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他們不知不覺中……
不到十二點, 溫予白吃了藥已經睡着了,時硯坐在床邊看着她, 等着手表上的指針漸漸邁入新的一天。
淩晨,一條“開服公告是生日祝福”的詞條沖上熱搜榜,很快就跑到了第一的位置,醒目打眼。
今天本來就是游戲《敬劍》上線的日子,光塵旗下的電元游動花費五年打造的大型國風RPG游戲,戰鬥系統脫胎于同公司的《古靈》,技術成熟到每年都會有大型賽事, 甚至在國際上都享有盛譽,風靡全球。所以作為《古靈》的二代目,《敬劍》在宣傳期間一直備受矚目。
但是因為研發時間過長, 前段時間爆出《敬劍》被競品公司的同類型游戲偷跑,之前那款游戲宣發一直吸《敬劍》的血,因為從電元游動挖過去兩個員工就打着“原班人馬”“二代《古靈》”的旗號, 最後連公測日期都要提前,定在了平安夜。
《敬劍》本來是元旦公測, 時硯一看對方團隊明着耍不要臉埋汰他, 索性直接讓公司員工多加了幾天班, 把公測日期生生提前一個月。好在五年準備不是白做的, 公司內部也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因為被對家扒着吸血惡心夠嗆, 公司的員工也跟打了雞血似的鉚足勁回擊。
時間選在十一月三十號當然也是時硯的私心,前一天是溫予白的生日, 他不想大張旗鼓惹她糾結不開心,但又不舍得平平靜靜地過,所以特意把公測放在生日第二天。
游戲開服時, 玩家在新手村登陸的時候會跳出一個禮包彈窗,禮包一旦打開,就會在世界上滾動播放“玩家xxx祝溫小姐生日第二天快樂!”,然後領取一個超值禮包。
這個操作從來沒在別的游戲上出現過,所以一開始玩家們也是懵逼的,直到光塵集團包括光塵旗下所有公司的官方賬號,都像商量好了似的在零點集體轉發公測公告并配上這句話,吃瓜群衆才反應過來,艹,這是時硯是在秀恩愛啊!
——啊啊啊時總也太帥了吧這是什麽神仙愛情!
——及時雨就是yyds!
熱評第一底下,聚集的都是尖叫祝福的網友,說兩句酸話也是開玩笑的語氣,但有人就是真的酸,比如下面這個。
——過個生日也這麽花裏胡哨,并不想知道誰今天過生日好嘛?真愛作秀!
還有的甚至酸到生氣!
——這倆人是沒完了嗎?天天住在熱搜上得了,看見就煩,一個戲子,一個資本家,一個賽一個的惡心!跪舔的更賤!
然而游戲玩家只會喊牛逼。
——牛逼!這禮包我先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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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看公告就這一天,猶豫就會後悔,沖動就會白給,上什麽快愣着啊!
還有一些較真的……
——srds,就是說,為什麽要慶祝生日第二天,有什麽講究嗎?
大部分人生活過得枯燥又乏味,每天面對千篇一律的學業和工作都損失了許多激情。網絡上的瓜不管導向是負面的還是正面的,讓人憤怒的還是高興的,其實都是給平平無奇的網民開啓了宣洩的出口,所以大家說話才會無所顧忌,開心要啊啊啊,生氣直接去你馬,沒那麽多包袱,也沒那麽多僞裝。
但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一件并沒有傷害誰的好事,最後得到的也肯定是祝福更多。
時硯本來想算好了時間,在過了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邀請溫予白一起進入游戲看到這個彩蛋,算是他為她慶生最後的收尾,只是沒想到會發生後面的事……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時硯,聽到溫予白說出那些話,他一定會傷心會惱怒會嫉妒,但是他現在剩下的只有心疼。他發現自己其實特別能理解溫予白,理解她為什麽将自己困在方寸之地出不來,理解她為什麽要用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理解她為什麽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因為挽回不了。
不論做什麽,都救不回來。
這種沒有退路且注定無法改變的境況,只有她一個人是走不出來的。
時硯想到醫生臨走前說的話。
“配合藥物治療的同時,一定要接納她這個病,接納她因為這個病所引發的所有不理智的瞬間,藥物是解決問題的鑰匙,理解和陪伴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和關鍵。”
時硯放下手機,向下一躺,看着溫予白熟睡的臉,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撥動着她耳側的頭發,手上纏着繃帶,是制止溫予白拿刀的時候劃傷的,時硯眼睛瞥到,不禁有些莞爾。
之前在公司那次,溫予白用玻璃刺傷他,後來在地下停車場,溫予白拎着滅火器打了他的頭,這次又動刀子……
真是不安分。
但他竟然一次都沒有怪過她。
時硯心裏想,他大概是特別特別喜歡她吧,才會喜歡到忽略掉自身的一切感受。
其實他們都是相同的人,因痛苦的遭遇把自己活成了讨人厭的樣子,自私又冷漠,敏感又偏執,又因為還沒泯滅心底的光亮,才會将自己變得這麽分裂。
但兩個在深淵裏同眠的人,若想活着出去,總有一個要先站起來,接納對方所有的重量,一起朝着出口前進。
讓他丢下她,他做不到,也不可能。
既然他不可自拔,那就讓他越陷越深好了。
時硯閉上眼,沒過多久,還在半夢半醒中,被手機震動吵醒,他飛快起身拿起手機,一看是淩晨兩點多,來電顯示宗川野,克制不住的煩躁——能讓他無條件接納的目前只有溫予白。
翻身下床,時硯去陽臺接聽電話。
手指在屏幕上一劃,不等那邊開口,他先威脅起來:“你最好有事。”
那邊頓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聽你這口氣是沒事。”
被冷風一吹,時硯清醒不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這點默契還是有的,知道宗川野肯定是聽說了別墅發生的事才打電話問他,也沒繼續甩臉子,輕飄飄道:“沒事兒。”
宗川野笑說:“小溫呢?微博熱搜我可看了啊,她什麽反應,有沒有罵你神經病?”
