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1)
為了研究這枚據說能讓人“長生不老”的神奇寶石,千穆在實驗室待了足足兩個月。
兩個月裏,他雖然堅持着早睡早起,健康作息,一日三餐也不落下一頓,但離開研究所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能說他激動過頭。
千穆只是沒想到,在這個再是詭異的發明都繞不開“科學”的世界,竟然真的存在超越科技的魔幻物品。
他通過上百次實驗證明了,被他磨成隐形眼鏡鏡片的藍色寶石,在對上月光後,确實會散發出淡淡的紅光,內部隐約能顯現出一點水滴狀的輪廓。
如此奇異的變化,只對月光有效,換成別的任何方式,都不會引起效果。
當然,千穆不會就這麽輕信寶石的奇幻傳說,畢竟“長生不老”太玄乎了,他更傾向于寶石的成分中蘊含了某種特殊物質,只能與夜晚反射的自然光線産生反應。
或許這顆寶石的确藏着讓人延年益壽的秘密,但永生,應當不可能。
千穆有點惋惜,世界融合期間,他沒法讓Gin把“動物園”的骨幹挖出來一兩只,簡單輕松地從他們嘴裏問到正解,現在還是只能自己尋找頭緒。
他把那兩片寶石薄片細致地保存了下來,這輩子估計是不會再用了,殘留的大小不一寶石碎塊也一同收好,研究時,只取用當初打磨寶石留下的碎屑。
這是千穆有生以來第二專注的一次實驗,僅次于五年前趕制續命藥時的争分奪秒,他心無旁骛,全神貫注,以至于忘記了研究外的一切——包括不知道在外面心急火燎腦補了多少的安室透,和正式轉職為他的聯絡員的諸伏景光。
這兩個人應該已經急暈頭了。
諸伏景光回公安部報完道,接受完上級的安慰和鼓勵,非常順利地調完職,便立刻重整旗鼓,打算以最積極的心态投身于聯絡人工作。
以前他是孤身前往敵營,如果不幸犧牲就自認倒黴,只要問心無愧就足夠了。
現在雖然他退到了後方,但除了自己,肩上還負擔了另一個人的性命——千穆願意将自己關乎生死的後方交給他,他要是再掉鏈子,辜負的便是友人的信任和性命。
諸伏景光将能聯絡上千穆的手機随身保管,迅速在千穆的現身份“克托爾”的研究所附近布置好安全屋,随後便在安全屋內蹲守,等待千穆主動發起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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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不會等太久,千穆和零要去替他處理假死的後續,如果處理順利,他們沒有被懷疑的話,千穆應當發來安心的消息,同時确定他們之後的情報傳遞流程。
但諸伏景光在安全屋以及附近蹲守了一周,兩周……
一個月了!
千穆竟然一直沒有消息!
諸伏景光不愧是安室透的發小,倆人腦回路高度一致,一番腦補外加合情合理推測,頓時得出了一個令人背心發涼的猜測:
——千穆出事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諸伏景光完全是煎熬過來的。
他不止一次在噩夢中見到了那個畫面,夢中紅發青年笑着說要送他一份珍貴的禮物,在對未來一無所知的他高興接過後,一大塊殷紅不知何時投映到了他的腳前。
起初以為這是夕陽在被黑夜吞噬前落下的倒影,後來才意識到,原來是從友人的身軀上淌過來的血。
再一看,友人便無聲無息躺在如幕布般鋪開的深紅之中,淩亂的紅發浸泡在血泊裏,也成了盛大紅地毯的一部分。
——諸伏景光,走過通往光明的紅毯,你便徹底得到了新生。
諸伏景光邁動步伐,卻是奔到友人身邊,想咬牙将他扶起,一起往有光的方向走。
但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友人冰冷的身體好似被定在了原地,這條路,不是千穆能走的路。
然後,諸伏景光醒了。
他違反了聯絡人無要事不得主動聯絡的規則——準确來說也不算違反,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千穆在哪裏,只是根據在組織卧底那一個多月的經驗,冒險在可能的地方找人。
千穆當然是沒找到的,但他運氣不錯,沒多久倒是撞上了零。
前卧底和現卧底相見,兩人在輪流進行過一番對彼此冒險行為的譴責後,很快就都沒話可說,幹脆都不說了,直接詢問最關心的問題。
“千穆那之後聯系過你嗎?”
