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當然,上面這充滿溫馨和槽點的對話,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了。
将視角轉回現在。
降谷零五人這一頓飯,在難以形容的尴尬的氛圍下,吃得相當迅速,不過五六分鐘就解決完了這頓分量大味道好的便當。
按理說,精細昂貴的高級料理理應享受到細嚼慢咽的待遇,況且味道也不難吃,反而相當美味——然而,誰讓這頓飯,算是他們沾到源千穆同學的運氣才吃到的呢?
虛弱的“病人”自己喝寡淡的肉粥,身強力壯還能拉出去再跑十圈的他們卻吃着豪華便當,口中咀嚼到的味道再香,也被心裏的滋味沖淡,變得味同嚼蠟。
五人此刻的心理活動,難得達成了高度一致,大概想的是:他就吃這個,身體能撐住嗎?看上去蛋白質就嚴重不足的樣子,粥裏的那丁點肉,別說什麽補身體了,怕是連今天高強度運動的一半熱量都沒有。
真的……不是故意找借口,好讓他們安心吃飯?
可能性好像有點高啊……
這一糾結,就更沒法心安理得地放松了。幾人不約而同地轉移視線,落到後方極其安靜的紅發青年身上。
看了幾分鐘。
“…………”
從一無所知的旁觀者角度看千穆吃飯,不得不說怪讓人焦灼的。
他進食的動作倒是彬彬有禮、從容不迫,看得出家教很好,但是——也太太太磨叽了吧!
千穆吃得不是很慢,是特別慢。
因為是粥,所以不存在使用勺子不方便進食的可能性,他單純是細嚼慢咽,吃進嘴裏的每一口,都嚼得極為細致,似乎要嚼到混不進一枚放大鏡才能看見的細刺的程度才肯咽下。
早就吃完了的五人呆滞地看着千穆,又茫然地互看。
Advertisement
他們仿佛在這一瞬間看遍了花開花又謝,春去秋來循環往複,蝸牛從東京路過,轉眼已經爬到了北海道……而源千穆同學,他還持着他圓滾滾的勺,從萬物伊始吃到了世界末日。
……不,倒是沒這麽誇張。
但這是不拘小節的鐵血男兒們從未見識過的操作,理論上不應該在講究效率的警校生活中出現。
要是每天在食堂這麽吃,早就被教官按着胖揍了吧!所以只是偶爾對吧?源千穆總不可能真的一直是這種吃法對吧?
那麽就只有兩種可能了。
要麽是源千穆沒什麽食欲,只能慢慢磨,要麽就是……
這碗粥只是看起來不錯,實際上寡淡到難以下咽,對于劇烈運動後急需補充能量的人來說,簡直無法下口。
怎麽想都是第二種。
怎麽看都是他明明為他們考慮了不少,卻非死撐着不肯表示,說出的話和面上的表情都讓人誤會——讓人誤會他是個不領情的讨厭的家夥。
原本還帶着疑惑的眼神頓時變得奇怪起來,五人都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除了松田陣平對源千穆的觀感略微有點微妙,在讨厭之餘卻混了數量不算少的佩服,總體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喜惡哪邊比重更大……其他人對源千穆此人,起初的印象都是基于對他實力的好奇,個別人還因為他看似低調實則相當引人注目的冷漠高傲,不服氣地想跟他一較高下。
結果直到現在,終于有了點實質性的接觸後,他們才隐隐發現,源千穆的本性似乎——挺好的。
雖然不知道他怎麽養成的這種麻煩的性格,又為什麽非要嘴硬,不肯輕易接受他人的好意……原因無所謂啦。
只是出于對虛弱同學身體的關心,就這樣在這份感動中,無聲無息中升級了。
本就極有責任感的伊達航表現最為突出,只見他猛地站起來,主動跟千穆搭話:“源同學,你就吃這碗粥應該不太夠,再吃點牛肉?我……”
“認輸了,過去只發現這家夥很雞毛,沒想到之前的雞毛只是冰山一角,實際上更……唔唔?!”