時硯眉頭下意識皺起:“你很閑嗎?”
宗川野趕緊道:“問一問都不行?虧我還這麽擔心你,晚上小山給我打電話時候都吓哭了,說小溫在別墅動刀子,害怕是他們搞砸了生日宴惹小溫生氣,你怪到他們身上,求我擱你跟前求情呢。”
時硯警惕起來,語氣不善:“你沒多說吧?”
宗川野呵地笑出聲:“當我是你呢這麽不會辦事?我猜到可能是小溫病情的問題,就說小溫最近接拍一個懸疑劇本,跟你們演呢,沒生氣,讓他們別多想,而且你在微博上搞那麽大陣仗,又是禮包又是轉發祝福又是抽獎的,搞的跟過年一樣,他們也覺得沒事,就信了我的話,覺得你倆就是逗着玩。”
說到這一頓,問道:“小溫真沒事嗎?”
時硯正愁不知道怎麽跟那些朋友解釋,畢竟人家也是真好心,宗川野這次算幫忙了,語氣緩和不少,他回道:“醫生來看過,吃藥之前就穩定下來了,醫生說,這次未必不是好事,她是自己控制住情緒的,說明情況有在改善。”
一邊說着,一邊回頭看窗內安靜睡着的人。
宗川野聽到電話裏的聲音越來越溫柔,頭皮一陣發麻,都能猜到時硯現在的表情,惡心得掉一地雞皮疙瘩。
反正時硯不可能是跟他溫柔,這會兒準是看着溫予白呢,果然,時硯話鋒一轉,聲音秒變冷酷:“你還有事嗎?我要回去陪她睡覺了。”
宗川野想yue他一臉,想了想接下來要說的事還是忍住了,彈了下手中的煙,他在沙發上微微向前傾身,臉上的玩笑之色也瞬間褪去:“張裕的事,有新進展。”
時硯眉頭皺起,将手機換了一邊:“什麽進展?”
“我今天……啊不,昨天,昨天碰見舒俦,他說他從他爸那裏聽說一些事,跟張裕有關。張裕死得蹊跷你也知道,在醫院裏,而且是警方的監視下仍然死在衛生間裏,舒局的意思,這裏面肯定有內鬼,但他爸信任的人有限,調查起來也束手束腳,加上張裕骨灰都揚了,現在死無對證,他們就只能從張裕生前的人下手。”
宗川野說的這些,時硯早有猜測,想到之前陸峤野跟他說過的那些話,他沉聲道:“張裕以前跟沈睿峰有聯系。”
“你知道?”宗川野聲音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收起神色,“沒錯,是跟沈家有牽扯,但是舒俦那裏掌握的消息,最大嫌疑人是林佑聲,因為在張裕死之前,林佑聲來找過他,出事之後警方也找過他談話,沒有證據也沒有動機,例行公事後就放人了。”
沉吟半晌,時硯才開口,聲音不辨喜怒:“賀彬調查過,林佑聲做事很幹淨,他以前是律師出身,身邊結交的人也深谙此道,熟悉公檢如何取證,也知道怎麽鑽空子,所以張裕手裏應該沒有他的把柄才對,但是加上一個沈家就不一樣了。也許,張裕手裏握着東西是有關沈家的,牽扯之廣,甚至不惜讓他們借林佑聲滅口,這麽看,林佑聲也只是沈家的一把刀,替沈家背鍋平事的。”
“靠!你都知道?”宗川野驚呼出聲,“你早就盯上林佑聲了?然後讓賀彬去查?”
時硯壓低聲線,語氣明顯低了一個度:“就算沒有這些事,我也會往死裏整他。”
宗川野心底一沉,知道時硯是動真格的了,吊兒郎當的聲音秒變正經:“你別沖動,事情沒明朗之前,別打草驚蛇才好。”
時硯語氣不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宗川野聽出時硯的冷靜,就是冷靜才覺得棘手,如果只是一時沖動,他還能想辦法澆滅他心頭的火,要是深思熟慮過後還是覺得非做不可,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猶豫片晌,他輕笑一聲:“林家背後是沈家,你不怕麻煩?”
“找的就是沈家的麻煩。”時硯斬釘截鐵。
宗川野笑容舒展開:“這麽說,你已經知道溫家當年那個案子,跟沈家脫不開幹系了?”
