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髒疼
九月,京市
禮德高中
天氣熱的要命,悶熱又黏膩,像是融化了的砂糖粘在人身上,那股悶熱感甩都甩不掉,熱得人煩躁,原本鮮嫩的能滴出水的梧桐樹葉子也被陽光炙烤的萎蔫。
上課鈴響了第一遍,原本結束了課間操在操場上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聊天玩鬧的人都匆匆往教室裏面跑,怕耽誤上課。
禮德高中的建築是U型,建築中央有一個大廳分別通向東西兩側教學樓,左側是高一的全部學生和高二的一半學生,右側是高二的一半學生和高三的全部學生,建築中央內部的大廳全部都是大理石設計,與普通學校中規中矩的風格不同,禮德更像是歐式古堡的設計。
一樓大廳,兩個身材颀長的男生并肩而行,慢吞吞地進來,走在左側的男生冷隽矜貴,骨相優越,眉弓深刻,薄唇微微透出淡漠和陰鸷,只是白皙的臉頰上透出一股不自然的紅暈,他視線投向樓梯處,緩緩開口朝着身邊人詢問:“那是誰?”
問完話之後他嗓子發緊發癢,沒忍住輕咳了兩聲。
被問到的人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纨绔公子哥,五官标準式的好看,身上透着股肆意妄為,高高在上的漠然,他順着男生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正慢吞吞地往樓梯上走,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女生是倒着走的,面對着她眼前的男生,笑的明媚。
女生是标準的古典美人長相,鵝蛋臉,柳葉眉,濃密柔順的黑色卷發,肌膚雪白,穿着百褶裙和普普通通的白色襯衫也依然遮不住她的明豔張揚,明明再普通不過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卻格外漂亮,像灰突突的天際露出一團金線,透亮生光,讓人不得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明媚的刺眼。
和她一起的男生,身材清瘦,溫潤和氣矜貴,皮膚很白,是一種不自然不正常的蒼白,連帶着唇瓣的顏色也有一些淺淡。
女生這樣倒着走,他也不覺得奇怪,反而是仰頭一臉寵溺的笑着看着她,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看起來頗為親昵。
上課鈴已經打了第一遍,其他人都是匆匆忙忙地往教室趕,像潮水一般從他們身邊流過,只有他們兩個人慢吞吞的,仿佛延緩了時間的流速,被定格在這一刻,不緊不慢。
男生死死的盯着他們倆,眼底燃起簇簇憤怒的火苗,良久,才不屑的嗤笑一聲:“你不記得了,蔣逸?那不就是江紹,還有他爸給他買的童養媳嘛!”
“你不記得林薔正常,你出國的時候她剛被送到江家,你們應該沒見過面,不過江紹不至于忘吧,這麽多年他就沒變過,一直是這副病病殃殃的模樣,感覺下一秒就要猝死了。”
蔣逸從國外回來可能是還不适合京市的氣候,感冒了,現在低燒,聲音有些喑啞,聞言,他輕輕點了點頭,薄唇微啓:“看着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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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瞧不上江紹,言語間快要把他貶低到泥裏去:“那副弱雞模樣也配把林薔綁在身邊,估計是只能看不能吃吧,床上一激動心髒受不了猝死了算誰的。”
“他這病得禁欲。”
蔣逸側頭瞥向男生一眼,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冷冷淡淡的:“趙省,說話不那麽髒成嗎?好好說話。”
趙省和蔣逸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蔣逸後來和他爺爺一起出國去了新西蘭,但兒時的情誼不做假,這些年來兩人也一直沒有斷了聯系,更何況兩個人的父親也是好朋友,現在的資産相互捆綁着,是利益共同體,他願意跟蔣逸玩,對他的容忍程度也高,更不會生他的氣。
蔣逸用手肘怼了他肚子一下,根本都沒用勁兒,但趙省還是誇張地做出一副疼痛的模樣,龇牙咧嘴地揉着肚子,直到把蔣逸逗笑,瞥了他一眼:“別裝。”
蔣逸沒那麽嚴肅了,趙省這才站直了身子,嬉皮笑臉地攬住他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回一定好好說話,你是從國外回來的海龜,有禮貌,別跟我一般計較,這習慣不用我主動改,跟在你身邊熏陶久了,我自然而然就變成有禮貌的人了。”
論耍嘴皮子沒人耍的過趙省,蔣逸沒再理他,擡步上了樓梯,兩人鬧了一會,這會兒已經看不見江紹和林薔的身影了。
趙省快走兩步追上蔣逸:“诶,等等我啊!”
