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晉江文學城獨發
從念親園回來的時候幾近傍晚,許清晨興致不高,吃了東西便窩在床上不肯動彈。
姜也每次過去看她時,都是閉着雙眼呼吸平緩地在睡覺。
女孩以為自己演技過人,可他知道她沒有睡着,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過了十分鐘,他再次推開卧室門。
昏暗地卧室只開了微黃的床頭燈,床邊凸出一角緊緊裹着被子,顫抖地肩膀将她完全暴露。
姜也放低腳步,掀開被子躺在女孩背後,輕輕擡起女孩頭部将手臂伸到下面,另一只手環繞過脊背,附在女孩小手上。
“早早。”下巴抵在女孩頭頂,他用哄小孩子般的語氣說道:“我永遠在你身後,想哭就哭出來,我在呢。”
女孩閉着眼睛不說話,只是顫抖的肩膀頻率更加明顯。
枕着的手臂一滴一滴流下液體,漸漸地,像是控制不住般,越來越大。
夜晚,卧室一片靜谧,一丁點聲音在耳邊都無限放大。
望着女孩柔發,一直沉默地姜也突然開口道:“那天之後我去找過你。”
說完這句他沉默了好久,臂彎處流淌地液體也越來越多。
抱着懷裏的女孩緊了又緊,他說:“暑假的每一天我都在你家樓下等你,後來鄰居的嬷嬷說你們搬家了。你留給我的電話成了空號,我找不到你……沒辦法,我就去了南橋…”
懷裏的女孩面容松動,指尖緊緊扣着手心。
男人寬大地手掌慢慢附上去,繼續說:“南橋很美,但不大。我走遍南橋大街小巷希望能找到你的身影……”
上天是眷顧他的,找到她們一家先前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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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居民樓,數不盡的家戶,每一戶亮着的燈光都成了前進的難題。
那年他十七歲,只身在外地,能做的只有沒日沒夜毫無盼期的等。
榕城往返南橋地一張張車票,盡管後來知道她不在那裏,他還是會過去守着。
到後來,每次考試前後,他都會給自己放上幾天假,背上旅行包前往南橋,只希望在路上或者到目的地時能見她一面。
遠遠地看她一眼,也好。
寂靜地卧室裏,男人聲音沉而低啞,回蕩在耳邊猶如講故事那般。
許清晨默默擦去眼淚,感受着後背傳來異樣的體溫,她轉過身回抱住男人。
心底的孤寂一點一點被填滿,臉深深埋進男人胸膛,悶聲說:“我知道……”
重逢第二次遇見時,他就說了。盡管耳邊很嘈雜,但她還是聽清了。
可她不知道,他竟然找到南橋。
下巴新冒出的胡茬抵在在女孩頭頂蹭了蹭,安撫着懷裏的女孩,他柔聲開口道:“世界上沒有媽媽不愛孩子,不要懷疑阿姨對你的感情,阿姨不會怨你,反而更慶幸你活了下來。如果阿姨還在世,她肯定不願意看到你因為她而自責。”
母愛有很多種方式,有熾熱的,有沉悶的。
往往沉悶的會遭到很多質疑,但請相信,她是愛你的。
“真的嗎?”許清晨吸了下鼻子,擡着哭紅地眼眸,呆呆地望着他:“她真的不會怪我嗎?可是為什麽這麽長時間,她從來沒看過我…”
她知道媽媽愛她,可這幾年每一個夜晚,媽媽一次都沒來過。
埋着臉又往男人懷裏轉了轉,哭咽着說:“她真的好小氣,都不來看我一眼。”
“或許阿姨現在就在看着你,有時候愛一個人默默守護就行。”他緊緊抱着女孩,寬大地手掌附在脊背一下一下順着起,“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無論何時,你都有我。”
他不需要用這些事情讓許清晨更愛她,他只想讓她知道。
他的女孩很好,無論何時也有人一直在深愛着她。
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懷裏女孩的呼吸漸漸平穩,附在後面的手掌并沒有停止,保持着先前的頻率,輕輕拍着。
唇在女孩額頭落上一吻,他輕聲說道:“你要記住,我愛你。”
昨夜睡得早,許清晨這天起個大早。
起床時看了眼身邊還在熟睡的姜也,她悄悄掀開被子一角從另一邊過去。
剛邁出卧室門,她直接愣在原地。
知道姜也有煙瘾,但幾乎她在的時候他一般不抽,最過也只是手指摸着煙聞一下。
茶幾上擺的淩亂盒子,還有沙發下面的未打開的酒瓶,和旁邊堆滿的了煙頭。
許清晨邁着慢吞吞地腳步過去,顫着手打開其中一件盒子。
盒子不大,家裏很普通的收納盒。
可就是這麽一件普通的收納盒,裏面裝滿了一趟趟榕城去往南橋地往返車票。
而上面那張車票時間是最近的。
榕城站——南橋站
2016年08月03日13:22開
“啪嗒。”
眼淚落在車票一角,紅腫地眼眶再次充滿水霧。
女孩環抱着膝蓋坐在地上,手指緊緊攥着車票一角,任由眼淚劃過。
上一年的八月份,幾乎是所有大學生開學的時間。
獨自緩了一陣,她收拾好客廳的一切,從冰箱裏拿出幾根火腿腸和一根香蔥。
回想着媽媽先前做飯的步驟,她一步一步拙劣的跟着做,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嗯……”
看着面前一鍋炖的粥,她眨了下發腫的眼睛,默默關掉火,最終又去冰箱裏拿了兩個冰塊包起來放在眼睛上。
說不清的顏色和濃稠地大米,被她做的一塌糊塗。
她好像真的沒有做飯天賦,就連想給姜也做個早飯也搞砸了。
自顧自嘆口氣,放下手裏的冰塊準備收拾廚房裏的殘局。
等鍋放涼一,她端着準備出去處理掉這一鍋沒樣沒味的粥。
“偷鍋賊?”