“你那之後遇見過千穆嗎?”
“……”
“……”
“我和他剛下直升機就分開了,研究所的相關信息被嚴密封鎖,根本打聽不到,我以為他至少會跟你聯絡?”
“我完全沒收到消息……不知道他那邊是什麽情況,也不敢貿然聯系他,只能出來碰運氣。”
昏暗偏僻的小巷,發小二人組相對無言,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一人份的焦灼不幸升級成了雙人份的加倍焦躁,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麽,于是對這份工作必須面對的痛苦煎熬,只能是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然後便是兩個月的消息全無、生死未蔔。
在他們快被長達六十天的等待逼出一些不太理智的行動前,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這時候應該感謝貝爾摩德。
若不是貝爾摩德敲開了千穆實驗室的門,千穆指不定什麽時候能重返人間。
“叩叩。”
敲門聲響起時,千穆的視線正專注對準顯微鏡下的畫面,半晌沒有轉移。
“叩叩。”
門外的人又提醒般輕敲了兩記,這才将他從沉思的世界呼喚回來。
千穆猶豫了片刻,将擺滿超淨臺的實驗品小心翼翼地收起,關掉一排檢測儀器,起身的同時,将紫外線燈打開輻照滅菌,自己再做了一個簡單的清潔。
從實驗室出來,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了。
他在緩沖間匆匆把無菌服脫掉,捂了一上午的帽子口罩和隔離手套一起摘掉,然後出現在貝爾摩德面前時,就是一幅額頭微微冒汗,卻精神奕奕的樣子。
“來,現在該穿上了,BOSS。”
貝爾摩德等在門口,見到他,就将搭在肘間許久的毛呢大衣遞過來。
如今已經是酷寒的冬季,千穆嫌穿太多再套上無菌服很麻煩,身上只穿了一件襯衣。
只不過他也不冷就是了,接過了大衣,随手披到肩上,他還是補了一句:“空調一直開着,沒有多冷。”
貝爾摩德唇邊勾起一個憂愁又略帶暗示的微笑:“可我看着您穿得這麽單薄,覺得您會冷,自己也開始感覺冷了呢。”
千穆:“……”
這句臺詞好像格外的耳熟,尤其在他真正的家鄉較為常見——罷了,反正已經披上了,至少貝爾摩德沒有逼他再套一條秋褲。
貝爾摩德也是了解他的習慣,刻意提前了半個小時來敲門,收拾完出來正好是午飯的時間。
他們現在身處之地,是郊外療養院底下的那間研究所,沒有人會來打擾。
千穆在這一期間,将在警校時被諸伏景光壓着學會的半吊子廚藝利用上,每天自己給自己弄點簡單的飯菜,把做飯當做運動,一舉兩得,廚藝似乎也跟着進步了一點點。
會過來給他準備食材的人只有貝爾摩德,正常情況下,貝爾摩德應該會及時打斷他這癡迷入神的狀态,免得BOSS一不留神就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但貝爾摩德這次并沒有這麽做。
确定千穆有好好休息之後,她便幾乎沒有打擾他,只在他提出需要時及時出現,解決問題後又悄無聲息地退開,在不遠處靜靜地注視忙個不停的紅發青年。
直到再撒手下去就會出事的此刻,貝爾摩德才敲門,把還對實驗室依依不舍的BOSS提出來。
午飯是貝爾摩德做的,比千穆看似嚴謹實則越發敷衍的自制夥食用心的多,口感也提升了數倍。
“比您要麽忘記放鹽,要麽忘記加熱的午飯好吃吧?”
“……”
千穆品嘗到了久違的“健康美食”,動作微頓。
在貝爾摩德戲谑的目光中側目,他咬着勺子沉默稍許,暫時揮別了只有研究的黑白世界。
“……暫時沒什麽新發現,我停一段時間再繼續。”
“嗯~嗯,那就好。”
貝爾摩德坐在千穆對面,慢悠悠地吃着自己那份午餐,既然BOSS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似乎也打算立即糾正,她就不多說會讓他惱怒的話了。
不過,她可以說一點能讓他高興的話:“沒有新發現,那麽意思是,至少已經有重要的發現了?”