松田陣平明明也有所觸動,但張嘴說出的就是不合時宜的話,結局很顯然,他說到一半就被伊達航一把捂嘴,他的額頭暴起青筋,然而很不幸地反抗失敗。
“咳咳咳!”伊達航單手挾持住口不對心的某人,假裝無事發生,繼續說:“我給你留了一份。放心,是完全沒碰過的,吃之前就用幹淨的盒子裝起來了。”
千穆剛開口:“不……”
“我也給你留了。”諸伏景光拿起一開始就單獨扒出來封好的餐盒,“我這邊是咖喱牛肉,伊達班長留的是烤牛舌,沒撞上真不錯……你們呢?”
降谷零輕咳,仿佛想掩飾今晚出現在心頭就沒消失過的別扭:“我這邊是肥牛片,一口沒碰,連蓋子都沒打開過,現在吃還是熱的呢。”
“哇,大家都這麽有默契啊!”萩原研二誇張地笑起來,不動聲色地瞥向終于嘴巴自由的發小,立即用眼神暗示,剛巧,伊達航也在努力暗示。
松田陣平收到了暗示,沒辦法,再不接受暗示就顯得他這個人很有問題了。
他撇嘴,以一種雲淡風輕的語氣随口道:“我搶了研二的一半便當,反正分量很夠。啧,再怎麽讨厭這家夥,也不能讓虛弱的人看着我吃肉,自己慘兮兮地喝粥吧。”
說到這裏,這個卷毛突然目光銳利地瞪來:“怎麽,你是想再輸點葡萄糖嗎?想的話你就慢慢折騰吧,随便你。”
“我幫他翻譯一下啊,小陣平的意思其實是,現在不吃可以晚點吃,校醫的休息室有微波爐可以随時熱,不吃還是不太行,身體要緊身體要緊。”
千穆捏着勺子的手微頓,萩原研二已經吧嗒吧嗒把話說完了,罷了還沖他一眨眼:“咖喱牛肉的味道超贊的哦,我個人五星強烈推薦!”
“……”
千穆被迫停下,再度用默然的眼神凝視這幾人。
縱使表面看着與此前幾次被氣到失語的沉默相同,但,這一次沉默姑且算是另有原因。
他有話想說,可插話的空間都被這五人強行擠壓沒了,想說的內容久久卡在了舌尖,到最後竟成了現在這種莫名啞然的狀況。
千穆沒法理解這些人的思路……其實是借口。除了他們自己,大概沒有人比千穆更了解他們了。
“劇本”以這五人為中心,将他們為期一年的警校生活一筆一劃描繪得相當清晰。即使千穆對這些輕松歡樂的日常并不感興趣,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他也知道了許多事。
諸如松田陣平讨厭警察的原因,降谷零為了尋找某位女性而選擇成為警察,諸伏景光幼年時遭遇的不幸往事,伊達航對父親的誤解,萩原研二抉擇未來時的一語成谶……
就算并不在意這些注定不會有過多交集的“角色”,白紙黑字寫上的內容看過了,就很難徹底忘記。
千穆在沉默中凝視他們時,腦中便不受控制地劃過了這些記憶,實話實說,感覺很糟糕,他需要有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自己确實被他們不摻雜質的行舉觸動到了。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對他的關心全是真情實意,比黎明剛被初陽染紅的天空還要幹淨熾熱。
有誰能果斷無情地拒絕這種純善的好意呢?
