明明确确地給人傳達她的意思,她對生命沒有任何留戀。

那動作太快,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一剎那,仿佛時間都靜止了,有人只能閉上眼睛祈禱慘劇不要發生,甚至也想捂住耳朵。

關鍵一刻,時硯握住溫予白手腕,從後面緊緊抱住她,奶油傾瀉一地,推車也被踹了出去,撞到牆上反彈回來。

動作被鉗制住,溫予白卻沒有收力,仍是怔怔地瞪着眼睛想要掙脫懷抱,時硯沒辦法,只好用更大的力氣控制她,扼住手腕的那只手用力,溫予白吃痛攥不住刀,終于脫手掉在地上。

“把刀拿走,都出去!”時硯壓低着嗓音說了一句,臉上的表情比剛才的溫予白還要恐怖,旁邊一衆人都傻眼了,呆愣愣地手足無措,聲音也發不出來,聽到時硯這句話之後才醍醐灌頂回過神來,趕緊點點頭,拿起地上的刀,一起轉身往外走。

不管溫予白舉止異常的原因是什麽,他們知道這件事辦砸了,在時硯發火之前趕緊離開是最好的做法,趁火還沒燒到自己身上。

他們不知道的事,時硯根本顧不得發火,他現在只有滿心的恐慌和害怕,剛剛溫予白拿起刀的動作好像烙印在他的腦海裏,一刻都揮之不去,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在這裏會發生什麽,更沒想到溫予白內心的缺口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時硯知道溫予白看見蛋糕會應激,是餘漾告訴他的,他也已經在盡力避開了,誰知道還是發生這樣的事!

他不敢松開溫予白,只是從後面抱着她,握着她兩只手腕,在她耳邊一遍遍安慰:“沒事了,都沒事了……”

溫予白大腦一片空白,在意識逐漸回籠之後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促的呼吸頂到喉嚨上,她一下一下向上吸,臉上濕濕涼涼的,連手心也是黏膩不堪,她先是睜開眼看了看前面,入目是暖黃的燈光,眼睛下移,身前是一片狼藉,聽覺是最後恢複的,她聽到時硯的聲音,他在溫聲安慰她,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和後怕,還有刻意壓制的幽暗。

嘀嗒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中擴大,溫予白最終垂下眼,發現握住自己那只手的鮮紅,瞳孔驟然一縮。

那一刻,蓄積的後悔和歉疚在一瞬間爆發,溫予白掙脫開時硯,轉身便走,她比剛才更決絕,只是多出了超脫冷靜的理智,時硯回身拽住她手臂,緊緊地,不放手。

溫予白沒回頭,只是吸了口氣:“我本來只是說試一試,看來我們——”

“不行。”時硯出聲打斷,聲音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溫予白還是沒回頭:“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我不想跟你——”

“不分。”時硯還是那個聲音,不給任何人回旋的餘地,可溫予白一聽他的語氣,眼前瞬間變得模糊不清,她扭頭,看着時硯,眼中透露着兇狠與惡毒:“我不喜歡你,你聽好了,我不喜歡你!你這樣留在我身邊為什麽呢,一次次失望受傷你很開心嗎?你看到了,我為了他會發瘋會失去理智會變得不可理喻,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會好,也許我根本這輩子都好不了!我也想裝作若無其事可是我盡力了,我控制不了。”

溫予白從歇斯底裏漸漸變得冷靜,她垂着眼,明明眼淚在掉,可聲音還是那麽平穩:“算了時硯,讓我一個人爛在土裏吧,沒必要拉上你。”

她掙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來,時硯卻沒松開,幾次拉扯終于消耗了她所有耐性,她擡頭看過來:“我已經都說清楚了,你聽不明白嗎!”

“不怪你。”

溫予白神情錯愕,看到時硯溫和到近乎心疼的目光,某處空了一拍,疑問脫口而出:“什麽?”

她不知道時硯什麽意思。

時硯又重複一遍:“不怪你。”

深吸一口氣,在溫予白眼帶詢問的目光下,他一字一頓認真說:“你過生日,他在給你慶生的路上遇見事故,不是你的錯。”

溫予白的呼吸生生頓住,在吸進肺裏的同時,像被戳破的氣球,所有掩藏的脆弱都展露無疑,時硯毫無預兆地挑明她心底埋得最深的那根刺,在她惡言惡語之後,沒有為自己說一句好話,只是一根筋地安慰她。

不怪你,不是你的錯,所以沒必要折磨自己。

那是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搞錯的答案,冤有頭債有主,白忱的死怎麽能怪到她身上呢,有點兒獨立思考的能力就不會這麽認為,可是,心裏清楚,為什麽就是不能說服自己?