江紹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跑不能跳,走的也不能太快,江父是盛合建築的董事長最不缺的就是錢,給禮德高中捐了兩棟樓還捐了一大筆錢設立獎學金,他這身體弱的兒子自然也成了學校裏老師的重點保護對象,基本上一些運動活動江紹碰都別想碰,課間操他也是不用上的,但他今天想出去透透氣,所以林薔就陪他出去了,誰知道外面那麽熱,熱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林薔和江紹走的慢,回到教室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二遍鈴聲打過了,同學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老師也拿着文件夾站在講臺上準備開始上課了,不過還好,因為江紹身體的緣故,他動不動就心髒疼,所以老師把他和林薔的座位安排在了靠後門最後一排,出出進進的至少不會影響到其他同學。
他們倆從後門進教室的時候,輕手輕腳,小心翼翼的,只有前桌的女生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很快便轉過身去了。
老師站在講臺上,站得高,看得遠,自然也注意到了遲到了的林薔和江紹,但他們倆在學校裏邊本來就是特殊人物,所有老師都知道要特殊照顧江紹,而林薔是陪太子讀書的人也享受同樣的待遇,所以也沒說什麽。
這邊林薔和江紹剛坐下,隔壁班卻突然傳來響動,林薔和江紹在一班,隔壁是三班,由于學校建築的設計,一班和三班是并排的,分別位于走廊的左側和右側,兩個班級的後門也是挨着,也就是說林薔和江紹坐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班坐在後排的同學在幹什麽。
是蔣逸和趙省。
他們倆走的比江紹和林薔還慢,不偷偷進班級就算了,還大搖大擺的站在後門喊了一聲報告。
趙省一向不省心,老師管不住他,只是沒想到本以為從新西蘭轉回來會是優等生的蔣逸竟然跟他是一路貨色,狼狽為奸,都是不省心的。
老師念在蔣逸剛從新西蘭轉學回來不同他計較,壓抑着怒火,眉頭緊鎖,沖他們倆招招手:“進來坐下吧,下次別遲到了,注意點時間。”
趙省眉目張揚,笑的肆意,沒什麽悔改的意思:“知道了,老師。”
說完就扯着蔣逸一同坐下。
原本林薔覺得兩個班挨的太近,這樣平行的設計不太好,畢竟她坐在後門的位置,她能看到隔壁班的人在做什麽,隔壁班的人也能看到她在做什麽,雖然她不在乎該幹什麽還幹什麽,但這種時刻處在他人視線之中的感覺确實不怎麽好,只是沒想到挨得近竟然也有好處,有熱鬧看,好像也還不錯。
剛才課間操江紹說想要出去透透氣,林薔才陪他出去的,誰知道外面這麽熱,出去一趟回來之後,林薔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了,即使教室裏有空調可還是熱,飽滿白皙的額頭上附着薄汗,額邊黑色碎發被汗水濡濕,明豔的眉眼清透水潤,像是飽滿的水蜜桃味剝開果皮流淌出的汁水,汗津津的。
一熱林薔就心煩,不想學習,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側頭看向江紹,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聲音很輕,同他說悄悄話:“江紹,你不熱嗎?”
江紹拉開課桌側面儲物格,從裏面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林薔,聲音溫潤清淡:“擦擦。”
林薔接過紙巾反手握住江紹的手攥在手心兒裏,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臉上貼,嘴裏念叨着:“好涼快。”
江紹有心髒病,供血不足,所以手腳總是冰涼,即使是這麽熱的天也涼的像個冰塊,他手貼在臉上倒是能降溫。
江紹擡頭看了一眼老師,耳夾泛紅,薄唇輕啓:“林薔,別鬧。”
說着,微微用了一些力氣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林薔立馬松開手,先發制人,聲音很輕語氣卻格外嬌縱:“知道了知道了,不鬧。”
“可是我好熱啊。”
她一邊小聲嘀咕着好熱好熱,一邊拿起擺在桌子上的兩張英語卷子疊在一起,厚一點能當扇子扇風,林薔耳邊黑色碎發被微風拂起,眉目清透明媚,肌膚雪白,給自己扇風還不夠,又伸長了手給江紹扇了兩下。
江紹在認真聽課,感受到風,并沒有擡頭看林薔,但唇角卻無意識的翹起。
坐在隔壁三班後門的蔣逸隔着走廊看着林薔給江紹扇風降溫的模樣,不禁有些出神,他感冒了,身體不舒服,眼下這麽熱的天氣他也不覺得熱,反而覺得渾身發冷,甚至牙齒在微微打顫,嗓子也不舒服,總是控制不住的咳嗽。
林薔熱的要命,像是被曬幹了脫水的花,蔫巴巴的,沒什麽精神,她側趴在桌子上,江紹正在記筆記,她伸出手輕勾了勾對方的小手指。
江紹感受到柔軟的觸感,側頭看向林薔,見她整個人汗津津的,又沖他輕眨了眨眼睛,就知道她要幹什麽,無奈又寵溺,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江紹答應,林薔像是吸飽了水的花一下子又恢複活力,明媚熱烈又晃眼,她噌的一下站起身,舉起手,做出一副擔憂急切的模樣:“報告,老師,江紹身體不舒服,我扶他去醫務室。”
林薔突然出聲,老師被吓了一跳,怔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江紹心髒不舒服,老師的心髒也跟着一哆嗦,這可不是什麽小事兒,連忙把手裏的書放下,往他們這邊看過來:“江紹,你感覺怎麽樣,沒事吧?”