千穆也知道自己不算黑透了的惡人,接手組織BOSS的身份後,對觸手可及的,于黑暗中傾軋無數人命運的權勢毫無興趣,不然也不會把絕大部分攤子随意地扔給手下。
他當然也不是完全的好人,為了自己的性命,便能放任組織肆意地延伸荊棘藤蔓,讓鮮紅的花瓣散落滿地,腐爛消融,化作自己活着的養料。
有些事不是不管不看,就能當做從未發生。千穆很有這個自覺,沒興趣也沒心情給自己洗白,他永遠只在意自己,能勉強活着就不錯了,好壞又如何。
這也是千穆對“劇本”中的這些正義人士敬而遠之的原因之一,從他拿到反派人設開始,就注定了他與這些人不在同一個世界,注定會成為敵人,少點牽扯對彼此都好。
況且他能力的限定僅僅只有——他必須參與進“主角”的故事這一點,作為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配角自然是最優選擇,與所謂劇本涉及得越深,他受到的限制便越大,而後……上一個世界已經給他留下夠深的教訓了,傻子才會重蹈覆轍。
綜上所述,千穆認為他貫徹至今的策略是正确的,主角團再熱情,可與他們拉近關系對他百害無一利,他會始終冷淡應對,堅持到一年後分道揚镳,再也不見。
……
本來應該是這樣才對。
千穆又看向面前一個個裝滿未碰料理的食盒,明明已經避開那五對神采奕奕仿佛在發光的眼神了,居然仍感到太陽穴一陣鈍痛。
即時的分析結果告訴他,他事先認為無比正确的冷淡應對策略,似乎在陰差陽錯下出了岔子,起到的竟然是反效果。
冷淡沒用,遠離沒用。
這些人自行腦補後,反而對他産生了某種,詭異的……完全與事實不符的誤解!
若繼續維持原定策略不變,他被糾纏不脫的可能性高達99.9999%。
千穆真·食不下咽了。
他不解。
他怒火迸濺的同時還生出了些微無力。
——所以,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
“謝謝各位,這些……我會吃的。”
漫長的沉默過後,本以為又會是來自大別扭的火山噴發,可意外的是,千穆居然客氣地颔首,将能吃到三天後的食盒全部接收。
面對這個意外轉折,五人大抵有點反應不過來,面面相觑着不知道立馬接什麽話。
千穆便接着道:“不過一口氣吃不完,我,嗯,我準備先吃一部分,剩下的留到明天再熱一下,可以嗎?”
五人:“呃——當然可以?”
“好的。我今天就在醫務室休息一晚吧,血壓已經正常了不用擔心,有事我自己會找值班醫生。十一點還有晚點名,就不耽誤大家的空閑時間了,總之,今天十分感謝。”
“哎?”
“哦,那、那什麽?我們就……”
“先走了?”
“嗯,再見。”
不知道是怎麽變成了這樣的發展。
流暢自然中帶了點詭異的不自然感,稀裏糊塗就完成了怎麽看怎麽正常的一番對話,五人又稀裏糊塗收拾好吃完飯後的狼藉,帶着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剩下的餐具出了門。
夜風微涼,吹散了在醫務室門口互望之人臉上茫然的熱量。
“餐具怎麽辦?價格也不便宜,丢了感覺不太好,是不是應該送回去啊。”
“不是降谷,現在是關心餐具的時候嗎?我總感覺哪裏不對……沒錯!最後的對話簡直太自然,太順滑了吧?!”
“就是因為太順滑,我完全忘記了之前說好要守一夜的事了,不不不,就算記得,在那個送客的氣氛下也說不出口啊!”
“你們沒發現小千穆最後說的話,字數比他之前對我們說的所有話加起來還多嗎?呃,果然是嫌我們太煩……小陣平等等等等,你倒回去幹啥?”
“當然是去警告他不許浪費我的勞動成果了,可惡,我削了大半天,他敢丢掉我絕對要揍扁他。”
“人家還沒丢呢,你別老想着主動挑事啊。”
“金毛混球你又想打架?”
“打就打!”
“你們兩個真的是初中生嗎,老實走路啦!”