溫予白笑了一下,笑意中淚光閃爍:“那怪誰呢,那你說,他死了,怪誰呢?”

時硯道:“怪害死他的人,怪那場大火,怪居心叵測的孫建民,就是不怪你。”

“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給我過生日,結果就會不一樣!”溫予白驟然提高聲音,仿佛這樣就能将自己的罪名釘死,就像一個拿不到糖而無理取鬧的孩子。

蹩腳的理由,不占理的邏輯,時硯好像将她完全看透了。

“過不去嗎?”他問。

溫予白一驚,時硯将她帶到最原始的問題面前。

“嗯。”她不似一開始那麽歇斯底裏,應了一聲,然後搖頭,“過不去。”

時硯不死心,又問:“過不去嗎?”

溫予白咬死了唇,放開,還是搖頭:“過不去。”

時硯接連問第三聲,好像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加有力:“過不去嗎?”

這一刻,溫予白真的渾身都湧進來失望,她閉上眼,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無可奈何到極致:“我過不去。”

每個人都在別人心裏留有一個位子,而有些人注定要占據那個最特別的地方,他一旦離開,那個地方就會出現一個空缺,占據的越大,離開時,空缺就越大,越填補不全。

白忱幾乎占據了她整顆心髒,人無心,不成活。

時硯忽然不忍心再問,他只是上前一步,将她拉入懷中,掌心覆上她後腦,企圖給她一點溫暖,她卻邊流淚邊說:“不然誰給我解釋解釋,他一生沒做過壞事,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老天為什麽要收他?我始終不懂,是不是只要我沒有遇見他,沒有答應他,他就不會落到這個結局,我就想問一問,他這麽好,為什麽會死!”

時硯抱着溫予白,在那一瞬間覺得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她在說,他那麽好,為什麽會死。

而不是,我那麽愛他,他為什麽會死。

溫予白對白忱的愛很純淨,純淨到超脫了愛情的關系,更像陪伴,更像溫暖,更像信仰。

她接受不了的不是自己的愛情沒了,而是她愛的這麽好的人沒了。

所以她才會怪自己,覺得是自己帶給了白忱噩運。不是因為她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是因為她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甚至寧願自己從來沒遇見過白忱,都想這麽好的一個人能平安喜樂,長命百歲。

人對一些不符合自己預期的事總會找個宣洩的出口發洩,或者怨恨別人,或者怨恨自己,哪怕這個理由是非常可笑的,只要能邏輯自洽就會舒服許多,她只是想找個借口說服自己白忱已經離開這件事,哪想到對自己的傷害會那麽大。

時硯包裹她全身,在久遠的回憶中搜尋能治愈她的東西。

“我在八歲的時候得了這個病,兩次排到心髒都因為生命體征不過關而錯過移植,靠着新藥茍活,十五歲的時候,我為了給我媽慶祝生日,害她流産,我爸指着我的鼻子問我,我這麽想死為什麽不去死。”

“那天晚上我去了海邊,想着反正也沒人在意我,這個病也治不好了,不如就跳下去一了百了吧。”

“後來我遇見一個人,那天很黑了,我也不知道他在附近晃悠什麽,我記得很清楚,他戴着一個棒球帽,看不清臉,聽聲音也就跟我差不多大,明明我什麽都沒跟他說,但他好像知道我想要跳海。”

“那天他跟我說了挺多,但我大部分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他說那是他在一本書裏看到過的,很想告訴我。”

“柒柒,我今天也想告訴你,你聽好。”

“他說,有時候不幸的事,也會發生在善良的人身上①。”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綿延不絕,懷中靜靜聆聽的人,那一刻突然頓住呼吸。

那是難捱又綿長的安靜。

溫予白抓緊時硯胸前的衣服,壓抑不住的一絲哭腔打破安靜,随即像一發而不可收拾,她抵在他胸前放聲大哭,連帶着自己所有的遺憾和想念。

如何面對死亡,是個永遠無解的命題。

這世間有太多太多不幸的事會發生。

而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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