剛走出廚房,轉過身那一刻就見客廳站立着男人。
男人像是剛睡醒,慵懶頹廢地站姿靠着一旁的餐桌,半睜着眼看她。
男人步伐緩慢,正朝這邊走來。
左右亂看之際,許清晨下意識将鍋放在身後的櫃門。
對着面前男人眨着眼睛,她說:“你醒了?”
男人步步緊逼,面上帶着漫不經心地笑意,卻将女孩堵到牆角。
他悶聲地“嗯”了聲,放輕的聲音帶着一絲缱绻,“你在做什麽?”
趁他不注意,許清晨推着背後鍋往後稍了稍,挺着小臉揚起胸脯,“沒、沒什麽,就随便走走。”
姜也瞥了眼女孩手上的小動作,拖腔帶調地“啊”道,“走到廚房了?”
許清晨梗着脖子,擡眸與他對視,但僅一秒她便敗下陣。
垂眸縮在角落,悄悄擡起手臂環繞在男人精瘦地腰肢,臉貼着男人胸膛,扁着嘴巴,道:“你怎麽醒來就兇我。”
好像那晚親密之後,兩人平日裏舉動越發親密,而她也不反感甚至有點喜歡。
兩人相依偎在廚房裏,在柔暖地燈光下互相抱着對方。
男人恣意散漫,眉眼間竟是睡眼惺忪地困倦。
下巴輕輕抵在女孩額頭,懶散道:“許早早,怎麽醒來就撒嬌啊。”
許清晨臉廓慢慢泛紅,手上動作卻絲毫沒有松動,反而在男人懷裏蹭了蹭,“我才沒有,是你先兇我的。”
姜也輕笑了聲,“我兇你了嗎?”
“嗯。”許清晨點頭,“兇了。”
指腹輕捏着女孩下巴,他又說:“許早早,你怎麽這麽嬌啊?”
男人呼出的熱氣似有若無地噴灑在她的耳旁,經歷過人事的她早已懂得這是什麽訊號。
充滿氤氲地雙眸別過視線,抵在胸前地手指輕輕戳了下他,“姜也,你真的好兇。”
看着女孩惡人先告狀地模樣,姜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捏着女孩的下巴往上擡了擡,他低頭湊過去,笑說:“哪裏兇啊?”
許清晨眨了下眼睛,“哪裏都兇。”
唇瓣之間相隔僅有0.5厘米,說話時的摩擦和不經間的碰撞,讓兩人呼吸變得急促。
姜也眸色暗暗深了一度,盯着女孩還有些紅腫地雙眼,喉結上下滾動,低啞道:“閉眼。”
許清晨今天不知怎的,像是與他杠上了那般。
靈動的雙眸眨也不眨,就盯着他的黑眸。
男人笑了笑,攬着女孩地腰肢往前一提,唇瓣附在女孩的嘴角。
嘴巴低聲呢喃道:“小沒良心。”
“你……唔。”
許清晨剛準備說話,唇腔瞬間被填滿,充滿男人的氣味在鼻息間散開。
男人動作輕柔,不似之前的兇猛,唇舌間像是要順着女孩,一步一步帶着女孩探索新世界。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她想。
這一刻她是有人愛的。
只是舌尖親吻,兩人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靜谧地周圍回響着漬漬作響的水聲。
雙唇慢慢拉開距離,重重地喘息毫無規律地響着。
寬大地手掌提着女孩腰肢,看着懷裏的人軟趴趴地趴在自己身上,勾起的嘴角笑了笑,“還不會呼吸?”
許清晨喘着氣,緩了一陣,她說:“明明是你……”
話說到一半,她頓在那裏。
“我什麽?”姜也湊去,故意壞笑,“嗯?怎麽不說了?”
泛紅地雙頰和充滿水霧地眼睛,都是她動情地證明。
許清晨別開視線,掙脫着推開他,“有點熱,我要去客廳。”
狹小得空間內,懷裏的女孩身體不停地扭動。
姜也臉色驟變,臉深深她頸窩處,禁锢住懷裏人,低啞道:“別動。”
許清晨語氣錯亂,一時間只覺得所有熱氣都在沖着她來。
“抱一會。”姜也又說:“就抱抱你。”
許清晨還準備在說點什麽,感覺到身下傳來某種異樣。
餘光瞥了眼趴在她身上的人,突然想到了什麽,本就泛紅地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她磕磕絆絆地說:“那、那只準你抱一會。”
男人輕笑了聲,順着她,“好,就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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