夜晚的校園仍充斥着活力,不愧是青春洋溢的警校。
而醫務室的病房裏,終于清靜了的千穆嘴角動了動,面上的血色漸漸褪下,重新恢複了習以為常的蒼白。
他的雙手交錯着抵住額頭,兩只拇指緊按在太陽穴上,半張麻木的臉深陷于陰影,好似變成了一尊無情無欲的灰色雕像。
這樣靜靜地自我調節了許久,千穆才神色如常地撤回手,繼續吃他半溫不熱的粥。
堆滿病桌礙事的其他食盒被他挪到了床邊,随手對半分,撂成了兩座整齊筆直的塔。
雖說已經沒了礙事的“東西”,可千穆喝粥時,面部表情反而更不受控了,習慣了波瀾無驚的眉重重地擰起,赤眸迸濺出殺氣——活脫脫的一個與他的人設不符,邊吃邊咬牙般的鮮活表情。
千穆并沒有發出聲音,但心理活動卻是頗為豐富。
應付主角團一回,比跑十圈一千米還要累十倍!再這樣下去他必然折壽十年……不對,他剩下的壽命一共也沒有十年,那就是皆大歡喜,早早暴斃。
所以這些混蛋非要關心他做什麽?少關心他一點他還能多活幾年——呼,冷靜。
千穆用勺子惡狠狠地撥弄着那幾絲終于落底的紅姜,許是受心緒起伏影響,半晌沒能将它們舀起,倒是差點把碗敲飛出去。
啧,誇張比喻,這種幼稚且愚蠢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在BOSS身上。
一勺撈起僅剩的姜絲,千穆将這一口瞬間吞掉後,便再度恢複了面無表情。這時他的視線稍移,無意識地落到床邊那兩摞食盒堆上。
“……”
千穆的眉尾微微抖動,心中确定:
已知以前的策略選擇失誤,從明天起,他必須迅速轉換策略了。
“叩叩叩。”
病房門一直未關,卻有人刻意停在門口,屈指在門上提示性地輕敲。
千穆擡頭,一個身穿教官制服的精瘦中年男子迎上他的目光,笑呵呵地道:“源千穆同學,聽說你身體有恙,我來看看你。”
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半路遇上的、那位新來的副班主任,熱心請他們吃飯的藤原先生。
每個班級由兩位教官負責,一位是負責訓練管理的教官兼班主任,另一位便是管理生活方面的副班主任,藤原副班來醫務室探望千穆屬于職責所在,一點兒也不奇怪。
千穆班上最開始的副班主任另有其人,但那位副班突然抱恙請辭,校方便臨時抽調了人手過來暫時接替,所以藤原副班這周才到班上與衆學員見面,與原來嚴厲的副班主任相比,藤原副班待人溫和親切,十分關心學員的日常生活,飛快地與學員打成一片。
像千穆這種表現極端的問題分子,自然是藤原副班的重點關注對象,這幾天他就沒少先詢問千穆的訓練進度,再詢問他的身體狀況,簡直比校醫還要盡心。
“你的身體不是一般的差勁啊……有好好吃飯嗎?”
藤原副班說着就邁步進來了,走到千穆的病床邊,似要認真地走上一番慰問流程。
千穆沒有回答。
對于副班主任的關懷,他甚至連禮貌的表情都懶得挂上,淡淡的眼神瞥過去,裏面勉強能品出一絲……嫌棄?
“源千穆同學?”
藤原副班一幅莫名其妙的樣子,似是完全沒想到學員的反應會這麽直白,真是很傷人心。
【別、演、了。】
千穆面無表情地比了個口型,随後開口:“你不是很忙嗎,來這裏做什麽?”