“沒錯。”這個話題果然提起了千穆的興趣。
“我已經從那顆寶石的粉末中,提取出了微量的特殊物質,目前還沒找到解析其成分的方法,但我目前有一點思路……”
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平穩冷靜,好似照樣在正常陳述,但貝爾摩德含笑托着腮,擺着認真聆聽的姿勢,私下卻在光明正大地分神:嗯,語速加快了,眼睛也亮了,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精神……
赤紅的眸子裏一掃常駐工作臺邊的疲倦,變得神采奕奕,或許還可以沾到“活潑”的邊兒。
這應當是千穆這五年來,最高興、最輕松的時刻。
他輕松到,忍不住把常人聽不懂的實驗過程條條剖析,附加經驗總結和改進思路,在三分鐘內一股腦全倒給了唯一的聽衆。
貝爾摩德很配合地聽着,即使裏面有大半聽不懂,她還是認真記下了青年飛快傾吐完的所有內容,包括他一不小心混進來的小小的抱怨。
“一個人果然還是太麻煩了,研究進度至少被拖慢了幾個月……”
“唔,不然還是找個助手吧,有不少從小開始培養的好苗子,身份沒有問題,挑一挑,應該能找到幫您打下手的人選。”
“助手的人選我已經定好了,只是,那個孩子……嗯?”
千穆終于覺察到有哪裏不對。
等等,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兩個月過去了?
他打過招呼要重新布置的房子,上周就得到消息說整理完畢,随時可以帶着小孩子拎包入住,可這個信息只在千穆腦中過了一圈,沒留下半分痕跡,就被他抛在了腦後。
直到跟貝爾摩德聊天,提到提前定下的助手,千穆才想起又一次被他遺忘的宮野志保——以及慘遭忽略的另外兩人。
“…………”
“對不起。”
“咦,怎麽了?”
“我……”千穆右手握拳,像有些無法接受現實般抵了抵額頭,卻又很快放下手,恢複了冷淡卻凝重的表情。
“十分抱歉——我忘了你的廣告,還有電影首映。”
被他抛在腦後的人和事物有點多,只能就近,先略顯別扭地看向對面的金發女人,給她沉聲道個歉。
在千穆的面前,貝爾摩德的臉上從未有過生氣或失望,甚至,她凝視向紅發青年的眼神,比之前更多了幾分縱容和溫柔:“不用在意我的心情,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對您有多重要,畢竟…無論什麽約定,都不能與您的存在比拟。”
“……”
“您能想起來我就很開心了,其實——那部電影上映了兩個月,這幾天還沒有下映。”貝爾摩德眨眼,繼續暗示,“您也忙了這麽久,幾乎沒怎麽曬過太陽,是時候叫上朋友出門玩了,不如……一起去電影院支持一下票房?”
千穆在女人異常熾熱的目光注視下抽動嘴角,理虧的他沒法掙紮,便直接應道:“好,我會去的。”
“不只是您,還要帶上朋友哦。”貝爾摩德話音忽轉,“順帶一問,您還記得您扔在休息室角落的手機,有多久沒有充過電了嗎?”