兩邊都沒有繼續開口,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宗川野端正神色,低聲問:“你打算怎麽做?”
時硯笑了一聲,那聲音怎麽聽怎麽瘆人:“新仇舊賬一起算,你說怎麽辦?”
宗川野語氣慎重:“我知道你跟江危最近一直在打壓林家,還是想提醒你一聲,林家跟沈家不一樣,林佑聲學法,後來從商,人脈雖廣,但背景其實很幹淨,只是在圳城和陽城有點産業而已,還不夠看。可是沈家,光一個沈钲國就牽扯很多……”
“我不可能什麽都不做。”時硯打斷他。
宗川野聽出那邊語氣開始不爽,趕緊道:“沒讓你袖手旁觀,我是說動手前先知會爺爺一聲,這種事沒可能獨善其身,如果真要開幹,那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牽扯的人也不止兩家,你擺明态度,時家跟宗家也好搭手。”
時硯沉默片刻,冷聲道:“你不用管,這事跟你沒關系。”
宗川野一口氣頂到喉嚨上,氣得腦門懵懵的:“你說話能不能不埋汰人?真要跟沈家撕破臉,我能讓你一個人沖鋒陷陣?我媽也不能讓啊,什麽叫跟我沒關系,告訴你,香饽饽你得分我吃,窩窩頭我也跟你搶,想甩開我,沒門!”
雖然知道時硯是好心,宗川野也生氣,一時沒扳住脾氣,語氣過激,那邊半天沒反應,剛要張口,傳來時硯的聲音。
“知道了。”
宗川野挑了下眉:“這還差不多。”心裏卻舒服了,想着還是小溫厲害,能把時硯這塊臭石頭改造成現在這樣,着實不容易。
挂斷電話,時硯不自覺地嘆一口氣,回到床上看着熟睡的溫予白,眉頭皺着,面色微微糾結。
第二天溫予白醒得很晚,睜眼看到的卻不是時硯,而是陳菲。
陳菲一看溫予白醒來就滿是興奮之色,雙手在她肩膀上一拍,把着神色懵懂的溫予白道:“予白姐,硯哥真的、真的真的太酷了!我都不知道說他什麽好,總之太有魄力了!”
她詞彙貧瘠,找不到別的誇贊的話,一直車轱辘話來回倒,溫予白皺着眉頭,一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懵逼。
陳菲興奮過後才發現不對勁:“予白姐,你不知道?”
溫予白滿腦子都是昨天那些畫面,以前她發作後偶爾會失去部分記憶,這次卻記得很清楚,下意識抓緊被子,心裏奇怪時硯怎麽不在這裏,又不想見到他,矛盾的想法糾纏起來,讓她思維都慢半拍:“怎麽了?”
陳菲趕緊拿出手機,點開微博給她看,溫予白接過手機,手指上下劃動,很快明白陳菲在高興什麽,昨夜的餘熱還沒過去,時硯在廣場送情侶手鏈的事也上了熱搜,加上《敬劍》公測後廣受好評,現在網上全都是對時硯高調示愛鋪天蓋地的讨論。
溫予白想起昨天晚上進別墅前,時硯沒說完的話,原來他想說的就是這個……
他做了好多。
溫予白本不是張揚的個性,但她很想證明自己被人需要,時硯昨天做的一切都想告訴她,她對他很重要,他很珍惜她,他想讓她開心……可是她卻在最後關頭害得他受傷。
想到這個,她擡頭看向陳菲:“時硯呢?他在哪?”
“哦,硯哥去醫院了……”
溫予白猛然睜大了眼,想起自己劃傷時硯的手背,當時她情緒不穩定,只記得滿手血,不知道時硯傷得有多重,一聽陳菲的話,她還以為自己把時硯傷住院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誰知剛踩上鞋,就看到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時硯一手握着門把,一手插在兜裏,見到溫予白醒着,怔色一閃而過,然後快步走過來。
掌心覆在她耳側,時硯彎下身,四目相對,他眼中關切:“什麽時候醒得,頭疼不疼?”
溫予白卻去看他插在褲兜的手,沒回答他的話,擡起頭問他:“去醫院幹什麽了?”
“有點事。”時硯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轉頭看向陳菲:“你走吧,賀彬在外面等你,開機之前你再回來就行,柒柒這幾天沒工作安排,休息。”
陳菲抿了抿唇,紅着臉站起身,跟溫予白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
時硯坐到床邊,看到溫予白的眼睛始終看着自己,被盯得犯怵,失笑:“怎麽了,一直盯着我看?”
溫予白面色微沉,開口問他:“去醫院幹什麽了?你的手怎麽不拿出來,傷很嚴重?”
時硯沒說話,看到她神色越來越認真,快要從認真轉變成後悔,趕緊把手從兜裏拿出來,遞給她看:“沒事,就一個小口子,過兩天就好,都沒縫針。”
怕溫予白再誤會,他急忙解釋:“去醫院不是看傷,是有別的事。”
溫予白沒說話,面露困惑,時硯嘆一口氣,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握住她:“想了一晚上,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有關你父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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