藤原副班仿佛絲毫不意外,流暢地接道:“也不是那麽忙,事情有人做,暫時少我一個也沒關系,聽說千穆你讀了警校,我就申請過來了……放你這孩子一個人待在這裏,家長實在不放心啊。”
千穆輕吐一口氣,有些無奈。
“家長……真的沒必要,雖然猜得到就是了。”
“家長不擔心別的,只擔心你會不會太逼迫自己,把好好的身體弄垮,擔心得天天睡不好覺,半個月就憔悴了很多呢。”
“……”
以上的對話沒有透露出任何重要信息,就算被人聽見,也只會覺得千穆和新來的副班主任認識,副班主任受他家裏人托付,特意調來警校關照他。
藤原副班——應該說,借用精瘦男子的易容隐藏起真實身份的貝爾摩德,笑眯眯地注視着千穆,直到千穆移開視線,算是妥協,他默許了她的擅自行動。
“我讓人特意準備的粥都吃光了?”貝爾摩德順勢坐下。
“當然了,畢竟我可不想脫力抽搐,再在床上癱個幾天。”
千穆很早就猜到了貝爾摩德的身份,用來毫不猶豫揭穿她的憑據則是今天的外送,只有勺子的餐具,特意少了一份便當,多了一份加了特殊營養劑的粥,簡直是明晃晃的暗示。
他不吃油膩是實話,同樣禁忌的還有油炸食品和一些生鮮冷食,可以嘗上一點,吃多無疑是給自己的身體健康找罪受。
即使通過藥物暫時維持了基本性能和生機,尋常儀器檢查不出問題,但這具身體本質仍相當脆弱,需要多加注意,千穆補足身體需要的能量,很多時候只能靠組織研究所專供的營養劑。
貝爾摩德問過一句後便不再提這個話題,在這方面她總是過度謹慎,仿佛将千穆當做心思極度細膩的小孩子來對待。
小孩子……
千穆驀然想起了方才說到的“家長”,同時對自己突然生起的不滿感到了意外。
是單純的對自己居然被照顧了的不滿,而不是被冒犯般的生氣——差異中潛藏的內涵,令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從他今天被氣得忍無可忍變臉的那一刻開始,他的情緒,似乎就有點收不回來的跡象……
不太妙。
千穆一瞬間這樣想到,卻很快舒展眉宇,他面上顯示出的還是無動于衷的模樣。
“對了。”千穆忽然主動開口。
貝爾摩德投來疑問的目光。
千穆的思緒放飛了三秒,又被他重重地拽了回來,語氣也在加重:“出現了一個難題,可能需要你臨時指點一下。”
“當然沒問題,只要你需要,什麽時候都可以,是關于哪方面?”
“為了擺脫現在面臨的危機,我要重新塑造一個……普通一點的,溫和一點的,不會出挑也不墊底的,各方面正正好卡在平均值的,不會讓人感興趣的——普通人人設,目前還有一些細節上的疑問。”
“……”
貝爾摩德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
隔日,早訓時間。
降谷零打着哈欠從宿舍出來,擡手時牽動到了昨日當人肉墊子時受的擦傷,紗布下剛長出的疤繭被狠狠一拉,有點裂開,痛得他不禁龇牙。
“嘶——痛痛痛。”
“零?小心點,傷口不嚴重也不要肆意動作,再去醫務室換個藥吧。”
“之後再說,昨晚沒睡好才是大問題,我感覺走着走着就要摔……哇啊?!!”
降谷零一聲驚叫,把諸伏景光也吓了一條,下意識擺了個警覺的姿勢——等等!
看清楚吓到發小的“罪魁禍首”,諸伏景光也露出像是被人一記悶棍砸到精神恍惚的表情。
通往樓下的必經之路。
樓梯口。
紅發青年等在從窗口斜照進來的光暈裏,雙眼沉沉,一半臉白得發光,一半臉黑得暗沉……危險得簡直想讓人當場報警。不對,四舍五入他們自己就是警察?
“源……”
“源——君!”
發小二人組嗓音卡殼,面目呆滞。
只因出現在他們面前、似乎是專門在這裏等着他們的千穆,在跟他們對上視線之後,忽然做了一個神奇的表情。
他勾起嘴角,擺着他僵硬得似乎毫無變化的死人臉,殷紅的眼珠微微轉動:“降谷君,諸伏君。”
“早上好啊。”
“算是昨天的回禮,今天的柔道課,我陪你們對練吧。”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
——救命!!!
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
孤傲冷漠疏于人際交往的源千穆同學,一夜之間,竟煥然一新!
新到他們都不、不敢認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