千穆:“…………”
忘了。
自己那臺手機…究竟在多久以前,就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
貝爾摩德忍笑,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我已經替您充好電了,至于那些多得可以把您埋住的短訊郵件,您就自己慢慢看,慢慢回複吧。”
千穆接過手機的手,明顯地僵硬了一瞬。
沒辦法,就算他再讨厭打開爆滿欲炸的收信箱,此刻也只能面對現實,獨自承受放置各方聯絡整整兩個月的後果。
內部郵件這邊,Gin的郵件多了二十幾封,還好,聽了他的意見後,Gin的彙報變得言簡意赅,二十幾封看完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至于其他的……
“加油哦。”
“…………盡量。”
……
于是時隔兩個月餘,某人間失蹤的心理顧問終于再次出現了。
鑒于他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現身便是跨部門幫搜查科抓犯人,正經挂職的部門這邊反而少見他的人影,也就沒人覺得奇怪。
而對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來說,自那次爆炸案偶遇,他們已經有将近三個月沒見過源千穆。
擔心自然是有的,但比直接查無此人那段時間好了一些,至少他們知道千穆人還好好的,只不過在完成不方便透露的重要任務,才無法和他們聯系。
算了,既然千穆暫時不用他們來操心,還是擔心一下另外兩個更過分的家夥吧。
見過面後一切如常,随着工作時間的增加,松田陣平成熟得很快,戴着墨鏡往外一站,便是一個氣場強大的優秀警員,剛工作那陣子還要抽抽煙,後來不知道怎麽,又不抽了。
萩原研二自打不穿防護服被修理了一通,被拎着檢讨完之後也沉穩謹慎了不少,越發貼近拆彈精英應有的樣子,雖然每天下班後就立馬打回原形,宛如脫缰野馬般歡快不着調。
風平浪靜的一天,留守待命的拆彈小組可以按時下班。
松田陣平打着哈欠從辦公室出來,身後半步跟着伸懶腰的萩原研二。
兩人準備随便吃個晚飯,然後回宿舍睡覺,但剛來到過道,就被一群人堵住,半天過不去。
松田陣平擡眉,正想讓這些人讓出道別擋路,卻不想目光一掃,發現了人群正中的一點異樣。
有人在發電影票,沒有條件,見人就送。
男警們領到電影票,驚喜地跟送票的人道謝,而同樣圍攏上來的女警們裏,明顯混着幾個其它部門的陌生面孔,似乎領到電影票還不舍得走,正眼睛亮亮地圍着送票的人。
“顧問是莎朗的粉絲嗎?真巧,我也是!雖然之前已經看過這部電影了,但再看一遍也沒問題,謝謝顧問呀。”
“顧問有女朋友了嗎?嘻嘻,沒有嗎,要不要我們大家一起去看電影?”
松田陣平已經知道被圍在中間的人是誰了,人群中那紅的一抹太過顯眼。
他好歹還在原地頓了一下,萩原研二的眼神卻在瞬間變得犀利,繼而大步向前,毫無違和感地融入了進去:“大家在做什麽?嗯?顧問為了支持偶像,特意請看電影嗎!哇,太大方了吧,克托爾顧問!”
“萩原警官下班啦?”女同事們對萩原研二的态度顯然也十分熱情,“快來快來,松田警官也在啊!顧問這裏還有多的票哦。”
松田陣平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剛好迎上千穆客氣的笑容。
“萩原警官,松田警官,真是好久不見了。你們對莎朗·溫亞德的電影感興趣嗎?如果不介意,還請收下。”
“電影啊……”
兩人對千穆不好好幹顧問的正經事,跑來辦公樓撒電影票的行為頗為不解,但從近處這雙含着笑意的赤眸中,好像接到了一點暗示。
“嗯,還算感興趣,那我就不客氣了。”
“當然感興趣了,謝謝你喲顧問。”
他們同時應下,伸手準備去接千穆遞來的電影票,但下一秒,手裏摸到的電影票卻不止一張。
擡眼欲問,千穆好似就等着他們的疑惑,恰到好處地開口:“剛好就剩這四張票了,都送給你們吧,多出兩張票,兩位警官可以帶上女朋友……哈哈,如果沒有女朋友,送給朋友也不錯,比如,認識的情侶?”
認識的,情侶?
接收到明晃晃的暗示——除了班長和娜塔莉小姐還能有誰。
萩原研二立刻心裏有數,嘴上卻還在客套:“哈哈哈好的,太感謝啦,好久沒看到你了,顧問最近怎麽樣啊?”
