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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皇上不好了。”侍衛匆匆跑來,單膝跪地禀報,“皇宮湧現大批黑衣人,正往養心殿來,統領大人正在阻攔。”

“報,啓禀皇上,城門失火,大批叛軍攻城。”

“報,啓禀皇上,叛軍攻進來了。”

陸君痕銳利的眼神盯着沈清,抽出龍椅旁的禦上寶劍,直指他的胸口。

“皇上不要無力掙紮負隅頑抗。”沈清沒了剛才的恭敬,若非陸國僥幸占了先機,那一戰雲國豈會節節敗退,犧牲公主和親。

而他又怎會與她錯失此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

沈清輕蔑冷嗤一聲,動作極快的反手掌控禦上寶劍,挾持着他。

“大膽。”有陸國老臣憤怒而言,“護駕,快護駕。”

“皇上。”蕭玉螢擔心的想要靠近沈清,被他厲眼威脅,躊躇不前。

“沈清,你以為你可以等到叛軍進來?”百裏蒙冷哼一聲,上前一步。

“你若上前,本将軍的劍可就不好控制了。”沈清手上的力度重了幾分,一絲血珠冒出。

“你……”

殿內氣氛僵持不下,沈清押着陸君痕站在龍椅旁。

殿外兵刃交接,血流成河,短短片刻端莊肅穆的宮殿前屍骸遍地,已經攻至殿前。

宮人四處逃竄,慌慌張張的尋找生路,不慎被殺的甚至來不及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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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君痕被沈清挾持着,眼睜睜看着敵軍破門而入,手裏握着滴着血的劍一步一步靠近,殺氣騰騰。

為首的人掃過殿上的人,聲音無情命令,“将人帶去昭陽殿,等着主子。”

“是。”

“放肆。”陸君痕站起身,明黃龍袍威嚴端重。

“呵~”為首的人揮手示意将士把人帶下去,并未搭理他。

“沈将軍,此處交給臣便可,您帶領其他人去接殿下。”

“嗯。”沈清看着被抓進來的慕容一家,眼神變了變,腳步微頓,經過慕容裳時面無表情。

“沈清……”眼神複雜,傷心,絕望,慕容裳眼睜睜看着他從自己身邊離開。

冰冷,無情,仿佛往日的溫柔都是一場夢。

禦花園

陸止與雲寧汐被團團圍住,裏三層外三層的黑衣人,約有二百人。

陸止冷眸一挑,倒真看得起他。

男人一襲墨綠色長袍,俊美修長的身影從黑衣人身後緩緩邁步。

“皇兄?”雲寧汐怔愣片刻,不可思議的看着出現在這裏的雲庭君。

“陸止,束手就擒吧,陸國皇帝如今已在我手上。”雲庭君看着長久未見的妹妹。

女孩一襲白裙,漂亮精致的眉眼仿若仙子。

雲庭君視線落在兩人相牽的手,聲音溫柔,“汐兒,過來。”

陸止另一只手握成拳,不可抑制的擔心不安,一雙丹鳳眼漆黑無底,直直垂眸盯着她。

帶着不安與對未知的煩躁,她,可會選自己?

“皇兄。”雲寧汐需要消化一下,突然之間兵變,皇兄帶人攻進皇宮。

一雙桃花眼微微迷茫,對上那雙不安的眼睛,雲寧汐笑了笑,燦若星辰。

“汐兒。”雲庭君伸手做出接她的姿勢,靜靜等着她過來。

她若是過去,下一瞬這些人就會動手,絕對不行。

“皇兄,我不能過去。”雲寧汐能感受到男人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握着她手的力道輕了些許。

“汐兒。”雲庭君沉靜的喊她,略帶生氣的情緒。

“皇兄,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是父皇的命令?”疑惑不解,陸國皇宮豈是這般容易攻占的。

“汐兒,皇兄會安全帶你回去。”雲庭君手勢示意動手,“除了公主,其他人,殺無赦。”

雲寧汐擋在陸止面前,嬌小的身子倔強的立于最前,“皇兄,你不可以傷他。”

“汐兒,你難道忘了,兩年前他是如何勾結亂黨,弑君謀反的麽?”雲庭君每每提及此事,憤然不平,心緒難言。

似曾相識的場景,如今換了人而已。

雲寧汐怔然,兩年前他帶兵攻入皇宮的場景歷歷在目,糾結,無助。

“拿下。”

夜幕中刀光劍影,男人欣長的身影被困在小小的方圓之地。

陸止一手護着雲寧汐,動作多有束縛,雖然他們顧忌雲寧汐的身份,不敢貿然動手。

刀劍無眼,陸止不得不慎重。

“汐兒。”雲庭君趁機出手,将雲寧汐拉出戰圈,語氣嚴肅,“汐兒。”

那一劍,從陸止手臂劃過,若是再快一點,恐怕陸止的胳膊便要廢了。

雲寧汐跌跌晃晃的被雲庭君扶着,“皇兄,不要殺他,我求你……”

雲庭君雙拳緊了再緊,薄唇輕啓:“留活口。”

養心殿

陸君痕坐在龍椅上,案桌上是一份诏書。

層層疊疊的黑衣人守在外面。

“朕不會寫。”

殿內雲庭君坐于椅子上,姿勢嚣張,渾然天成的貴氣,“皇上,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受皮肉之苦?”