江紹臉色有些蒼白,他皮膚白又薄,甚至能看到脖頸上清晰的青筋脈絡,聲音溫潤又透着沉穩,讓人不自覺地信服:“沒大礙,老師,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所以有些不舒服,透不過氣,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就好了。”
久病成醫,像江紹這種先天性心髒病患者從小就一直受這種病痛的折磨,他對自己的狀況肯定比他這個外人更加了解,聽他這麽說,老師也放下心來,連忙囑咐林薔:“快去吧,你陪江紹一起去。”
林薔連忙嗯了一聲,扶着江紹站起身,出了教室。
江紹也配合她,一只手捂着胸口心髒處,好像确實不舒服的樣子,就這種情況下,林薔還沒有忘了拿自己的英語卷子,怕一會醫務室不夠涼快,她還能拿着扇扇風。
本是做戲為了騙老師,她只是想去醫務室吹空調扇扇風休息涼快一會兒,誰知她剛扶着江紹走出去沒兩步,他手腕上戴着的心率監測手環就開始滴滴滴的響了起來,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江紹捂在胸口心髒處的手也緊緊攥着,微微彎下腰。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痛苦,眉頭緊鎖。
林薔沒想到假的變真的了,但她已經陪在江紹身邊十三年了,這期間他大大小小的犯病不下百次,剛開始還會慌的六神無主,現在已經經驗豐富了,雖然神态有些緊張,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鎮定,聲音清靈沉穩:“阿紹,慢慢呼吸,別急。”
說着,一邊擡手在江紹胸口處輕輕撫着,這種情況下不能拍心髒,必須要輕輕地撫摸:“別深呼吸,輕輕呼吸,慢慢呼吸,阿紹。”
江紹跟着林薔輕撫他胸口的動作,慢慢平複呼吸,心率逐漸恢複正常,心率監測手環急促的滴滴滴警報聲也不再響了。
林薔輕舒一口氣,關切地詢問:“沒事了吧,阿紹?”
“還難受嗎?”
江紹握着林薔的手,攥得緊緊的,臉色蒼白,原本溫潤的眼神也透出幾分陰鸷偏執,似乎還沒緩過神來。
林薔本想安撫他一下,垂頭就看見江紹原本牢牢套在手腕上的心率監測手環因為拉着她的動作,往上滑動,露出手腕內側上長長的一道疤痕,是自殺割腕留下的疤,傷口愈合結的痂早都已經掉了,可這道疤卻怎麽也消除不掉了,只能用監測心率的手環遮擋。
江紹注意到林薔的眼神,倏地抽回手把監測心率的手環往下推了推,正好又遮蓋住那道疤痕。
看到這道疤林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明豔的眉眼突然變得有些冷淡,擡頭看向江紹,語氣也有些冰冷:“沒事了吧,阿紹?走吧,去醫務室。”
江紹死死盯着林薔的眼睛,很偏執又很害怕,他怕從林薔眼底裏看到排斥他的情緒,良久才輕嗯一聲:“沒事了,走吧。”
林薔攥緊右手裏拿着的卷子,指甲快要把卷子摳爛,突然感受到打量她的陌生視線,她若有所感地回頭,和三班坐在後排的蔣逸對上視線,他眼睛長得很好看,眼角尖銳,眼型流暢,帶着股銳利和涼薄感。
兩人對視,林薔沒有移開視線。
江紹順着林薔的視線看過去,同蔣逸對視,抿了抿唇角沒說什麽,一把扯住林薔的手把她帶走了。
他不喜歡別人看林薔,更不喜歡林薔的眼裏除了他還有別人。
江紹和林薔走遠,蔣逸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而後又垂眸看向林薔掉到他腳邊的英語測試單,應該夾在那兩張英語卷子裏不小心掉出來的。
蔣逸彎腰撿起來,拿在手裏掃了兩眼,沒幾個打鈎的,幾乎滿篇都是紅色刺眼的叉。
他嗓子不舒服發癢,單手攥成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視線卻沒從林薔的英語測試單上移開,他想不通,英語有這麽難嗎?
蔣逸看了一眼身旁的趙省,他聽着聽着課早都睡着了,胳膊下壓着剛發下來的英語測試單,上面也全都是紅叉,滿分一百分,只打了四十分。
看樣子從新西蘭轉學回國內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他英語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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