“哈哈,老樣子,最近的項目确實還蠻忙的。”千穆略聊了幾句,才禮貌地告辭——他只是專程過來送票的,送完當然就走人了。
離開時,他從松田陣平兩人身邊走過,彼此只是禮貌地對視颔首,完美扮演了還不算熟的同事。
等千穆走遠。
松田陣平将電影票夾在手指間,甩了甩,彈了彈,仿佛并沒有多在意地收好。
萩原研二倒是跟女警們多聊了幾句,還借來她們的電影票看了看,還回去時臉上不見異常,回到發小身邊後,才說道:“走,隔壁送票去。”
刑事部搜查一科就在同一棟大樓,兩人卡着下班時間去找人,伊達航不出意料還沒走,看樣子今天還要加班。
“慘吶,班長你天天加班,娜塔莉小姐就不生你的氣?”松田陣平把電影票拿出來時,順口捅了班長一刀。
伊達航只能苦笑:“沒辦法啊,筆錄還沒來得及整理,最近的刑事案太多了!今天本來說好要跟娜塔莉去看電影,電影票我都買了,但時間絕對趕不上,只能退掉……這又是什麽票?我沒空啊。”
“淩晨零點的場子,你那時候還沒下班就說不過去了吧。”
“零點……也太晚了,不是,你們怎麽想的,居然買這麽晚的場,選的還是快下映的文藝片?”
“男人答應女人的事情,不能一次次用工作當借口推掉,這是大忌,是男人就不要猶豫,反正明天是休息日,只有你要回來補筆錄,娜塔莉小姐又不用上班。”
萩原研二嚴肅地拍拍班長厚實的肩頭:“時間和電影都不是我們選的,是有人托我們把票轉交給你,我建議……嗯,最好還是去,我和小陣平都是這個場哦。”
千穆送給其他人的票,其實是兌換券,只需前往相應的影院便可以換出影票,只要是排片上的時間,都是可以任意選擇的。
但他親自遞給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四張票,是提前打印好的電影票,地點與場次時間都已定好。
萩原研二查了查地址,不得不說,很佩服千穆能精挑細選到這麽偏遠的一家電影院……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個顧問心懷不軌,想把他們騙到荒無人煙的郊外給埋了。
伊達航扭頭打量了半晌送票二人的表情,猶豫片刻,還是相信了他們沒跟他開玩笑,是認真地要給他當電燈泡:“好吧,我跟娜塔莉說一聲,她應該不會介意。不過這地方……幹脆打個車,我們一起過去?”
“哎嘿,其實我最近剛好貸款買了輛……!”
“鬼才坐你開的車!給我老實待着!”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悠閑的拆彈專家們找了個地方喝咖啡,等待着某個加班刑警狂趕進度,順便估摸着時間,幫忙把娜塔莉接了過來,四人一起吃完晚飯,才出發去往了那座位置偏僻的電影院。
車至半路,娜塔莉欲言又止。
車至目的地時,不止一頭霧水的娜塔莉,三個大男人也沉默了。
屹立在面前的……絕對是全東京最寒碜的電影院,沒有之一!
位處老舊街區的盡頭,從外牆裝潢完全看不出電影院的痕跡,沒有人靠近,自動門便忽開忽關,驗票大廳只開了一盞燈,未被燈光籠罩的地方黑得純粹,宛如踏入其中,就會進入另一個世界。
關鍵是裏面沒人。
沒有工作人員,疑似通往影廳的小道入口,也不見驗票員的身影。
伊達航不動聲色地把娜塔莉摟近了一點。
而松田陣平跟萩原研二對視——呃,光線太暗,再怎麽看,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漆漆的臉。
“我們會不會被耍了啊……?”
“呃,有點可能,但又感覺不至于……畢竟是那家夥啊。”
對着神似靈異片場的電影院沉吟片刻,還是松田陣平最先決定:“你們在外面等會就是了,我先進去看看。”
“!!小陣平,這種話放在靈異片裏,往往是死得最快的啊!”