廢太子,傳位七皇子。

陸君痕摔了面前的筆墨紙硯,毫不配合。

“這是弑君弑父,大逆不道。”原來是勾結陸淵,他倒是小觑了那個自幼病弱的兒子。

“父皇,您何不頤養天年,這江山自有兒臣,父皇也好享受享受天倫之樂。”陸淵說完輕輕咳了兩聲,面色紅潤頗帶喜色,常年的病态一掃而空。

“放肆。”陸君痕劇烈的咳嗽,面容蒼白憔悴,怒目瞪着陸淵。

比起陸君痕的嚴詞厲色,陸淵要随意很多,“父皇,請下诏。”

“父皇,您不必拖延時間,陸止已經被關進大牢,沒有人會來救駕。”陸淵命人再次備好筆墨紙硯,頗顯恭敬道:“父皇,您也不想皇後娘娘遭遇些不好的事情吧?”

陸淵動作極其緩慢的走到陸君痕面前,将狼毫遞到他面前,聲音清淺,“父皇,下诏吧。”

陸君痕瞪着他,這個自幼服藥體弱至極的兒子,已經在他不曾發覺間羽翼豐滿。

大掌一揮,狼毫滾落在地,站起身雙手撐着案桌,“朕是天子,豈會受你威脅,沒有朕的聖旨,你永遠都是叛賊,人人得而誅之。”

陸淵笑的詭異陰森,幼年時他也曾遞給他狼毫,如今還是被摔,“帶進來。”

雲庭君坐于一旁,袖手旁觀,他只需陸君痕下诏,無論是自願還是被迫,與他無關。

蕭玉螢雙手被捆着,被侍衛推攘着進來,右腳微微刺痛,狼狽至此也難掩一身貴氣。

“父皇,皇後娘娘這嬌生慣養的人,父皇真的舍得?”陸淵莫名冷笑一聲,他母妃夜夜流淚,獨守空房。

自蕭玉螢閉宮門吃齋念佛,陸君痕這十幾年來,不曾留宿後宮,深情……卻又無情。

“陸淵,你敢。”陸君痕疾步走往蕭玉螢。

陸淵揮揮手,侍衛上前攔住他。

陸君痕眼睛猩紅一片,緊緊盯着蕭玉螢,“螢兒……”

“皇上,臣妾此生有幸得你青睐,是臣妾的福氣,照顧好止兒。”蕭玉螢說完直直沖向柱子,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滑下,血流不止。

“螢兒,螢兒。”陸君痕憐惜的摟着她心痛萬分的擦拭着她臉上的血跡,“不要睡,朕不許,螢兒。”

“皇上……”

“朕在呢,螢兒。”陸君痕慌慌張張的失了分寸,痛恨自己此時的無力。

蕭玉螢緩緩閉上眼睛,恬靜平和,無力的躺在陸君痕懷裏。

“螢兒……”男人悲痛欲絕,不斷的同她說話,年少相識的甜蜜溫馨,他一一言道。

陸淵冷眼盯着情深意切的兩人,沒了耐心,示意人強行動手。

陰深潮冷,濕氣寒重的牢房內,男人負手而立透過小小的窗戶望着外面的天。

男人一襲玄色錦袍,與這破舊潮濕的牢房格格不入,一雙丹鳳眼深不可測。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陸淵帶着一衆随從浩浩蕩蕩的走來。

“太子陸止勾結亂黨,意圖弑君弑父,枉顧天道,茲有七皇子陸淵救駕有功,平定叛亂,即日起,廢陸止太子之位,欽此。”

小太監笑盈盈的将聖旨送至陸止面前。

“呵~”陸止并未看那聖旨,連身都不曾轉過,孤傲孑立。

“太子,哦不,陸止,本皇子告訴你個消息。”陸淵被他這麽輕視,也不惱怒,帶着些許笑意,“皇後娘娘,薨了。”

陸止猛然轉身,鷹眸死死盯着陸淵,似乎下一秒就會一拳頭揮過去。

陸淵笑了,“這滋味,怎麽樣?”

“皇後撞柱的時候,本皇子就在一旁看着,啧,怎一個慘字。”陸淵病态的想看他凄慘悲痛的樣子,想将他狠狠踩在腳下。

陸止身體緊繃,極力克制自己,一雙眼睛陰沉深邃。

“哈哈哈。”陸淵笑的張狂大聲,伸手示意宣讀另一份聖旨。

“七皇子陸淵救駕有功,人品貴重,能力出衆……即日起,朕禪位于七皇子陸淵。”

陸淵嚣張的點了點聖旨,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步離開。

雲庭君望着女孩安靜的面龐,明日一早便帶她回雲國,自此他定會護她周全無憂。

壓下心中的不安,陸止為何絲毫沒有動靜?

這一戰似乎太過順利了些,陸止真的毫無防備,以至落到這般境地。

雲庭君揉了揉額角,不論如何,只要安全度過明日,是是非非都與他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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