“不一定。”松田陣平說,“誰知道裏面藏着的是什麽鬼,也說不好是誰收拾誰。”
萩原研二撓撓頭,嘀咕着什麽“不祥預感莫名熟悉”,慢了幾步走在發小後面,剩下伊達航也不可能和女友在門口等着,只好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
這家寒碜的電影院,似乎只有一個影廳。
走進無人檢票的小道,走過向下幾米的樓梯,其後平直的走廊大半程都有燈,但在最後一小段路時,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閃了幾下,突然滅了。
走在漆黑中的四人吓了一跳,受怪異的氛圍影響,其中三個警察本能地進入了戒備狀态。
伊達航護着娜塔莉,謹慎地注意着後方,而前方是打頭的松田陣平。
影廳的入口通道門半敞着,燈熄前他們就看清了位置。
松田陣平放輕腳步,緩慢地靠近入口。
他沒聽到影廳內有動靜傳出。
但……有人在裏面。
——呵。
松田警官看透了真相。
不用猜了,絕對是源千穆搞的鬼,私下見個面,竟然弄得這麽神秘兮兮,簡直無聊。
“還躲……”
松田陣平把半開的門往外拉了一把,毫無顧忌地邁步走進——就走了一步。
突然間。
一股怪異的感覺襲上眉心,撲面的微風直透冷意,竟是有人從暗中跳出,突然朝他發起了攻擊!
松田陣平在錯愕中眼神頓變,緊急往旁閃開,避開了最開始的那一拳,但他顯然沒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攻擊者竟然還有同夥。
同夥從另一側撲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穩準狠地把他按到地上——
松田陣平:“???”
此情此景,還真是怪熟悉的啊?!
……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在黑暗中等候已久。
前天,他們分別收到了失聯兩個月的千穆的消息。
千穆簡略地交代了他消失的原因,沒有暴露,也沒有被懷疑,只是研究所突然間急需人手,顧不上任務的結果,就把他抓了壯丁,他被收繳了所有通訊工具,直到今天才找到機會對外聯系。
千穆還說,他沒時間解釋太多,後天找機會面談,提醒他們隐匿行蹤,不要引起任何人注意後,便發來了秘密會面的時間和地點。
他們兩人是在電影院唯一的影廳裏碰到的,因為剛好想到了一起,都比千穆定下的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
耐心等了一個小時,影廳外終于響起了腳步聲。
兩人初時還以為是千穆來了,可下一瞬便覺察到不對,來的不止一人,而是……四人!
頓時明白了什麽。
以兩人的默契,接下來該怎麽做不必溝通。
于是,當外面的人推門進來,安室透借助黑暗的便利先發起襲擊,諸伏景光趁那人下意識閃躲,立刻撲來将其制服,準備搶占住先機後,再聯手對付剩下三人。
第一個人被他摁倒時,發出了似震驚又似惱怒的悶哼,音調好像有點怪,又有點耳熟……
諸伏景光卻沒空多想,因為第二個人也沖進來,徑直跟零對上——等等,倒地的人忽然一個騰空,憤怒地把零踹翻了!
“什麽情況??靠!小陣平你沒事吧!”
“什……什麽平?呃噗!等、等一下!零!收手收手別打了!你扯到的人是我!”
“啊?零?哪個零?呃!”
伊達航感覺情況不對,打開電筒照射在影廳門口,終于把這抹拯救世界的燈光,打在歪七扭八的這一坨……這幾個人臉上。
伊達航驚呆了。
幾乎沒有猶豫,他就将那句曾經說過的臺詞脫口而出:
“等等……你們在幹什麽?!”
前有警校門口,後有影廳入口。
真·歷史重演。
打架的拉架的都在現場,保持着似曾相識的姿勢,凝固成五具面面相觑的雕塑。
不對,有一個人還沒有出現……
“咔。”
影廳忽然光芒大亮,內置的燈光齊刷刷地打開,整個場館頓時重見光明。
他們呆滞的目光只持續了幾息時間,就在某個提示的指引下,不約而同看向了影廳最後方——那扇連接放映室的小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某人出現了,捂住臉肩膀微抖,不知躲在那兒看了多久熱鬧。
衆人:“…………”
“源——千——穆!!!”
在火冒三丈的小夥伴親手把拖出來出來之前,他自己先挪了窩,走了下來。
過去習慣于冷眼旁觀的“觀衆”,這一次,主動走向了劇場。
千穆走進影廳時神态如常,仿佛這場感人重聚的幕後推手并不是他。
“初次見面,娜塔莉小姐,剛剛有吓到你了嗎?雖然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這樣做,但我依然十分抱歉。”
娜塔莉微愣過後,笑着對紅發青年道:“源君,我猜……這是你為他們準備的驚喜,對嗎?”
不等千穆回答,她又對初次見面的另兩人笑了笑:“這兩位就是……降谷君和諸伏君吧?真的很高興見到你們,航一直,一直期待着這一天的到來,沒想到這麽快就實現啦。”
“……”
娜塔莉這麽給面子地打了圓場,天大的火氣也只能煙消雲散了。
有些話不方便在這種情況下說得太直白,于是安室透只能又是生氣又無奈的說道:“不是說秘密見面嗎,怎麽把所有人都叫來了,還帶上了娜塔莉小姐……”
頓了頓,烏龍過後的震驚與不自覺露出的喜悅,從金發青年的面上緩緩消失,轉而被沉重所取代。
“不是不想見你們,是我們現在……不适合見面,見面就代表危險。”
“不用解釋的。”
萩原研二久違地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沒漏掉,把沉默不語的諸伏景光攬了過來。
松田陣平的後腦勺被磕了個包,卻也沒生氣,此刻只是走過來,在變成安室透的降谷零胸前錘了一拳,接着給了諸伏景光比劃了個第二拳。
看着這一幕,伊達航嘴角本已浮起欣慰的笑意,可未過多久,目光又不受控地偏轉。
紅發青年雖然走得近了,卻只是淺笑着注視他們。
“千穆。”
“小千穆。”
“笨蛋。”
“千穆啊。”
有四個人同時開口,話音錯亂聽不太清,安室透的呼喚稍慢一點,剛好凸顯出來:
“任性的家夥,千萬不要為我們冒險啊,‘那裏’有多危險,你是清楚的。”
“任性嗎……”千穆輕笑,“最近用這個詞評價我的人,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至少現在,在這次見過以後,我覺得可能很多年都不會像這樣見面,不想浪費機會罷了,當然,這次也只有一場電影的時間就是了。”
“你們相信我嗎?”
他忽然這麽問。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和伊達航都沒明白他為何會問,安室透和諸伏景光稍微知道一點,但也只以為他在說卧底的事情。
也無所謂,不管他為什麽這麽問,答案都只有一個。
“當然相信啊。”
“廢話,還用問嗎。”
“嗯……那就安心地,看完這場電影吧。”
千穆說完,一個人返回放映室,開啓早已就緒的放映機。
燈光重新黯然。
影廳最中央的黃金觀影位,七個人剛好坐滿一排。
其他人随意坐,情侶享受特權,坐在最中間,會不會覺得周圍全是電燈泡,就見仁見智了。
千穆坐在最右側,旁邊是本想跟他低語的諸伏景光。
但電影已經開始了。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無意間得獲永生的女人。
女人曾經美麗而純潔,後被貪婪侵蝕,在漫長的生命中,她得到了想要的所有——唯獨失去了自我。
女人說:“萬物皆會變,只有我不變地俯瞰人間,那麽我為什麽不能掌控一切?即使會被命運玩弄,我也心甘情願。”
千穆認可前半句話。
他掌控一切,因為他有資格。
他可以任性地操作,讓安室透能夠放心與故友重逢。
他還可以更任性,肆意扭轉他人注定死去的結局。
與女人不同,他不會被命運操控。
永遠不會。
——但,這時仍在輕蔑着命運的青年沒有想到。
在【反抗】的過程中,他陡然陷入了尋不到出口的迷局。
時間來到與宮野志保初見的那一天。
千穆提前确認過劇本,劇本上寫道,“他”會在上午九點左右出發,将宮野志保接回“家”。
此刻,時針已指向九點。
他并不打算出門,悠然地坐在書房看着文件,身上的睡衣都沒換。
昨晚他便給貝爾摩德打過招呼,讓她找随便找一個人,把宮野志保送過來。
算算時間,應該快……
……
此刻,時針已指向九點。
他從書房離開,換下睡衣,做好了出門的打算。
昨晚他似乎給貝爾摩德打過招呼,讓她找人把宮野志保送過來?
唔……不太行,對待未來能給他重要幫助的助手,還是需要認真些的。
千穆臨時改變了想法,讓貝爾摩德安排的人先來接他。
算算時間,應該十幾分鐘就會到。
沒有感到任何異常。
他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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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